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敏
(廣西師范學院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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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底層生活的別樣抒寫
——淺論戴來小說
宋秀敏
(廣西師范學院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9)
戴來是新生代作家中非常有特色的一位,作為一位與眾不同的“70后”女作家,她跳出同時代女性寫作、身體寫作的常規(guī)寫作模式的樊籬,采取反女性化的敘述視角,以冷靜的語言,游戲化而又認真的態(tài)度抒寫都市底層人物的生存與精神困境。作家用以小見大的方式,通過對形形色色的日常生活的細致描寫,展示了當下社會都市小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
戴來;男性敘事;游戲;情感
處在“60后”和“80后”這兩代歷史夾縫中的“70后”既沒有“60后”所具有的歷史經(jīng)驗,也沒有“80后”的無所不能,他們游移于個體的敘事與公共的記憶、歷史與現(xiàn)實之間,只能另辟蹊徑,以展示他們的文學才能。在經(jīng)濟生活成為社會生活主題的年代,“70后”作家的寫作土壤受到限制,他們掙扎其間,尋求突破。“70后”被納入“身份共同體”這一概念中,與魏薇、戴來、喬葉、阿乙、徐則臣、安妮寶貝、魯敏等這樣一群人構(gòu)成“70后”作家的主力群。他們既有相似的寫作特點,又各有其特色。戴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與“私人化寫作”“身體寫作”保持著距離,用智性、感性的筆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寫作特色。
(一)男性敘事的選擇
隨著20世紀60年代女權(quán)主義運動的興起和婦女意識的不斷覺醒,女性不再按照男性的價值觀念來看待自我,逐步認識到并且開始正視自己不同于男性的特有的欲望、經(jīng)驗和生活[1]376。在這一背景下,女作家們跳出男性話語的包圍,尋求一種表達女人自己世界的“女性話語”,“身體寫作”“私人寫作”正是對這一追求的探索。不少“70后”女性作家都在圍繞這個主題積極實踐。戴來一反潮流,采用反女性化的男性視角講述男人的生活??v觀她的小說,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內(nèi)容大部分都是講述男性的生存狀態(tài)。她說:“我不太愛寫女性是因為相對于男性來說,我對于女性的體會和了解都要多一些,因此留有的想象的空間也就小一些,而男性的生活、男性的視角,對我來說多少有點挑戰(zhàn)性吧,給我留的想象空間也更多一些,寫起來覺得更愉悅?!盵2]戴來說她只寫有可能或即將發(fā)生的事,小說的內(nèi)容都不是她生活經(jīng)驗內(nèi)的,是靠想象虛構(gòu)出來的。但是,生活是創(chuàng)作的源泉,盡管作者那樣說,我們?nèi)匀豢梢栽谛≌f中或多或少找到其生活的影子。
(二)冷靜的靈魂解剖者
小說的形式是骨架,內(nèi)容是精神、靈魂。我們看到戴來小說各式人物的生活大同小異,但是作者的目的不在于展示他們庸常的生活,而是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看到都市底層人物的精神內(nèi)核。作為從小就生活在南方的女性,戴來性格中具有女性的陰柔之美,同時,她又是個爽快的人,從南方來到中原后,受中原人的豪放、干脆利落性格的感染,培養(yǎng)出了一種“男人氣質(zhì)”,這對她的寫作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在戴來的小說中,男人傳統(tǒng)的強人角色被消解,她以冰冷的敘述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這貌似強大人群精神上的脆弱。