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寵如

嚴重污染的水源、沿用百年的傳統(tǒng)凈水工藝，再加老舊、劣質的供水管網和缺乏有效監(jiān)管的二次供水，這就是2012年的中國所面臨的城鎮(zhèn)生活飲用水（俗稱自來水）難題。

這一年，中國城市飲用水主管部門——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部首次公開了全國自來水水質普查數據：來自4457家縣級以上城鎮(zhèn)自來水廠的數據顯示，2009年，城鎮(zhèn)自來水廠出廠水質達標率僅為58.2%。

在披露上述信息的同時，專責水質監(jiān)測的住建部城市供水水質監(jiān)測中心還表示，2011年，城鎮(zhèn)自來水廠的出廠水質達標率已經上升至83%。

在此背景下，為了保障城鎮(zhèn)供水水質，住建部會同國家發(fā)改委編制了《全國城鎮(zhèn)供水設施改造與建設“十二五”規(guī)劃及2020年遠景目標》，其中明確：“十二五”期間，也即2016年以前，約4100億元資金將投向中國城鎮(zhèn)供水領域。

若此規(guī)劃順利實施，這將是中國自上世紀90年代后期以來最大的一次供水投資潮，資金數量之大令業(yè)內專家瞠目。

然而，時限已過，規(guī)劃實施的效果如何？自來水水質又是否有所改善？老百姓能喝上放心水了嗎？

巨額投入效果如何？

提

起今年春節(jié)期間前往日本的那次旅行，在北京市東城區(qū)生活了20多年的劉女士用“土老帽進城”來形容。她說的不是“買買買”，而是在日本感受到的人性化設計的衛(wèi)生間、自動化管理的停車場、隨處可見的垃圾箱和可以直接飲用的自來水。

劉女士告訴《經濟》記者，雖然早就耳聞日本的自來水可以直接飲用，但她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嘗試?！拔掖蜷_水龍頭看了半天，好像和北京的自來水也沒差什么。一想到是自來水，心里那道坎就過不去，根本不敢喝。”

實際上，按照最新修訂頒布并于2012年7月強制實施的《生活飲用水標準》（GB5749-2006），中國的飲用水水質水平已與歐盟、日本等地持平。這意味著，理論上，末梢水（俗稱入戶水）完全可以不需二次過濾、凈化或煮沸等處理而直接飲用。

但是，到今天為止，中國內地也僅有張家口市懷來縣宣稱其已經實現直飲水入戶，日供水量3萬噸，惠及人口約20萬。這兩個數字，放在日供水總量3.87億立方米、用水人口6.30億（截至2010年底）的中國城鎮(zhèn)供水系統(tǒng)中，實在是九牛一毛。

而在中國內地的大中型城市中，多位飲用水專家均對《經濟》記者表示，距離末梢水直飲目標最近的無疑是北京，特別是四環(huán)以內的主城區(qū)。但是，北京市政府及水務部門也從未對居民做出直飲承諾，仍然建議居民將自來水煮沸后飲用。

水質謎團

從上述事實來看，中國城鎮(zhèn)自來水水質與標準仍有相當的距離，至少并未實現100%達標。那么，當前水質的達標程度如何？與2009年和2011年相比，又出現了哪些變化？

令人遺憾的是，2012年以后，住建部再也沒有公布自來水水質監(jiān)測的官方數據。

同樣對城鎮(zhèn)供水水質進行例行監(jiān)測的還有衛(wèi)生部門。但最近一次公開中國城鎮(zhèn)生活飲用水水質也是在2012年，稱達標率為83%。

除了相關政府部門外，各自來水廠同樣掌握著進廠、出廠水質的第一手數據?！督洕酚浾咦⒁獾?，目前，已有部分水務公司在其官方網站或地方水務部門的官網上發(fā)布水質信息，內容包括出廠水9項合格率、管網水7項合格率、出廠水常規(guī)42項合格率、出廠水非常規(guī)64項合格率及綜合合格率。

總體來看，主動發(fā)布水質信息的自來水廠，上述幾項的合格率一般都在95%以上，符合相關規(guī)定。而對于大量沒有主動公布水質信息的自來水廠，它們的水質情況如何，公眾仍然不得而知。

與此同時，不少公民個人和非政府組織也開始關注并自發(fā)參與到水質檢測行動中來。

2013年5月，環(huán)保組織“南京天下公”向全國77個城市的衛(wèi)生部門申請政府信息公開，要求其公開對所轄區(qū)域自來水的監(jiān)測信息。在57個做出有效回復的城市中，僅有17個城市提供了監(jiān)測數據，10個城市明確回復不能公開。

