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艷南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從《西征賦》觀照潘岳的士人主體形象
蔣艷南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潘岳,字安仁,總角辯慧,摛藻清艷?!段髡髻x》是其文采豐贍的集中體現,也是他士人身份的客觀映照。作為一篇成熟完備的紀行賦,該賦文清旨詣,具有規(guī)制宏大、描寫細膩、議論入理的文體特征?!段髡髻x》以地理位置的變遷為紐帶,圍繞生與位,歷數自周至漢的史事典故,勾勒出一幅綿密的歷史畫卷。歷史縱深背后是潘岳士人主體形象的呈現,他企慕清明盛世的背后,是士人的生存范式;出世入世不定是士人典型的人格類型;身體力行的政教舉措是執(zhí)政為民的價值追求。
《西征賦》;潘岳;士人主體形象;思想藝術
潘岳,是中古文學史上重要的文學家。長久以來,潘岳研究多集中于其生平事跡考證,立論多以其人文不一為基礎,對其文的思想藝術價值卻認識不足。本文從對潘岳代表作《西征賦》的分析入手,將潘岳置于傳統(tǒng)士人群體中,探究其作為傳統(tǒng)知識分子士所具有的人格類型。本文認為,其“干沒不已”的躁競與“江湖山藪”的恬靜[1]正是這一人格類型的典型特征。他不以位微廢政,以弘道為己任,關注民生,體味百姓疾苦,積極踐行“既富而教”的政治教化觀。
士作為中國傳統(tǒng)知識階層,在踏上歷史舞臺時就被賦予了具體的政教使命,孔子貫之以“超越他自己個體的和群體的利害得失,而發(fā)展對整個社會的深厚關懷”[2]101。秦漢統(tǒng)一帝國的建立,在大一統(tǒng)的專制政治體制下,士人被納入到統(tǒng)治階級的政治體系中。隨著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治國方略的推行,士人正式走上與政治相結合的道路。這是中國傳統(tǒng)士人可以施展才華抱負的際遇,也是他們悲劇的開始。悼時、傷懷、悲不遇成為傳統(tǒng)士人文學作品中經久不衰主題。他們渴望清明盛世,渴慕明君賢主,期許“學成文武藝,貨于帝王家”。在世亂紛爭的時代,士人奉行邦有道則仕,無道則隱的處世原則,但卻擺脫不了身在江湖,心存魏闕的心理羈絆,從而形成了士人矛盾的人格。
《西征賦》作于潘岳赴任長安令之后,時在元康二年(292)五月或稍后。賦以所經過地域為次序,詳細記述了自己旅途的見聞,述所經之地70多處,所寫人物事件100多個,在繼承述行賦寫作傳統(tǒng)的基礎上,體制規(guī)模更加宏大,征引更加廣博,思想藝術有新的突破,充分顯示了潘岳的磅礴才情。劉勰評曰:“潘岳敏給,辭自和暢,鐘美于《西征》,賈余于哀誄,非自外也?!盵3]可見《西征賦》被視為潘岳的代表作。它突破了傳統(tǒng)紀行賦中哀傷憤激的情感基調,擺脫了借紀行悼古傷今的狹小格局,代之以生與位的理性思考,對賦所系之事類進行線化處理,呈現出一幅千年歷史圖景,將自己的胸懷抱負付諸于此,士人所具有的思想行為追求在賦中一以貫之?!肮湃艘簧?,往往于賦中寓之”[4]于此可證。
儒家以弘道為己任,“道”需要借助現實君主的“勢”方能彰顯,因此形成士人以政治為中心的文化心理,在客觀上要求提供可供施展才能的政治環(huán)境,即清明盛世下的生存范式,以期實現身名俱泰的人生理想。而面對魏晉朝代更迭的殘酷及政治統(tǒng)一的脆弱與短促,潘岳只能在評判歷史中寄托自己的理想。
《西征賦》作于晉惠帝元康二年,是年政治斗爭以外戚楊駿被誅宣告結束,潘岳受政治牽連,除籍為民,政治生涯告結。外放出任長安令的途中,潘岳內心是沉郁不安的,他既為劫后余生慶幸,也為風云不定、官場兇險的現實后怕?!段髡髻x》作于此時,潘岳有意識地圍繞生與位,將上下數百年與縱橫近千里經緯交錯,使時間和空間、歷史和地理融于同一敘述結構中,使之極具伸縮性和涵括量。沿途對史跡的指點品評是潘岳心聲的反映,也是潘岳對現實政治的反思與諷刺,體現出士人群體對河清海晏盛世下生存范式的追慕。
