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貴川
古來杭州聞名于西湖,我想面前這座城也必將烙上那新生平湖的印記。平湖非湖,她有湖的寧靜,也有長江的激流暗涌。平湖誕生于奇跡般的三峽大壩蓄水工程,正應了毛主席的“高峽出平湖”。長江水蛇似的蜿蜒著游過我面前的城市,而平湖正是長江位于城內的一部分。我是看著平湖由波瀾壯闊的激流,逐漸變得平緩最終波瀾不驚的。這過程就像一個整天在外打鬧玩耍的俊俏野丫頭,漸漸成長為一位溫婉儒雅的大家閨秀,令人驚嘆之余也不得不贊嘆造物主的神奇。南方姑娘的溫柔婉約全讓這平湖給學了去,那江畔柔波不正是平湖柔若無骨的秀手?我喜歡平湖更喜歡緊緊護住平湖的這座城,我親眼看著他由幾個小村寨變成高樓林立的現(xiàn)代都市;曾經(jīng)的小村寨化為了高樓大廈最堅固的地基,而那幾縷炊煙也早已飄散于天際。但這兒的江河不會流盡,這兒的高山不會崩塌,這兒的我不會離去。我的年齡早已忘記,但這座城市在我眼中卻依舊清晰。滄海桑田,我矗立于此伴著這城度過一個個春秋,見證過一個個傳說。他們喚我太白巖,喚這座城為萬州,而我更喜歡把他喚作“我的城”。
亭外人來人往,車流不息;白晝街上繁花似錦,黑夜城市霓虹交錯;這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城。我生于斯,長于斯,看著他由盛至衰,在毀滅中涅槃重生。我的城,他曾是三峽的經(jīng)濟文化中心,有多少富商巨賈攜萬貫家財在我面前的長江上激流勇進;又有多少文豪才子流連此處,為這美景所征服,忍不住筆走龍蛇留下傳世墨寶。而我也正是由此而誕生,我因城而生,城亦因我而榮。還記得那日,那才子應詔回京途中受南浦太守之邀,揮筆潑墨間一陣龍飛鳳舞,于是我誕生了,他們喚我作西山碑。我的城,他也曾哭泣于殖民者的堅船利炮,但卻不曾屈服于敵人的淫威;城中那可愛的人兒們,雖受盡外敵欺辱,卻從未放棄心中希望,他們困苦中的微笑,我記憶猶新。就如同現(xiàn)在街上的人兒們,從苦難中走出的他們,在廢墟上重建了更繁華更美麗的家園,傳承著祖輩們的自信、自強、不屈服以及那似曾相識的微笑?,F(xiàn)在的南浦今非昔比,涅槃化鳳的他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想來曾經(jīng)南浦先輩知道這消息也會深感欣慰吧。我的城,我的南浦,我的萬州,我為你而自豪。
曾有一僧人一書生,他們因仰慕三峽奇景,游山玩水一路東來,最后駐足于我面前這長江江畔。僧人持珠而立指著江邊一位飲水的孕婦,稱婦人已懷孕三年只等自己投胎去,今日見面是不能再避了。兩人約定,三日后婦人生產(chǎn),書生前去看望,若嬰兒對他笑,那便再等十三年,兩人中秋月夜時杭州天竺寺相會。話畢,僧人便圓寂了。書生三日后前往婦人家中,嬰兒果真對他一笑,書生大為驚嘆。后來,我聽說那書生十三年后赴約而去,剛到寺門口,就見一牧童在牛背上坐著唱歌,道:“三生石上舊情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常存。”再后來,有雅士給這故事冠名為“三生有幸”。每每想起那故事,我便會驚嘆于世間緣分這一奇妙的事物。我生來便面朝滾滾長江水,背依巍巍西巖,胸懷西山碑,我們共同孕育著一群可愛的人兒。這些皆是因緣而致,我慶幸于這份緣,也感謝這份緣;我們或許沒有那僧人、書生的前世之約,卻更甚三生有幸。我名萬州,我愛萬州城。
(作者系重慶三峽學院文學院2012級漢語言文學專業(yè)文秘與行政管理方向學生)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