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濤, 戴志剛,2, 楊世杰,羅玉柱
1 喀什大學,葉爾羌綠洲生態(tài)與生物資源研究高校重點實驗室,喀什 844000
2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喀什地區(qū)林業(yè)局,喀什 844000
3 山東師范大學,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學院,濟南 250358
4 甘肅農業(yè)大學,甘肅省草食動物生物技術重點實驗室,蘭州 730070
東帕米爾高原盤羊分布與棲息地植被覆蓋時空變化
王玉濤1, 戴志剛1,2, 楊世杰3,羅玉柱4,*
1 喀什大學,葉爾羌綠洲生態(tài)與生物資源研究高校重點實驗室,喀什844000
2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喀什地區(qū)林業(yè)局,喀什844000
3 山東師范大學,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學院,濟南250358
4 甘肅農業(yè)大學,甘肅省草食動物生物技術重點實驗室,蘭州730070
摘要:2010年8月—2013年10月調查了東帕米爾高原馬可·波羅盤羊(Ovis ammon polii)的分布,首次分析了2000—2010年盤羊棲息地植被覆蓋時空變化。走訪當地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和牧民確定大概研究區(qū)域的基礎上,采用經典樣線法調查盤羊分布區(qū)域和分布特征,利用遙感影像技術估算2000—2010年盤羊分布區(qū)域的植被覆蓋度變化。結果顯示,馬可·波羅盤羊主要分布在東帕米爾高原的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布倫口、木吉、吉根、哈拉峻和哈拉布拉克等地海拔在3200—520m米河谷或溝谷,分布區(qū)面積為4.70萬km2。棲息地植被退化嚴重,在2000—2010年間適宜盤羊棲息地植被覆蓋區(qū)面積由10382.63 km2下降到4444.55 km2,平均每年593.81 km2植被面積喪失。結果發(fā)現(xiàn)馬可·波羅盤羊實體1611只,分布密度為0.99只/km2;據棲息地適宜植被覆蓋面積估算,盤羊數量在3000—3500只之間,其中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分布密度最大,為2.01只/ km2,其他區(qū)域分布密度相對較低。全球氣候變化、人為干擾、超載過牧、圍欄放牧和礦業(yè)開采等因素導致馬可·波羅盤羊生境遭到嚴重破壞,建議一方面建立紅色生態(tài)區(qū)和生態(tài)補償機制實施就地保護策略;另一方面啟動實施遷地和離體保護措施,拓寬保護策略,提高保護效果。
關鍵詞:馬可·波羅盤羊;分布;棲息地;植被覆蓋度;時空變化;東帕米爾高原
The distribution of marco polo sheep and their habitat vegetation dynamics in
east pamir
被譽為“帕米爾精靈”的馬可·波羅盤羊(Ovisammonpolii)是帕米爾高原的代表動物或旗艦物種[1],主要分布在中國、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阿富汗和吉爾吉斯斯坦五國的邊境地區(qū),棲息于海拔3500—5200m開闊的山谷和起伏的高山地帶。馬可·波羅盤羊是13世紀(1273年)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在帕米爾高原首次發(fā)現(xiàn)并記錄在游記中[2],1838年英國官員在帕米爾高原發(fā)現(xiàn)并收藏于大英國博物館,為紀念偉大旅行家馬可·波羅而得名[3],又叫帕米爾盤羊(Pamir argali)[4]。然而由于全球氣候變化、人類活動干擾和非法狩獵,馬可·波羅盤羊的數量和分布下降,引起政府和科研人員廣泛關注,作為國家Ⅱ級重點保護動物,已被IUCN紅色目錄列為近危(NT)物種[5],CITES列為附錄Ⅱ物種[6],中國瀕危動物紅皮書列為瀕危種(E)[7]。目前關于馬可·波羅盤羊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新疆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內盤羊種群數量、棲息地等領域[8- 19],但因其分布地海拔高、山體龐大、自然條件惡劣,且常年在五國邊境遷徙不定,對研究種群分布和野外生態(tài)造成很大困難,因此通過短時間和小范圍內調查其種群數量尚不全面,且對馬可·波羅盤羊在中國的分布區(qū)域確定、分布區(qū)群體數量、野外生態(tài)學和棲息地評價研究尚未見報道。
