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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制度反思

      2016-03-28 18:16:31陳興貴
      關鍵詞:民間藝人代表性

      陳興貴

      (重慶三峽學院 公共管理學院,重慶 萬州 404100)

      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

      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制度反思

      陳興貴

      (重慶三峽學院 公共管理學院,重慶 萬州 404100)

      “非遺”傳承人名錄制度是我國“非遺”保護的重要手段之一,它在“非遺”保護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但也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問題。國家級傳承人數量偏少且分布不平衡,傳承人的年齡與性別結構也不合理。傳承人認定制度的不完善使一些民間藝人無法進入各級名錄,傳承人名錄的分級制度導致傳承人被人為階層化,引發(fā)了民間藝人與傳承人以及不同級別傳承人之間的矛盾,造成一些集體項目無法正常開展活動,傳承人的保護工作難以得到群眾的有力支持。

      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名錄;反思

      傳承人是“非遺”的承載者、傳播者。保護傳承人是 “非遺”保護的核心內容之一。代表性傳承人名錄是我國“非遺”保護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2006年以來,我國先后認定了四批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在國家相關政策的指導下,各級地方政府也陸續(xù)開展了“非遺”傳承人的遴選、認定工作,現已形成了國家、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地市、縣四級傳承人名錄體系。傳承人名錄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既肯定了傳承人在“非遺”保護中的貢獻,也賦予了他們更多的社會責任。然而,仔細、深入分析當前的“非遺”傳承人名錄可以發(fā)現,這一制度依然存在一些問題。國家級傳承人數量偏少且分布不平衡,傳承人認定制度的不完善使一些民間藝人無法進入各級名錄,傳承人名錄的分級制度導致傳承人被人為階層化,引發(fā)了民間藝人與傳承人以及不同級別的傳承人之間的矛盾,造成一些集體項目無法正常開展活動,傳承人的保護工作難以得到群眾的有力支持,傳承人的年齡與性別結構也不合理。對這些問題的反思有助于完善我國的“非遺”傳承人名錄制度,推動“非遺”保護工作的順利開展,以取得預期效果。

      一、國家級傳承人數量偏少且分布不平衡

      “非遺”傳承人是指對“非遺”認識最深刻,擁有豐富相關知識或技能的人。傳承人數量的多少將對“非遺”保護的效果產生直接影響。傳承人名錄的申報和認定就是為了讓傳承人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在保護中發(fā)揮切實的作用。然而,從我國公布的前三批代表性傳承人名錄來看,在總體數量上偏少,項目類別分布不平衡。

      (一)一些國家級項目沒有明確的代表性傳承人

      我國已經公布的前三批國家級 “非遺”項目(含擴展)有1 530項,與之對應的國家級傳承人共1 488人。通過兩者的比較就會發(fā)現,國家級傳承人的總數明顯少于項目總數,平均1個項目不足1個傳承人。這些傳承人并非涉及到每個項目,而是不均衡地分布在不同項目中。以西南地區(qū)少數民族為例,從總體數量看,前三批名錄中,西南地區(qū)少數民族共有155名國家級傳承人,占全國總數的10.5%;有242項國家級項目,占全國總數的15.8%。如果按照平均1個項目1名代表性傳承人計算,從全國范圍來看,“非遺”項目與傳承人數量的比例為1.03∶1,但西南地區(qū)少數民族的比例為1.56∶1,兩者還存在一定差距。一些項目在沒有國家級傳承人的情況下,其保護將缺乏有力的主體支撐,保護傳承的責任很難落到實處。

      (二)具體項目的代表性傳承人分布不平衡

      從具體項目看,在“非遺”名錄的10個類別中,只有民間美術、傳統(tǒng)戲劇、傳統(tǒng)醫(yī)藥、民間音樂四個類別的非遺項目平均有1人或1人以上的傳承人,其中傳統(tǒng)戲劇的人數達到500人,占全國傳承人總數的33.6%。民俗、民間文學、雜技與競技類的傳承人數量明顯少于項目量。尤其是民俗類的項目,全國總共只有30個傳承人,僅占全國傳承人總數的2%,平均每6個項目才有1個傳承人。各類項目的傳承人數量和比例為:傳統(tǒng)技藝類共214人,占全國傳承人總數的14.4%;傳統(tǒng)美術類155人,占總數的10.4%;傳統(tǒng)體育、游藝與雜技類34人,占總數的2.3%;傳統(tǒng)舞蹈有128人,占總數的8.6%;傳統(tǒng)戲劇類500人,占總數的33.6%;傳統(tǒng)醫(yī)藥類共53人,占總數的3.6%;傳統(tǒng)音樂200人,占總數的13.4%;民間文學57人,占總數的3.8%;民俗30人,占總數的2.0%;曲藝類117人,占總數的7.9%[1]。

