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里木湖，相約五月的冰清與藍(lán)

石桂霞

賽里木湖以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自然存在方式，與異峰、飛流的名勝以及波濤、逆路的奇景相比，成為“山脊梁上”蕩漾水天一色的無與倫比的美，展示著與眾不同的清與藍(lán)。它另類炫目的靜與美，是冰清的誘惑和玉潔的迷醉。

新疆地處亞歐大陸腹地，是世界上離海洋最遠(yuǎn)的區(qū)域。而賽里木湖，保持著海的本質(zhì)和風(fēng)格，流動著海的血液和氣息，是養(yǎng)育花草、馬鹿、雪雞、金雕、啄木鳥等異獸珍禽，有天鵝、斑頭雁、白眉鴨等水禽棲息的名勝美景。

不論是口口相傳的神話故事，還是散落凡間的愛情絕唱，其所具有的傳奇色彩正是為滿足人們對美好事物的向往，以擬人化的情節(jié)、豐富的想象，讓生動的故事內(nèi)容為奇山秀水蒙上神秘的色彩，吸引人們的好奇和探秘。我始終深信，賽里木湖是海的女兒，不是貪玩走失于深山，也不是為情私奔至草原，更不是由于惡魔作祟而時常有湖怪出沒，而是她心懷博愛，情愿遠(yuǎn)離母親，遠(yuǎn)離海的呵護(hù)，一路跋涉來到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境內(nèi)的北天山山脈中，與心愛的雪山相守安居，成為獨美一處的高山湖泊。

五月，天山深處的冰雪開始融化，山野花是不是也悄悄開了？“五一“去賽里木湖吧，看看它和夏季有什么不同呢！

就這么一句話，行程就定了。搭乘了假日的陽光，煦風(fēng)帶路，心情隨行，輕裝向西，駛向300公里以外的賽里木湖，奔赴夢縈魂牽的冰清與藍(lán)。

一

一路都是村鎮(zhèn)、樹木，不知不覺，過五臺、四臺，峰頂?shù)姆e雪多了，溫度明顯低了，因為離賽里木湖近了，更近了。

作為新疆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高山冷水湖，賽里木湖面海拔約2 073米，東西長30公里，南北寬25公里，周長約90公里，水域面積約455～460平方公里，呈橢圓形，最大水深92米，蓄水總量達(dá)210億立方米。

賽里木湖有著諸多稱謂：因是大西洋的暖濕氣流最后眷顧的地方，所以被稱作“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淚”；當(dāng)?shù)厝朔Q呼賽里木湖為“三臺海子”，因清代在湖的東岸設(shè)有鄂勒著依圖博木軍臺（即三臺）而得名；賽里木湖古稱“西方凈?！?，今日，本地居民稱之為“海西”；蒙古語稱“賽里木淖爾”，意為“山脊梁上的湖”；突厥語中“賽里木”意為“平安”之意；而賽里木湖是哈薩克語，是“祝愿”的意思；因傳說賽里木湖是由一對為愛殉情的年輕戀人的淚水匯集而成的，也被稱為“天池”和“乳?！?。

第一次與它邂逅。不是從一本書上，也不是在宣傳畫上，僅僅是擦肩而過時的停留。賽里木湖以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自然存在方式，與異峰、飛流的名勝以及波濤、逆路的奇景相比，成為“山脊梁上”蕩漾水天一色的無與倫比的美，展示著與眾不同的清與藍(lán)。它另類炫目的靜與美，是冰清的誘惑和玉潔的迷醉。

二

不在山澗急流，也不在峽谷湍奔，它不是被峰峽挾持的美，也不是被花草嬌慣的美，不必過蜿蜒、走險灘、在曲徑處探幽，也不必接受駭浪和拍岸的洶涌。它依如16年前我見時的模樣，迎面而來的是它靜靜張開的臂膀，以質(zhì)樸和簡單在群山圍抱向世人敞開胸懷，舒展遼闊和坦然，敞開與生俱來的清雅之美和爽朗的藍(lán)。

嚴(yán)冬季節(jié)時，這里是一片厚實的冰雪，猶如一望無垠的絲綿，將湖面和草原、山巒共同覆蓋。

我不想稱它為寶石、翡翠或鏡子，更不想被傳說左右，因為凄美的故事，總會刻上那些離愁別恨。

視線掙脫了羈絆，它的心扉和我的目光一樣敞亮。怎么看，它都是一卷絲綢，在風(fēng)中緩緩鋪展，絲絲冰涼、湛藍(lán)、柔軟。清新、干凈的湖面找不到絲毫的浮雜，不為塵染，不為物污。