作者筆下的主人公大都是男性,如:安天、黃一丁、蘇武、安暉、程翔、王樹生、萬樹生等,作者退隱到小說之外,以冷靜的筆觸細致地書寫著他們的生活,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的思想都一覽無余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李敬澤說:“戴來很殘酷,不是那種惡毒的殘酷,而是冷靜、精確,像一個外科醫(yī)生,面對血肉和傷口她的手不會抖?!盵3]戴來就像一個解剖醫(yī)生,解剖著小說人物的靈魂,讓讀者看到他們的卑瑣、墮落、麻木、傷感、反抗、迷失等,她刻畫的都是一群亟需救治卻暫時不得治的病人。
反女性化敘述這一敘述方式的采用給已經(jīng)適應“70后”女性作家“身體寫作”模式的讀者帶來了新的視覺沖擊,引導讀者帶著尋奇的心情摸索前進。此外,戴來筆下的病態(tài)人物給讀者以強烈的情感沖擊,小說中涉及的同性戀、亂倫、婚外情、多角戀等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不斷出現(xiàn)使本想尋求解救的人一次次陷入絕境,從一個“情感圍城”跳入另一個“情感圍城”始終難以脫困。
約翰·赫伊津哈在他的《游戲的人》中說:“文學是獨立自主的語言,它在常規(guī)的、非功利的規(guī)則中運行;在這個意義上,一切文學都是游戲?!贝鱽硪舱f:“寫作對我來說,有時候像是我和我假想中的讀者玩的一個游戲,我尋找難度,讓我的寫作不那么順暢,讓讀者的閱讀不那么順暢。有點意思?!鄙韺W家和心理學家把人對“游戲”的迷戀視為生物和人的本能,是過剩生命力的釋放,是身心放松的需求。在寫作中戴來就是一個喜歡玩游戲的人,她樂于在其中尋找有“意思”的東西使自己愉悅。
(一)在尋找的游戲中徜徉
戴來小說的題名獨具特色,在中國文學歷史中很少見,這是獨屬戴來的寫作風格。然而,戴來所追求的“有意思”不限于題名本身,而是在文章中尋找題目的樂趣。戴來說她的小說都是先有內(nèi)容,然后在完成的文章中尋找,找出一句最能感動自己,最有意思的一句話作為小說的題名。像《在床上》《順便吃頓飯》《劇烈運動》《之間》《愛人》《搞錯了》《向黃昏》《等待》《緩沖》等,小說的題名都是文章中的一個短句或者一個詞,順手拈來,妙手偶得。作者選的這些很有“意味”、耐人咀嚼的話語,也最能體現(xiàn)文章的主旨,它們既不是什么生僻的話語但又韻味無窮。這種為小說尋找題名的方式就像在為自己的內(nèi)心尋找歸宿一般,同時,作為一位有童心的作家,這種寫作方式也是一種捉迷藏的游戲,在游戲的過程中感受寫作的樂趣,使寫作時的“有意思”成為自己繼續(xù)寫作的一個動力。
(二)狂歡化的游戲
戴來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她深居簡出,在想象的天地里馳騁,做一個在寫作的廟堂里游戲的逍遙者。在她的小說中,人物就像捉迷藏一樣,玩著“失蹤”與“尋找”的游戲。在《縫隙》這部小說中,黃一丁注銷在蘇州的身份信息,用一個假身份在鄭州開面包店,成為一個來路不明的漂泊者,其家人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離開。之后的馬楠和黃一丁發(fā)生關(guān)系后,無緣無故地消失,還偶爾的用電話騷擾黃一丁和家人,令他們摸不著頭腦?!斗鬯椤分械娜魏聘淖兞恕肮烹S恒”的身份,帶著自己的嫂子玩失蹤,使自己的哥哥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著,使林芹內(nèi)心受煎熬而死。古天明為了尋找叔叔古隨恒也玩起了失蹤。在《魚說》中宋強在左玲的預產(chǎn)期快到時,卻辜負對左玲的允諾與期待,消失在左玲的視野中,無助的左玲在唯一能使她活下去的希望破滅后,也掙脫了生活的枷鎖,以死尋求解脫。游戲的主題在戴來的小說中不乏范例。
布依滕迪克教授把游戲與色情聯(lián)系在一起,他把性愛游戲稱為最完美的游戲,認為它是以最清晰的形式表現(xiàn)最基本的游戲特征。“性”這一主題似乎成為每個作家創(chuàng)作所必不可少的材料,尤其在小說中出現(xiàn)的比較頻繁,只要有男女人物出現(xiàn)的小說,似乎都少不了對“性”描寫,有的只是程度的差異問題。在戴來的小說中,“性”的描寫比比皆是,但是它不是那種赤裸裸的身體描寫,而是隱蔽的,讀者所能知道的也就是小說人物在性愛游戲中的體驗。戴來小說所描寫的“性”是反倫理、反道德的和不負責任的,男的不用承擔責任、女的不用矜持。他們把性當做苦悶情感的一種釋放,在性愛的游戲中建立起一種病態(tài)的自信。在《對面有人》這部小說中,丁靖的嗜好就是和不同的男人睡覺;《亮了一下》中的洛楊找小美做愛,因為小美讓他覺得自己還有活力、激情和愛的能力。小說中的男主人公在性愛中展示自己的能力,釋放他們的征服欲,這是他們對自己生活現(xiàn)狀尋求的一點刺激,以此證明自己還活著。