      (三)傳承人在地區(qū)分布上不平衡

      從傳承人分布的地區(qū)來看,現有國家級傳承人中,江蘇、浙江、河北、福建、北京等五省市的人數比例達到全國總數的31%。而寧夏、內蒙古、甘肅、青海、新疆、陜西、西藏等七省區(qū)市的傳承人只占全國傳承人總數的16%,而這些地區(qū)又是我國少數民族文化和“非遺”存量最為豐富的欠發(fā)達地區(qū)[1]。如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只有6人,黑龍江13人,廣西16人。傳承人的數量在西部省區(qū)中的分布也不均衡。在具體區(qū)域內,國家級“非遺”傳承人的數量也存在嚴重不足。據吳平的調查,在黔東南州39項國家級“非遺”項目中,有14個項目沒有國家級和州級傳承人。從國家級到州級均無代表性傳承人,苗繡、苗族蠟染技藝、苗族吊腳樓營造技藝等27個項目沒有國家級傳承人,省州級傳承人數量也較少。貴州省黔東南州有82項省級“非遺”項目,其中只有28項有代表性傳承人,54項沒有代表性傳承人,而且傳承人數量都較少[2]。

      (四)就具體民族而言,各少數民族的國家級傳承人均有較大差距

      從前三批國家級名錄來看,涉及西南地區(qū)的30個少數民族,共計242個項目。藏族、苗族、侗族、壯族、彝族擁有的項目數最多。其中,藏族58項,苗族44項,彝族33項,侗族15項,傣族14項,布依族12項,土家族11項。相應地,各民族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數量也不均衡。藏醫(yī)藥有12人,藏戲有7人,鍋莊舞和苗族古歌分別有5人,花燈戲有4人,格薩(斯)爾、苗族蘆笙舞、熱巴舞、皮紙制作技藝、侗族琵琶歌等5項各有3人,牡帕密帕等25個項目有2人。嘎爾等48個項目只有1人。就具體民族而言,以羌族為例,羌族有10項國家級“非遺”,而國家級傳承人只有6人,分別為羌笛演奏及制作技藝1人,多聲部民歌(羌族多聲部民歌)1人,羌族羊皮鼓舞1人,羌年2人,羌族刺繡1人。有4個項目沒有明確的傳承人。云南的西雙版納州有11項國家級“非遺”項目,但國家級傳承人只有4人[3]。彝族有33項國家級“非遺”項目,而國家級傳承人只有17人,并且這17人只涉及其中12個項目,另外有21個項目沒有國家級傳承人。一些集體項目如民俗類,傳承人的數量更是少之又少。傳承人數量的不足,導致一些項目雖然有幸被收入國家級“非遺”名錄,但沒有傳承人開展切實有效的保護、傳承活動,其消亡只是時間問題。

      二、傳承人認定制度的不完善使一些民間藝人無緣國家級名錄

      當前,我國“非遺”傳承人名錄的申報采取的是“表格式申報”,評審方式是“學院式評審”。項目評審者根本沒有深入“田野”對“非遺”項目的執(zhí)行者進行細致、全面的考察,忽視了“傳承人的豐富性和復雜性”[4]。從已公布的前三批國家級傳承人名錄來看,傳承人遴選程序、認定標準等仍然不夠完善和科學。有的項目本身有多名民間藝人在開展項目的相關活動,而且這些人又擁有相當豐富的知識和經驗,在遺產保護、活動開展、傳承培訓等方面做出了較大貢獻,但由于各種因素,導致他們無法進入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名錄,甚至連省市級傳承人都不是。

      重慶石柱土家族自治縣的民間音樂土家啰兒調是第一批國家“非遺”項目,據調查,當前此項目至少有劉永斌、黃代書、帥時進、劉長珍、向云瓊等人在開展此方面的活動[5]。這幾位傳承人是當地公認的土家族啰兒調“演唱專家”,但因為各種原因,只有黃代書一人成為國家級傳承人。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他幾位傳承人的積極性。再如,由湖北省咸豐縣、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和湖南省永順縣共同申報土家族吊腳樓營造技藝,相關資料顯示,湖南的彭善堯、湖北的萬桃元和重慶的劉成海三人是各自地區(qū)有名的吊腳樓建造大師,都有非常嫻熟的建造技藝,并且為傳播土家族的這一古老技藝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和貢獻[6]。然而,由于種種原因,在前三批的國家級傳承人中,此三人均未能入選。這嚴重影響了此項技藝的保護。同樣的問題也存在于貴州黔東南州,因為申報、評審工作中的不足和疏忽,一些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民間藝人未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認可,未能成為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2]。此外,那些在民間文化傳播、傳承過程中,曾經發(fā)揮過組織、協調和領導作用的,以及那些對傳統(tǒng)文化興趣濃厚且熱心學習,但自身與民間藝人或傳承人并沒有明確師承關系,或者被認為水平尚沒有達到代表性傳承人標準的個人或群體,也無法獲得各級代表性傳承人的稱號和榮譽[7]。傳承人認定制度的不完善,申報過程的疏忽以及人為因素,使一些原本有實力的民間藝人無法進入名錄,不僅減少了傳承人數量,而且挫傷了民間藝人的積極性?!胺沁z”的保護與傳承僅靠一個或幾個傳承人是無法完成的,應該有一批或一群人來共同完成這一歷史使命。