植被條件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了當地氣候和土壤等環(huán)境狀況,也決定著動物分布的數量,尤其是草食動物的分布及生存品質。因此許多學者利用植被覆蓋狀況評價動物的棲息地,Ito 等[20]通過遙感歸一化植被指數(NDVI)預測了蒙古瞪羚的分布,認為NDVI可作為動物棲息地的有效指示指標;Stow等[21]指出植被的動態(tài)變化可以有效地指示動物棲息地的變化情況;Vina等[22]通過中分辨率成像光譜儀(Moderate-resolution Imaging Spectroradiometer,MODIS)數據指示植被的分布預測了臥龍保護區(qū)大熊貓的分布情況;張軍等[23]通過分析植被性狀與高原鼢鼠棲息地適宜度相關關系,認為植被覆蓋度可用于棲息地的預測。趙海迪等[24]利用NDVI分析了阿爾金山國家自然保護區(qū)適宜藏羚羊棲息地植被覆蓋時空變化。
遙感歸一化植被指數(NDVI)對植被的生物物理特征十分敏感,且在時效、尺度等方面都具有明顯優(yōu)勢,通常被用來進行區(qū)域尺度的植被分類和植被覆蓋研究[25]。為此本文從2010年8月—2013年10月,對東帕米爾高原馬可·波羅盤羊的分布區(qū)域、數量和遷徙路線進行了實地調查,利用遙感影像NDVI數據分析,對盤羊分布區(qū)植被和適宜盤羊采食的植被類型的植被覆蓋度進行時空變化分析,預測了盤羊種群數量,為馬可·波羅盤羊保護,區(qū)域生態(tài)建設和可持續(xù)發(fā)展提供科學依據。
1研究方法
1.1研究區(qū)域
研究地點位于新疆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北緯35°38′—37°30′、東經74°30′—77°00′)、阿克陶縣、阿圖什市、烏恰縣、阿合奇縣等帕米爾高原在中國境內區(qū)域。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是我國唯一以馬可·波羅盤羊為主要保護對象的自然保護區(qū),成立于1984年,總面積為15836 km2[26]。
研究區(qū)域峻嶺連綿,山峰重疊,河谷縱橫,地形復雜,總地勢從西南向東北傾斜,最高峰“喬格里峰”海拔8611 m,最低海拔2200 m,平均海拔在4000m以上??諝庀”?、日照充足、年平均氣溫3.0℃左右,平均降水量不足70mm,蒸發(fā)量則高達2571mm,屬大陸性高原干旱荒漠氣候。植被類型有草甸(3500m以下)、荒漠植被(3500—4500m)、高寒草原植被(4000m以上)、高山稀疏植被(4500m以上)5種,由覆蓋度不到20%的矮小灌木(駝絨藜屬,Ceratoides)、禾草類(graminoids)、艾屬(Artemisia)和針茅屬(Stipa)等構成獨特的植物區(qū)系[10,18]。研究區(qū)域是野生動物生存的天堂,其中有北山羊(Capraibex)、雪豹(Pantheraunica)、胡兀鷲(Gypaetusbarbatus)、金雕(Aquilachrysaetos)等國家Ⅰ級重點保護動物10種,有盤羊(Ovisammonpolii)、豺(Cuonalpinus)、藏原羚(Procaprapicticaudata)、巖羊(Pseudoisnayaur)、藏雪雞(Tetraogallustibetanus)、 暗腹雪雞(Tetraogallushimalayensis)、禿鷲(Aegypiusmonachus)等國家Ⅱ級重點保護動物25種[27]。
1.2研究方法
1.2.1盤羊群體分布及數量調查方法
動物的地理分布調查一般通過實物、足跡、尸骨和糞便等方式來確定,本研究按照盤羊的個體特性,選用實物和尸骨調查法,即遇到盤羊尸體或者活體分布即可認定該區(qū)域有盤羊的分布,馬可·波羅盤羊特征明顯而易判別,體格較其他亞種高大,毛色較淺,角大而向外側螺旋,而天山盤羊(Ovisammonkarelini)體型較小,角小而向內側螺旋。
本研究采用經典樣線法進行調查,并請當地塔吉克族群眾做向導。在首次調查前從當地群眾、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和已報道有盤羊分布區(qū)域,選取離水源較近的河谷或溝谷,設置調查樣線,樣線長度以調查河谷或溝谷的不同而長短各異,一般以8—20 km,樣線寬為可變帶寬,樣帶面積通過地理信息系統(tǒng)(GIS)計算得出。本文調查的總樣線數為47條,總樣線長度為618 km(表3),夏季和冬季調查的樣線在一個垂直帶上,每年進行重復調查。