《西征賦》大膽地評判自周至漢的歷史,表現了對有周一代的極大贊揚?!斑h矣姬德,興自高辛”,“祚隆昌發(fā),舊邦惟新”,“赫赫宗周”,是對周王朝開國君主的贊揚,也是對那個清明時代的向往?!岸瞬叻饕?,彈冠振衣,徘徊豐鎬,如渴如饑。心翹懃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5]971潘岳絲毫不掩飾自己如魚思慕水的急迫心情,寄托了自己的政治激情與抱負。社會現實的殘酷,個人存在價值的泯滅,朝不保夕的命運,志不得申的無望與恐懼,聯(lián)系自己“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現實處境,潘岳不僅為那個時代感到痛心,也為身處此時的自己感到可憐、可悲。
君明才能為士人提供一個實現抱負的政治舞臺?!叭酥担c政隆替”,要求君主德才兼?zhèn)?,知人善任,有胸懷魄力。要求士人志向高遠,重視德行,以仁義禮智信為立身準則,與君主一同承擔社會責任,維持社會秩序。潘岳認為為君應“有為”,文王、武王守柔執(zhí)競,申旦不寐,勤懇為政,以史為鑒,居安思危,終“祀八百而余慶”。漢高祖仁人愛人,有君子風范,開有盛世基業(yè)。而夏桀“驕淫”,只能竄南巢以投命。秦始皇與王莽心不則德義,二世而亡。幽王貪婪昏聵,致使身死國滅。項羽天與而弗取,冠沐猴而縱火,西楚霸業(yè)猶曇花一現,與帝位失之交臂。在對比中,可以看出潘岳對昏庸統(tǒng)治者的嘲諷與痛恨,對披荊斬棘、夙興夜寐開創(chuàng)基業(yè)君主的欽佩。高祖后世的君主,潘岳并不附和大眾的評判,而是有他自己獨立的思考與判斷?;莸燮接辜拍痪暗坌抛P矜謔;武帝窮兵黷武,晚年昏聵嫉闇;成帝戮忠;哀帝昏僭天爵;平帝悲苦;宣帝縱樂。潘岳對這些帝王作出了公允的評判,顯示出他精準的政治眼光。
潘岳在《西征賦》中寄予了自己的理想,他渴望清明的生存范式,企慕和諧的君臣關系。劉秀用人不疑,開創(chuàng)東漢百年基業(yè)。秦穆公引過歸己,終致霸業(yè)。孝文帝英明神武,不以身重遭拒而怒,成就條侯治軍威名。馮異、孟明、周亞夫他們無疑是幸運的,他們輔佐君王創(chuàng)立盛世基業(yè),功成名就,青史留名。而面對昏聵的為君者,臣子所遭受的就是侮辱甚至是災難。“勁松彰于歲寒,貞臣見于國危。”[5]967鄭桓公、鄭武公父子相繼,正言直行,身死而不悔,世善之。幽王惑于褒姒,舉偽烽沮眾,終身死驪山,可笑可悲。武安侯白起功高至偉,不愿再次伐趙,秦昭王卻“捍矢言而不納,反推怨以歸咎”,致使英雄遲暮,“尋賜劍以刎首”。潘岳痛恨這些昏庸貪婪的統(tǒng)治者,也贊賞貞臣的高義。
孔子在賦予中國傳統(tǒng)士人理想人格的同時,也希望“士”在“勢”的范圍內彰顯“道”,而這有一定難度,因為“士”沒有太大的優(yōu)勢,無法用“道”與“勢”進行抗衡,因此提出“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6]。孟子則進一步就士之出處大節(jié)進行論述:“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窮不失義,故士得己焉;達不離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盵7]為士人找到了進退皆可的出路。士人“邦有道則仕,無道則隱”的傳統(tǒng)文化慣性一直延續(xù)兩千多年,形成了其“執(zhí)兩用中”的人格類型。
潘岳作為中國傳統(tǒng)士人,“學優(yōu)則仕,乃從王政”[8]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然而西晉一朝的政治處于極度混亂的狀態(tài),加之政權的不合法性,“在許多問題上,這個政權的占有處于一種道義上的尷尬境地,失去了凝聚力。他只能依違兩可,準的無依。這就是西晉政風的基本特點。這樣的政風,很自然地導致政局的混亂,也影響著士人的價值取向,導致士無特操”[9]。價值觀的模糊使得士人求取功名、成就一番事業(yè)的欲望空前膨脹,并且無所顧忌。“士當身名俱泰,何至甕牖哉!”