      傳承人遴選標準的條款化、僵硬化,也是導致傳承人數量減少的因素之一。根據文化部《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認定與管理暫行辦法》的相關規(guī)定,具備下列條件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國家級傳承人:掌握并承續(xù)某項國家級“非遺”;在一定區(qū)域或領域內被公認為具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積極開展傳承活動,培養(yǎng)后繼人才[21]。從制度層面看,這三個條件并無不妥之處。然而,在實際操作中,尤其是地方在執(zhí)行這一制度時往往會機械、教條地使用這幾項標準,甚至為了體現“公平”“公正”原則,往往會尋找一些可以量化的指標作為評價依據。于是,三個條件中的第一和第三項往往成為主要衡量標準,而第二項內容不具有明顯的操作性,往往被忽略。這種疏忽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排除了一大批掌握豐富知識和高超技能的民間藝人。這些人可能沒受過正規(guī)教育、沒有文憑、不懂漢語、不是少數民族、從未外出表演過、沒有明確的師徒傳承人、沒有獲得過獎勵或榮譽,甚至一些人曾被視為搞“封建迷信”。云南隴川縣有一位70多歲的戶撒刀傳承人,是目前唯一一個會打制“七彩刀”的手藝人。早在2002年他就被云南省確定為戶撒刀鍛制技藝的傳承人。但在2006年的申報中,因為是漢族,所以落選國家級“非遺”傳承人[8]62。 在民間,一些規(guī)模大、程序復雜、事務繁瑣的節(jié)慶、儀式等,通常需要具備豐富傳統(tǒng)知識和組織協調能力強的人來統(tǒng)籌安排各項事務。比如祭司,他們既是民間信仰的主持者,又是掌握當地民族的歷史、文字、歷法、雕刻、繪畫、醫(yī)藥等“本土知識”的“民間知識分子”。他們從事民間信仰活動,又是當地民族的文字、歷史、天文、歷法、醫(yī)藥、雕刻、繪畫的傳人。這樣的人按照上述三個條件來說,他們或許能夠滿足第二項,但難以在第一和第三項中取得優(yōu)勢,自然也就難以進入傳承人名錄。再如彝族中的宗教執(zhí)行者畢摩,他是彝族畢摩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和傳承者。畢摩文化以祖先祭祀為核心,以經書法具和法事祭祀為主體內容,是一種包含了彝族歷史地理、哲學思想、倫理道德、醫(yī)藥衛(wèi)生等內容的綜合性宗教信仰文化。畢摩既是彝族畢摩祭祀文化的執(zhí)行者,同時也是彝族傳統(tǒng)知識、道德規(guī)范、歷史故事的傳承者,對彝族文化的傳播、傳承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9]。遺憾的是,由于種種原因至今未能進入國家級“非遺”名錄,相應地,其傳承人“畢摩”也未能進入傳承人名錄。這對彝族文化的保護與傳承造成了巨大影響。

      從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當前我國的傳承人名錄制度依然需要進一步完善。(1)要對邊疆和民族地區(qū)的相關項目適當傾斜,因為這些地區(qū)的少數民族文化特色更加鮮明,歷史價值和現實意義更為突出,而且這些“非遺”的處境更加危險,滯后的經濟水平和封閉的對外交流都可能使這些“非遺”項目雖然進入了名錄,但也會因為沒有傳承人而消失。(2)要加大對邊疆和少數民族地區(qū)“非遺”傳承人的普查力度,尋找合適的傳承人,并賦予他們相應的榮譽和資金補助。(3)要調整傳承人的認定和命名標準,充分考慮邊疆和少數民族的特殊性,不能一味地強調受教育程度,不能僵硬地要求傳承人此前已經做出過較大的貢獻和培養(yǎng)了多少傳承人,應該在實地田野考察中客觀評價一些傳承人在“非遺”中的作用和地位,以此作為認定的重要標準。(4)國家級傳承人評定不能僵硬化,要根據“非遺”項目的瀕危狀況、地區(qū)分布情況、項目性質和特點以及傳承人的實際貢獻和具體數量來制定遴選、認定的標準。對一些傳承困難的“非遺”項目,要放寬傳承人認定的門檻,使那些在實實在在地開展相關工作的自然人或群體有機會進入各級名錄中,并最終能夠獲得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的稱號,以調動這些人的積極性。(5)在降低高瀕危遺產傳承人的入選標準后,應該相應加強代表性傳承人的后期管理和監(jiān)督,建立動態(tài)的調整與淘汰機制,完善獎懲制度。