調查在8:00以前和18:00以后兩個時段進行,參與調查人員分3—4小組,每小組2—3人,調查人員均為長期從事野外動物保護工作,熟悉馬克·波羅盤羊野外活動習性。調查期間沿河谷或溝谷(離水源較近)同一方向驅車、騎馬(牦牛)、步行到達目的地,利用尼康雙目望遠鏡(10倍)確定大體位置,然后用30倍Nikon Field-scope單筒望遠鏡固定觀察(觀察者必須躲避在隱蔽處),再利用相機拍錄群體的全部信息。在拍錄過程拍攝者始終使研究群體在鏡頭視野之內,記錄群體的數量、個體的性別及數量和行為特點,一直等待羊只離開觀察地點,再前往盤羊實際分布地,用GPS記錄詳細地理信息,并與攝影記錄一起帶回實驗室分析。為嚴格避免重復計數,每次僅調查一個方向,每個方向分為不同樣線,不同的調查人員計數,所有人員在返回時遇見的盤羊活體或尸體不作記錄。
1.2.2盤羊分布區(qū)域植被覆蓋度計算
植被覆蓋度是指植被冠層的垂直投影面積和土地面積之比,它是描述植被蓋度特征的一個重要基礎數據,可利用多種植被指數進行監(jiān)測,常用的植被指數有差值植被指數(DVI)、比值植被指數(RVI)、修正植被指數(MVI)、修改型土壤調節(jié)植被指數(MSAVI)、全球環(huán)境監(jiān)測植被指數(GEMI)和歸一化植被指數(NDVI)等[28],其中NDVI通常被用來進行區(qū)域尺度的植被分類和植被覆蓋研究[25]。NDVI的計算公式為:
式中,NIR為近紅外波段;R為紅波段。
從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信息中心下載,影像為Landsat 5 TM和Landsat 7 ETM+,影像的條帶號/行編號(Path/Row)為148/31、148/32、148/35、149/31、149/32、149/34、149/35、150/32、150/33、151/33,成像時間均在該區(qū)域植被覆蓋度較高的7—9月份,數據已校正。Landsat TM影像空間分辨率為30m,利用其第3和第4波段,即紅色波段和紅外波段,提取NDVI影像,并利用NDVI與植被覆蓋度之間的關系,計算盤羊分布區(qū)域植被覆蓋度,利用數碼照相機拍照研究區(qū)域103個地面植物樣方,對同一像元的樣方植被覆蓋度進行平均,用來驗證影像數據的精度。根據植被覆蓋度的數值變化對其分為3級,植被覆蓋度在0—0.25為低植被覆蓋度;0.25—0.5為中植被覆蓋度;0.5—1為高植被覆蓋度。
為獲得適宜盤羊生存的植被區(qū)域,首先提取適合盤羊采食的植被類型區(qū)域,然后基于NDVI進行盤羊適宜植被區(qū)域的植被覆蓋度動態(tài)變化分析,并估算適宜盤羊適宜生存的棲息地面積,植被類型數據來自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科學考察報告[27]。
1.2.3盤羊種群密度和數量計算
馬可·波羅盤羊種群密度計算參照盛和林等[29]方法,利用以下公式計算樣帶密度、平均密度和種群數量估計值。
式中,Ai為每條樣帶的面積;Pi為每條樣帶內的動物數量;n為樣帶數;A為調查區(qū)域內適宜盤羊棲息地總面積。
2研究結果
2.1馬克·波羅盤羊的地理分布
從2010—2013年,每年的8—10月(秋季)選擇同一調查區(qū)域,在東帕米爾高原地區(qū)調查馬可·波羅盤羊的分布區(qū)域。調查表明(表3)在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的匹斯嶺溝、贊坎溝、明鐵蓋、克克吐魯克和薩熱吉力嘎盤羊分布較多,在埔卡來河、帕提帕克和塔合曼溝谷中只見有零星盤羊頭骨,在阿克陶縣的布倫口、木吉鄉(xiāng),阿圖什市的喀拉峻,烏恰縣的吉根,阿合奇縣的哈拉布拉克和哈拉奇均有不同數量的分布;在哈拉奇鄉(xiāng)出現(xiàn)馬可·波羅盤羊與天山盤羊混群現(xiàn)象,可視為兩個亞種混合分布區(qū)域;在種羊場、紅旗拉甫口岸區(qū)域未發(fā)現(xiàn)有盤羊蹤跡。依據本次調查結果,參考文獻綜合分析,在東帕米爾高原,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區(qū)縣的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的阿克陶縣布倫口鄉(xiāng)和木吉鄉(xiāng),烏恰縣吉根鄉(xiāng)、阿圖什市的哈拉峻鄉(xiāng)、阿合奇縣的哈拉布拉克鄉(xiāng)是馬可·波羅盤羊的分布區(qū)域,阿合奇縣哈拉奇鄉(xiāng)為馬可·波羅盤羊和天山盤羊的混合分布區(qū)域(圖1)。