[10]1007這既是當時士人普遍的價值追求,也是中國傳統(tǒng)士人政治文化心理扭曲的表現。他們缺乏普世價值理念與社會道義擔當。加之外戚擅權,宗室傾軋,導致士人思想追求上有極大偏執(zhí)。干寶《晉紀總論》在論及世風云:“以朝寡純德之士,鄉(xiāng)乏不二之老,風俗淫僻,恥尚失所?!薄坝朴骑L塵,皆奔競之士,列官千百,無讓賢之舉?!迸四帷栋采碚摗罚骸叭粭壉疽┲剑M忘退之士,莫不飾才銳智,抽鋒擢穎,傾側乎勢利之交,馳騁乎當涂之務。風頹于上,俗弊于下?!盵5]1006整個社會氛圍污濁不堪,毫無生機?!拔鲿x一朝士人,更大的特點便是轉向關心自身得失。這便是當時士人普通信奉的人生準則,便是他們心態(tài)的主要趨向?!盵11]
“士之生也,非至圣無軌,微妙玄通者,則必立功立事,效當年之用,是以資忠履信以進德,修辭立誠以居業(yè)?!盵5]976立功立事是潘岳的人生追求?!傲x方既訓,家道穎穎。豈敢荒寧,一日三省。”[12]631潘岳追求功名,無可厚非,只是缺乏供他晉升的清明政治環(huán)境,“岳才名冠世,為眾所疾,遂棲遲十年”[10]1502。積極進取之心落空,政治抱負難以實現,“執(zhí)兩用中”士人人格類型影響下,出現矛盾的人格是十分正常的。一方面潘岳在實際行動上是積極有為的,“八徙官而一進階,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職,遷者三而已矣”[5]976,在仕途上九死未悔。在作品中透露的思想則是隱逸的,《秋興賦》中“譬猶池魚籠鳥,有江湖山藪之思”“逍遙乎山川之際,放曠乎人間之世”[5]963-964; 《閑居賦》“覽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筑室種樹,逍遙自得”“仰眾妙而絕思,終優(yōu)游以養(yǎng)拙”[5]976-977。漢東方朔提出“避世金馬門”的朝隱,即“陸沉于俗,避世金馬門。宮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13]3205。朝隱既避免了山林之隱的艱辛,又兼顧了內心的平和,出處同歸。加之西晉政治黑暗,“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10]1360,“魏晉去就,易生嫌疑”[10]2426。這就不難理解潘岳在文以載道的賦中高歌對田園生活的向往,而在具體的生存方式上仍然汲汲于富貴。
“執(zhí)兩用中”的人格類型需要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找到一個平衡。潘岳認可孔子“用之則行,舍之則藏”的處事原則,也羨慕蘧伯玉與國舒卷的行事作風,但卻沒有踐行。錢志熙先生在講述西晉士人心態(tài)時說:“所謂儒玄結合,本來就是折中、調和的一種人格,既非純儒,亦非純玄。而對于具體的個人來講,在入仕與出仕,奮進與退卻之間徘徊,也是有人性的復雜性所決定的。”[14]仕與隱本身就是一個士人的全部出路,潘岳身在其中掙扎徘徊是可以理解的。魏晉士人在思想上處于一種朦朧的個體自覺狀態(tài),他們更加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隱不必居于茅廬,心隱亦可?!逗鬂h書·逸民列傳》“然觀其甘心畎畝之中,憔悴江海之上,豈必親魚鳥樂林草哉,亦云性分所至而已?!盵15]中國士人的隱往往有一種無奈與可悲,身在江湖,心存魏闕,即便是大隱如陶淵明,仍然沒有擺脫士人政治文化心理的羈絆?!啊短占防镉小妒鼍啤芬黄?,是說當時政治的,這樣看來,可見他于世事也并沒有遺忘和冷淡,不過他的態(tài)度比嵇康、阮籍自然得多,不至于招人注意罷了。”[16]
潘岳是中國傳統(tǒng)士人,“志于道”的人生信念貫穿一生,盡管仕途坎坷不平,但不忘其政治理想?!爸袊馈囊粋€重要特征就是它的‘人間性’,即強調人間秩序的安排?!盵2]34其實不僅是儒家,諸子百家都是人間哲學,司馬談論六家要指說的很明白,“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在治者也”[13]3288-3289。
