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愚

提起保管箱，很多人會聯(lián)想到古裝片里的橋段，扭動一只花瓶，或觸動某個機關，一扇隱藏在博古架或書畫后面的門就打開了，里面藏著一只只箱子。

又或是，諜戰(zhàn)片中，壓低帽檐的地下黨特工，用鑰匙打開某個金融公司地底下的保管庫，取到一份放在那里的文件，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情報的傳遞。

還有，就是歐美大片里，主角拿著半張美元到瑞士銀行，職員看一眼就心領神會，帶他去到密室，取出另外半張美元，對一下，嚴絲合縫，保險柜里的東西就歸他了。

中國人對物的保存相當講究。古代的官紳人家雇傭能工巧匠，發(fā)明了很多“奇淫巧技”來收藏重要的物品，大戶人家的宅子里有密室，小戶人家的家里也有暗格。到了近代，西風東漸，中國人也開始流行接受第三方保管服務，上海外灘老匯豐銀行地底下的保險柜，就見證了那個年代富人的生活。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隨著中國人富裕指數(shù)提高，尋常人家也有一定的財富累積，第三方保管業(yè)務在上海等人均GDP超過10萬元人民幣的城市浴火重生。在“中國第一高樓”上海中心地下五層，寶庫1號從孕育到誕生，讓許多人與寶庫中國一起，共同經(jīng)歷了一場對“保管箱”不斷產(chǎn)生更新認識的奇妙過程，寶庫1號，也從財富人群的“專利”，一躍而變成了滿足當今城市人精神和心靈需求的一種生活方式。

最高的樓，最深的寶庫

2008年，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習近平定下了中國第一高樓上海中心的建筑模型。建筑的外形有了，內(nèi)涵是什么？直到2010年初，這個問題才有了答案——“上海精神，中國夢想”。

這座大樓的注腳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在小小一方陸家嘴，匯聚了金茂大廈、東方明珠、環(huán)球金融中心等多幢摩天大樓，新加入的上海中心作為僅次于迪拜塔的世界第二高樓，全球矚目，勢必在功能定位上與另外幾個鄰居有所差異，還要形成特色。金茂是酒店驅(qū)動，東方明珠是觀光驅(qū)動，環(huán)球金融中心是金融驅(qū)動，那么，上海中心的驅(qū)動力是什么？

在最初的設計上，這座“巨型垂直城市”就有閉合的文化鏈。既有誠品書店等文化商業(yè)項目，又有博物館等文化事業(yè)項目，還有地下寶庫等文化產(chǎn)業(yè)項目。當時設想是，以文化產(chǎn)業(yè)向文化事業(yè)輸血，以文化事業(yè)來服務城市。博物館和寶庫從一開始就成為一個組合。

2012年，寶庫中國和上海中心簽訂了協(xié)議，負責博物館的引進和寶庫的建設管理。

歷經(jīng)絞盡腦汁的創(chuàng)新和夜以繼日的建設，如今寶庫中國旗下的上海觀復博物館以及地下寶庫1號相繼落成。世界紀錄協(xié)會高級認證官大衛(wèi)·威廉日前在滬宣讀了寶庫中國創(chuàng)下的三項新的世界紀錄：世界最高的室內(nèi)中國園林、世界保管箱數(shù)量最多的地下保管庫、世界最大的景泰藍琺瑯地面。記者曾登上上海中心參觀“上海觀復博物館”，目光所及，日常展覽的600多件金器、瓷器等，每一件都顯得精美且珍貴，它們分屬于不同的主題，從此扎根于上海中心，成為上海中心37樓博物館的永久性藏品，再也不能隨意移出上海中心這棟樓。

