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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初中日新聞界的交流與對抗
      ——以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為中心

      2016-03-17 00:18:58趙建國
      關鍵詞:新聞史中日關系

      趙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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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初中日新聞界的交流與對抗
      ——以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為中心

      趙建國

      摘要:民國初年,中日新聞界交流由零散發(fā)展到有組織進行,互動方式顯著改變,雙方聯(lián)合舉辦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有力提升職業(yè)交往的層次與內(nèi)涵。在中日記者大會上,日本新聞界扮演國家正統(tǒng)代言人的角色,一味提倡“中日親善”,為侵略行徑辯護,最終引起中國記者的強烈不滿。這說明,中日新聞界的交往互動,不是純粹的職業(yè)行為,而是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和國民外交色彩,反映兩國關系的變化軌跡,并直接影響中日關系。

      關鍵詞:民國初期;中日記者大會;國民外交;中日關系;新聞史;報刊史

      1913年至1914年的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是東北新聞史上的重大事件,不僅開創(chuàng)該地區(qū)新聞界對外交流的全新局面,而且在中日新聞交流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具有顯著的國民外交色彩和強烈的象征意義,并可視為民初中日關系轉(zhuǎn)變的縮影。由于資料限制,多數(shù)新聞史和中日關系史研究成果幾乎忽略這一事件,只有以《東北新聞史》為代表的部分著作偶然涉及*拙作《民國初期記者群體的對外交往》(《江漢論壇》2006年第8期)、《清末民初的新聞界與國民外交》(《學術月刊》2010年第10期)對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略有提及,但限于主題和篇幅并沒有詳細介紹;李梅梅《民初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研究》(黑龍江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年)對中日記者大會的時間、地點和過程有比較細致的描述,但史料的審核、運用與解讀尚有提升空間。,但大多語焉不詳。本文在廣泛收集各類報刊資料的基礎上,認真梳理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的來龍去脈,既為認知近代中外新聞交流的復雜面相提供典型案例,又可豐富中日關系史的研究。

      一、組織淵源

      中國近代報刊是西學東漸的產(chǎn)物,外國人在華辦報活動直接刺激民族報業(yè)興起,使得中外新聞界聯(lián)系緊密。甲午戰(zhàn)后,中日關系發(fā)生重大轉(zhuǎn)變,大批日本人進入中國城鄉(xiāng)各地,創(chuàng)辦大眾傳播業(yè),影響超過歐美列強。而且,日本是中國知識分子和一般官紳學習西方近代思想的中介。于是,日本新聞界成為中國報人群體對外交流的主要對象。

      日俄戰(zhàn)爭后,日本在中國東北的勢力迅速擴張。與之相應,從1907年起,在這一地區(qū)的日本報刊增長較快,新聞從業(yè)人員數(shù)量逐漸增多,開始主動聯(lián)系中國記者,以便宣傳主張?,F(xiàn)有資料顯示,中日兩國新聞界起初只是分散的、私人性質(zhì)的交流。1908年,吉林《公民日報》主筆顧冰一與《大阪朝日新聞》通信員兒玉多一來往密切,甚至“朝夕相見”,據(jù)稱這是“吉林兩國記者第一次之接近”*《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開會詞》,《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1909年后,東北地區(qū)中日新聞界的合作漸成規(guī)模。該年5月,日本《大和新聞》《每日新聞》《京都新聞》《二六新聞》《日日新聞》《國民新聞》《朝日新聞》《中央新聞》等新聞機構(gòu),組織人數(shù)頗多的代表團來華游歷考察。日本記者團抵達奉天后,《盛京時報》與《東三省日報》設宴歡迎,多名中日記者出席,雙方交談甚歡*《歡迎東報記者團紀事》,《盛京時報》1909年5月7日。。

      1910年3月,《盛京時報》與《東三省日報》聯(lián)合中日記者組建赴日觀光團,考察報業(yè)和社會情形,引起強烈反響,被贊為“組織觀光團出洋游歷之濫觴”*《東京專電》,《盛京時報》1910年4月15日。。觀光團尚未出發(fā),東京東洋協(xié)會、東亞同文會、釀造麥酒股份公司、三井洋行及各銀行就發(fā)電歡迎*《游東考查政學農(nóng)工商等界觀光團廣告》,《盛京時報》1910年3月31日。。抵達日本后,觀光團受到熱情接待,東京各報館與通訊社聯(lián)合設宴歡迎,《盛京時報》中西正樹、《朝日新聞》池邊、《時事新報》石川、《國民新聞》德富等30余名日本記者與會*《東京專電》,《盛京時報》1910年4月27日。。

      由于清季的民族報業(yè)尚處幼稚時代,中國新聞界與境外同業(yè)的交流規(guī)模有限。武昌起義后,報業(yè)迅猛發(fā)展,新聞界地位飆升,職業(yè)自主性極大提升,日益重視對外交往。民國元年,天津報界聯(lián)合會與武漢報界聯(lián)合會曾聯(lián)合致電全國同業(yè),提議加入萬國報界聯(lián)合會,引起各地報館的共同關注,“或函電贊同,或遠道來滬,均注重加入萬國同盟一事”*《報界俱進會大會記事》,《申報》1912年6月5日。。