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區(qū)2000—2010年植被覆蓋變化NDVI影像圖(圖2),經計算分布區(qū)域植被覆蓋度極低(表1)。2000年度適宜盤羊棲息地的植被覆蓋總面積為10382.63km2,占保護區(qū)總面積的21.9%,按照覆蓋度等級劃分,主要以低植被覆蓋度為主,面積為9065.45km2、占活動區(qū)面積的19.12%;其次是中植被覆蓋度,面積為1114.07km2、占活動區(qū)面積的2.35%;而高植被覆蓋區(qū)極少,面積為203.11 km2、占活動區(qū)面積的0.43%。到2010年,適宜馬可·波羅盤羊棲息地植被覆蓋度急劇下降,植被覆蓋面積4444.55km2,占活動活動區(qū)面積9.37%,但仍以低植被覆蓋度為主,面積為4168.80km2,占活動區(qū)面積的8.79%,中、高植被覆蓋度面積分別258.25、17.49 km2,分別占活動區(qū)面積的0.54%和0.04%。根據野外調查及相關文獻可知,皮斯嶺、贊坎溝、明鐵蓋、木吉、薩熱吉力嘎、克克吐魯克和哈拉峻河谷是盤羊的主要棲息地,而大部分中、高植被覆蓋度均在該區(qū)域(圖2),這表明盤羊對于棲息地的選擇與植被狀況具有很大的相關性。在2000—2010年,馬可·波羅盤羊賴以生存的植被面積減少了5938.09 km2,退化率為57.19%,50%以上的植被退化成為高原高寒荒漠區(qū),平均每年有593.8 km2的植被退化或破壞。其中高植被覆蓋區(qū)域植被退化最為嚴重,退化率為91.39%,而中植被覆蓋區(qū)次之,退化率為76.82%。從植被覆蓋面積變化來看,除喀拉峻鄉(xiāng)植被覆蓋度有所增加外,其余盤羊活動區(qū)均急劇下降,其中布倫口鄉(xiāng)、木吉鄉(xiāng),吉根鄉(xiāng)下降最快。
表1 2000—2010年盤羊分布區(qū)植被覆蓋度分級面積變化
圖1 東帕米爾高原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和調查區(qū)域Fig.1 Distribution of Marco Polo sheep and its habitat in East Pamir, Location of the study area
圖2 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區(qū)2000—2010年植被覆蓋變化NDVI影像圖Fig.2 Vegetation change on the distribution area of the Marco Polo sheep from 2001 to 2010圖2是以圖1為底圖繪制的影像圖
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內植被覆蓋度極低,主要以低植被覆蓋區(qū)為主,其次是中植被覆蓋區(qū),高植被覆蓋區(qū)極少。2000—2010年,適宜馬可·波羅盤羊棲息地植被覆蓋面積急劇下降(表2),植被覆蓋總面積在2000年占保護區(qū)面積3.17%,而到2010年降到了1.44%,有782.91 km2的植被消失,下降率為54.57%,其中低度區(qū)植被喪失速率最快,達到55.56%。
表2 2000—2010年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植被蓋度分級面積變化
2.3馬可·波羅盤羊數量估計
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區(qū)總面積4.7萬km2,本次調查了15個區(qū)域面積為1616km2的盤羊數量。結果在哈拉奇邊界發(fā)現(xiàn)的21只盤羊,為馬可·波羅盤羊與天山盤羊混群,在實際估算中予以剔除,因此實際記錄馬可·波羅盤羊實體為1611只,平均分布密度為0.99只/km2。其中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分布密度最大,為2.01只/km2,在薩熱吉力嘎山谷中觀察到317只盤羊群體(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數量最大的盤羊群體),最小的為2只。按2010年適宜盤羊棲息植被覆蓋區(qū)域面積估算,自然保護區(qū)盤羊數量估計為1312只;在塔合曼、帕提帕克山谷中發(fā)現(xiàn)盤羊頭骨17頭,估計該區(qū)域有盤羊100—150只;因此自然保護區(qū)內盤羊數量估計在1400—1500只。在保護區(qū)外盤羊分布區(qū)域,平均分布密度為0.35只/km2,其中木吉河附近分布較多,密度為0.65只/km2。在慕士塔格峰下等其他區(qū)域未發(fā)現(xiàn)有盤羊活動,按照2010年度適宜盤羊植被覆蓋面積計算,估計該區(qū)域盤羊數量為1326只。但經當地護林員和牧民介紹,未發(fā)現(xiàn)區(qū)域估計有盤羊300—500只左右,累計東帕米爾高原盤羊估計在3000—3500只。