而深入坐落在地下五層的寶庫1號參觀，似乎更令人怦然心動，徜徉一排排寶庫之間，記者突然想到自己，人生也有一些珍貴的東西，也該找一個類似的場所或空間存放。

“最初，上海中心這個新地標建筑的地下空間，功能定位并不像今天這樣明確。參與它功能定位之初，我們設想僅僅是，博物館建在空中，地底下應建個保管空間，存放文化藝術品，同時，這個保管空間也為陸家嘴金融區(qū)提供配套服務，反過來對博物館營運是一個支撐?！币拙又袊麻L兼寶庫中國董事長周忻坦率地說。但今天，周忻因為寶庫而顯得異常興奮，他和創(chuàng)業(yè)伙伴們發(fā)現(xiàn)，寶庫1號的服務外延遠遠大于最初的想象，不止能滿足財富階層存放收藏品和資產(chǎn)的需求，還能滿足普通人存放秘密的保管需求，市場的反應超過預期。

周忻說，“我們沒有敲開任何一所陸家嘴金融機構的大門推銷我們的保管箱，但有不少機構已經(jīng)紛紛上門要求和我們合作?！薄拔覀兏惺艿?，不僅僅藝術家、財富人士需要寶庫，普通的大眾階層、平頭百姓也有著潛在的、巨大的需求?！?/p>

寶庫1號就這樣，無意中迎合了一直在累積能量的潛在需求，這個需求因?qū)殠斓恼Q生而突然被激發(fā)出來，情勢如同火山巖漿爆發(fā)，讓許多人感受到了這股能量的灼熱。

其實，寶庫1號潛在的需求巖漿，在前期市場調(diào)研中已經(jīng)初露端倪，那時的調(diào)研數(shù)據(jù)顯示，僅陸家嘴地區(qū)就有2萬多只保管箱，分散在各個銀行和金融機構，但幾乎全部放滿了?！懊磕觋懠易毂ｋU柜的租金平均漲幅大約為15%?！边@是一個驚人的數(shù)據(jù)。

那么龐大的需求從何而來？舉個例子，每年為中國富豪算排名的英國人胡潤先生，就在陸家嘴地區(qū)租用了一只保管箱，用來放護照等證件。這種行為在駐滬外國人中間可謂相當普遍。有不少工作生活在陸家嘴的外籍企業(yè)高管，一般都是租住在附近的高檔公寓，隨時有搬家的可能，所以習慣把重要物品存放在第三方保管機構。

除了企業(yè)高管、收藏者、規(guī)模日漸龐大的財富人群之外，城市中產(chǎn)也越來越流行使用第三方保管箱，先行消費者悄悄地租用保管箱存放東西，小小保管箱漸成現(xiàn)代生活的“標配”。

在北上廣深一線城市，保管箱供不應求已經(jīng)是個普遍現(xiàn)象。幾年前，馬未都就想在北京的一家銀行租用一個體積較大的保管箱存放一件收藏品，結(jié)果呢，這樣體積的保管箱十分稀缺，僧多粥少，最后動用了銀行高管批條子，才破例勻得了一個。

周忻發(fā)現(xiàn)，過去很多人會說，我沒有收藏，所以沒東西可放保管箱。現(xiàn)在呢，隨著財富積累越來越多，人的生活需求越來越多，許多人想將各種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存放在一個安全、可靠、私密的地方。寶庫的誕生，是發(fā)現(xiàn)，也是迎合，是順應社會發(fā)展的結(jié)果。

“前幾天許家印說，他準備把那根愛馬仕皮帶放進寶庫。”那條前幾年讓許家印在全國兩會期間“爆紅”的愛馬仕皮帶，是朋友送給他的禮物，這禮物一不小心成為了許家印的“標志”，被公眾深刻記憶。本屆兩會前夕，他打電話告訴周忻，這次參會不方便戴了。“我告訴他我做了個寶庫項目，他馬上想到說，想存放這根不同尋常的皮帶，它是友誼的見證?！?/p>

從富人的專利到中產(chǎn)的“標配”

