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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密:金陵12區(qū)(二)

      2016-07-04 18:19:59桂公梓
      科學(xué)大眾(中學(xué)) 2016年4期
      關(guān)鍵詞:珍妮外星指揮部

      桂公梓

      上期回顧

      我是個黑車司機,那天我載了一位看起來育些神經(jīng)質(zhì)的乘客,在車上他居然告訴我,奧體中心就是南京第12區(qū),一個藏有外星生命的秘密基地……

      堵車已經(jīng)堵了10多分鐘,我打開車窗探聽消息,旁邊車上的司機說是前面十字路口有車撞到一起了,交警還沒過來,現(xiàn)在都動不了了。

      我關(guān)上車窗,轉(zhuǎn)臉繼續(xù)問他:“繁殖?什么意思?”

      他聽了司機的話,眉頭緊鎖,想了片刻,繼續(xù)說下去:“12區(qū)指揮部在飛行器里發(fā)現(xiàn)了休眠的外星生命,并在其中一個外星人身上探測到了生命體征。經(jīng)過多方努力挽救,這個外星生命存活下來,并完成了初步復(fù)蘇?!?/p>

      “只救活了一個?”我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一共12個密封休眠艙,大部分外星生命在飛行器墜落時由于撞擊或艙體破裂營養(yǎng)液泄漏早已死亡。但是,畢竟存活了一個。”他的語調(diào)開始有點激動起來,“而且,幸運的是,這存活的唯一一個,是雌性。”

      “呃,然后呢?”

      “經(jīng)過專業(yè)醫(yī)療團隊的會診,她完全恢復(fù)了健康。然后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時刻到來了,她和12區(qū)指揮部的領(lǐng)導(dǎo)進行了交流。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和外星文明進行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如果51區(qū)真的僅僅是一個空軍基地的話?!?/p>

      “外星人跟人類怎么交流?難道她會說中文?”

      “他們是比地球人發(fā)展得更高級的生命形式,已經(jīng)淘汰了語言,用腦電波交流。她想告訴人們什么,內(nèi)容就會直接出現(xiàn)在對方的腦子里。你感受一下?!?/p>

      “我感受不出……”我想了想,“有點像托夢吧?”

      “隨便你怎么想吧,”他說,“女外星人用腦電波自我介紹說她名叫珍妮……”

      “喂,太扯了吧!”我忍不住叫起來,“一個外星人怎么會叫珍妮?”

      “那你覺得她應(yīng)該叫什么?”他揮揮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叫什么不一樣?有個名字說起來方便就行了。”

      “好吧,珍妮她說什么了?”

      “她首先介紹了自己的來歷。”他又抽完了一支煙,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她來自遙遠的星系,原先居住的那個星球自然條件非常惡劣,有3個太陽,在互相引力的拉扯下運動十分不規(guī)律,有一個或兩個太陽的時候就還好,一旦3個太陽同時出現(xiàn)就會引發(fā)大滅絕,如果一個太陽都沒有,就進入了冰凍期……”

      “等一下,”我打斷他,“這個情節(jié)我覺得好熟悉,你確定你不是《三體》看多了?”

      他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劉慈欣知道的太多了,很多細節(jié)是12區(qū)之外的人不可能掌握的,我懷疑他是12區(qū)的叛逃者,或者,他根本就是第三代外星人……”他搖搖頭,像是要把大劉從腦子里甩出去,“先不說他。珍妮他們趕上了好時代,在一個漫長的單個太陽起落的時期里發(fā)展出了高度文明,并在下一個末日來臨前登上飛行器逃離了那個星系。但是在星際旅途中遭遇了小行星爆炸產(chǎn)生的太空碎片帶,失去了絕大部分動力。機長做了個冒險的決定,用僅存的燃料進行了空間折疊,結(jié)果飛行失敗,他們從翹曲空間中跌落,在宇宙中依靠慣性飄蕩了不知多久,最終落在了地球上?!?/p>

      我不住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珍妮表示了對地球的友好和對人類的感謝,接著就提出了繁殖的要求?!?/p>

      “怎么繁殖?和誰繁殖?”我接連提問。

      “當(dāng)然是和人類?!?/p>

      “和人類?”我瞪大了眼睛。

      他嘆了口氣,說:“和交流方式一樣,這個物種的交配方式也是令地球人難以理解的。珍妮的體形和地球人差不多,但腰間有一對觸角,交配時直接插入配偶體內(nèi)取精,對雄性個體傷害很大。由于他們的星球命運多舛,所以進化出了很強的繁殖后代的能力。但地球環(huán)境優(yōu)越,人類的繁衍能力退化,男性精子質(zhì)量普遍太低,只有極少數(shù)年輕男子的精子質(zhì)量符合要求,并且具備足夠結(jié)實的身體,所以……”說到這里,他滿含期待地看著我,“你明白了嗎?”

