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萍
摘要:2016年2月TPP中的12個成員國正式簽署協議,中國同期也表示要在2016年加快RCEP的談判進程,如何正確處理TPP與RCEP的共存已經成為一個事實問題。毫無疑問,區(qū)域一體化是經濟全球化的組織基礎,同時也是大多數國家尋求地區(qū)發(fā)展的重要支撐,TPP與RCEP能否兼容共存將直接影響到亞太地區(qū)的繁榮與穩(wěn)定。
關鍵詞:TPP RCEP 非合作博弈
一、“TPP與RCEP的競合關系”是“非合作博弈”的基本前提
“納什均衡”又稱“非合作博弈”,是指在某一策略環(huán)境下,不同參與方需要維持自身利益最大化,在“動態(tài)”中不擅自打破“相對”均衡而實現整體最優(yōu)的策略組合?!胺呛献鞑┺摹笔菍啴敗に姑堋袄硇越洕恕崩碚摰奶魬?zhàn),在斯密看來任何人都會理性選擇地從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出發(fā),從而通過“利己”這個看不見的手來在全社會達到“利他”的效果。但是,“非合作博弈”通過囚徒困境、價格大戰(zhàn)等經典案例推翻了斯密“直接利己、間接利他”的理想化模式,闡明了“自肥”的結果只會是“損己不利人”這一更為殘酷的現實。
然而,“非合作博弈”的成立要以“參與方彼此間存在競合關系”為基本前提。在約翰·納什的數理模型G=﹛S1,…,Sn:u1,…,un﹜當中,首先強調的是“G”的大環(huán)境下實現游戲參與方的一類“集合”,而只要是“Game”便存在著參與方的關系復雜化,就有競爭與合作兩類選擇的可能。只有在彼此間存在是“競爭”還是“合作”兩難取舍時,“非合作博弈”才有其存在的價值,才會成為游戲不同參與方的折衷但卻是共同的選擇。因此,“非合作博弈”是狹義環(huán)境下的“理性選擇”,而斯密的“自肥”理論則是更為廣義的,因為對于身處游戲的任何參與方而言,“不利己”恰恰是“最利己”的最佳選擇。
同樣,對于TPP與RCEP而言,二者同處于亞太乃至全球貿易的“Game”當中,都是“游戲”的參與方,競爭與合作的需要同樣強烈。TPP的高調推進對亞太貿易格局形成巨大沖擊,新區(qū)域主義的出現加劇了該地區(qū)原有地緣政治、區(qū)域秩序和生產網絡的分化重組。尤其是中美兩國圍繞未來權力的新格局而進行新一輪博弈的背景下,TPP與RCEP亟需定位好彼此的合作方式和沖突管控。如果TPP與RCEP之間都以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標出發(fā),以“排他性”作為主要的組織特征,那么兩者的沖突矛盾將會得到無限放大,亞太地區(qū)的經濟活力也很有可能會在“失控的競爭”中消耗殆盡。從成員國構成看,TPP與RCEP呈交叉重疊的特征,因此,同種商品根據不同的協議將會面臨不同的原產地規(guī)則、降稅程序,由此便會出現因TPP與RCEP的區(qū)分而產生的貿易歧視。特別是中小型企業(yè)要根據“貿易協定”的不同而分別利用不同自貿區(qū)的差別性優(yōu)惠待遇,從而迫使企業(yè)的“程序性”成本大幅增加,在很大程度上甚至抵消了TPP與RCEP由于經濟整合所帶來的自由貿易福利。
兩大貿易體系當中,TPP以“貿易標準相對高、參與國家相對少”為主要特征,重在“標新立異”,對現有的貿易體系進行全面升級。與之相反,RCEP則呈現出了“貿易標準相對低、參與國家相對多”,強調對東亞、南亞、東南亞三大板塊的整合兼容。如果TPP與RCEP在競爭中,都選擇不斷升級貿易標準來提高貿易自由化與便利化,則勢必會進一步拉大地區(qū)國家間發(fā)展的差距,破壞東盟的內部團結,影響潛在新興市場的發(fā)展;相反,如果二者都為了爭取更多的貿易參與國,很有可能會為了滿足眾多國家的不同發(fā)展需要導致貿易標準的下降,談判便很有可能呈現“多哈”式的擱淺,也無從適應貿易新環(huán)境的變化。此時,“非合作博弈”則成了最好的選擇,兩大貿易體系不擅自打破現有的均衡,并在“長期的動態(tài)”中實現“TPP緩慢擴容”與“RCEP漸提標準”以維持“納什均衡”,從而為最終FTAAP的整合奠定堅實基礎。
