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心房上的窗戶

李安濤

陽臺上有一排可推拉的透明玻璃窗。據(jù)房東說，這排玻璃窗一來可以防盜，二來還能阻擋風雨。在我看來，不影響透明度是它最大的好處。

今年夏天41℃度的高溫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巴不得把每一扇玻璃窗都打開，好讓風能呼啦啦地灌進來。本來有六扇玻璃窗，不知什么時候打碎了兩扇，像不完美的人生，但此刻，殘缺與遺憾卻正好合了人們的心意。

住在我兩邊的人家各自正好多分了一扇通風的窗戶，夏天時他們把擋著風的玻璃窗全推到我的門前，一到寒冬再拉回去，就這么往復著……

最近，好幾次夜間下陣雨，我忘記收進屋里的衣服，都是好心的鄰居幫著掛在屋檐下的鋼絲上，還生怕衣服挨得太緊一時干不了，熱心地幫我把衣服一件件敞開著晾。我時常得到左鄰右舍的關(guān)懷，節(jié)日里送給我粽子或月餅，平時有什么小吃，也會為我備一份。我每次說著感謝的話，他們總是笑答：“這么點小事兒還道謝，見外了不是?！?/p>

一天清晨，房東來收電費。由于公共耗電（廁所，路燈，不明流失的）費用怎么算都無法真正公平，不是你需要多給幾毛，就是他得多給，再不然就要房東做出讓步，省略掉那點永遠也算不清的余額。那天氣氛很緊張，租客各有各的主意誰也不肯妥協(xié)，最后實在沒轍，大家就靜下來一言不發(fā)，似乎誰也沒有多出幾毛錢的意向。七嘴八舌的聲音早已把我吵醒，出來一看，房東已有些不耐煩，鄰居們面紅耳赤，嚴肅地陰沉著臉……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只見房東生氣地把賬本一撂，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跑了下去，留下一句：“真是麻煩，每次都這樣，你們自己用的電費總不至于要我付吧……”房東忙著去收曬在外面的衣服。當他橫穿馬路時，一輛疾馳的摩托車險些把他撞倒，好在有驚無險。盡管騎摩托車的人賠了禮、道了歉，還拿出現(xiàn)金給他壓驚，但房東還是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抱起淋濕的衣服往家跑，顯得氣急敗壞。

看著房東那狼狽樣兒，忽然想起我的一位同事來。他平時工作總是兢兢業(yè)業(yè)，但就看不慣別人在上班時間偷懶?；^，滯后自己的業(yè)績和進度。每每這時，他就會一邊工作一邊抱怨。因此，單位的領(lǐng)導嫌他啰唆，同事們厭煩他太正經(jīng)，當評年終獎時，他總是最少的，可他自己卻從沒弄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我站在陽臺上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忽然發(fā)現(xiàn)左邊玻璃窗內(nèi)側(cè)上開著一朵殷紅的“鮮花”，興許是隔壁那個三歲的小男孩吃完西瓜后，把皮拋在了玻璃窗上的“杰作”吧。殘留的西瓜瓤打在光滑的玻璃上便濺成一朵鮮紅的“花”，不過，仔細一看更像一個潰爛在光滑肌膚上的膿瘡。

這時，隔壁那個不滿三歲的小男孩從屋子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望著我不停地叫著叔叔。只見他踮起腳尖、伸出小手努力拽著他家門前那扇擋著雨的窗子，用力朝我面前拉?？墒切〖一锪馓。粍雨柵_上卡在畸形鋁槽里的玻璃窗。于是，他就“嗨喲、嗨喲”地叫喚起來，還特別認真地盯著我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