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人藝火爆演繹《白鹿原》

王順利

由陜西人民藝術劇院演出的根據(jù)同名小說改編的話劇《白鹿原》，匯聚了國家一級編劇孟冰、國家一級導演胡宗琪和著名舞美設計黃楷夫等國內(nèi)一流主創(chuàng)團隊，賦予了經(jīng)典巨著新的生命，不僅以新穎獨特的舞臺藝術語匯重新詮釋并解讀了原著的主要精神，而且展示了近年來對戲劇藝術回歸本體及包容現(xiàn)代多種藝術形態(tài)的探索。

據(jù)說，陜西人藝話劇《白鹿原》，是陳忠實最滿意的版本。

自古至今，三秦大地上演了多少英雄豪杰傳奇故事，既有英雄一統(tǒng)天下的慷慨悲歌、又有帝王江山美人的千古絕唱！然而，古樸的民風、深厚的文化底蘊、倔強的性格和追求愛情、向往美好生活的強烈愿望，卻永遠是陜西文化藝術的主題。

2016年6月16日晚，陜西人民藝術劇院話劇《白鹿原》全國巡回演出在西安開啟。按照計劃，6月16日至19日，該劇將在西安演出四場，而在5月21日開始售票當日，票房已輕松突破20萬元，創(chuàng)造西安話劇史上票房奇跡。票房如此火爆，主辦方緊急磋商，決定加演兩場。

這一不靠明星的地方院團版本，在震撼北京戲劇市場之后，再度讓西安沸騰，施展“中國話劇新巔峰之作”強大魅力。

陳忠實最滿意版本：

最大程度忠于原著之魂

三個月前，老陜帶著話劇《白鹿原》進京打擂，憑著一股不服輸?shù)木髣牛宦犯吒杳瓦M，成為“史上最高評價的《白鹿原》”、“中國話劇的新巔峰之作”，這個“陳忠實最為滿意的版本”不僅使北京沸騰了十天，更破天荒掀起了市民的“白鹿原周”，原著小說的銷售再創(chuàng)高峰，被各界紛紛贊譽“老陜在北京撒了野”、“結結實實地給老陜長了臉”！

“我要感謝你們，是你們把《白鹿原》演活了?！眲倓側ナ啦痪玫淖骷谊愔覍嵲?jīng)這樣對陜西人藝院長、《白鹿原》制作人李宣說過。正是陜?nèi)怂囘@版被認為“最大程度忠于原著結構，最能呈現(xiàn)原著之魂，最讓陳忠實先生滿意的《白鹿原》”，成為各家媒體顯著位置大幅報道的焦點。

“沒有陳忠實老師，就沒有我們陜版話劇《白鹿原》”陜西人藝院長李宣說，“不借用某個明星的光環(huán)或某個主創(chuàng)鮮明的個人特色，而最大程度尊重原著藝術、呈現(xiàn)原貌，這才是對原著最好的表達?！?/p>

在陜?nèi)怂囋拕　栋茁乖丰j釀之初，陳忠實對版權費分文不??；排練中，陳老鼓勵團里“不必用明星，讓娃們演，亮出老陜風采”；北京首演時，陳老又偷偷背著醫(yī)生、護士，在演出中場休息的時候每天給團里打電話詢問情況；演出結束，陳老為了感謝，捎來書法作品鼓勵團里繼續(xù)乘風破浪展翅高飛！

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主席、北京人藝副院長、主演過北京人藝版《白鹿原》中“白嘉軒”一角的著名演員濮存昕，在演出謝幕時起立鼓掌長達五分鐘。他說：“我從頭到尾非常欣賞地看了陜西人藝這版《白鹿原》。他們這版雖然和我們北京人藝用的是同一個劇本，但這個版本忠于原作，創(chuàng)作者把從小說中感受到的真誠地表現(xiàn)出來，導演的細致處理很到位，演員很精彩，合在一起很舒服，很統(tǒng)一。從專業(yè)角度、美學角度來說，他們這個版本整個挺統(tǒng)一挺協(xié)調的，是‘一棵菜的感覺，得承認人家這版挺棒挺精致。我想，陳忠實老師會更喜歡他們這個版本?！?/p>

曾在北京人藝版《白鹿原》中主演“鹿子霖”的著名陜西籍演員郭達說：“看了陜版‘白劇，果然如傳說中所說，勝京版一籌，雖沒有知名大腕領銜，但有口皆碑，戲全方位好看，在人物的解釋上有突破有新意，讓大家對陜西話劇界刮目相看，可以說大獲成功！”

剛剛出演完電視劇版《白鹿原》中鹿子霖的何冰稱，“陜西人藝來演這個戲，而且還是用方言，這事就全對了！”

身為北京人藝版和陜西人藝版話劇編劇的孟冰也表示：“對陜西文化，陜西人藝顯然更有發(fā)言權，更有體會；在臺詞方面，陜西人藝的方言肯定比北京人藝地道。我很喜歡陜西人藝演的這一版《白鹿原》，凝練、干凈、清晰、強烈，不做作，精雕細刻又不露痕跡，古人云：不工而工。這個戲，在導演、表演、舞美、燈光、音樂處理上，整個氛圍都有這種氣質，讓人在眾說紛紜的生命狀態(tài)當中，對一種獨特的情感和生命方式，驟然起一身雞皮疙瘩?！?/p>