      我說:“所以什么啊,別賣關(guān)子,我不明白啊?!?/p>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繼續(xù)提示道:“我剛才已經(jīng)告訴你了,為什么要建奧體?除了掩藏12區(qū)的秘密,還有什么其他目的?”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大驚道:“你的意思是……難道從運動員中……”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這就是當(dāng)時被12區(qū)命名為‘星火計劃的秘密任務(wù)。最后有5個人通過了星火計劃的體檢,加入到了12區(qū)指揮部中。12區(qū)指揮部開誠布公,向5名候選人說明了所有的情況,并給了他們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要么回到人類社會,做一個驚天秘密的保有者,繼續(xù)過碌碌平庸的日常生活;要么加入星火計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獻祭者,在徹底改變?nèi)祟愇拿鞯耐瑫r犧牲掉自己原本擁有的生活?!?/p>

      我心里琢磨著如果是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可能每個男人都會渴望一次偉大而壯烈的獻身,讓原本渺小無奇的生命綻放在歷史和文明的荒原上,但與此同時,世俗的世界又是如此美好,讓人屢屢想要掙脫卻又欲罷不能。是犧牲小我成就整個地球的外交偉業(yè),還是甘于平凡守護自己的小小幸福?我陷入了糾結(jié)……我想,這個艱難的抉擇最終可能要取決于珍妮的長相。

      他沒有察覺到我的內(nèi)心活動,繼續(xù)說了下去:“有一名候選人選擇退出,另外4名候選人都加入了星火計劃,成為了‘遞火者。一開始很不成功,前3人都失敗了,終于,4號遞火者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讓珍妮成功地受孕了?!?/p>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你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他的嘴角向上微微揚起,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年輕人,我早看出你悟性不錯?!彼迅褡右r衣下擺從腰帶里抽出,高高掀起,露出發(fā)福的啤酒肚。我看見他的兩側(cè)腰眼上各有一塊渾圓的疤痕,碗底大小,結(jié)痂脫落了大半,露出粉紅色的新肉,泛著觸目驚心的光澤。

      他的聲音回蕩在車?yán)铮骸皼]有錯,我就是遞火者4號,曾經(jīng)是12區(qū)指揮部第一分局局長,現(xiàn)在是個逃犯。對了,我叫周成?!苯柚窡敉渡涞墓饷?,我看見他的臉上帶著神圣而驕傲的微笑,就像被降罪后傲立在高加索山脈上的普羅米修斯。

      我打量著周成肚子上的傷疤,仍然感覺這事兒不可思議。傷疤是真實的,這一點無可置疑,但他的故事聽上去還是太過虛幻。“呃,我怎么知道你這疤不是插導(dǎo)尿管留下的?”

      他放下了襯衫,沒好氣地說:“你導(dǎo)尿用碗底粗的管子?是要放尿還是放血?”

      車流開始移動起來。我放下手剎,重新啟動了車子,跟隨著前車緩慢地前行。我握著方向盤,心里涌起無數(shù)個問題。我問他:“你剛才說,你曾經(jīng)是12區(qū)的什么局長?”

      “是的,”周成說,“因為在星火計劃中作出的杰出貢獻,我被任命為12區(qū)指揮部第一分局局長,負責(zé)外星幼兒的培養(yǎng)、教育和管理?!?/p>

      我不禁扭頭望了他一眼:“那不是挺好的嘛,你為什么還要逃亡?難道你們部長打了你一耳光?”

      他不理會我的戲謔,嚴(yán)肅地說:“因為我反對12區(qū)實施的‘燎原計劃,他們對我下手是遲早的事?!?/p>

      “燎原計劃?”我問他,“那是什么?聽起來跟星火計劃是一脈相承的嘛。”

      “不,比那可怕得多?!敝艹杀粺熿F繚繞的臉上表情陰沉,“如果說星火計劃是為了拯救,那么燎原計劃就是為了毀滅……毀滅地球上的人類文明。”

      我吃了一驚:“怎么會?”