戴來小說的語言消弭了語言的性別特征,如果只讀文章,很難辨認出那些小說是出自一個女作家之手。評論家吳義勤這樣評價戴來小說的語言:“極度松弛,節(jié)制而不夸張,情緒和語感的控制非常到位,具有一種游戲化的色彩與夢態(tài)深沉的氣息。”[4]其小說語言沒有陰柔、哀婉、感性的特質(zhì),倒多了些干脆利落與直抒胸臆的面貌。
(一)幽默詼諧的生活語言
戴來是一位“沉著”的作家,其小說語言也給人一種淡淡的感覺,卻又不乏偶爾的幽默??梢哉f是冷靜中有幽默,幽默中有戲謔。此外,小說語言的生活化也給讀者以親近感,這既容易為讀者所理解,又體現(xiàn)出情感表達的力度。如:
她說你就是給狗一只抽水馬桶,時間長了,它也會坐下來拉。她說像老葉這樣與眾不同的習慣真應該去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弄不好還真就上榜了呢。[5]7
不斷有端著碗的顧客蹭著他的身體走來走去,突然有個童聲小聲說了一句:“好狗不擋道?!崩峡姷哪樢幌伦涌嚲o了,問:“誰,是哪個小赤佬在那兒放屁?”[6]3
這樣的表達既有畫面感,又富有生活氣息。王娟用夸張的語言嘲諷老葉蹲廁所的習慣能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這不僅體現(xiàn)了王娟豪放的性格,也能使讀者感受到這種平等、不拘束的家庭氛圍;老繆本來就為幾個女兒嫁給自己的仇人而生氣,偏又聽到孩童的無禮言語,用“小赤佬”這一江浙方言稱呼孩童,又用“放屁”代替“說話”,又可見老繆這個人物的粗俗與當時的氣憤,這些日常生活用語體現(xiàn)了小說的口語化色彩。
(二)簡潔有力的話語
戴來小說的語言多采用短句,很少有長句子,有的句子只有幾個字,甚至一個字,這樣既避免了言語上的拖沓,又能體現(xiàn)小說人物的性格。如在《對面有人》中寫李曉紅和安天在電梯中的對話:“你好!”“你好!”“你先生好嗎?”“好?!薄昂⒆雍脝??”“好?!薄罢f個段子吧?!薄昂??!盵6]274這樣簡短的對話,讀者可看出李曉紅和安天是如此孤獨、寂寞的兩個人,彼此不熟悉,見面時的寒暄卻把兩個病態(tài)的人綁在了一起。李曉紅借助安天的黃段子慰藉自己情感生活的匱乏,安天在尋找劉末未果后,通過給李曉紅講黃段子來排遣自己內(nèi)心的寂寞與焦慮。這不僅體現(xiàn)在文章的語言上,還體現(xiàn)在小說題名上?!兑催M來,要么出去》《前線,前線》《一、二、一》《茄子》《愛人》《準備好了嗎》《給我手紙》……讀者都可從中感受到作者使用語言的簡潔,同時又具有相當?shù)牧Χ?。這些并不是作者刻意為之,而是信手拈來。
作家作品的語言風格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作家本人的話語風格是密切相關(guān)的,在日常生活中戴來就是一位說話簡潔而又幽默的人。她習慣性地說了個段子:一個男人總找不到女友,無奈去算命。算命師:你前半生注定沒女人。那人眼睛一亮:后半生呢?算命師說:后來你就習慣了。有時候她與自己的先生開玩笑,讓先生把自己的殘年獻給她作為她青春的補償。作家荊歌也曾評價說:“她絕對不是一個喋喋不休的人,說起話來也是輕輕幽幽的,慢條斯理的。但是,她的幽默,有很明顯的原創(chuàng)色彩,因此總是新鮮的,充滿活力的?!蔽娜缙淙?,戴來的寫作語言正如她本人一樣,簡潔又不乏詼諧。
困境,顧名思義就是困難的處境的意思。在戴來描寫都市底層人的生活的作品中,“困境”貫穿小說的始終。它不僅體現(xiàn)在生活的艱難維持上,還體現(xiàn)在人的精神狀態(tài)的頹廢。
(一)物質(zhì)困境:生活的艱難維持