      三、傳承人名錄的分級制度導致傳承人階層化

      “非遺”是一個民族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不斷積累并由所有成員共享的文化成果。作為原生態(tài)的民俗文化,每一個實踐者和擁有者都是民俗的共享者。在常態(tài)下,民俗文化的所有共享者均是平等的。然而,由民俗到“非遺”的轉變,實際上已經改變了民俗的性質。伴隨著國家級“非遺”和傳承人名錄制度的實施,傳承人和民俗均被人為地劃分為四個不同的等級。這種分級制度的出發(fā)點是建構一個“金字塔”形的傳承人體系,保證傳承人能夠前后相繼,世代相傳。然而,在現實中,這種分級制度因為與實際的經濟利益掛鉤,引發(fā)了諸多事與愿違的現象,暴露出明顯的弊端?!斑@一官方認定制度,在激發(fā)傳承人文化自覺的同時,也挫傷了其他非官方認定傳承人的積極性?!盵10]四級命名造成了“非遺”所在地“內部成員的階層化,使那些獲得更高級別稱號的傳承人所代表的種類在文化階梯上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8]62這種優(yōu)勢的突出體現就是個別傳承人在文化資源的使用上取得了相對的優(yōu)勢,在與“非遺”相關的利益分配上也獲得相應的分配權力。不同級別的“非遺”傳承人的產生原本處于均衡狀態(tài)的社區(qū)關系,被人為地劃分為不同的階層,尤其在一些少數民族地區(qū),這種人為的階層化更為明顯。具體而言,傳承人名錄的分級制度極容易導致四個方面的問題。

      (一)容易引發(fā)民間藝人與傳承人之間的矛盾

      “非遺”是一種共享的文化,而非個人擁有的特權。對于“非遺”所在地的普通老百姓而言,“非遺”是他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內容之一,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非遺”一直在一種自然的狀態(tài)下傳播和傳承。普通老百姓自然地會形成自我的判斷和認知。一些在民俗活動中發(fā)揮著組織、協調和帶頭作用的民間藝人往往成為普通群眾直接認可的對象。然而,由地方政府直接領導的傳承人遴選、申報和認定往往脫離了“非遺”的自然生態(tài),忽略了普通群眾對傳承人的認定?!斑x定誰是傳承人直接影響到人們對‘非遺’保護工作的態(tài)度、定位、定向,以及如何認識民間文化遺產的真正價值。假如選定的人不是真正意義的傳承人,勢必會混淆真?zhèn)?,挫傷真正傳承人的積極性[11]”。

      我國各地文化部門或 “非遺”保護單位在遴選、認定和命名各級代表性傳承人的過程中具有明顯的行政化色彩,只依據相關政策規(guī)定,按部就班地遵循相應條款逐一篩選。一般是由地方政府根據先前的信息和資料,指定某個人去申報,而不是自下而上地由群眾推舉逐級上報。這樣一來,官方所選出的傳承人不一定就是普通百姓所認可的。官方指定與民間認可的矛盾,在現實中就直接表現為代表性傳承人與民間藝人之間的矛盾。一些未能入選各級名錄的民間藝人對獲得代表性傳承人稱號的人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反對和質疑,在“非遺”保護實際活動中缺乏主動性和積極性,甚至采取一些不正當的行為干擾或阻止傳承人開展相關活動。同時,如果官方選出的傳承人所掌握的“非遺”知識或技能以及保護傳承活動與民間藝人的相關水平和能力有一定差距,勢必導致普通群眾對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制度的質疑,也會引發(fā)外界對于傳承人地位、技藝水平等方面的錯誤判斷。這些傳承人雖然在官方層面被賦予了合法的權威性,但對外界而言,他們沒有得到群眾的公認,在實際工作中就會面臨諸多阻礙。

      在布朗族蜂鼓舞中,政府指定的代表性傳承人與民間藝人之間存在明顯的矛盾。布朗族蜂鼓舞的國家級和省級傳承人,每年都可以拿到國家發(fā)放的8 000元和3 000元津貼。民間藝人的代表是該村的村長?!皬那埃竽现贝宓姆涔奈瓒际谴彘L帶領大家一起活動的,他的組織能力比較好,經他動員村里的活動都能開展起來,原來過節(jié)時跳舞的人有一兩百人,整個村子熱鬧得很?!盵12]71由于政府指定了國家級和省級傳承人,現在“和村長關系好的那些人就都不來了”[12]71。由此可知,民間藝人與代表性傳承人之間的矛盾不只是個人關系,還會影響到更大范圍的村民關系。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 “村中的許多普通村民對這種現象也諱莫如深,不愿意多說”,“村民都不太愿意談論此事,因為和國家級傳承人不和的人是村長,誰也不敢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遺產所在地群眾明顯表現出對遺產保護的不積極”[12]45。