      民初報業(yè)快速發(fā)展的同時,激烈的黨爭也導致新聞界分歧嚴重,所刊消息多帶黨派偏見,不能客觀公正反映事實,致使外報尤其是日本在華傳媒的影響急劇上升,“中國內(nèi)戰(zhàn)給日本的通訊社和報紙一種機會,把持國內(nèi)新聞凡十余年之久”,“當時中國各日報對于本國的種種新聞,大都還是依賴日本的東方通訊社和電報通訊社”*趙恒敏:《外人在華新聞事業(yè)》,上海:中國太平洋國際學會編發(fā),1932年,第16頁。。

      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新聞界進一步強化與日本記者的聯(lián)系,并著手創(chuàng)立常設性機構(gòu),“夫中日記者之大會,一見之于北京,再見之于吉林”*《論吉林中日記者大會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2日。。1912年10月,中日兩國記者在北京聯(lián)合發(fā)起中日記者俱樂部,目的是消除誤會,促進邦交。盡管北京中日記者俱樂部“專系研究時事問題,且敦睦中日邦交”*《中日記者俱樂部之進行》,《盛京時報》1912年11月10日。,客觀上卻增進了兩國新聞界的交流,拓展了中國記者的國際視野?!跋騺韴蠼绫赝粕虾?、京津,上海有報界公會,京津亦有報界公會,而東三省踵行之……最近京津又有中日記者聯(lián)合會,由內(nèi)國眼光放為世界眼光,范圍尤廣矣?!?《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開會詞》,《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

      受時代趨勢和京津新聞界的影響,活躍在東北地區(qū)的中日記者彼此結(jié)盟的意愿更加強烈。1912年11月,《吉長日報》《新吉林報》與日本記者兒玉多一主辦的《吉林時報》,協(xié)同組織吉林省中日記者懇話會,“是為吉林中日記者第二次之接近”。該組織范圍過于狹隘,勢力薄弱,影響不大,三家報館遂呼吁組建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凡中日各記者一律通告,不數(shù)日,函電交馳,得荷贊成,于是有本日第一次中日記者大會之舉……是為中日記者第三次之接近”*《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開會詞》,《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

      這無疑表明,吉林省中日記者懇話會是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的組織淵源。對此,《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趣旨書》有非常明晰的表述:“政治有國界,報紙無用乎拘拘領土之有形范圍。就無形之精神界,以活動聯(lián)絡溝通,相互勖勵,是報紙之天職。新聞記者不可無會合,會合之不可不擴大范圍,各國之所謂新聞團者皆由此道也。東三省為遠東最要地,中國為之主,而日本又有唇齒之誼,商民之僑業(yè)其間者,奚啻萬數(shù),出版報紙亦以十數(shù),與中國報紙正伯仲。兩國記者時以個人友誼相接合,然曾未正式集會。吉垣同業(yè)曩兩次開懇話會,意見融洽,頗形進步,第范圍太狹,同人憾焉。今茲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之發(fā)起,蓋所以擴大范圍,求于遠東言論界有相得益彰之勢也?!?《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趣旨書》,《盛京時報》1912年12月25日。

      二、第一次中日記者大會

      1913年1月19日,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在長春召開第一次正式大會,28家報館和通訊社的51名中日記者出席,成為東三省新聞界的空前盛會*《東三省中日記者預備會紀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并贏得一致贊譽:“吉垣本僻處東陲,交通不便,深以不得與諸君相見之機為歉。幸日前在吉長間鐵路開通,此次乃有在吉開中日記者大會之舉……切盼諸君務須利用此機,力圖融洽中日兩國民之感情,共賴亞東和平之慶?!?《各報代表晉謁陳都督》,《盛京時報》1913年1月21日。

      與會代表中,日本方面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優(yōu)勢,共11 家報社和通訊社的29名記者參加,有確切記錄的是:《長春日報》箱田琢磨,《盛京時報》北滿支社齊藤松三,《滿洲報》鈴木謙吉,《泰東日報》金子雪齋、小川連平,《遼東新報》末永純一郎、角田宏顯、小松利宗、平崗與平治、三明諒夫、柏原孝久、大澤重三、末廣榮次,《滿洲日日新聞》村田誠治、田原禎次郎、伊藤武一郎、守屋秀也、西村已之助、皆川秀孝、伊原幸之助、田中作、蓧崎嘉郎、酒井邦之輔,《京城日報》奉天支局原口聞一,《大阪每日新聞》大連特派員加茂貞次郎,奉天內(nèi)外通信社合田愿。中方代表主要有營口《民舌報》胡文晉和鄭爽夷、《東三省公報》與《亞洲報》代表陶秉章,長春《一聲雷晨報》江瀛,哈爾濱《新東陲報》尹捷卿,黑龍江海倫府《公言報》任福謙、《黑龍江實業(yè)報》姚明德、《泰東日報》金學純,北京《民視報》通信員黃健六,上?!稌r事新報》奉天通信員劉弌楊等,共計17家報社的22名記者*《中日新聞記者參與大會》,《盛京時報》1913年1月17日;《本埠新聞記者起程赴會》,《盛京時報》1913年1月18日;《記者大會代表抵吉》,《盛京時報》1913年1月19日。。代表類型顯示,第一次中日記者大會局限在東三省,幾乎沒有外地新聞從業(yè)者參與。而且,報社記者是主體,來自通訊社的記者數(shù)量極少,說明其時無論中國還是日本通訊社,在東三省影響相對較小,報紙是主要的大眾傳播媒介。