小說就是講故事,“就故事而言,它只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使讀者想知道以后將發(fā)生什么。反過來說,它也只有一個缺點:就是弄到讀者不想知道以后將發(fā)生什么?!盵7]24戴來的小說都是在講故事,對吃喝拉撒睡的日常生活描寫刻畫得極其細致入微。人生的五件大事:出生、飲食、睡眠、愛情和死亡在其小說中都有呈現(xiàn),內(nèi)容可謂是豐富多彩。正是這些繁瑣的故事構(gòu)成了戴來小說的血肉,吸引著眾多的讀者。
“在人的全部苦難中,生活苦難是一種最基本、最具有包容性和最直觀的一種苦難形式,沒有什么苦難能夠不通過人的生活得以獨立地表現(xiàn),也沒有什么苦難比人的生活苦難更具有個人體驗的基礎(chǔ)和可證實的真實性?!盵8]44戴來書寫的都市底層小人物,面臨著生存與精神的雙層困境。在《紅燒肉》中,一家人生存問題解決不了,導致兩條性命的逝去。小軍媽因為長期生病成為單位中第一個下崗者,剛參加工作的女兒小玲無緣無故地跳樓自殺未遂,成了廢人,小軍年幼正在讀書,全家人依靠只會寫詩和能說會道、對其他事一竅不通的丈夫過活。作為賢妻良母的小軍媽精打細算,秉著“可不花的錢,當然不花,可花可不花的錢,盡量不花,必須得花的錢,也盡可能地少花”的原則操持著家里的生活。當實在支撐不下去時,小軍爸用老鼠藥毒死了他們,當這已成事實,目的快達到時,他得到的不是解脫,而是更深的痛苦。小說寫道:“男人嚇壞了,像被毒蛇咬了似的一下子從小軍身邊跳開,退到墻角,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絕望而無助地看看兒子抽搐的身體看看小軍媽,嘴里反復說著,不要怪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下崗了,我也下崗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我也是沒辦法,不要怪我……”[5]58
(二)精神困境:恍惚無助的病態(tài)人
親情、友情、愛情是人的三大情感。戴來小說的故事以“情感”為中心,通過對人物之間情感關(guān)系的描寫,能使讀者更進一步地理解作品,把握作者要表達的最本真的意圖。戴來小說涉及到婚外戀、同性戀、師生戀、亂倫、假體模特、性服務、情感陪護等各種各樣的現(xiàn)象,這是緊貼當下社會的一種敘述,給讀者一種現(xiàn)場感。然而,這些內(nèi)容只是載體,作者想要表現(xiàn)的是都市里小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他們處在社會的底層,是一群在城市的大海里掙扎的小魚,迷茫、恍惚、頹廢、自卑、不滿,意識到問題卻又逃不掉,最后只能回歸平庸的生活?!读亮艘幌隆分械穆鍡詈蜕性剖欠蚱?,卻各懷鬼胎,把婚外情當作日常生活的消遣,彼此都知道對方出軌,卻好像又默認了那種事實,還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爭吵地重復著一日三餐的生活。洛楊清楚地知道他的生活是什么樣的,那是他沒有力量改變的生活,不出意外的話,他還將這樣過下去。
當下社會,人的愛情觀和婚姻觀在潛移默化地發(fā)生變化,變得更加冷靜和現(xiàn)實,不再把性關(guān)系和愛情混為一談?!斑@種新觀念使人變得更為誠實和坦率,同時人們也更為頻繁地更換自己的伴侶。這種新觀念并沒有必然地導致相愛的人增多了,新伴侶可能象老伴侶一樣,彼此一點也不相愛?!盵9]51在戴來的小說中,性愛游戲不斷上演,游戲的主角們尋找婚外情,不斷地更換情人,他們大多數(shù)并不是真正的愛一個人,更多的是通過這種偷情來尋求刺激,以此來抵御枯燥乏味的生活。在小說中,還有一種情形是偷情對象很多是像自己女兒那樣年齡的人,彼此你情我愿,沒有絲毫強制。這是一群需要愛與被愛的人:年長者在年輕人身上尋找活力,年輕人在年長者身上尋找成熟、老道的性滿足,與此同時,她們在關(guān)愛與被關(guān)愛中,展示自己母性的一面。在《甲乙丙丁》中,木頭對費珂說:“我喜歡你的年輕。”木頭像個慈父那樣捧著費珂的臉,小心翼翼地像捧著珍貴而又易碎的瓷器,這又憐又愛的樣子讓費珂得到滿足和感動。費珂在木頭被火光照亮的臉上看到了落寞和疲憊,中年人才有的落寞和疲憊,這又讓費珂的心為之突兀地動了一下。好像是要在這個人身上一展母性的偉大,呵護她可憐的孩子,填充木頭情感的空白。
