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翔
丁莎去北京出差,夜晚到處閑逛,沒想到在三里屯遇見李嘉頡,丁莎正想躲,李嘉頡便叫住了她。
李嘉頡招待了她一杯啤酒,然后拿出皮夾里的照片告訴她自己要結(jié)婚了。李嘉頡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直像個大男孩一樣瞇著眼睛笑嘻嘻的,摸摸頭,然后說:“要不你和老劉來做我的伴娘和伴郎吧。”丁莎搖了搖頭:“好歹我是你追過的女孩,你要我去看著你和別人結(jié)婚,不是在讓我難堪嗎?”李嘉頡被丁莎一句話給堵死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原本就不善言辭的家伙更是解釋不來這樣的誤會,丁莎倒是被李嘉頡焦急的表情逗笑了。丁莎一口喝完了酒,“和你開玩笑啦。”
回酒店后,丁莎給劉奕舒打了個電話,結(jié)果電話被轉(zhuǎn)接到他秘書電話上,劉奕舒又出國出差去了,一去一個月。丁莎轉(zhuǎn)手把一張自己和鳥巢自拍的合影發(fā)給劉奕舒,然后呼呼地睡著了。
丁莎掐著手指算劉奕舒回國的日子,家里種的吊蘭都發(fā)了新枝,買回來的游戲通關(guān)了又通關(guān),終于在周末的晚上接到劉奕舒的電話。
“關(guān)東煮吃不吃?”
丁莎就興致勃勃地下了樓。
丁莎一邊吃著魚丸一邊說:“你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好多事情,我要慢慢和你說?!?/p>
“洗耳恭聽?!?/p>
“李嘉頡要結(jié)婚了!”
“你開心了吧?!?/p>
“然后鄧姐姐生了個男孩。”
“你是不是去幫忙取名字了?”
“還有,我漲工資了!”
“不錯不錯?!眲⑥仁娴恼Z氣卻一下冷了下來,“丁莎,我也有事要和你說。”劉奕舒喝了一口礦泉水,然后看著丁莎圓溜溜的眼睛,“我要辭職了?!?/p>
“為什么?”
“秘密。我走了一個月,你也一個人工作了一個月,其實我一直有問公司你的情況,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我也就放心了?!?/p>
劉奕舒就這樣從丁莎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丁莎還專門去了李嘉頡的婚禮,她沒有看到劉奕舒,倒是看到了李嘉頡那個漂亮的新娘。
丁莎發(fā)高燒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公司的時候提交了辭職信。老板非常詫異這個表現(xiàn)突出的新人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丁莎也沒有多說什么原因,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想走自然就走了。
二十二歲的那年夏天,她站在學(xué)校的大禮堂里,看一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子正在做宣講會,他說他是公司人事部的負責(zé)人,叫劉奕舒。丁莎拼死拼活過五關(guān)斬六將,終于擠破頭進了這家公司。她只是覺得二十-二歲的夏天,應(yīng)該為了愛情去瘋狂一次。
再早一些,丁莎作為外聯(lián)部的負責(zé)人為了晚會到處拉贊助,一邊碰壁一邊磨嘴皮子,最后希望全部變成了泡影。也是這個時候,一個叫劉奕舒的男人給她簽了筆合同,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施舍”了她一筆錢。
或許更早一點,丁莎作為剛剛進校的大一新生,坐在入學(xué)會場上,看著馬上畢業(yè)的學(xué)長劉奕舒做演詵其他人都在為夏天煩人的蚊子苦惱時,她卻津津有味地享受著汗水和急躁混雜的夏日午后。
直到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得知被分到劉奕舒手上的時候,丁莎在家里瘋狂地大叫了一整夜。
“南院的小師妹???我也是從那里畢業(yè)的。”
“真巧呀,師兄要多關(guān)照啊?!?/p>
丁莎翻著通訊錄,翻著信息,翻著照片,看著那張自己和鳥巢的合影,以及下面附的文字:空中飛人,飛得再遠也不要忘記返巢阿。
她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丁莎用兩年來存的大筆錢去旅了游,把劉奕舒飛來飛去的城市都逛了個遍,等到丁莎逛累了,回到上海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里躺著一封快要過期的offer,不僅公司名字聽也沒聽過,自己更是沒有申請過什么工作。丁莎想肯定是騙子團伙,打電話過去準(zhǔn)備好好罵對方一頓,但電話一接通,丁莎就說不出話來了。
“你終于打過來了?!眲⑥仁鏈匚臓栄诺穆曇簟麓碳ち硕∩纳窠?jīng)。
“什么嘛?”
“挖人阿,你這么好的人才,我自然要挖到我的公司來啊。”
“你的公司?”
“對啊,之前_直在籌辦中,現(xiàn)在正式運作了啊?!?/p>
“—下就消失,—下就出現(xiàn),你把我當(dāng)猴子玩?。 ?/p>
“怕之前的公司到處找我啊,我知道他們不想放我走,我只好關(guān)機了啊?!?/p>
“你……”
“明早八點來上班,入職禮物已經(jīng)放在你桌上了?!?/p>
“什么?”
劉奕舒掛掉電話的瞬間,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想到第一次看見丁莎的那個晚上,她站在泰迪熊的店門口站了很久很久,然后笑嘻嘻地對自己說:“我覺得看見老大就像看見泰迪熊,呆呆的,但總是讓人很安心?!?/p>
劉奕舒在國外出差時收到那張鳥巢合照的時候,他突然很想她,很想快點返巢而歸,待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