2014年11月至2015年1月，中華社會救助基金會中國水安全公益基金對全國29個大中城市的居民飲用水水質進行了取樣檢測。全部89個水樣均來自城市居民日常使用的末梢水。該項目共檢測10項感官指標和化學指標、7項毒理指標、2項微生物指標和1項有機指標，標準值參照現行國標執(zhí)行。

結果顯示，在29個受調查城市中，只有北京、上海、天津、杭州、深圳等15個城市的20項指標全部合格，約占抽檢城市總數的52%；濟南、長春、鄭州、廣州等14個城市存在一項或多項指標不合格的情況，約占抽檢城市總數的48%，其中長春存在總余氯、濁度、氟化物和砷等4項指標不合格。

水質不達標，危害幾何？

北京公眾健康飲用水研究所常務所長趙飛虹指出，水中砷含量一旦超過0.004mg/L，長期飲用就會引發(fā)心腦血管病，如果砷的含量過高還會誘發(fā)皮膚癌。而在長春的抽檢水樣中，這一數值達到了0.02mg/L，是國家標準限值的2倍。

在氟化物方面，飲用水權威、住建部城鎮(zhèn)供水組專家、清華大學環(huán)境學院教授王占生介紹，如果長期飲用含量超標的水，將對骨骼造成影響，嚴重的可能導致骨頭畸形?！澳壳埃^3000萬中國人正在長期飲用氟超標的水?！?/p>

與此同時，余氯和濁度也是飲用水水質容易出現問題的兩項指標。

據了解，氯是目前廣泛用于飲用水后期殺菌處理的一種化學物質。余氯是指氯投入水中后，除去與細菌、微生物、有機物、無機物等作用消耗一部分外，剩余的氯量。按照《生活飲用水衛(wèi)生標準》（GB5749-2006）的要求，管網末梢水中的總余氯含量要≥0.05mg/L。

王占生在解讀這一項指標要求時說：“氯是在出廠水中加入的，主要目的是去除自來水管道中的細菌。只有水中殘留的氯含量在0.05 mg/L以上，才能理論上保證管網水被有效殺菌?！睋Q言之，如果末梢水中余氯不達標，就無法保證水質安全。

而濁度，作為一種重要的感官指標，不僅能夠幫助人們最直觀地評判水質，也會影響殺菌效果。“濁度越低，殺菌效果越好。在濁度高的水體中，細菌不容易被殺死?！蓖跽忌f，現有的自來水處理工藝，完全能夠有效控制水體濁度。

此外，王占生還告訴《經濟》記者，自來水中有機化合物總量（CODMn）超標易導致慢性疾病，但仍未引起足夠重視。

早在2009年，住建部水質中心對全國4000余家縣級以上城市自來水廠的普查已經發(fā)現，以地表水為水源的自來水廠不合格，其主要影響因素恰恰是有機化合物總量超標。而以地下水為水源的水廠，不少也出現了氟、砷、鐵、錳等超標。

美國環(huán)?？偸鹪l(fā)布報告稱，現有檢測技術發(fā)現水中有2221種有機化合物，在飲用水中發(fā)現有756種，其中有20種致癌物，23種可疑致癌物，18種促癌物和56種致突變物。

王占生指出，這些有機化合物中，相當一部分是環(huán)境激素，進入人體后會干擾人體的正常生理功能、損害人體神經系統(tǒng)、降低人體免疫力，長期作用可導致人類生殖系統(tǒng)癌變率增加和不育夫婦增加。

更為可怕的是，國外大量研究發(fā)現，水中有害物質只有三分之一是通過飲用進入人體，另外三分之二則通過皮膚吸收和呼吸進入人體。即便我們在洗浴、洗滌、刷牙、洗臉時，不合格的自來水依然會威脅使用者的身體健康。

4100億元主要投向供水管網改造

在自來水問題愈加嚴峻的背景下，住建部會同國家發(fā)改委編制了《全國城鎮(zhèn)供水設施改造與建設“十二五”規(guī)劃及2020年遠景目標》，其中明確：“十二五”期間，也即2016年以前，約4100億元資金將投向中國城鎮(zhèn)供水領域。

具體包括：水廠改造投資465億元；管網改造投資835億元；新建水廠投資940億元；新建管網投資1843億元；水質檢測監(jiān)管能力建設投資15億元；供水應急能力建設投資2億元。

在4100億元中，僅管網相關投資就達到了2678億元，占總投資規(guī)模的近70%。這樣安排符合實際需求嗎？

清華大學環(huán)境學院教授、飲用水安全研究所所長劉文君指出，飲用水水質不達標，主要問題往往出在細菌、余氯和濁度3項。它們恰恰與水廠無關，而是由管網和二次供水造成的。

“2012年，住建部公布了2011年全國水質普查數據。當年自來水廠的出廠水達標率為83%，但末梢水達標率只有79.6%?！彼f，即便供水企業(yè)生產的出廠水達到標準要求，也并不意味著進入千家萬戶的自來水能夠完全達標。