“我們都是有病的人”這句話用到這群人物身上是再恰當不過的。身體上的病可以靠先進的醫(yī)學技術(shù)治愈,精神上的病卻難以醫(yī)治。他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即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卻沒有動力去做,儼然一副頹廢的生活狀態(tài)。在《縫隙》中蘇武的精神狀態(tài)就是都市底層人生存狀態(tài)的代表,他縱容自己擁有各種在別人眼里既古怪又無意義的愛好,縱容自己揮霍時間,縱容自己背離正常的生活軌跡,用一種不管不顧的姿態(tài)活著,他無聲無息,淡漠得猶如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的生活。他什么也沒干,也不打算去干,因為不知道該干什么,偶爾會有一點想法,并因此短暫地激動上一陣,但在它落到實處之前,激情已經(jīng)退去,只剩下焦慮混合著肆意揮霍時間帶來的負罪感,讓他感覺自己似乎正躲在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角落里默默地枯萎腐爛,同時卻在內(nèi)心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和自戕般的快感。他唾棄這種人,同時卻又是這種人生堅定不移的貫徹者。他們深陷繁瑣生活的泥淖中無法自拔,在生活的狹小圈子里相互猜疑,否定自己,任由自己沉淪。
[1]趙一凡.西方文論關(guān)鍵詞[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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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愛·摩·福斯特.小說面面觀[M].蘇炳文,譯.廣州:花城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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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韋楊波]
Special Expression of City Bottom Life——the Brief Discussion on Dailai’s Novels
SONG Xiumin
(College of Literature, Guangxi Teachers Education University, Nanning,Guangxi 530000,China)
Dailai is a very distinctive writer of new generation, this’ post-1970’ female writer jumps out of the conventional writing mode of contemporary female writing which focus onbody writing, adopting anti-feminine narrative perspective instead. With game based and serious attitude, she describes the existence and spiritual dilemma of urban figures through sober and objective language. Based on the detailed description of all sorts of daily life, Dailai presents the current existence state of small figures in the city.
Dailai; male narrative; game; emotion
I206.7
A
1672-9021(2016)06-0017-05
宋秀敏(1989-),女,河南省鹿邑縣人,廣西師范學院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2016-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