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剛剛爬上慶陽的黃土坡,一個壯實的小伙兒早已蹲在土塬邊上,一絲不茍的刷著牙齒。他皮膚黝黑,像剛采出的原油一樣,閃著光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映襯在“夜”一般的臉堂上,如夜空中的北極星一樣,格外醒目。刷牙的聲音與山中布谷鳥的叫聲相呼應(yīng),奏出一首激昂的試油戰(zhàn)地進行曲。
他就是S00514隊副隊長魏松,同志們都親切的稱呼他黑娃。
“起床咯,兄弟們, 呼吸下早晨新鮮的空氣,一天心情都是愉快的,快出來活動下!”
野營房的門陸陸續(xù)續(xù)打開,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洗漱,先前還是睡眼朦朧的兄弟們呈一字長蛇陣排在生活區(qū)中央,年輕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豪邁。
班長做完工作安排后,黑娃習(xí)慣性的清清嗓子,對今天工作進行風(fēng)險識別:“今天壓裂車進來壓裂第一段,萬事開頭難嘛,今天工作量大,值班人員在打開地層后要嚴格做好坐崗觀察和氣體檢測工作,壓裂過程中,按部就班,安全工作不能偷工減料,墉基不可倉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
“黑娃你又拽文辭呢,最后一句啥意思?”
“就是工作再忙,不要著急,亂了陣腳!”
十點鐘的太陽驅(qū)散了井場的嚴霜,6臺大紅車頭的2000型壓裂車整齊劃一的排在井場,伴著發(fā)動機的轟鳴聲,第一段壓裂開始了。魏松坐在壓裂隊儀表車上,看著平穩(wěn)的施工曲線圖,心中默想了一遍:清水和鉆前協(xié)商過了,開始供了;沉砂罐正常;坐崗觀察人員到位;正常加砂了......想著這些,他不由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靠在靠椅上。想起昨晚和老婆打電話,剛滿周歲的女兒都會叫爸爸了,喜不自禁,嘴角上翹,漏出一口白牙......
“魏隊長,不好了,一老鄉(xiāng)來擋施工了,要跑高壓區(qū)去呢!”
“在哪,快去看看!”一石激起千層浪。黑娃三步并兩步竄下儀表車,只見一個70多歲白發(fā)老漢,振振有詞,吐沫橫飛,叫囂聲淹沒在壓裂車的轟鳴中,手舞著拐杖,在自己身前身后筑起棍棒屏障,步履蹣跚的踱向井口,準(zhǔn)備關(guān)閘門,擋生產(chǎn)呢!
井口一關(guān),車損人傷!
黑娃一個劍步?jīng)_到老漢跟前,一手抓住老漢持拐的手,一手拍著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說:老人家,聊聊!”
老漢顯然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但破了他的“鐵拐陣”,還生擒了他的武器。一臉驚愕,不過只在3秒之后,他就又呼天喊地,試圖前行。
“老人家,你得是不要命了,里面是高壓區(qū)域,隨時可能傷到你!”
“我就是不要命了,你們石油上應(yīng)承下的事遲遲不解決,我不活了!”
“你看,老人家,你肯定無所謂,胡鬧就胡鬧了,反正腿腳也不靈活,又不出門,鄉(xiāng)親們笑話你,你也聽不見;但是你想下,你兒子呢,孫子呢?讓別人說他家老人胡攪蠻纏,兒子在村里抬不起頭,孫子找不到媳婦,你就罪過大嘍?!?/p>
老漢眼睛眨了幾下,喉結(jié)上下動了幾下,猶豫再三,想說些啥,最終無言以對,把到嘴邊的話就著唾沫咽了下去。
黑娃借坡下驢,嘿嘿一笑:“老人家,這里危險呢,走,咱們爺倆屋里頭嘮!”
半小時后,黑娃扶著老漢的胳膊,老漢笑的胡子亂顫:“黑隊長,你辦事,我放心,搬家之前,我再不來了”
“就是啊,叔,你得給我時間啊,賠償這個事,不是一天兩天呢,我們會盡早聯(lián)系石化辦協(xié)商呢!”
夕陽西下,壓裂戰(zhàn)車也偃旗息鼓。井場只剩清水管線嘩嘩作響。黑娃站在百方罐頂,望著遠處層巒的山丘和飄逸的白云,想起鄭板橋的《竹石》,不禁大聲吟誦: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石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
(作者單位:長慶井下技術(shù)作業(y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