3討論與結論
3.1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及數量
研究馬可·波羅盤羊分布區(qū)域對于物種保護具有重要的意義,本次調查進一步明確了該物種的分布區(qū)域(圖1),發(fā)現(xiàn)哈拉奇鄉(xiāng)出現(xiàn)馬可·波羅盤羊和天山盤羊的混群現(xiàn)象,顯示天山盤羊棲息地已逐步向西南方向分散,深入至馬可·波羅盤羊棲息地。在前人已報道有盤羊分布的馬爾洋、種羊場、紅旗拉甫口岸、慕士塔格峰等區(qū)域,本次調查未發(fā)現(xiàn)盤羊蹤跡,說明該地區(qū)由于受人類活動干擾和自然環(huán)境變化,盤羊已不在該區(qū)域棲息。因此,加強東帕米爾高原地區(qū)的生態(tài)保護和生態(tài)恢復重建工作迫在眉睫。
表3 東帕米爾高原馬可·波羅盤羊種群密度調查
關于馬可·波羅盤羊在我國境內分布數量調查,Schaller等[10]在1987年首次報道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內盤羊數量不足150只,到了1997年數量達到1000只左右[11],這是由于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成立后,收繳民間槍支、嚴謹狩獵、實施生境地保護措施,使馬可·波羅盤羊種群數量增大。在2006年12月—2007年1月東帕米爾高原境內遭遇氣候極端寒冷,日最低氣溫-30—-35℃之間的日數達30d,創(chuàng)下冬季嚴寒日數最多的記錄[30],使得盤羊由于寒冷、草場枯竭而死亡,數量急劇下降。此后,野生動物保護管理部門加大盤羊冬季越冬與救護,尤其在2011年2月遭遇雪災時[31],動員社會力量通過投放飼草料,拯救盤羊,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從2005年至今,東帕米爾高原盤羊數量維持在3000只以上。
本次調查設置的樣線多、范圍廣,覆蓋了東帕米爾高原地區(qū),提高了群體數量估計的可靠性。結果表明東帕米爾高原馬可·波羅盤羊數量在3000—3500只之間,這比余玉群等[16]和Schaller等[10]估計的數量要多。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盤羊群體數量在1400—1500只,這比龔明昊等[18]和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科學考察組[27]調查的數量少,比Schaller等[10]要多,這可能與調查的季節(jié)、區(qū)域覆蓋度密切相關。
3.2東帕米爾高原植被覆蓋度變化
植被覆蓋度是植物群落覆蓋地表狀況的一個綜合量化指標,是描述植被群落及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重要參數,對水文、生態(tài)和全球變化等都具有重要的意義。植被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動物棲息地的變化,對棲息地內的植被動態(tài)進行分析,可以預測棲息地空間和面積上的變化[24]。Walther等[32]、Thomas等[33]和Colwell等[34]認為,生境退化或喪失將加速物種滅絕和物種分布范圍發(fā)生變化。本研究根據盤羊分布區(qū)生境植被特征,利用遙感影像技術估算盤羊分布區(qū)的植被覆蓋情況,評價盤羊棲息地情況,結果表明東帕米爾高原地區(qū)植被覆蓋度處于極低水平,且植被覆蓋度較高的區(qū)域集中在自然保護區(qū)、哈拉峻、哈拉奇、木吉鄉(xiāng)河谷或溝谷,本文調查結果顯示自然保護區(qū)內的皮斯嶺、薩熱吉力嘎、明鐵蓋、木吉鄉(xiāng)和哈拉峻鄉(xiāng)盤羊分布較多,說明盤羊分布與棲息地植被覆蓋度具有一定的相關性,認為植被覆蓋度可作為指示動物棲息分布狀況,尤其是草食動物。
從2000—2010年有5938.09 km2植被覆蓋區(qū)沙化喪失,至2010年植被覆蓋區(qū)面積占盤羊分布面的9.37%,適宜于盤羊棲息范圍越來越小,導致盤羊集中分布在個別植被覆蓋度相對較高的地區(qū),從而加大承載量,加速草場退化沙化速度,這可能是植被退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自然保護區(qū)內,適宜盤羊生存的植被覆蓋區(qū)域面積為651.82 km2,占自然保護區(qū)面積的1.44%,這與龔明昊等人[18]以該保護區(qū)的數字高程模型(DEM)為基礎,計算出適宜于馬可·波羅盤羊生存的棲息地面積實際僅有641.12 km2相吻合,進而說明近年來保護區(qū)內適宜盤羊棲息地面積無顯著變化。