      “他們的繁殖能力太強大了。”他低垂著頭,緩緩地說道,“珍妮受孕后3個月就分娩了,她生下了……26972個孩子?!?/p>

      “啊!”我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幅密密麻麻的工蟻圍繞著大肚子蟻后蠕動的駭人場景。

      “你吃過魚子吧?他們是卵生動物,就像魚類產(chǎn)卵一樣?!彼^續(xù)說,“而且,他們的成長周期極短,一周孵化,3年就可以發(fā)育成熟,然后再接著繁衍下一代。所以,到我逃離12區(qū)之前,第三代外星人已經(jīng)接近成熟了?!?/p>

      我一邊開車一邊計算著:“呃,2萬多個孩子,如果一半是雌性就有1萬多,每個再生出2萬多的話……”我嚇了一跳,“3000萬!”

      “是3億,你的數(shù)學(xué)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他再次鄙視地說,“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實際上沒那么多。不知是因為無法適應(yīng)地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還是人類精子不完全符合外星生命的發(fā)育需要,總之珍妮生出的雄性后代都不具備生育能力。而我一個人精力有限,只對4名第二代雌性外星人實施了‘遞火,生下了大約10萬個第三代外星人?!?/p>

      我望了一眼周成——這個2萬多外星人的父親和10萬多外星人的父親兼外公,問道:“你這十幾萬的兒女和外孫兒女,如今都藏在奧體中心里?”

      他搖搖頭,“不,他們就混跡在我們之中?!?/p>

      “在南京城里?怎么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

      “他們偽裝得幾乎跟我們一模一樣。”周成說,“惡劣的生存條件除了使他們進化出超強的繁殖能力,還賦予了他們超強的適應(yīng)能力。從第二代開始,他們隱藏了差不多所有的外星特征,而呈顯性的全都是人類的特征。進入成熟期后,他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偽裝成十幾歲到幾十歲的人類。也許他們就生活在你的身邊,是你的鄰居、同事、健身教練、相熟的餐館服務(wù)生,或者孩子的幼兒園老師,而你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嗯,除了一點?!?/p>

      我趕緊問:“哪一點?”

      “他們無法隱藏自己的缺陷,”周成說,“他們的視覺系統(tǒng)和人類不同,缺少感知色彩的視錐細胞,也就是說,在他們的世界里只有黑白,沒有其他的色彩?!?/p>

      我忍不住插嘴道:“那不是和狗狗一樣?”

      “對的,和狗狗一樣,”周成先是附和了一句,接著可能是對于我拿狗狗和他的后代們做類比感到不悅,不滿地望了我一眼,“所以,你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無視紅綠燈橫穿馬路的人,很可能就是外星異種……除了這一點,他們和地球人基本無異?!?/p>

      周成的話讓我想到了《黑衣人》。在這樣一座充滿陌生人的城市里,也許我們根本無法分辨擦肩而過的生命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同類。我想到之前他的異常表現(xiàn),于是問他:“你之前說我不是‘他們的成員,指的就是外星人?”

      “是啊,”他笑笑,說:“這一帶對我來說太危險了,當(dāng)時我看你把我往奧體方向帶,還以為你是12區(qū)的人?!?/p>

      “那你為什么要對我喊‘撒拉嘿喲?”

      “哦,這是我們從珍妮那里學(xué)會的為數(shù)不多的外星語言,意思和‘孽畜,現(xiàn)出原形來差不多。一般來說,外星人聽到后都會神情有異。我看了你的反應(yīng),就知道你不是他們的人了?!?/p>

      我心想學(xué)會了這一句,以后看韓劇的時候可就別有一番風(fēng)味了?!拔掖蟾哦?,燎原計劃應(yīng)該就是要繁衍更多的外星人吧?”

      “不,你根本不懂。”他擺了擺頭,“珍妮的計劃遠遠不只是繁衍,她要的是統(tǒng)治——統(tǒng)治整個人類,統(tǒng)治整個地球。”

      (未完待續(xù))

      (責(zé)任編輯:白玉磊 責(zé)任校對: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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