      就會議規(guī)模而言,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可謂空前。早在1910年1月,《北京日報》主筆朱淇為“聯(lián)絡和親,疏通意思”起見,曾發(fā)起中日記者聯(lián)合會*《溝通中日新聞記者之隔膜》,《盛京時報》,1910年1月21日。,但未見到具體活動,很有可能消于無形。北京中日記者俱樂部在發(fā)起籌備時,大約只有30名中日記者出席*《中日記者俱樂部紀事》,《盛京時報》1912年11月30日。。而在東北,中日記者會集一堂,多方交流,有利于增進了解,減少隔閡。“前以國籍之異,雙方論點,或以背道而馳,致挑起國際間之惡感,滋人民之誤會,而今后則無慮此。此固中日兩國明達,昔所禱祀所求,而不能必得者,今則如愿以償,而無復芥帶(蒂)之偶存已?!?《論吉林中日記者大會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2日。

      這種溝通交流對促進中國報業(yè)發(fā)展不無進步意義,尤其對東三省新聞界影響深遠,“有非尋常之聯(lián)合,足以比例之者”*《論吉林中日記者大會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2日。。其一,雙方達成共識,一致認為,中日唇齒相依,相互盤錯,中日記者應該擔當輿論引導的職責,從大局出發(fā),從事客觀真實的報道。陶秉章在會上發(fā)言說:“新聞記者之責任,在監(jiān)督政府,指導國民。兩國政府茍有不洽,兩國記者應聯(lián)合為一致之疏通;兩國國民茍有意見,兩國記者應聯(lián)合為一致之解釋,維持東亞將破之大局,鼓吹和平無量之幸福。立論求不偏不倚,宗旨應純潔無私,勿貪小利,勿作驕態(tài)。此則秉章瀝血披肝,愿與我最親愛、最尊敬之日本記者,指天以共守者也?!?《吉林省中日記者大會紀事》(續(xù)),《盛京時報》1913年1月26日。此番言論,能激勵雙方記者遵循新聞專業(yè)主義原則,樹立正確的新聞觀。

      其二,記者大會倡導“中日報社各組報界公會,以便聯(lián)絡”*《東三省中日記者預備會紀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受到東三省新聞界的熱烈贊揚。會議結(jié)束后,大連中日各報記者及各報社通信員開始協(xié)議組織新聞團體,借以融洽感情,并定于2月2日邀集同志開會,商議章程及推舉正副團長*《組織新聞記者團》,《盛京時報》1913年2月5日。。鐵嶺報界由丁化東發(fā)起,也擬創(chuàng)建中日新聞會,借資聯(lián)絡,互換見識,推動報業(yè)發(fā)展*《中日新聞會》,《盛京時報》1913年9月9日。。9月14日,鐵嶺中日記者正式成立中日新聞記者會,多名中日政要出席*《中日新聞記者志盛》,《盛京時報》1913年9月17日。。

      需要注意的是,中日記者在進行職業(yè)交流的同時,難免發(fā)生觀念的沖突與對抗。部分日方代表及與會嘉賓在發(fā)言中袒護和美化侵略政策,甚而聲稱日本旨在保護中國:“亞洲自應歸亞洲人保護,第二次開會能改為亞細亞記者大會,而去中日兩字,不更進一步乎。亞洲大半被歐人占去,所幸東半由中日保之……以東三省論,俄侵害之,而日本拒之,是殆亞人保亞之意歟,日本對中諒無如歐對亞之惡心?!?《吉林省中日記者大會紀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5日。此類主張引起中方代表的警惕,陶秉章在發(fā)言中指出,東三省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滿洲者,支那之滿洲,論其勢,為東亞和平之保障;論其地,為民國完全統(tǒng)一之領土。世界新聞家亦既共認之矣,無煩詞贅也?!睘榕g日方記者,陶氏進一步強調(diào),中國是獨立國家,并非日本的保護國,“日本與民國在東亞皆有獨立之資格,有自主之能力,利害相同,禍福相同。凡東亞有事之日,即日本與民國禍福利害攸分之日。如日本設或有事,直接影響于民國者固不少;民國茍有變動,間接影響于日本者亦必多”*《吉林省中日記者大會紀事》(續(xù)),《盛京時報》1913年1月26日。。

