楊角

回憶長征

印象最深的是一隊螞蟻

在北溫帶的土地上

走著走著

就被子彈帶走一些

流水帶走一些

被饑餓和寒冷又帶走一些

那些背不動肉身的骨頭

就埋在雪山和草地中

有幾只反叛的螞蟻在懋功

和川陜一帶

差點誤了一場大事

原本這一切都可以不發(fā)生的

只因一只外國螞蟻

和幾個盲從

舞錯了手里的枝條

讓一支30萬的隊伍最后

只剩不到3萬

?土醫(yī)生

中國病了

四億五千萬患者擠滿太平洋西岸

寬大的走廊

等待懸壺濟(jì)世的醫(yī)生

改良是西藥

北洋水師也是西藥

僅僅一枚白色的民主無法祛除

黃皮膚的病灶

上海望志路幾個醫(yī)生和韶山?jīng)_來的土郎中

決定用土地和暴動

為一個民族做外科手術(shù)

選用農(nóng)村包圍城市這濟(jì)中草藥熱敷創(chuàng)口

還耕者有其田的健康體魄

處方之下

那些爬雪山過草地口銜草根的人

是又一批以身試藥的土醫(yī)生

?碑 ? ?林

在這座城市的北邊

有一片碑林

睡著八十年前一隊路過的紅軍

據(jù)說他們不是死于戰(zhàn)斗

而是死于饑餓與寒冷

這從碑的形狀就看得出來

清癯、挺拔，枯瘦中帶著一種骨氣

眼神如頭頂?shù)募t星

很多年了，我習(xí)慣在思想生銹的時候

來碑林走走

求助于那刺向藍(lán)天的刀

刮去我體內(nèi)的烏云

每次都是如此

當(dāng)我在陽光下獲得新的光芒

衣角揚(yáng)起，我一次次看見

我秋毫無犯的父輩，和從那年冬天

吹過來的風(fēng)

?馬 ? ?蹄

就寫馬蹄

趁硝煙還未散盡

大地還沒完全交給又一個黃昏

蹄上帶泥是必然的

帶血也是必然的

它剛停下奔突

結(jié)束一場廝殺

驚魂，還在刀尖與槍柄的呼嘯

和對劈聲中

不要輕易寫那一聲長嘶

盡管它雙蹄騰空

剛沖出一條血路，但它眼里

是另一條望不到盡頭的

風(fēng)雪的長途

一聲馬蹄，一萬聲馬蹄

哪聲更疾，哪聲更脆

在接下來的十三個月里

容我，在二萬五千里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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