事實上，中國人早就有用第三方保管箱的傳統(tǒng)。某種意義上，寶庫1號既是100年前上海非常先進的第三方保管行業(yè)的回歸，也是這個行業(yè)在新時代的升級換代。資料顯示，清代咸豐六年，協(xié)同慶票號就設有寶庫存放財物。而1930年代，坐落在黃浦江畔的老字號匯豐銀行就建有地下保管箱，為當年上海灘的達官顯貴、頂級富豪等提供財富保管。

民國年代，去銀行開個保管箱是上海富豪階層存放黃金珠寶的普遍做法，當時保管箱的各種衍生服務已經(jīng)發(fā)展得相當成熟。尤其時逢戰(zhàn)亂，各家銀行紛紛為客戶提供重要物品保管，還能負責移送到安全的地方，極大地滿足了當年有錢人的財富保管需求。

“我參觀過上海外灘的老建筑，銀行的地下金庫里有一條下水道，可以劃船出入，通往黃浦江，危急時刻可以把客人的財物通過水路運出去?！绷M國是寶庫中國的創(chuàng)始人兼CEO，他曾任第一太平戴維斯中國區(qū)首席代表，負責過外灘十八幢老建筑的評估。

國民黨74師師長張靈甫之子張道宇先生，在參觀寶庫1號時感觸尤深。先生說，戰(zhàn)亂時家里的財產(chǎn)分三撥，一撥留在南京老家，一撥隨家人撤退到臺灣，另一撥送到日本東京，保存在銀行的保險柜。后來南京和臺灣的家產(chǎn)都沒了，存在東京銀行保險柜的還在。

建國后很長一段時間，第三方保管業(yè)的發(fā)展停滯。當時人們物質(zhì)條件貧瘠，沒有使用第三方保管箱的需求。即便積累下一些資產(chǎn)品，也更愿意放在家里。老一輩上海人，喜歡把存折藏在房間地板下、床底下，甚至是縫在床單里。

改革開放以后，人們生活日漸富裕，累積的財富需要打理，尤其是在上海等人均GDP超過10萬元的城市，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些值得傳承的收藏。第三方保管箱應運而生，成為硬通貨時代下的金融基礎設施。

上海曾發(fā)生高樓失火，天津曾發(fā)生特大爆炸，種種突發(fā)事件讓人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里，即便“家”，也未必是儲存財富和私密的最佳之地，一些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往往會在一夕之間將整個家庭及其私藏毀于一旦?！耙坏┌l(fā)生特大火災或爆炸，鉆石400℃以上就氣化了，紅木家具也燒沒了，更不用說紙質(zhì)的資產(chǎn)憑證以及各種藝術品。即使一些資產(chǎn)品可以獲得保險公司賠付，但書信、手稿等價值難以估量的東西，損失是無法計量的，也就無可挽回?！敝苄谜f。

即便沒有遇到類似的意外，每個家庭都難免會搬幾次家，每一次搬家都會伴隨一些有著人文記憶的珍貴物品遺失。人們對第三方財物保管的需求，不再僅僅是為了藏匿金錢，除了文物、藝術品，還有證件、法律文本、合同以及個人的秘密，都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存放。甚至有人會將帶電的移動硬盤存放在保管箱。

“我想打造的不止是存放財富的保管箱，我們突破了傳統(tǒng)意義上保管庫的概念：這是人的私存空間。隨著城市物質(zhì)文明的提高，人們越來越注重精神心靈需求的滿足，所以需要一些私享空間，存放寄托自己具有人文情懷的重要物品。這也符合供給側(cè)改革的方向，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創(chuàng)新型產(chǎn)品，激發(fā)從未有過的市場需求，而我們激發(fā)的需求，就是現(xiàn)代人對存放空間的需求。”周忻認為，寶庫并非富人的專利，而是提供一種普惠服務，是城市功能的補充，引領人們進入一種現(xiàn)代的生活方式。

安全，才是硬標準

2015年11月，寶庫1號開放后迎來了第一批客戶，其中包括國際知名的中國藝術品經(jīng)紀人埃斯卡納齊、經(jīng)濟學家郎咸平等，眾人都對寶庫的硬件設施贊嘆不已。埃斯卡納齊在自己的保管箱里留下了一本自己所著的限量版發(fā)行的書。

