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塵
女友阿潘最近在裝修房子,新房子有一個挺大的花園。新房子收尾時,阿潘找人在花園里遍植玫瑰,我看了就笑。玫瑰?!可不就是玫瑰嘛,說得夸張點(diǎn),那幾乎是她唯一確認(rèn)的品種。
阿潘是“花癡”,有癡迷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白癡的癡。她時不時在微博上貼一點(diǎn)她拍的花,這回贊道:“茶花好美??!”下面有朋友留言:“拜托,這是扶桑?!毕禄赜仲澋溃骸胺錾:妹腊?!”又有朋友留言:“潘姐,這是海棠?!庇幸淮挝液退黄鹱咴谛^(qū)里,路邊一棵巨大的花樹開得正艷,我說:“呀,這棵櫻花樹越長越好看了!”阿潘兩眼放光,驚嘆道:“這就是著名的櫻花??!”
跟阿潘形成對比的是我周圍的幾個植物控,比如熊英。熊英從小就對花特別癡迷,我跟她出去旅行過幾次,她住酒店也要買花在房間里插上。熊英現(xiàn)在經(jīng)營一個叫作“櫻園”的農(nóng)家樂,櫻園大概有三百多種植物,其中花是重頭戲,初春櫻花,仲春薔薇,清秋金菊,隆冬臘梅。要說有了櫻園這么大的一個園子,自己家那個幾平方米的陽臺就算了吧,但熊英不,各種花器、花架把一個小陽臺弄得高低錯落、姹紫嫣紅。
我對于植物的知識儲備和喜愛程度介于阿潘和熊英之間,我先生的植物知識挺豐富的,另外我的周圍還有幾個植物達(dá)人,我經(jīng)常請教他們。按理說我這種級別的“花癡”,是沒資格碰植物這個主題的,但我居然寫了一本關(guān)于植物的書。我想起朋友李紅給我講的一個段子。李紅是作家鐘鳴的夫人,他們一群人去埃及自助游,一路上所有的雜事都是女人們在忙活,有的男人覺得過意不去,想幫個忙,鐘鳴說:“哎,讓她們忙嘛,我們主要負(fù)責(zé)審美?!?/p>
對于植物,對于花,我也是這個態(tài)度:我主要負(fù)責(zé)審美。
(摘自《一朵深淵色》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