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蘇·王中亞

歷史上最有才情的煙花女子

◎文/江蘇·王中亞

提起皇帝與青樓名妓的風(fēng)流韻事，人們就會想起宋徽宗趙佶和青樓名妓李師師。其實(shí)，在歷代皇帝的相好中，還有一位比李師師更有才情的煙花女子，她就是南唐的青樓名妓王感化。

據(jù)《十國春秋·王感化傳》記載：“王感化，建州人。善謳歌，聲韻悠揚(yáng)，清振林木。初隸光山樂籍，后入金陵，系樂部為歌板色……元宗常作《浣溪紗》二闕，手書賜感化，‘菡萏香銷翠葉殘’與‘手卷珠簾上玉鉤’是也。后主即位，感化以詞札上，后主感動，優(yōu)賞之?！逼鋾r(shí)，王感化是南唐的一名教坊伶人，也就是御用樂工。史籍所載者，除了王感化之外，還有楊飛花、楊名高、李家名、曹生等人。他們的身份地位雖然卑微，但是由于經(jīng)常為當(dāng)朝皇帝表演歌舞，往往有近水樓臺之寵。

王感化身為御用樂工，歌唱得很美，而且詩詞俱佳，有“旌旗赴天臺，溪山曉色開”流傳于世。同時(shí)人也長得雪明花艷，光彩照人，頗“有國色”。正因?yàn)樗利惗敾?，被南唐?dāng)朝皇帝李璟選進(jìn)了金陵樂坊，而且成了他的情人，時(shí)不時(shí)地要召進(jìn)宮中臨幸一番。

李璟，字伯玉，原名李景通，南唐烈祖李昪的長子。升元七年，即公元943年，李昪過世，李璟繼位，改元保大。后因受到后周威脅，削去帝號，改稱國主，史稱南唐中主。李璟愛好讀書，多才多藝?！皶r(shí)時(shí)作為歌詩，皆出入風(fēng)騷”，具有較高的文學(xué)藝術(shù)修養(yǎng)。經(jīng)常與韓熙載、馮延巳等寵臣飲宴賦詩，于是，適用于歌筵舞榭的詩詞，便在南唐獲得了發(fā)展的機(jī)會。李璟的詞，感情真摯，風(fēng)格清新，語言不事雕琢，對南唐詞壇產(chǎn)生過一定的影響。

李璟的詞流傳到現(xiàn)在的僅有四首，但如“細(xì)雨夢回雞塞遠(yuǎn)，小樓吹徹玉笙寒”等，都是流傳千古的佳句。“細(xì)雨夢回雞塞遠(yuǎn)，小樓吹徹玉笙寒”一句出自李璟的《浣溪沙》。而這首傳世名作就與王感化有著一段感人的故事。

李璟從小就喜歡棋琴書畫，對于軍國大事不太熱衷。登上南唐帝位后，便晉封二弟李景遂為兵馬大元帥，賜太弟稱號，并位居?xùn)|宮。隨后又將南唐的所有軍國大事全委于李景遂決斷，而他自己則成天跟一幫善詩會畫的大臣吟風(fēng)弄月，詩文唱和。

有一年春節(jié)，一夜大雪，天光大亮?xí)r，李璟推窗一看，只見鵝毛紛飛，滿世界銀裝素裹。樹頂枝頭渾然如玉，階前砌畔宛若堆銀。李璟心中狂喜，他來不及披上貂衣，就興致勃勃地走到庭院，宮女見皇帝忘情于瓊宇之中，慌忙上前將紫貂裘衣與他披上。李璟見宮女們一身紅裳，亭亭玉立在那一樹瓊枝間，猶如仙女下凡，便與這些宮女們嬉戲一番。玩了半天猶未盡興，便傳旨設(shè)宴招待群臣，并召來王感化，讓她席前歌舞唱曲，以盡酒興。

當(dāng)王感化身著一襲紅衣，輕挪蓮步款款而來時(shí)，李璟很高興，群臣們也很興奮，紛紛要求她唱水調(diào)詞。而王感化并不著急，示意大家稍安毋躁，慢聲細(xì)語對李璟說：“今天我不要樂手伴奏，我要清唱一曲。”李璟以為王感化最近填了新詞，就問：“最近度了什么新曲子呀？”王感化說：“皇上聽我唱就知道了。”

于是，王感化亮起歌喉，唱道：“南朝天子愛風(fēng)流。”僅這一句，她一連唱了四遍。此時(shí)李璟方才醒悟過來，他當(dāng)即把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感慨萬千地說：“假使吳主孫皓和南陳后主陳叔寶知道這句歌詞的意思，也許就不會有亡國之恨了。”隨即宣布罷宴撤席。

從此以后，李璟更加寵愛和器重王感化。為了感謝王感化，李璟作了《浣溪沙》二首，手書之后送給了這位紅顏知己。

其一：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fēng)愁起碧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細(xì)雨夢回雞塞遠(yuǎn)，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欄干。

其二：手卷珠簾上玉鉤，依前春恨鎖重樓。風(fēng)里落花誰是主？思悠悠。丁香暗結(jié)雨中愁。回首綠波春色暮，接天流。

說起來，《浣溪沙》原是唐教坊曲，因西施浣紗于若耶溪，故名《浣溪紗》或《浣沙溪》。而這兩首《浣溪沙》是李璟的得意之作，親自手書送給王感化，可見對王感化的喜愛之深。后主李煜即位以后，王感化又將李璟賜給她的這兩首詞呈上。李煜十分感動，對他父皇的這位紅顏知己不禁肅然起敬。

然而吊詭的是，李煜繼位之后，并沒有改變乃父的做派，反而更上層樓，把“南朝天子愛風(fēng)流”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發(fā)揚(yáng)光大，自己成就了名垂青史的詩詞大家，國家卻江河日下，最終亡于新興的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