3.3馬可·波羅盤羊保護策略
由于全球變化、人為干擾、超載過牧、圍欄放牧和礦業(yè)開采等因素導致馬可·波羅盤羊在東帕米爾高原生境地遭到破壞而破碎化,大面積荒漠植被退化而成為裸地,遺傳多樣性將降低或物種在我國境內消失,因此建議加強棲息地生態(tài)保護和生態(tài)恢復建設。
首先根據本研究結果,馬可·波羅盤羊不再集中分布在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內,而是逐步向東北部擴散,因此建議有針對性擴大現(xiàn)有自然保護區(qū)范圍,由新疆林業(yè)廳牽頭,喀什地區(qū)和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聯(lián)合,建立新的自然保護管理機制;其次建議當地林業(yè)、農牧業(yè)、環(huán)境保護部門和邊防駐軍聯(lián)合成立專門機構,協(xié)調保護區(qū)內農牧業(yè)發(fā)展、野生動物保護和其他產業(yè)經濟發(fā)展的關系,建立生態(tài)效益考核制度;第三劃定植被覆蓋度較高的皮斯嶺、薩熱吉力嘎、明鐵蓋、木吉和哈拉峻作為紅色生態(tài)區(qū),集中保護;第四啟動生態(tài)補償制度,即在瀕危物種棲息地進行礦業(yè)開采等企業(yè)征收生態(tài)補償費,主要用于生態(tài)建設和物種保護開支;第五積極加強野生動物保護宣傳和教育,除對當地群眾進行教育外,尤其要加強當地駐軍的教育和引導;第六面對多變的全球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干擾,單一途徑已不能滿足馬可·波羅盤羊的保護,建議實行原地保護、遷地保護和離體保護[35]并舉方式進行,即在現(xiàn)有自然保護區(qū)保護的基礎上,建立馬可·波羅盤羊生態(tài)公園,進行人工擴繁,同時開展精、卵冷凍保存庫離體保護。
致謝:塔什庫爾干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給予支持,戴志剛、嘎娃夏、米盧、胡達拜爾迪和依明江等陪同考察,山東師范大學楊世杰老師指導植被覆蓋度計算,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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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ForestryAdministrations,KashgarPrefecture,XinjiangUygurAutonomousRegion,Kashgar844000,China
3Collegeofpopulation,ResourceandEnvironment,ShandongNormalUniversity,Jinan250358,China
4GansuKeyLaboratoryofHerbivorousAnimalBiotechnology,GansuAgriculturalUniversity,Lanzhou730070,China
Abstract:We investigated the distribution of Marco Polo Sheep (Ovis ammon polii) in East Pamir over a 3-year period from September 2010 to October 2013, and analyzed the habitat vegetation dynamics from 2000—2010. After defining rough survey regions by consulting the local administrative departments of wildlife conservation and pastoralists, we adopted the classical line-intercept method for on-site investigations of the distribution reg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Marco Polo Sheep. We also estimated the changes in vegetation coverage in the distribution regions of Marco Polo Sheep from 2000 to 2010 using remote sensor imaging technique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arco