二、 “大國博弈”是TPP與RCEP間存在競爭的根源
TPP與RCEP之間的沖突并不是由“貿易協定”本身所造成的,而是大國圍繞亞太未來權力格局的博弈結果,是美國針對中國崛起所進行的一次“經濟圍剿”,反映了發(fā)達國家試圖從規(guī)則上限制發(fā)展中國家的“不公平競爭”,從而在根本上決定了TPP與RCEP之間的競爭性。美國主導TPP主要出于兩個方面的考量:一者通過建立“21世紀全球自由貿易新標準”來取代WTO成為約束中國的新枷鎖,爭奪區(qū)域合作的主導權和下一代貿易規(guī)則的制定權。
就建立“貿易新標準”的角度而言,對中國束縛最大的是主要是三個議題,分別是涉及“互聯網自由與執(zhí)行”的知識產權領域、“大米”的農產品市場準入標準、關于“勞工標準”的相關環(huán)境與勞動條款。尤其是互聯網領域,不僅關乎未來產業(yè)的發(fā)展,同時也牽涉到國家安全等重要議題。美國作為當今世界的唯一超級大國,長期霸占國際社會的政治經濟話語權,曾經試圖通過WTO框架來“規(guī)范”中國的發(fā)展、限制中國的和平崛起。但是,中國政府的高效以及中國市場的活力打破了以美國為首西方國家的幻想,中國企業(yè)不僅在世界資本浪潮中生存下來反而還成長為推動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美國主導TPP正是為了借助其在高科技領域、農業(yè)生產效率以及服務業(yè)的領先標準重新制定“21世紀自由貿易范本”,無論參加與否對中國是個嚴峻的考驗。
正是出于對TPP“有限開放性”的擔憂,東盟及中國試圖通過在“東盟10+6”的基礎上建立《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以此來平衡TPP對東盟非成員國家的不利影響,同時也是為了維護東盟經濟獨立的一次努力。不同于TPP的高要求、高標準,RCEP則更具針對性地就傳統(tǒng)議題作為協商重點,內容涉及到貨貿、服貿及投資等領域,當然這其中也涉及到了包括知識產權、電子商務在內的等當前國際貿易的前沿話題。同時為了區(qū)別于TPP,RCEP還給予了發(fā)展中國家較大的調試彈性,以開放的態(tài)度協助發(fā)展中國家履行協定義務,充分享受框架內的具體權益。
三、 “利益交織”是TPP與RCEP間存在合作的基礎
TPP與RCEP之間同樣存在合作的基礎,這主要表現在部分成員國重疊、出發(fā)點及目標相同、中美之間合作依然大于競爭。正是由于這三點的存在,TPP與RCEP便擁有了“殊途同歸”的合作空間,共同致力于FTAAP在亞太地區(qū)的最終整合。
部分成員國的重疊,凸顯出RCEP主導國家有加強與TPP合作的傾向。TPP的12個簽署協議的國家中有7個同時也是RCEP的談判參與國,這充分說明了TPP與RCEP之間是相互交織、互為影響的。其中東盟四國的加入尤其具有代表性,它們作為東盟經濟共同體的重要成員,同時也是RCEP的主要推動國家,未來在TPP當中所扮演的角色及所起作用將是相當特殊的。東盟四國完全可以在TPP與RCEP之間架起協議之間“互通”的橋梁,以自身的兼容性來探討將來整合兩大貿易體系的可能性。
TPP與RCEP就貿易協議本身而言,其對于地區(qū)發(fā)展所發(fā)揮的實際作用是相同的。首先TPP與RCEP的建立有利于提高亞太地區(qū)的貿易便利化程度,并通過貿易規(guī)則的統(tǒng)一來實現區(qū)域市場準入的標準化。其次,TPP與RCEP促使各自成員國的服務市場進一步擴大開放,從而提高本國的服務貿易競爭力。最后,TPP與RCEP還將推動成員國加快國內改革的步伐,逐漸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通過制度來保證貿易自由化、提高貿易便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