      對經濟利益的考量是引發(fā)此類現象發(fā)生的最直接原因。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政府發(fā)放的“非遺”代表性傳承人補助是一種福利。尤其是一些同樣擁有一定“非遺”知識、技藝的民間藝人,認為自己同樣參與了與“非遺”有關的活動,也有資格成為候選人,也應該享受到同樣的待遇。于是,這些人對代表性傳承人能夠額外獲得如此的“厚待”,內心充滿了羨慕與嫉妒,開始慢慢疏遠與傳承人的關系,甚至可能會因為某些細小的事情產生糾紛和爭執(zhí)。代表性傳承人與民間藝人之間的矛盾如果不能得到有效化解,會嚴重挫傷兩者的積極性,成為“非遺”保護工作的阻力之一。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現象背后仍然存在許多發(fā)人深省的原因。從高蕾的調查中可以看出,蜂鼓舞的國家級傳承人和民間藝人村長都有很強的組織領導能力,都掌握著豐富的蜂鼓舞知識,但兩人卻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筆者從中發(fā)現了一個值得關注的細節(jié)。民間藝人在敘述國家級傳承人遴選一事時說道:“他從小就喜歡搞藝術,以前他在文工團呆過,后來回來了,縣里就立了他當傳承人?!盵12]70國家級傳承人在談到自己能夠當選傳承人時也說,作為傳承人“要懂一點這個民族文化,不懂的,沒文化的你(要)傳授,有些東西你就表達不出來。如果是不懂的人,遇到你們來釆訪,他也說不出什么道理來”[12]71。從這些內容中,筆者推斷,這位國家級傳承人之所以能夠被政府認定,很可能是因為他有文工團的工作經歷,相應地,他也成為擁有文化知識的地方“準知識分子”。與之相比較而言,村長一直生活在村中,文化知識水平較低,對外的社交能力也有限,所以他未能成為國家級傳承人。由此看來,利益分配不均只是激化民間藝人和傳承人之間矛盾的“催化劑”,深層次的原因則是傳承人申報、遴選和認定機制中的行政化色彩過重,脫離了“非遺”存在的真實文化生態(tài),人為地在“非遺”擁有者、實踐者之間制造了“鴻溝”。

      (二)導致一些集體性的“非遺”項目無法正常開展活動

      當前我國的傳承人名錄制度是對個人而言的,而非集體性的。這就導致一些集體性“非遺”缺乏明確的傳承人,影響了這類“非遺”的保護傳承。即使一些集體項目有明確的傳承人,但也只是團隊中的1人或2人。這種以個體代替團體的做法容易導致官方認定的傳承人與“非遺”團隊中的其他民間藝人之間的矛盾。“許多‘非遺’是群體性擁有的,并非掌握在某一個人的手里,一旦分配不合理,必然會破壞社群之間的關系,勢必會影響到傳承群體的原有和諧,挫傷一大批傳承人的積極性而使‘非遺’傳承變得更加困難。 ”[2]

      從已公布的前三批西南少數民族國家級項目來看,民俗類的項目多達41項,而其國家級傳承人僅有8人。絕大部分項目沒有明確的傳承人。尤其是一些涉及人數極少的集體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往往只有1人或2人,項目中的其他人被排除在名錄之外。這樣一來,必然會挫傷那些沒有成為傳承人的民間藝人或項目主要參與者的積極性。以彝族戲劇“撮泰吉”為例,表演者一般是12人[13]或10至17人[14],但只有兩名國家級傳承人。作為一項集體項目,完整的“撮泰吉”表演只依靠兩名傳承人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被列入國家級傳承人名錄中的兩人享受了相應的補貼,而團隊中的其他人則沒有這樣的機會。據筆者調查,在傳承人名錄制度實施以前,一些集體項目的演出所獲得的補助基本上是團隊成員平均分配,但“現有的補助金發(fā)放模式,忽略了各類傳承模式的差異性,無論是一個人傳承,幾個人傳承,還是一群人傳承,在補助金發(fā)放時把所有‘好處’都一股腦地拽到了代表性傳承人的頭上”[7]。這種不公正的補貼分配機制,影響了團隊成員間的關系,經常出現其中某一人或幾人不愿參與表演或不積極支持傳承人工作的情況。面對這種情況,代表性傳承人也無可奈何,因為他本身沒有權力去要求其他人必須執(zhí)行。這樣一來,勢必影響到“非遺”的保護傳承。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的《一國候選項目申報書標準范本》中“行動計劃”第3項中有“公認的傳承人或相關群體參與行動計劃的詳細說明”[15]190。這表明,傳承人既可以是個體,也可以是群體。筆者認為,一些人數較少的集體項目,可以考慮以團隊形式進入代表性傳承人名錄中,而不是只將其中的一人或幾人認定為傳承人,全然不顧其他團隊成員的感受。“在申報國家級‘非遺’名錄時,既可以以個體名義申報,也可以以團體名義申報?!盵16]對于集體項目,要根據“非遺”項目的性質“采取綜合性認定,確定關鍵傳承人,甚至可以采取文化生態(tài)區(qū)保護的方式進行整體保護”[17]。傳承人補助的發(fā)放也要考慮項目性質,將集體項目和個體項目予以區(qū)別對待,集體項目的經費應多于個體項目。集體項目的經費使用也應該做出不同的要求和規(guī)定,可以分為活動經費和個人補助兩個部分?;顒咏涃M由指定的傳承人統(tǒng)籌使用,而個人補貼則應該劃撥到每個成員的名下。這種做法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代表性傳承人與其他成員之間的緊張關系,保證集體項目得以順利開展和傳承。