Polo Sheep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river valley or cleugh (3200—5200 m a.s.l.) spanning the Tashkurgan Wildlife Reserve, Bulunkou Township, Muji Township, Jigen Township, Halajun Township, and Hala Braque Township in East Pamir, and that the distribution of Marco Polo Sheep covered 47,000 km2. The vegetation coverage in the Marco Polo Sheep habitat was extremely low; in 2010, vegetation covered 9.37% of the distribution of Marco Polo Sheep. Low vegetation coverage was observed for 93.80% of the total vegetation-covered area. The vegetation was seriously degenerated, and the vegetation-covered area decreased during 2000—2010 from 10382.63km2to 4444.55 km2, an annual vegetation area reduction of 593.81 km2. In this survey, we observed 1,611 Marco Polo Sheep, but their expected number in the region should have been 3000—3500 individuals, based on the estimated area of vegetated habitat. The Marco Polo Sheep were distributed in the Tashkurgan Wildlife Reserve at the highest density of 2.01 per km2, and had a lower density in other regions. Owing to global climate change, human disturbance, overgrazing, grazing in cages, and mining, the habitat of Marco Polo Sheep has been seriously destroyed. In this paper, we suggest that a red ecological area and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mechanism be developed, and that in-situ conservation strategies are adopted. However, we should begin to implement ex-situ conservation and in vitro protection actions, broaden the conservation strategy, and improve the effectively of protection methods.
Key Words:Ovis ammon polii; distribution; habitat; vegetation coverage; dynamic change; East Pamir
DOI:10.5846/stxb201407281523
*通訊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E-mail: luoyz@gsau.edu.cn
收稿日期:2014- 07- 28;
修訂日期:2015- 07- 02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31072019);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科技創(chuàng)新團隊建設項目(200475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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