從水源地到水龍頭，漫長的供水之路并不太平。

水廠處理后，水流入城鎮(zhèn)供水管網，被送達用戶水龍頭。在中國，由于6層以上的小高層和高層建筑較多，為了讓6層以上用戶的水壓正常，同時避免公共管網承受過大壓力，各城鎮(zhèn)自來水公司通常會選擇管網末端加壓模式，將自來水壓至高層建筑屋頂水箱或半地下的蓄水池，再由蓄水池或水箱進入用戶家中。

據媒體公開報道，在中國省會一級城市中，每個城市都有數千個水箱或蓄水池。而由于缺乏監(jiān)管，水箱內被發(fā)現死老鼠等事件近年來時有發(fā)生。水質如何，令人不敢想象。

老舊、劣質的供水管網帶來的水污染同樣不容樂觀。

2002-2003年期間，住建部調查數百城市的供水管網時發(fā)現，鋪設于上世紀70年代至2000年之間的供水管網質量普遍低劣。其中，已不符國標的灰口鑄鐵管占50.80%，普通水泥管占13%，鍍鋅管等占6%。

而在2000年后城鎮(zhèn)新鋪管網雖然有很大改進，但已鋪管網改造卻不多，質量低劣的管網大多數現在仍在老城區(qū)地段服役。

劉文君曾多年研究自來水管道的二次污染問題。他介紹，老舊水管容易腐蝕、結垢，產生微生物細菌種子，與水中營養(yǎng)物發(fā)生反應，形成二次污染，多數時候肉眼無法發(fā)現。住建部水質中心總工程師宋蘭合也曾在論文中引述，184個大中城市2000年至2003年管網水質發(fā)生過4232次二次污染事件。

缺錢，是影響管網改造的重要原因。

北京，連續(xù)近十余年對供水管網投入巨資進行改造，但截至2015年7月，僅完成管網消隱改造800公里，仍有2700公里管線待改造。

杭州，曾經宣稱將于2008年率先實現全城直飲，但截至2012年，主城區(qū)仍有180公里老舊管網未完成改造，直飲計劃也就此銷聲匿跡。不僅如此，據當地多家媒體報道，2004年已實現直飲的地方，不少居民后來也不再敢直飲。

投資巨大、難度巨大的供水管網改造，已經是影響中國自來水水質的重要一環(huán)。王占生曾指出，規(guī)劃認為共計需改造9.23萬公里管道，如果投放得當，數年之內確實可以基本解決主要老舊管道問題。

《經濟》記者了解到，2013年年中，環(huán)保部、住建部、水利部等部委，分別啟動了一項飲用水安全“十二五”目標實施情況的中期評估，以指導“十二五”后半個階段的規(guī)劃執(zhí)行。

然而，這些中期評估結果，暫時無一對外界公布。無論是水源地保護抑或是供水水質，巨額國家投資的使用狀況、投資成效、水質改善情況等，公眾均無從知曉。在采訪中，一位接近部委的業(yè)內專家表示，2012年以來，“總體上看，進步很大”。

4100億之后，

自來水問題依然嚴峻

4100億元投資雖然聽起來數額巨大，但顯然并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中國城鎮(zhèn)自來水的全部問題。

2014年7月30日，國際科學期刊《自然》雜志刊發(fā)的一篇題為《中國飲用水可持續(xù)方案》的文章指出，作為一個發(fā)展中國家，以基礎設施建設為主的飲用水安全解決方案，并不適合中國；相較而言，水源清污和發(fā)展再生水要更為有效。

同濟大學環(huán)境與工程學院教授陶濤和副教授信昆侖在文中指出，2050年前，中國仍將是發(fā)展中國家，城市擴張速度將超過供水系統(tǒng)的改進速度，將污染的水源水處理為高品質的飲用水，不僅耗能，還很昂貴，此外還需消耗大量化學品。“中國不應重走發(fā)達國家‘技術鎖定的老路。這種為實現水龍頭直飲的目標而采用加強處理工藝和管網改造的做法，會將許多經過處理的優(yōu)質水浪費在沖廁和清洗上?！?