      (三)不同級別的傳承人之間存在或多或少的矛盾

      在我國的傳承人名錄體系中,四個級別的傳承人不僅在榮譽上有“高低”之別,而且所獲得的補助、社會文化資本以及從相應“非遺”項目中得到的利益也有明顯的差異。這種差異是加劇傳承人矛盾的主要因素。阿昌族戶撒刀鍛造技藝在入選國家級名錄后,受到地方政府及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社會聲譽越來越大,經濟效益逐漸提高。此項目的國家級傳承人也享受到了與項目同樣的社會聲譽,他的事跡成為政府宣傳的重點,所生產的刀具不僅價格較高,而且也成為外來者爭相購買的代表性產品。一時間,他借助于國家級“非遺”傳承人的榮譽,獲得了更多的社會資本和經濟利益,在區(qū)域內形成了對市場的壟斷,于是造成了其他傳承人的不支持和誤解。據相關調查顯示,戶撒刀的一位傳承人有這樣的看法:戶撒刀的傳承是國家的事,上面的領導下來視察也只是“走馬觀花”式地檢查一下。更為關鍵的是,領導視察也把重點放到國家級傳承人頭上,而極少關注其他戶撒刀的傳承人和一般的普通家庭。但當地的老百姓則認為“他家的刀子么和我們的差不多,但是宣傳得多,價格要高出去好多倍呢!40元的刀他家賣220元。”[8]62由此可以看出,國家級傳承人這一榮譽所帶來的潛在的經濟效益,加深了民間藝人與傳承人之間的隔閡,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民間藝人對“非遺”保護的積極性。一些民間藝人就直言:“我們普通打刀子的,只是混口飯吃,賺點錢供娃娃上學。政府補助什么的,我們沒有。宣傳也只是宣傳項家。你說的傳承我們老百姓也做不了什么。 ”[8]62

      從這個案例可以看出,不同級別的傳承人在現實利益的驅動下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分化,思想無法統(tǒng)一,更談不上為“非遺”保護做出實際的工作和貢獻。這樣的問題不止存在于阿昌族戶撒刀一個項目中。此問題產生的根源主要是政府干涉過多,即地方政府為了彰顯“非遺”保護的成效,極力打造一個“文化名片”。政府力量的介入和干預打破了“非遺”生存的自然文化生態(tài),無意中強化了“非遺”的等級差異,進而造成了不同傳承人在參與“非遺”過程中獲得的利益嚴重分化。事實上,像阿昌族戶撒刀這樣的民間技藝,在原來的文化生態(tài)中,不同傳承人所掌握的技藝有差異,產品特點和質量形成互補,各自擁有自身的優(yōu)勢和固定的客源市場,傳承人之間依靠“約定俗成”的民間習慣,均分市場和利益。然而,國家力量的介入,各種輿論和大眾媒體的造勢改變了傳統(tǒng)的規(guī)則,利益的天平傾向了受政府關注的一方。因此,如何協調不同級別的傳承人之間的矛盾關系,成為今后“非遺”傳承人名錄制度中必須解決的現實問題。這種關系一旦協調不好,長期存在下去,不僅會影響到“非遺”項目的正常保護和傳承,更會影響到“非遺”項目所在社區(qū)的人際關系和諧,甚至引發(fā)不必要的民族矛盾和不正當的市場競爭。要化解這一矛盾,必須從政府管理機制上著手,減少政府過多的干預,民間的事由民間辦,不能用行政手段取代民間傳統(tǒng)。同時,政府在宣傳“非遺”時應照顧那些處于弱勢的項目,而不是使“強的更強,弱的更弱”。