      雖然東三省記者大會由中日新聞界自行發(fā)起,但它不只是新聞界的交際往來,而涉及更廣泛的政治、文化交流,關注重心在中日邦交。在開幕大會上,演說主題集中在“中日提攜之必要”,部分忽視報業(yè)發(fā)展問題。會議最后通過的《中日記者大會決議文》,以改善中日關系為唯一宗旨與目的,完全不提新聞職業(yè)的共同進步:“本記者大會為維持亞東和平計,以疏通旅居中日國民意思,以便使國際關系益致親善一事,認為當務之急,將來務須互相提攜,借以鼓吹此項宗旨。”*《中日記者大會決議文》,《盛京時報》1913年1月21日。

      由于和政治問題關系密切,中日記者大會得到兩國政、商、學界的廣泛贊助。吉林省都督的特派代表黃元蔚、教育會孫樹棠、商會沈崇祺、農(nóng)會佟慶山、工會倪永綬、府議事楊作舟、勸學所劉文田及日本林久領事等80余人親臨會場;未曾與會的各社會團體多發(fā)出賀電,敬祝其成立*《吉林中日記者大會正式會紀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3日;《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詳志》,《申報》1913年1月28日。。吉林省都督府、交涉司署和日本領事館以“中日記者大會實為前此未有之盛舉”,專門設宴招待與會記者*《中日記者宴會錄志》,《盛京時報》1913年1月25日。。

      從某種意義上說,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可視為兩國國民外交的一個典型范例,代表著東三省中日記者促進邦交的共同愿望?!妒⒕r報》評論說:“今之中日兩國,其情乃復從同,舍彼此提攜,互相聯(lián)絡,更無可以致東亞之和平者。各報記者,類皆燭變于幾先者,故特為此,以厚兩國之國交,而因以徐謀進行之術焉耳。當軸者之應付國際交涉,類以輿論為轉(zhuǎn)移。自后中日兩國記者,抱此主義,而發(fā)揮光大之,因以造成最有力之輿論,則中日兩國之國交,乃直如膠漆之固?!?《論吉林中日記者大會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2日。在這里,報界聯(lián)合與邦交問題極為自然地聯(lián)系在一起。

      三、第二次中日記者大會

      第一次中日記者大會由中日新聞界共同舉辦,雙方大體對等,同時涉及職業(yè)和政治,不僅有利于密切“報界交際”,促進“文明報務”,也能推動邦交,這對中日報界都是極大鼓舞。但在第二次記者會上,日本在華報館和新聞從業(yè)人員壟斷會務,設置議程,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而中方代表明顯被動,要么隨聲附和,要么勉強應對,處境堪憂,彰顯中日記者民間結(jié)盟的局限。

      依據(jù)第一次大會的決議,1913年8月在大連召開第二次大會,由中日記者聯(lián)合成立的大連新聞記者聯(lián)合會負責籌備工作。在籌備過程中,大連報界同仁頗費心思,以吸引各地報館代表赴會:一是考慮到8月尚屬暑季,將會議改期,展緩到氣候宜人的9月;二是派遣《滿洲日日新聞》水野應佐和《遼東新報》柏原孝久分赴各地報館,逐一邀請赴會,以聯(lián)“同業(yè)之公誼”;三是發(fā)布《東三省中日記者第二次大會開會之傳單》,吁請各地報界繼承初志,“抵掌以談言論之神圣,開誠以伸同業(yè)之真誼”;四是決定由《滿洲日日新聞》《遼東新報》《泰東日報》三家日本報社,聯(lián)合承擔與會代表的交通與住宿費用,“奉送火車票……旅館預備中東兩種,以便自由擇宿,均不取費”*《東三省中日記者二次大會預志》,《盛京時報》1913年8月29日。。

      精心準備和細致安排很快便收獲碩果,各地記者紛紛響應,《滿洲日日新聞》《盛京時報》《大阪每日新聞》《大阪朝日新聞》《長春日報》《遼東新報》《滿洲新報》《京城日報》《報知新聞》《奉天日日新聞》《遼陽時報》《安東新報》《時事新報》《芝罘日報》《遠東新報》《吉林時報》《泰東日報》《春雷日報》《遠東報》《大中華公報》《東三省公報》《醒時報》《亞洲日報》《大中華報》《亞洲報》《鴨江新報》《營商日報》《民舌報》《進化日報》《鐘聲報》《吉長日報》《新吉林報》《教育雜志》《警察雜志》等報刊及內(nèi)外通信社的約80人報名參加大會*《記者大會之已報名出席者》,《盛京時報》1913年9月18日。。從報名情況看,第二次大會代表的地域范圍更為廣泛,不僅有外地記者加入,也有一些小城市和縣域的小報社派遣代表與會,如安東縣、西豐縣、阿什和、開原、遼陽、營口、芝罘、海城、公主嶺、四平街、熊岳城等。

