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
偌大的候車室只有我一個人。
今天是大年初二凌晨2點,候車室五百個藍色椅子,任我隨便挑坐,可我卻突然局促不安。我趕忙問檢票員:“怎么我一個人候車,是不是都進站了?”
“沒有。今天坐車的人少?!睓z票口依然是我一個人。檢票員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忙在座位里找。一位高個子,頭發(fā)豎著,穿著天藍色時髦夾克,卻穿著骯臟球鞋的小伙子被叫起來。
因只有我們兩個人上一趟列車,顯得親切。小伙子一口甘谷普通話說:“本來應在甘谷下車,卻睡過了頭,到了天水,再坐回去?!?/p>
“你去甘谷是回家嗎?”。
“是的,我要回家結婚?!闭f到結婚,他興奮中又有些無奈。
看著小伙子提著癟癟的大包,我納悶:“結婚你怎么不買東西?”
“嘉峪關的東西很貴,回家買一樣。”
“你在嘉峪關做什么?”
“裝修。”
“多長時間了?”
“剛兩個月”
“賺了多少錢?”
“2萬?!?/p>
“你看著還小,今年多大了?”
“22歲?!?/p>
“怎么就坐過頭了?車上沒人叫你?”我又緊跟著問。
“我買的是站票,車上人多,到了蘭州,實在太困了,從沒有這樣過?!毙』镒勇曇魤旱玫?,像自言自語,卻又被我聽到:“她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我四個晚上沒睡好……”
我突然興致高起來:“女朋友不高興嗎?”
小伙子聲音稍大些:“她在廣州打工,每天不是這樣,就是那樣,光是電話費這個月我們就打了幾百塊,最后商量還是回家結婚。”
火車緩緩開來,我與這個懷揣2萬元的小伙子,一東一西各自上了火車,往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