西晉隨著政治上大一統(tǒng)局面的初步奠定,政局表面上趨于安定,士人的立功建業(yè)之心相比建安時期減弱,又因為政治權力轉移的無常性,導致士人命運瞬息萬變。因此,士人更多的表現出自全之心,在行為表現上是不嬰世務,在職而不盡責,先個人家族后國家,發(fā)展到后來就是追求放任閑適,縱欲放誕。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九論“晉少貞臣”[17]589,中朝名士樂廣在趙王倫篡位,廣奉璽勸進?!妒呤飞倘丁肪硭氖苏搹埲A:“張華作《鷦鷯賦》,見本傳。繹其詞,有知足知止之義,乃周旋邪枉之朝,委蛇危疑之地,以殺其身,可謂能言不能行矣。”[17]572西晉士人的自全心理,在當時無可厚非,不嬰世物的政治不作為在當時看來是“名士”風度,而潘岳不同流俗,不僅致力于政務,而且政績突出。
《河陽庭前安石榴賦》潘岳詠石榴,以物喻人,用以自勉?!疤庛捕鴺s,在幽彌顯。其華可玩,其實可珍。羞于王公,薦于鬼神。豈伊仄陋,用渝厥貞。果由如之,而況于人?!盵5]981事實上,潘岳也確實不以位卑而偷懶,《晉書·潘岳傳》載:“頻宰二邑,勤于政績”??梢?,潘岳勤于政務是有史為證的。在儒家傳統(tǒng)文化熏陶下成長的潘岳,希冀實現自我完善,實現個人的社會價值。
“土無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遷下,均之埏埴”,“仗信則莫不用情,無欲則賞之不竊”[5]971。這表明潘岳有著出色的執(zhí)政理念和杰出的行政執(zhí)行力。在擔任懷縣縣令時,潘岳上奏《上客舍議》,文典理暢,引述古今,從民生出發(fā),說明逆旅利民防盜的作用,請求保留,最終為朝廷所采納。
潘岳執(zhí)政為民的價值追求,體現在不以位微而廢政,“誰謂邑宰輕?令名患不劭”,“豈敢陋微官。但恐忝所荷”,“祗奉社稷守。恪居處職司”[12]633-634,他“視民不恌”,將先賢單父、子賤奉為為政榜樣,體現出樸素的民本觀?!稌x書·潘岳傳》記載潘岳任河陽令、懷令期間,政績斐然,有“河陽一縣花”的美名。
潘岳關注民生,關心黎民疾苦,在詩作中時有體現。《關中詩》敘寫了惠帝元康六年(296)氐羌叛亂的全過程,雖是應制之作,旨在歌頌統(tǒng)治者的英明,但他也不忘關注百姓疾苦。潘岳真實地描寫了民不聊生、黎元“無罪無辜,肝腦涂地,白骨交衢。夫行妻寡,父出子孤”[12]628的慘烈畫面,抨擊了置百姓于水深火熱中的戰(zhàn)爭者,體現出真誠而強烈人道主義關懷。潘岳重視教民以禮,這和儒家倡導“既富而教”一脈相承,“如其禮樂,以俟來哲”。雖是謙虛之語,但可以看出對自己治理長安充滿信心。
《西征賦》以它精美的形式,宏大的敘事架構,將自周至漢千年繁富的歷史融括其中,展現出潘岳磅礴的文學才情。他以“生與位”的理性思考為著眼點,寄托了“出握秦機,入專齊政”的政治理想,表現出傳統(tǒng)士人渴慕賢君明主、君臣和諧的政治理想。在西晉政失準的、士無特操的世風下,潘岳奉行士人“執(zhí)兩用中”的處世策略。仕途雖然坎坷曲折,但潘岳始終未放棄治政為民的人生追求。在施政實踐中,他關注民生,勤于政務,具有出色
的行政能力,體現出一個傳統(tǒng)儒家弘道志士的人格光輝。
[1]趙翼.廿二史札記校證[M].北京:中華書局,1984:153.
[2]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3]詹锳.文心雕龍義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1810.
[4]劉熙載.藝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96.
[5]嚴可均.全晉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6]劉寶楠.論語正義[M].北京:中華書局,1990:303.
[7]焦循.孟子正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7:890-891.