      1913年9月22日,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第二次大會在大連召開,各地新聞記者踴躍參與,達140人之多。其中包括27家中國報社的54名記者、7家日本報社的7名記者和26名通信員、6名外地記者和大連記者團45人,“誠為鮮有之盛舉”*《記者大會之日程及順序》,《盛京時報》1913年9月24日。。在參會人數(shù)方面,中國記者占據(jù)優(yōu)勢,卻并不意味著中日記者大會對中方更有吸引力,也不能說明中國記者在積極主動拓展中日報界之間的交流合作。如此判斷的理由在于,第一次會議由中日記者聯(lián)合發(fā)起,但第二次會議完全由日本報社負責籌備,承擔住宿和交通費用,特別是《泰東日報》全權處理“所有關于本會往來通信”*《東三省中日記者二次大會預志》,《盛京時報》1913年8月29日。。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記者明顯底氣不足,只好放棄相關利權。李碩夫和王精一等人居然主張會議不需要副議長,“正議長亦無須分中國人、日本人”,聯(lián)手推舉日本記者、《泰東日報》社長金子雪齋擔任正議長,負責主持會議*《第二次中日記者大會志盛》,《盛京時報》1913年9月26日。。于是,日方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隨意設置議程。比如,與會代表的參觀活動,就刻意凸顯《泰東日報》《滿洲日日新聞》和《遼東新報》三家日本報社;日資企業(yè)和銀行同樣成為活動中心,對中國官方與商界的回應不夠重視,甚至有意回避*《記者大會之日程及順序》,《盛京時報》1913年9月24日。。

      需要注意的是,日本新聞記者牢牢把握主動權,宣傳有力,致使第二次大會在日本國內(nèi)、駐華各級機構(gòu)和旅華日本人中引起極大關注,祝電和出席嘉賓均以日方代表為主*《中日新聞記者大會祝詞一覽》,《盛京時報》1913年9月27日。。中國社會各界則相形見絀,反應遲鈍。會議開幕之前,中方僅有民政署長邀請滿鐵總裁中村、海關長立花、海務局長樽琦、三井洋行總辦安川、正金銀行總辦井上、長濱實業(yè)會長石本町內(nèi)、大連公議會長劉志恒、小崗公議會長杜壽山等中日要員,籌備迎接各地記者*《官民歡迎記者之預備》,《盛京時報》1913年9月20日。。在開幕式上,中方祝詞來自奉天都督兼民政長張作霖、奉天交涉員于沖漢和少數(shù)商界代表,數(shù)量非常有限。

      在日本記者的掌控和有意引導下,第二次大會的突出成就是通過偏向日方利益的《中日記者會議案》,明白宣示:“本會之宗旨無他,因觀東亞之時局日非,欲實行貫徹和平之希望,非兩國言論同為統(tǒng)一之活動不可?!痹诖嘶A上,中日記者一致貫徹如下方針:“1.厲行大亞細亞主義;2.反對分爭領土之暴論;3.促進實業(yè)之進行;4.融合兩國之誤解;5.主張兩國經(jīng)濟之同盟?!?《中日記者會議案之報告》,《盛京時報》1913年9月27日。

      稍加分析即可發(fā)現(xiàn),這一議案和方針忽略新聞職業(yè)議題,完全聚焦中日關系,既主張鮮明又有失公允:消除誤解,目的在于培植中國人的親日情緒,改善日本在華形象;統(tǒng)一言論與大亞細亞主義,旨在掩飾其一貫的大陸政策;“促進實業(yè)和經(jīng)濟同盟”,即便算作一個亮點和新突破,但也集中反映來華日商擴大中日貿(mào)易的要求;唯有反對分爭領土,有可能側(cè)重表達中方訴求,部分說明其時中國報人對國際糾紛逐漸敏感。

      顯而易見,第二次中日記者大會賦予中日新聞界,特別是日本在華傳媒和報人的重大政治責任,即消除誤解,推進中日和平共處,同時為經(jīng)濟發(fā)展提供幫助,全面發(fā)揮大眾傳媒的社會政治功能。為此,新聞界儼然成為公共交往的關鍵節(jié)點,社會進步的中流砥柱,國民外交的倍增器,正可謂:“維持言論兮端賴群賢,化除意見兮義正詞嚴,風聲遠播兮東亞先鋒,邦交鞏固兮億萬斯年?!?《于交涉員祝詞》,《盛京時報》1913年9月27日。

      四、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

      一年之內(nèi)連續(xù)召開兩次中日記者大會,表明該會被寄予厚望,“將來灌輸我文明,裨益我商務,維持我國際和平者,端賴此會之力”*《小崗子公議會祝詞》,《盛京時報》1913年9月27日。。為繼續(xù)改善邦交,溝通國民情感,在日本記者主導下,1914年繼續(xù)召開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遺憾的是,日方記者偏袒本國政府的擴張策略,最后引起中國記者不滿,雙方分歧嚴重,導致記者大會走向終結(jié)。