風(fēng)吹著來自四周山巒的積雪，如懸掛一副黑白水墨；來自湖面未曾消融的冰塊，層層疊疊、密密又實實，似大片云朵落在湖畔和水面。它是積雪臨近五月的優(yōu)雅轉(zhuǎn)身，水光與山色相互映襯的神韻，如夢，又如仙境，心生無限贊美，卻倍感詞窮。由于氣候的原因，部分冰面未完全融化，由冰雪到水的華麗蛻變尚在進(jìn)行，宛若夢醒時分的天使降落凡塵。任何修辭都會破壞它渾然天成的波瀾不驚。將四周的蒼涼盡收眼底，將塵埃和浪跡的腳步深藏于心，它只是獨自抱緊身體，怎樣舒緩內(nèi)心的寒，悠思涌動。

三

太陽當(dāng)空，湖面隨風(fēng)微微波動，它的淡泊、內(nèi)斂，讓人身不由己地安靜下來。湖面上亮光閃閃，或是神賜的天空色，鑲嵌了點點星子；或是太陽入迷了，似想入非非中的藍(lán)色精靈，目光在身披的鱗片上觸電。

由湖面向地勢較低的地方平視過去，會發(fā)現(xiàn)渺渺茫茫，形成水天相連的一色，尤為壯觀是，積云如白蓮在水天連接處，分不清是水面飛濺的浪花，還是天邊浮游的白云，或是草原深處的羊群來湖邊暢飲。

湖邊的空地上，小草開始生長，有大片不知名的小黃花開了，像一盞盞精巧的燈，微小的火焰為點燃湖畔怒放身體的全部。我不能視而不見，更不會路經(jīng)泛濫的盛開而忽視了它帶來的春色。

湖面因朝向有融化和半融化狀態(tài)，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它的色澤是不同的。東北方向，有一處堆積成山的冰雪，是風(fēng)吹和浪推形成的，游人或站或坐于冰山，身后是陽光映照的湖水，遠(yuǎn)處有雪山，極為純美；西北面的高峰，迎面是日出的方向，山頂?shù)姆e雪全部融化，裸露著鐵青、健美的筋骨。

我更深愛，它白碧組合的唯美。

四

從山腳到山腰沿坡度鋪設(shè)了臺階，鐵門大開著，沒有專門的管理人員，應(yīng)是為游人建的觀湖臺吧？

沿階而上，風(fēng)繼續(xù)吹，雖然烈日當(dāng)空，但常言說得好：高處不勝寒。

石塊壘成的敖包，兩旁懸掛著不同顏色的彩條迎風(fēng)招展。在蒙古族心目中，敖包象征山神，此處朝陽，又成俯視之姿，正是他們選定的圣地。站定向四周瞭望，終于明白登高望遠(yuǎn)的深意。在高處，湖面的靈氣和高貴更是一覽無余。

雖說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可這山腰，已實現(xiàn)觀看湖光和山色全貌的愿望。站在這里，看得更遠(yuǎn)、更全、更真切。目光高過東山和南山的峰頂，它們身后的群峰，是同樣的皚皚白雪。目光由遠(yuǎn)及近，又由近至遠(yuǎn)，一遍遍細(xì)細(xì)撫過那山、那雪、這湖、這水。它們各自養(yǎng)神而泊，視線不受任何限制，置身雪更白、水更藍(lán)的畫卷之巔，飽覽遼闊的方圓和大自然的妙手之奇。

五

正是天鵝繁殖的季節(jié)，遠(yuǎn)看并不能確定到底是天鵝還是冰，當(dāng)然要走近看看。踩著松軟的水草到湖邊，成群的天鵝在湖面冰層融化的間隙戲游。羽毛和浮冰一樣，藍(lán)色的湖面上，遠(yuǎn)遠(yuǎn)近近浮游大片的白，分不清是天鵝還是冰塊，只見藍(lán)天的藍(lán)，白云的白，又見湖水的藍(lán)和天鵝、浮冰的白。目光游移在藍(lán)白相間的世界里，藍(lán)色那么純，白色也是那么純，不能不貪戀這純粹的兩色。

眼前有兩只優(yōu)雅的天鵝，它們的嘴伸進(jìn)湖里找食，只有背部的羽毛在外，過一會，它們浮出水面，站在陸地上展翅欲飛，才看清天鵝黑色的腿腳和嘴，與羽毛的白、與湖水的藍(lán)分明又協(xié)調(diào)。

六

5個小時的時光，90公里的周長，忘記了飲食，只記得美景的秀色可餐。松針斂起鋒芒，積雪在背陰處快聚慢散，牧人馴服了烈馬，馱著五月的陽光，走過積雪隱退的山坡，走過一條條風(fēng)雨踩踏的小道上。

湛藍(lán)的湖水與群山相依相許，彼此點亮心燈取暖，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