水源清污刻不容緩

根治自來水之疾的關鍵，在于凈化水源地，這是學界的一項共識。“水源地如果達標，即便自來水只用最基本的凈水工藝處理，水質都會合格?！憋嬘盟畽嗤⒆〗ú砍擎?zhèn)供水組專家、清華大學環(huán)境學院教授王占生說。

現實的問題是，在數十年來的工業(yè)化進程中，水源地污染已經十分嚴重。

環(huán)保部數據顯示：2014年，全國有329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的集中式飲用水水源地統(tǒng)計取水情況。達標取水量為319.89億噸，達標率96.2%。地表水水源地主要超標指標為總磷、錳和鐵，地下水水源地主要超標指標為鐵、錳和氨氮。

但是，實際情況要比統(tǒng)計數據殘酷得多。

2012年，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部城市供水水質監(jiān)測中心總工程師宋蘭合曾對媒體表示，“個人判斷，中國城市水源地真正合格的比例大約為50%”。

這是因為，環(huán)保部在統(tǒng)計水源合格率時，將Ⅲ類水質亦統(tǒng)計在內。然而，王占生、劉文君等飲用水專家均不約而同地指出，Ⅲ類水質中的COD（化學需氧量）含量已達4至6mg/L，常規(guī)水處理工藝最多只能處理數值在4mg/L以內的水。因此，Ⅲ類水質并不能算作合格水源。

而在2015年，籌謀多時的《水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發(fā)布，其中提到，到2020年，地級及以上城市集中式飲用水水源水質達到或優(yōu)于Ⅲ類比例總體高于93%，同樣將Ⅲ類水質列為水源地水質參考標準，水源地污染的嚴重性于此可見一斑。

二次供水污染亟待解決

另一個現實問題是，二次供水規(guī)范化管理和有效監(jiān)督的缺失。

“去年我做過一些調查，發(fā)現市區(qū)多個高層小區(qū)物業(yè)公司并沒有對二次供水的儲水池進行清理，二次供水設備間更是已很久沒有人‘光顧過，而居民大都對二次供水處于‘不知情的狀態(tài)，二次供水設備管理方也未受到嚴格監(jiān)管，水質安全基本靠‘自覺。”北京市政協(xié)委員、國清控股集團執(zhí)行總裁朱廣君說。

朱廣君表示，目前高層自來水二次供應多是采用無負壓供給設備或傳統(tǒng)水箱存水再輔助加壓等方式，前者較后者更為衛(wèi)生、環(huán)保、節(jié)能，運維成本也更加低廉，但北京市很多小區(qū)自來水供應系統(tǒng)還是采用傳統(tǒng)水箱存水再輔助加壓的“二次供給”方式，存在較為嚴重的水質二次污染隱患。

實際上，自從在中國誕生起，二次供水就飽受詬病，由于設施不達標以及管理失范，微生物二次污染時有發(fā)生。

在《全國城鎮(zhèn)供水設施改造與建設“十二五”規(guī)劃及2020年遠景目標》中，雖然提出“對供水安全風險隱患突出的二次供水設施進行改造，改造規(guī)模約0.08億立方米/日，涉及城鎮(zhèn)居民1390萬戶”，但并未提出改造辦法。

專家指出，二次供水主要問題不在于設施的合格與否，而在長期維護和監(jiān)管難，后者尚未找到破解之方。

宋蘭合曾分析指出：用來二次供水的水箱、蓄水池最早由各地產開發(fā)商所建，標準和式樣五花八門，產權一般屬于全體居民，但居民通常無力管理；小區(qū)物業(yè)是看護者，但缺乏專業(yè)能力；二次供水設施理論上歸衛(wèi)生部門管理，而自來水廠一般由城市建設部門管理，因此自來水廠也不愿“多管閑事”，而衛(wèi)生部門通常又無力監(jiān)管。最終，各城市二次供水設施成為監(jiān)管薄弱之處，無人負責。

為此，朱廣君呼吁，相關部門應從源頭抓起，嚴把二次供水圖紙審查關和竣工驗收關，并加強日常性衛(wèi)生監(jiān)督和水質檢查工作，以消除二次供水安全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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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8億元解決3億農村人口

飲水安全問題

相較于城鎮(zhèn)居民對水質的追求，農村人口所面對的飲水安全問題更為現實——首先是有水喝，再是有足量、潔凈、可負擔的水喝。

2010年底，我國仍有4億多農村人口的生活飲用水采取直接從水源取水、未經任何設施或僅有簡易設施的分散供水方式，占全國農村供水人口的42%。

為解決農村安全飲水問題，中央政府出臺了《全國農村飲水安全工程“十二五”規(guī)劃》，擬在2015年底解決2.98億農村人口和11.4萬所農村學校師生的安全飲水問題，并將集中供水率提高至80%。

2015年10月，水利部部長陳雷對媒體表示，“十二五”期間農村飲水安全工程總投資達1768億元。雖無法與4100億元城鎮(zhèn)供水投資相比，但數額之大已為農村飲水安全投資規(guī)模之最。

陳雷指出，2015年，我國建設了23萬多處集中式供水工程和50多萬處分散式供水工程?！?年來，農村集中式供水受益人口比例由58%提高到82%，自來水普及率達到了76%，累計解決了3億多農村人口的飲水安全問題，農村供水保障率和水質合格率均有大幅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