“上海中心地下五層是一個天然的適合建金庫的所在，墻壁厚1.6米，61000m3的底板是動用450余輛水泥車，經(jīng)過1800次運輸，63小時連續(xù)作業(yè)而整塊澆筑出來的?！绷M國介紹，寶庫是和上海中心同步施工、共同建造起來的，是上海中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為了挑選合適的寶庫安全標準，柳費國考察過國內(nèi)外很多機構，包括國際鉆石交易中心、瑞士蘇黎世銀行等，最初建設方想過參考公安部和文物學會的安全標準，后來覺得仍不夠高，最終決定采用美國UL標準，UL是美國三大保險公司在100多年前設立的安全標準實驗室，是世界上從事安全試驗和鑒定的最權威領先的機構之一。寶庫1號已在2015年8月成功地獲得UL的安保認證，這是中國保管庫事業(yè)首次向國際頂級標準看齊。

寶庫1號是目前美國境外唯一獲得UL認證的全球頂級第三方保管庫，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 “很慶幸的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采用最高的安全標準，在這一點上從沒有妥協(xié)過?！敝苄谜f。

在保管箱的選擇上，柳費國和他的團隊也考察過不少其他品牌，有的含有先進的電子技術，有的工藝顯得很酷炫，比如進門一輸入密碼，相關的保管箱就亮了。但他們最終選擇了全世界歷史最為悠久的保險柜品牌Chubbsafes，外灘老匯豐地底下的保險柜也正是用的這個百年品牌?！拔覀兪且园倌陚鞒械臉藴试诖蛟煲粋€新時代的經(jīng)典?！?/p>

寶庫1號開放以后，柳費國帶人參觀寶庫，有客戶說，你們的寶庫，環(huán)境裝修太簡單了，連個吊頂也沒有，不夠氣派。他反問，如果吊了頂，萬一有人藏在上面怎么辦？

寶庫力求減少一切影響安全的裝修，凡是有可能削弱寶庫安保性能的一切裝飾都被他們果斷地剔除了。走進保管空間，迎面而來是一堵堵墻，墻上是一排排金屬保管箱，室內(nèi)溫度很低，環(huán)境很干燥，整個空間人為地營造出某種“壓抑”，讓“閑人”不愿意逗留。

“我也參觀過一些會所型的保險庫，墻上掛著畫，華麗的沙發(fā)，客戶可以帶朋友過來，一邊品紅酒，一邊拿出保管箱的藏品把玩欣賞?！绷M國說。但從專業(yè)角度來看，那些貌似華麗的設施全都是安全隱患，油畫和沙發(fā)都是易燃品，一旦發(fā)生火災，火勢很容易擴大。

上海中心的一家米其林星級餐廳，看中了寶庫溫濕度可控的理想環(huán)境，想租用保管柜來存放紅酒，需要用時直接去地下取，非常方便。但遭到管理方的拒絕，因為紅酒是揮發(fā)性的液體，會影響保險庫的濕度，如果被惡意利用，還會帶來潛在的安全風險。

“液體是進不來的，工作人員不允許在寶庫里吃東西喝水。植物也不能帶進寶庫，因為寶庫最怕的是火、水、盜、蟲，植物有可能會引來蟲，削弱寶庫的安全性?！绷M國說。

團隊對安全標準的控制已經(jīng)很嚴格，但認證方的嚴謹更讓他嘆為觀止，為了達到認證方的極致要求，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拔覀兊墓ぷ魅藛T戴著白手套，幫客戶取拿保管物品，認證方看到了就問，手套能不能不戴？棉織品容易著火。我跟他們說，就算不戴手套，那衣服也是棉織品，總不能讓人不穿衣服進寶庫吧？這大概算是認證方一次小小的妥協(xié)了?！?/p>