      按照原定計劃,1914年5月召開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嗣因“日本遭大喪之變”,改期9月。不料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報界多故”,只好再次延期*《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之確期》,《盛京時報》1914年10月4日。。1914年10月17日,在日方《盛京時報》的主持下,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在沈陽召開,來自大連、營口、遼陽、奉天、新民、鐵嶺、開原、長春、吉林、安東等地的中日記者共計80余人出席*《邊訊雜志》,《申報》1914年10月26日。。

      由于再三拖延,第三次記者大會的參會人數(shù)比第二次減少。其中,大連24人(《泰東日報》《滿洲日日新聞》《遼東新報》《滿洲新報》),旅順1人(《滿洲日日新聞》),營口6人(《營商日報》《滿洲日日新聞》《醒時報》《盛京時報》),遼陽2人(《遼陽新報》《東三省公報》),奉天21人(《盛京時報》《東三省公報》《奉天日日新聞》《醒時報》《大阪每日新聞》《滿洲日日新聞》《大中華公報》《朝鮮新聞》《安東新報》及內(nèi)外通信社、滿洲通信社);鐵嶺5人(《鐵嶺時報》《遠東新報》《泰東日報》《東三省公報》《醒時報》),開原4人(《盛京時報》《泰東日報》《醒時報》),西豐2人(《泰東日報》《盛京時報》),長春3人(《長春日報》《滿洲日日新聞》《泰東日報》),吉林4人(《吉長日報》《吉林時報》《遠東新報》),撫順1人(《滿洲日日新聞》),安東10人(《安東新報》《大阪朝日新聞》《大阪每日新聞》《滿洲日日新聞》《泰東日報》《吉長日報》《盛京時報》《鴨江新報》)*《第三次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出席名表》,《盛京時報》1914年10月16日。。

      眾多新聞從業(yè)者欣然出席,說明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得到同行較為普遍的認可和推崇。《盛京時報》曾刊發(fā)評論說:“東三省中日兩國記者……有新聞記者團之發(fā)起。不特謀兩國國際間之融洽,亦所以謀東亞之和平,法至良,意至善也。今者已開第三次大會,起視兩國國民的意思,雖不能胥弭于平,然雙方誤解之點,已漸見其芟除,不至復激起其惡感,未始非中日記者平日疏通之力。吾用是為中日記者大會慶,且深有望于中日記者焉?!?《歡迎中日記者大會》,《盛京時報》1914年10月17日。

      依照慣例,第三次中日記者大會由主辦地記者團推薦會長,負責接洽應酬,主持會議,安排議程。因為《盛京時報》聲名顯赫,其社長中島真雄理所當然成為會長。他在開幕致辭中力陳兩國記者交換感情之必要:“不意世界之變局,更有出諸君吾人意外者。歐洲之戰(zhàn)亂,波及于東洋,日本對于獨逸而有宣戰(zhàn)之舉,以山東之一角為兩雄之戰(zhàn)場,誠為吾人理想所不及料。當此時局之日迫,吾中日兩國之親善,較前尤為密切,而會員諸君對于兩國指導勸告之責,愈形切迫。何幸今日適逢開會之盛,諸君正堪利用此機會,交換意見,疏通感情,以盡唇齒輪車之實,此則鄙人所馨香切禱者也?!?《中日記者大會本會議紀事》,《盛京時報》1914年10月20日。于是,中島真雄對議程安排略作修正,安排會員“一同少息飲茶,互相談話,以聯(lián)情誼”,只派出少數(shù)代表人物,如《泰東日報》金子平吉、《安東新報》南部重造、《曉鐘報》白曉峰、《營口新聞》王精一等晉謁兩國政要。

      盡管如此,中日政要一如既往,極力頌揚記者大會。奉天都督張作霖、吉林巡按使孟憲彝、特派交涉員祝瀛員等發(fā)電祝賀,恭維記者大會是人民之幸,邦交之福:“今中日兩國記者,為道義之集合,即于我兩國之國交、社交,受無限福利。發(fā)起以來,春秋兩度,由一而再而三,精神上之浹洽,寧可以道理計?!?《吉林孟巡按使祝詞》,《盛京時報》1914年10月18日。相比之下,日本政界更加關注記者大會。日本駐奉天總領事落合親自出席,并發(fā)表致辭,表彰記者大會有利于邦交:“兩國人民之交際,比去年益加親睦……中日記者大會于兩國之親睦,尤有偉力,鄙人望此會之永遠繼續(xù),日見成功也?!庇葹橹匾氖?,日本立憲政友會和內(nèi)閣總理大臣大隈重信、外務大臣加藤高明、日本駐華公使日置益、關東都督男爵中村覺、日本貴族院議長公爵德川家達、滿鐵總裁男爵中村雄氏郎等一批地位顯赫的政要,均發(fā)電祝賀?!氨救帐瘍蓢脔哂谝惶?,互披胸襟,交換所見,此后關于善鄰睦誼之所貢獻者,實非淺鮮?!?《中日記者大會本會議紀事》,《盛京時報》1914年10月20日。

