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權(quán)亞波
父親隱藏了多少疼痛
文/權(quán)亞波
家里要重新粉刷一下房子,需要一個零工,我家附近就有一個不小的勞務市場,每天不到7點,這里就已經(jīng)站滿了等待干活的民工。我剛一到市場,就有十幾個人圍了過來,最后我選擇了一個叫做老李的民工。
老李今年50多歲。交談中我才得知,老李已經(jīng)十幾天沒有找到什么好活,每天掙的錢也僅僅只夠維持自己開支,再這樣下去吃飯都會成為問題。
我笑了笑問老李,那你怎么不回去呀?
老李滿臉驚訝,我回去?全家老小可全靠我養(yǎng)活吶?
你孩子也不小了吧?
是不小了,女兒已經(jīng)出嫁了,兒子大學還沒畢業(yè),這不,我還不得干幾年么。
老李說話的語氣一直很平和,絲毫沒有一點抱怨的意味。說話間,老李的手機響了,一聽就是老李的兒子。
你學習還好嗎?可要好好學,爸啥都好著。老李的嗓門很大,似乎生怕別人聽不見他的聲音。
我吃的可好了,前兩天剛接了一個好活,活又輕松,工價又高,人家老板剛發(fā)工資,你沒錢了給爸說。
老李和兒子的對話我聽得清清楚楚,更多的則是驚訝,在老李的語氣中絲毫沒有一點不幸。
我這邊剛剛找了個大老板,好多天的活,工資也高,現(xiàn)在我還忙著,晚上我給你再回過去。
老李掛完電話,我驚訝地問老李,我家不過就是粉刷一下屋子,最多也就兩三天的活,你怎么給兒子說是幾天的好活。
老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要是說我沒找到好活,過得不如意,他能安心讀書嗎?再說,再苦也不能虧了孩子,我在外沒錢了少吃點,他沒錢吃的不好,還不被宿舍的人笑話死。
老李的一席話聽的我頓時有些心酸。由于老李干活比較熟練加之人比較麻利,我預期至少三天的活,他一天半就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結(jié)賬時我笑了笑說,老李呀,你這幾天活不好找,為什么不在我這拖個三四天。
老李一下子急了,那怎么成,我老李是那種人嗎?那樣豈不是讓你們城里人把我看扁了。最后付款時,我打算給老李兩天的工錢,可是老李說什么也不肯收,說不能白白要我的錢,干了一天半就是一天半,這也讓我想起我當時上大學時自己的父親。
上大學那會,為了節(jié)省車費,我一般很少回家,每一次給家里打電話,父親總一個勁地說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我操心,說該花錢的地方別省著,出門在外自個別受罪。有一次,我無意中說起學校氣候變冷,沒有衣服,第二天父親就打來了500塊錢,非要讓我買衣服。我說啥不肯,我知道500塊錢對于父親來說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
電話那頭父親氣宇昂昂地說,沒事,家里養(yǎng)了十幾頭豬,賺了一萬多。過年回家時才知道,家里根本就沒有養(yǎng)豬,父親給我的錢,是他在建筑工地給人家背水泥辛苦賺下的。說養(yǎng)豬賺了一萬多,那是父親怕我舍不得買衣服瞎編的,聽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著老李領了工錢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同樣在百里之外的父親。真不知,每一次電話里一切都好的他,和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在自己孩子面前隱藏了多少的疼痛和辛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