找回城市的匠人精神

寶庫不僅是一種物質(zhì)消費，更是一項文化投入。寶庫的會員能享受的一項衍生服務是，可以隨時帶家人參觀上海中心37樓的上海觀復博物館，包括兩個空中花園，一為半畝園，一為Olive廣場。柳費國在建設過程中花費了大量的心力，希望喚起城市人心中的人文情懷。

在他看來，半畝園是中國文人心中的一個園子，半畝園采用的是宋代園林風格，建設耗時3年多。600年的紫藤樹、金絲楠木亭子、太湖石、迎客松……柳費國帶著他的團隊遍訪各地，尋來了宋詞里的文人意象。

在建設過程中，柳費國拜訪了江浙滬很多工匠，運用了大量瀕臨失傳的中國傳統(tǒng)手藝，從中見識了非凡的匠人精神。修建半畝園的老師傅是30年前負責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明軒”的團隊。“劈竹絲的匠人非常執(zhí)著，竹子堆了一個月，他說不新鮮了，要重新?lián)Q一批。我說原來的竹子怎么處理？那時大樓還沒竣工，電梯也沒裝，老師傅就帶著幾個人，硬生生把竹子扛下37樓?！?/p>

博物館門口的青花水磨石地板，則是他結(jié)合自身旅行經(jīng)歷發(fā)掘的靈感?！拔以贛OMA的后樓梯，看到一溜的黑色水磨石地板，大片的灑金，美得讓人驚訝?！?/p>

于是他著意探訪古法水磨石工藝，比起機器僵直磨成的制品，手工打磨的石板質(zhì)感溫潤，氣韻沉穩(wěn)。其中最難的是掐銅絲的步驟，線條的粗細和勾勒的準確與否，攸關青花花卉的靈動巧致?！斑@塊水磨石地板我們做了四遍，一開始掐的銅線不對，一遍遍重來，后來找了一個小伙子，手藝非常好，按照圖紙一點一點掐，嚴絲合縫?！?/p>

“一個老先生給了我們一條掐銅絲的要訣，銅絲要比水磨石地面高1.2毫米，銅絲的邊還要有弧度，一開始我們都不知道為什么，做好之后，貼著地面望過去，像是波浪一樣，很美。這些老匠人的功力確實讓人感佩?！?/p>

柳費國也見識到，匠人們對自己的手藝和工作充滿自豪和感情，正是現(xiàn)代浮躁社會最缺乏的一種精神。半畝園的金絲楠木亭子，是一位姓過的老師傅和他的團隊搭建的，最初因為消防標準問題被拆除，現(xiàn)場的工人一邊拆，老先生就在邊上哭。直到檢驗合格后，經(jīng)過消防系統(tǒng)領導特批，亭子才重新裝回來。

博物館的建設是一次東西方文化的交融。博物館480平方米的景泰藍地板，凝聚了134名傳世琺瑯能工巧匠共計321681小時的心血，而琺瑯作為一種西洋工藝，卻在中國清代乾隆年間發(fā)展到極致，正是中西方文化的結(jié)緣。青花水磨石地板也是如此，青花染料蘇麻離青產(chǎn)自古波斯，但青花瓷工藝卻是在中國興起的。半畝園和Olive廣場，宋代文人雅趣和失落的古文明，也是一種碰撞。

“我想用這些具有人文內(nèi)涵的工藝去喚醒城市的記憶，用匠人的風范去凝聚城市的精神，只有在記憶被喚醒，城市的人文精神得到凝聚，才能誕生城市的夢想?！绷M國說。

每個人都需要一只“箱子”

一開始寶庫中國董事朱旭東跟別人說起保管箱，大家都問他，我要在里面放什么？但是，他漸漸發(fā)現(xiàn)，對于這道開放題，很多人給出了五花八門但也是獨一無二的答案。

“我印象最深的例子，是有人在保管箱里面放了自己用過的十幾部手機。別人第一反應會問我，是鑲了鉆的么？我說不是，都是舊手機，自己使用過的，從第一代到最近淘汰的一代?！敝煨駯|說。