      因為一戰(zhàn)的背景,加之日方刻意安排,中日關系和邦交實則第三次記者大會的唯一議題。日本代表以新聞交流為旗號,重在充當政府代言人,為侵略性外交政策辯護,并美化日本的侵略行為,這在一系列言論中得到印證。中島真雄反復言說,記者大會要促進兩國之親善,共同抵制外寇?!短〇|日報》社長金子平吉報告“中日關系之根本問題”,亦力主“中日親善”*《邊訊雜志》,《申報》1914年10月26日。?!稘M洲日日新聞》田原大南的演說“膠州灣問題”,殊有意味,甚至歪曲事實,辯解日本出兵膠州灣是替中國“出師”,維護東亞和平:“德邦為吾中日共同之敵,而破壞東洋之和平者也。吾國此次之征討,亦不外欲顛覆獨逸軍事的策源地,而鏟除東洋之禍。原吾國對于山東,別無何等野心,征之我帝國最后之通牒及宣戰(zhàn)之詔敕,固已無疑義……不意中國人士……每不直于我軍征德之舉,殊堪詫異,此實未解我國出師之主旨者也?!倍遥谌毡居浾叩闹鲗?,大會最終決議案的基調(diào)與前兩次并無任何區(qū)別,“中日記者大會鑒于時局之大勢,深慮保持東亞之和平,一因中日兩國之提攜,故本會員遵按此趣旨,竭力喚起輿論,以期達其目的。”*《中日記者大會本會議紀事(續(xù))》,《盛京時報》1914年10月21日。該議案和日方言論,顯然不能契合時局。

      在時事的刺激下,日方代表美化侵略的言論引發(fā)中國新聞界的強烈不滿,不少中國記者起而抗議,力爭國家民族利益。《東三省公報》總理王晉陽宣讀“記者對于時局之需要及此后之責任”,《營口新聞》主筆王精一演講“記者有負亞東和平之責”,慷慨陳詞,使人警醒*《中日記者大會本會議紀事(續(xù))》,《盛京時報》1914年10月21日。。另外,吉林巡按使孟憲彝對日方動機亦有比較清醒的認知,他在祝詞中強調(diào)說,中日記者要協(xié)力推進兩國互惠互利,彼此尊重主權和民族利益,“民情和洽,邦誼敦篤,主權則互為尊重,實利則互為保護,有謙讓無紛爭……此則國交之有賴于報紙者二”*《吉林孟巡按使祝詞》,《盛京時報》1914年10月18日。。

      這說明,日方的信誓旦旦,在中國人眼中都是謊言與欺騙,中日新聞界之間的友好氛圍日漸稀薄。1915年中日“二十一條”交涉期間,新聞界表現(xiàn)突出,以少有的堅定展示出較強烈的仇日情緒。在反日活動勃興最早的廣東,廣州新聞記者公會起到明顯的領導作用*羅志田:《亂世潛流:民族主義與民國政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62頁。。北京新聞記者俱樂部主張,中國新聞界要以穩(wěn)健態(tài)度,“引發(fā)人民愛國、自衛(wèi)之心……他國報紙有欺凌我國人民及污蔑我國體者,應予以相當之駁斥”*《各方面對于中日交涉之近情》,《申報》1915年2月17日。?!侗本┤請蟆穭t刊發(fā)評論文章,極力主張對日作戰(zhàn),言辭激烈:“此次日本再提出要求,既欲用武力解決矣……中國處此地位,戰(zhàn)亦亡,不戰(zhàn)亦亡,均之亡也,不如戰(zhàn)而亡,猶有丈夫氣也。我之力不足以敵日本,戰(zhàn)則我必危,但日本亦?!瓚?zhàn)則或尚有一線之希望?!?《答復前交涉之內(nèi)幕》,《申報》1915年5月3日。

      受此影響,中日記者大會勢必難以為繼,只能戛然而止。一段中日新聞界互相提攜的歷程,終歸謝幕,甚至成為激烈對抗的起點。這既是中日新聞界的遺憾,也是日本對華進逼的必然結(jié)果。其中的教訓,值得后人認真反省。