      (四)傳承人的工作無法得到群眾的有力支持

      “非遺”是具有明顯群體性的民間文化,是特定區(qū)域內廣大群眾共享的文化資源。群眾積極參與既是“非遺”創(chuàng)造、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的源泉,更是“非遺”保護傳承的根本保障。然而,由于官方主導實施的傳承人分級認定制度設計及操作過程不完善,無形中加劇了傳承人與普通群眾的隔閡。“在官方指定的傳承人與其他具有豐富民俗生活體驗、未被官方認定的傳承人之間構成了相互競爭的態(tài)勢,改變了‘非遺’傳承人之間的人際關系生態(tài)?!盵10]這種人際關系的改變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非遺”保護被限定在了某一個人或幾個人身上,傳承人的工作無法得到群眾的有力支持。在普通老百姓的觀念里,“非遺”保護是傳承人的事,與自己毫不相關。布朗族蜂鼓舞的國家級傳承人指出:“現在好多地方要我當主角我也承擔不了,好些人又不愿意干,有些為難一樣。很多人其實都不愿意給自己找事情,寧愿輕松一點。”[12]69這種無奈也存在于貴州凱里的小黃村,這里被譽為 “侗族大歌窩”,侗族大歌是世界級“非遺”,其保護傳承情況較好,目前有數量眾多的民間歌手。由于傳承人名錄制度的不完善,引發(fā)了村民們的意見,一些村民認為“傳承人的認定不合理”,被他們公認為有較高唱歌、編歌水平的人未能成為代表性傳承人。他們希望代表性傳承人的評選更加公平、公開、公正,“否則影響他們唱歌的積極性”[18]。傳承人名錄的等級分類以及與實際經濟利益掛鉤,導致指定傳承人與所在社區(qū)民眾間的關系出現裂痕,加劇了代表性傳承人的社區(qū)關系危機。由于當前的傳承人評選工作缺乏足夠的群眾支持,很多基層民眾要么缺乏主動性,不愿參與此項工作,要么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種評選的存在。當代表性傳承人被“突然”選出來后,基層群眾對此多有怨言。群眾的不理解使 “被認定的傳承人的積極性反而受到打擊,使他們由積極主動地傳承變?yōu)橄麡O被動,甚至會令傳承人覺得只有從商業(yè)運作中獲取利益才能生存,使保護工作適得其反”[11]。

      筆者認為,要走出這種困境,必須反思當前代表性傳承人的申報、認定工作機制,查找問題,以便建立更為完善、科學的傳承人評選機制。選定的傳承人不僅要符合官方認定的標準,而且還要得到所在地群眾的認可。有鑒于此,傳承人的遴選可以采取民間與官方兩套體系并行的方式。納入這兩個體系的傳承人都具有同等的地位和責任,可以享受相同的待遇。但是,民間認定的傳承人和官方認定的傳承人在工作中應該有不同的分工,以便形成良好的互補。前者主要負責“非遺”的對外交流和宣傳,擴大“非遺”的對外知名度和影響力;后者主要負責組織和開展“非遺”傳承人的培養(yǎng)和常規(guī)性活動,負責調動“非遺”所在地群眾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此外,還要加強對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的教育力度,使其深刻認識到自身的責任和義務,努力協調不同級別的傳承人之間的關系,合理利用國家級傳承人的“榮譽稱號”開展“非遺”保護傳承工作。更要注意平衡不同傳承人之間的利益關系,不能只為了個人的利益而影響各級傳承人及民間藝人的團結與合作。

      四、傳承人的年齡與性別結構不合理

      傳承人作為“非遺”保護的關鍵力量,其生命特征不僅事關個人的生存,更關系到其負責的“非遺”能否得以世代傳承。然而,由于我國“非遺”保護工作起步較晚,“非遺”消亡、流失程度越來越嚴重,大批擁有豐富知識和技能的“老藝人”相繼去世,而年輕一代不愿意“操祖業(yè)”。傳承人名錄制度的實施就是要搶救“老藝人”,使其能夠繼續(xù)傳承民間文化,培養(yǎng)新的傳承人,當然也希望能夠激發(fā)年青一代對“非遺”的興趣和熱情。然而,從當前的傳承人名錄來看,傳承人老齡化狀況非常嚴重,既不利于“非遺”的當前保護,更不利于日后的傳承。

      根據相關統(tǒng)計數據顯示,前三批1 488名國家級傳承人平均年齡為64歲,最大年齡100歲,最小年齡28歲,而45歲以下中青年傳承人還不到總數的10%,70歲以上的老人占到了傳承人總數的1/3左右[1]。從分批次來看,三批“非遺”傳承人中,第一批60歲以下人數占總數的35.4%,60歲及以上人數所占比例為64.6%。第二批60歲以下人數所占比例為43.01%,60歲及以上人數占總數的56.99%。第三批60歲以下人數所占比例為32.77%,60歲及以上人數所占比例為67.23%,平均為62.9%[19]。其他學者的統(tǒng)計顯示,65歲以下的傳承人所占比例近50%。這些是傳承人中的主體力量。同時,70歲以上人數較多,有近1/3,尤其是75歲以上的人數,占總數的23%,將近1/4[20]。