手機不是一個資產(chǎn)品或收藏品，但確實對人來說很重要，是一個人回憶和隱私的載體。手機里有照片、短信、錄音等等，承載一個人一段生命的故事，需要被妥善地珍藏。當然，手機里也有一個人的秘密?！坝腥藫募词骨宄速Y料，也會被一些技術手段恢復，放進保管箱最安全，當然他也未必想要去清除?！?/p>

在第一個層面，箱子成為人和自己之間的“牽連”。

現(xiàn)代人物質(zhì)生活越來越富裕，精神層面的需求也越來越高，隱私對現(xiàn)代人而言從一件奢侈品變成了生活的必需品。在電影《花樣年華》的結(jié)尾，梁朝偉千里迢迢跑到吳哥窟的一片廢墟，對著一個荒蕪的樹洞，訴說內(nèi)心的隱秘，憂郁而黯淡的眼神喚起了很多現(xiàn)代人的共鳴。

“保管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只‘樹洞，人們把一些對自己很重要，也只屬于自己的物品放進去，可能是過去的情書，也可能是一本書。我的一個朋友甚至說，他就想對著一個保管箱說一些心里話，把它當一只樹洞，把門關上，把話封存在里面?！?/p>

在第二個層面，箱子也是人和家庭之間的“牽連”。

有時候，保管箱是一件富有意義的家庭禮物?！坝袀€老太太，在我們剛剛開工不久，還沒有做任何宣傳的情況下，她就過來買了十幾只箱子，說是要送給孫輩們。”柳費國能想象到那個溫馨的場景，老太太的孫子打開，看到祖母為自己貯存的禮物，一定非常感動。

也有初為人父的朋友，在保管箱存放寶寶的胎毛和腳印，紀念家庭新成員的到來。“如果一對父母，在孩子出生時一個保管箱，每年孩子生日時放一件有意義的禮物進去，等到孩子年滿18歲，把保管箱交給他，當他看到父母在他成長過程中，一定會非常驚喜感動?！?/p>

寶庫1號的保管箱可以變更擁有者，承租人可以移交給子女，需要進行法律手續(xù)變更，也可以暫時不移交，但提前指定開箱人，到了約定的時間自動完成移交。

在第三個層面，箱子是一個人和一座城市的“牽連”。

朱旭東說，不少外地朋友托他在寶庫1號租個保管箱，一開始他覺得奇怪，上海中心離你那么遠，有什么東西非得千里迢迢放到上海來？

有些人說，自己在上海有生意，或是子女在上海讀書，確實有需求；也有些人告訴他，自己是馬未都的粉絲，希望借這個箱子拉近與偶像的距離；有些人則老老實實說，在寸土寸金的陸家嘴，在中國第一高樓有一只保管箱，讓自己在朋友之間很有面子，放什么不重要。

但也有人說不清為什么，他想了很久意識到，他們是想擁有些什么，加深自己和上海這座城市的“牽連”?！耙恢幌渥?，其實是一種歸屬感，證明你和這座城市發(fā)生了某種聯(lián)系?！?/p>

柳費國對這種“牽連”的體會更強烈。“你和一個城市之間的關系，其實是附著在這個物理空間的零散記憶碎片，你在某個餐館吃過飯，和朋友在某個電影院看過電影。但可惜的是，城市發(fā)展太快，很多有回憶的地方漸漸消失了，過去我和我太太談戀愛時去過的電影院就不在了，變成了寫字樓，現(xiàn)在想去重溫一下也不可能?！?/p>

因此他想打造一個更經(jīng)得起時間考驗的空間?！吧虾Ｖ行淖鳛槌鞘械牡貥私ㄖ恢倍紩嬖?，寶庫也會存在，你的城市記憶可以在這里存放很久。20年后某一天，你心血來潮可以去上海中心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那些存放在里面的重要東西，你也可以上37樓半畝園，當初你帶朋友在這里喝過茶，撫摸過太湖石的紋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