      五、結(jié)語

      1913年至1914年的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無論參與人數(shù)還是規(guī)模影響,都超越以往,并勝于同一時期的北京中日記者俱樂部。而在其消亡之后,中日新聞界交流雖說沒有完全中斷,但雙方始終未能在中國境內(nèi)構(gòu)建類似的常設性機構(gòu)。因此,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在新聞職業(yè)領域具有相當特殊的作用,將中日兩國新聞交流帶入短暫的“蜜月期”,使之從零散發(fā)展到有組織進行,聯(lián)系網(wǎng)絡擴大,交往方式顯著改變。這有利于提升中國新聞界對外交流的層次與內(nèi)涵,增強其對外傳播的自信。中國新聞界開始積極主動爭取國際話語權,比如,1915年曾派出規(guī)??捎^的代表團前赴美國舊金山,參加世界報界大會*《萬國報界公會開會紀》,《申報》1915年8月19日。。在與國外同業(yè)的交往互動中,中國記者取鑒異域,擴充識力,不斷改善專業(yè)素養(yǎng),提高職業(yè)地位,發(fā)展新聞事業(yè),獲得社會認同?!耙话闵鐣畬τ谟浾咧哉撠S采,亦常致其欽慕之忱,而表示絕對贊成之意?!?《論吉林中日記者大會事》,《盛京時報》1913年1月22日。

      不過,東三省中日記者大會不是簡單的新聞交流,它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是民初國民外交的絕佳樣本。中日記者跨越職業(yè)界限,與兩國政要不謀而合,主張通過媒體宣傳,引導社會輿論,減少誤會,促進邦交。這與中美新聞界的互動交往存在極大差異,因為來華美國新聞家關注的是如何推動新聞職業(yè)發(fā)展、推廣新聞教育與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主要局限在新聞行業(yè)*馬光仁:《中美新聞界友好交往的先驅(qū):簡介美國新聞家威廉博士五次訪華》,《新聞大學》2005年秋季刊,第33頁。。但在中日記者大會上,日方代表先是極力鼓吹“亞細亞主義”,一味提倡“中日親善”,后來直接替侵略行徑辯護,力圖使之合理化,表明日本在華傳媒幾乎清一色想扮演國家正統(tǒng)代言人的角色,奉行日本政府的對外方針*桑兵:《交流與對抗:近代中日關系史論》,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149~150頁。。

      日本記者的歪曲言論,是赤裸裸的涂脂抹粉,成為日本侵略的煙幕彈,引起中國新聞界的強烈對抗,導致記者大會在1914年之后就消于無形,完全停止活動,恰好其時中日關系明顯惡化。這多少說明,中日記者大會的立與廢,與民初中日關系的變化軌跡高度契合?!白灾袊湃罩\動后,日本報界屢屢設法欲博中國新聞家之好感,如派學生來華,解釋所謂誤會,又繼以日本新聞家之訪問,然皆未見成功?!?《世界新聞大會與中國》,(上海)《民國日報》1921年4月3日。表面上往來密切的中日記者,卻沒有真正親近,反而日益疏遠,不信任感逐年增加。

      對日本高度警惕的中國新聞界成為民族主義的策源地、反日運動的中心及引領者。例如,1919年5月,《申報》《新聞報》《民國日報》《時事新報》《時報》《神州日報》《中華新報》等大報,聯(lián)合宣布拒登日商廣告。這一決定維持14年之久,直到1933年中日訂立《塘沽協(xié)定》后,日商廣告才重新出現(xiàn)在中國報紙上*方漢奇主編:《中國新聞事業(yè)編年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878頁。。1921年4月,多名中國記者應邀出席第三次遠東新聞記者大會,曾激烈抨擊日本對華政策,“日本政府方面之來賓,于我國記者演說時均現(xiàn)極沈靜之態(tài)度,且大加喝彩,日本記者尤為感動”。據(jù)此,《盛京時報》推測:“將來日本報紙可以稍變其態(tài)度,日本政府之對華政策或亦漸變其假面的外交。”*《我國赴日記者演說之影響》,《盛京時報》1921年4月17日。這類事例進一步佐證,中日新聞界的交往互動絕不是純粹的職業(yè)行為,而對中日關系發(fā)展有著直接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兩國關系的演變趨勢。

      ZHAO Jianguo, professor & Ph. D. of History,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責任編校:張朝勝黃瓊

      DOI:10.13796/j.cnki.1001-5019.2016.04.009

      中圖分類號:G219.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5019(2016)04-0074-09

      作者簡介:趙建國,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歷史學博士(廣東 廣州510006)。

      Communication and Confrontation of Chinese and Japanese Press in the Early Republican China Reflected in Sino-Japanese Press Conference in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ZHAO Jianguo

      Abstract:In Early Republican China, interac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Japanese press was no longer fragmentary, but organized. The cosponsored Sino-Japanese press conference in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promoted the level and range of exchanges of the press industry. However, in the press conference, the Japanese press featured as a legitimate spokesman of their country. They only advocated Sino-Japanese goodwill and defended their aggression, leading to a strong protest by Chinese journalists.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Japanese press is not simply a professional activity, but an act with strong implications of politics and national diplomacy. Acting as a barometer, the communication exerted a direct impact on Sino-Japanese relations.

      Keywords:early Republican China; Sino-Japanese Press Conference; national diplomacy; Sino-Japanese relations; history of journalism; history of newspaper and journalism

      ◇近代中國報刊與社會歷史(主持人王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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