[8]蕭統(tǒng).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77:786.
[9]羅宗強.玄學與魏晉士人心態(tài)[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151.
[10]房玄齡.晉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11]羅宗強.魏晉南北朝文學思想史[M].北京:中華書局,1996:80-81.
[12]逯欽立.先秦漢魏南北朝詩[M].北京:中華書局,2011.
[13]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局.1959.
[14]錢志熙.魏晉詩歌藝術原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181.
[15]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2755.
[16]魯迅.魯迅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538.
[17]王鳴盛.十七史商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責任編校 楊明貴】
On the Image of Scholar Pan fromXizheng Fu
JIANG Yannan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HenanUniversity,Kaifeng475001,Henan,China)
Pan Yue,whose courtesy name was AnRen,he is intelligent,outstanding and has literary grace,when he was young. Xizheng Fuis the concentrated reflection of his rich literary grace,but alsois an objective reflected of his identity of the scholar.As a matureandcompleteTravel Fu,XizhengFuhas aclear writingtheme.It takes thechangeof geographical locationfor clues,around life and position,looks fromZhou toHan both Chinese allusions,draws the outline of the dense history.Though the History,we can see PanYue’s themain imageof thescholar.Headmires theGreat Leap day,whereis thesurvival of thescholar paradigm;Beofficial or not,isthetypical personalitytypesofthescholar.Whatmeasuresofchurchandstateisthevaluepursuitofgoverningforthepeople.
XizhengFu;PanYue;themainimageofthescholar;theartofthought
I206.2
A
1674-0092(2016)06-0027-04
10.16858/j.issn.1674-0092.2016.06.005
2016-06-21
蔣艷南,女,河南平頂山人,河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漢魏六朝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