      根據筆者對西南少數民族的兩批國家級傳承人的統(tǒng)計分析,國家級傳承人在年齡和性別分布上也很不均衡,依然存在著年齡偏大的現象,給“非遺”保護傳承工作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大多數項目傳承人身體狀況較差,無法開展工作,或是面對后繼無人的境況。在第一、二批國家級傳承人名錄中,西南少數民族共有94名傳承人,其中年齡最大的87歲,年齡最小的只有34歲。從各年齡段的人數分布情況來看,60歲以上的有54人,比例為57.4%。各年齡段人數及比例為:80歲以上有7人,比例為7.4%;70~79歲有16人,比例為17%;60~69歲有31人,比例為33%;50~59歲有17人,比例為18.1%;40~49歲有16人,比例為17%;40歲以下有7人,比例為7.4%。有學者也對其他地區(qū)“非遺”傳承人的年齡問題給予關注。吳平指出,黔東南地區(qū)被調查的108個苗侗“非遺”代表性傳承人中,70~80歲以上的傳承人有21人,占19%;60~ 69歲的傳承人有26人,占24%;59歲以下的傳承人有61人,占57%。國家級傳承人平均年齡64歲,省級和州級傳承人平均年齡52歲[2]。此外,當前一些被認定的國家級傳承人因為身體原因相繼去世。據報道,在2010年一年的時間里,新疆的24位國家級傳承人已有3位去世[1]。據貴州省“非遺”保護中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侗族大歌有國家級傳承人46人,省級傳承人198人,平均年齡為68歲,年齡最大的有92歲。隨著這些高齡傳承人日漸老去和去世,其負責的“非遺”保護傳承工作也很可能中止或受到影響。

      國家級傳承人年齡偏大對“非遺”保護將產生直接的影響。首先,傳承人年齡偏大,要開展更多的“非遺”保護傳承工作往往力不從心,加之一些疾病的困擾,更是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其次,一些傳承人由于年齡較大,家人也反對他們做更多的工作,擔心其身體受到影響。再次,國家級傳承人年齡偏大也給新一代傳承人的培養(yǎng)造成困難。從“非遺”保護的長遠規(guī)劃來看,國家級傳承人的遴選應該樹立“傳承人梯隊建設”觀念,逐步將一些具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納入名錄,給予相應的榮譽稱號和適當的經濟補助,讓他們能夠從代表性傳承人這一稱號感受到社會榮譽和經濟實惠,并逐步培養(yǎng)濃厚的興趣和較強的責任感。同時,要建立國家級傳承人遞補機制,一旦原有的國家級傳承人去世或因身體原因無法再繼續(xù)開展工作,應補充相應的傳承人以繼續(xù)相關工作。

      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不僅呈現老齡化特點,在性別上也存在比例嚴重失衡的問題。通過對前三批國家級傳承人的統(tǒng)計分析可以看出,男性占有絕對優(yōu)勢。第一批有女性39人,比例為17.26%;第二批有女性148人,比例為26.86%;第三批女性有165人,比例為23.21%。雖然這三批國家級傳承人中女性的總數和比例呈逐步上升趨勢,但在總數和比例上相對于男性而言,依然嚴重偏低。三批傳承人中女性共有352名,只占傳承人總數的23.66%[20]。從女性在項目上的分布情況來看,“非遺”名錄的十個類別中女性傳承人主要集中于傳統(tǒng)戲劇、民間音樂、民間美術、傳統(tǒng)手工技藝和民間舞蹈等類別,人數最多的是傳統(tǒng)戲劇,共有185人,比例為52%[20]。在西南少數民族國家級傳承人

      中,男女人數和比例更是嚴重失衡。在前三批國家級傳承人中西南少數民族有155人,其中男性133人,占總數的85.8%;而女性只有22人,僅占14.2%。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在當前我國的“非遺”保護傳承人名錄中,女性數量較少。女性雖然在民間舞蹈、民間音樂、傳統(tǒng)工藝技藝、傳統(tǒng)戲劇、戲曲等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承擔著更多的角色,但她們中的絕大部分卻未能成為傳承人。同時,在“打工潮”的影響下,偏遠農村的中青年男性紛紛進入城市,遠離原來的生存空間。婦女成為主要的留守者,其中就有一些不同級別的傳承人。面對這種狀況,如果能夠將一些留守婦女列入傳承人名錄,不僅能夠解決男性傳承人外出打工而導致保護工作無法正常開展的問題,而且能夠保證 “非遺”的保護傳承不脫離原來的文化生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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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穆 剛

      Reflection on the Representative Inheritor List System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CHEN Xinggui
      (Public Management School,Chongqing Three Gorges College,WanZhou Chongqing 404100,China)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representative list,one of the important systems for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in China,though plays a great role in the protection of th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gives rise to some problems to different degrees.They include:relative low numbers and unbalanced distribution of inheritors,the decline in the number of inheritors resulting from negligence in the process of their application and approval,dogmatization of the selection criteria for inheritors artificially reduces their number,the grading system of the inheritor list,resulting to the artificial stratification of the inheritors, triggers the contraditction between the inheritors and other folk artists,and between the inheritors of different levels,leading to the situation that some collective items cannot carry out normally and the protection work of the inheritors is difficult to receive the powerful supportof themasses,an unreasonable structure of age and gender among inheritors.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inheritor;list;reflection

      G122

      A

      1673-8004(2016)03-0001-09

      2015-12-10

      本文系2011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西南少數民族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效果研究”(項目號:11CMZ032)的階段性成果。

      陳興貴(1979— ),男,云南會澤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文化人類學、西南民族文化、文化遺產與文化產業(y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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