著名主持人馬東看完演出后盛贊道：“不朽的小說是把一個民族的悲喜劇在讀者心里舞臺化，不朽的劇目是把觀眾心里的舞臺縮小到眼前。推薦陜?nèi)怂囘@一版，一晚看遍望不盡的白鹿原?！?/p>

身為陜西西安人的著名企業(yè)家馮侖則說：“看《白鹿原》，你會更好地認識陜西人，也會更好地認識中國人?！?/p>

觀看過陜?nèi)怂嚢妗栋茁乖返年兾骷^眾也非常自豪，紛紛表示：“陜西人藝給咱老陜?nèi)碎L臉了！”

在北京工作多年的觀眾張璞看完戲后一個勁兒感嘆道：“作為一個老陜，看陜西人藝版《白鹿原》，就像坐在關中的麥地里，看著老農(nóng)邊哼著老腔，邊一鋤頭翻起了過了冬的黃土，晾在那讓你看著同樣從那片土地流進自己血脈里的鄉(xiāng)情、人情、深情、豪情，還有騷情！”

還有觀眾表示，看完演出后特別激動，想要立刻去吃一碗陜西臊子面“解饞”。

精心打造完美升級版：

陜版話劇《白鹿原》五大看點

象征陜派話劇異軍突起的陜?nèi)怂嚢嬖拕　栋茁乖吩谖靼踩嗣駝≡荷涎?，被熱心的西安觀眾稱為“最具鄉(xiāng)情”的演出。而陳忠實全家人到場觀看，則更顯得巡演首場的重要。與此同時，主創(chuàng)團隊在劇院舉辦一系列“獨具匠心”的追思活動，讓粉絲們?nèi)缭敢詢斣诎茁乖信c陳忠實先生相見。

看點一：劇情改編，妙不可言。

名著《白鹿原》是厚重的、深刻的，陳忠實以平和老道的講述方式將故事娓娓道來，文學成就不是刻意追求出來的，而是深藏不露讓人沉溺其中的，所以，改編的艱難之處在于要用短短的兩個半小時濃縮50余萬字的鴻篇巨著！從作者的抒情空間中梳理出故事與戲劇沖突已是難事，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充分表達作品的精髓和靈魂更是難上加難。此版《白鹿原》的創(chuàng)作，正是在敘事中緊緊抓住了作品中的命運感，與原著作品進行著心靈的嫁接，才使整臺演出有了統(tǒng)一的節(jié)奏。

作為中國當代最具影響力的編劇，孟冰迄今已創(chuàng)作過60多部作品，《白鹿原》是他投入感情最多的作品，所做的“功課”達到幾十份文件，厚度遠遠超過原著的十倍之多。

“故事的結構要忠于原著，但矛盾沖突必須更具張力，如何調整呈現(xiàn)的順序、角度和分寸？小說中最打動人心的是性格鮮明的人物語言，如何把“文學性語言”變成生動的戲劇臺詞，又不依靠編劇生硬編纂？”在孟冰看來，創(chuàng)造波瀾起伏的劇情以及可以表達文學語言的戲劇環(huán)境，將全劇人物的臺詞和風貌都統(tǒng)一在一個格調之內(nèi)，這樣的劇情才會天衣無縫。他建議買票的觀眾去劇院之前，最好再次溫習一下原著，才不會錯過那些看似隨意卻深藏匠心、道似尋常卻苦心孤詣的巧奪天工的劇情設置！

看點二：創(chuàng)意導演語匯，深不可測。

全劇情節(jié)繁多，劇情跌宕起伏，導演胡宗琪緊緊把握對生命的痛處與嘆息，在導演語匯中處處體現(xiàn)著真實的人性、殘酷的命運以及悲憫的情懷，精心設計了很多意料之外的鮮活而又能表達給觀眾身臨其境的戲劇體驗。尤其是在此版《白鹿原》中妙用“歌隊”形式呈現(xiàn)出千姿百態(tài)陜西關中村民形象，完美融合在每一個規(guī)定的情境中，戲中的群眾演員非常像古希臘戲劇中的歌隊，在戲中起著抒情、闡述、強化、推進等作用，以旁觀者、傾聽者的身份給出評論、闡述事件、體現(xiàn)傳統(tǒng)觀念。歌隊的意義豐富，他們是可怕的人言，是誰也逃不出的圍墻，是集體無意識的外化，導演用充滿美學的寫意處理，呈現(xiàn)出了令人贊嘆的審美格調，用精良的制作細節(jié)，啟發(fā)著觀眾對原著、對命運的再度思考，呈現(xiàn)之美深不可測！

看點三：舞美塑造關中魂，一動換景也是移動幻境。

《白鹿原》的故事內(nèi)容繁復，有歷史的沉重感。此劇在舞美設計上浸透著傳統(tǒng)關中文化的精魂，不管是高聳逼人的牌樓，還是威嚴肅穆的祠堂，精致細膩，一鱗一爪都在訴說歷史的滄桑與厚重。巍峨厚重的景片可隨劇情推進隨時移動，遠近高低隨意組合，橫陳豎置都是場景，一動就換景成就了移動幻景，為舞臺營造了夢幻多變的情景，也為劇情變換爭取了最多的時間！

看點四：音樂克制之美，畫龍點睛。

當今話劇舞臺上的音樂音效運用大部分還停留在配樂煽情的初級階段，在選曲上，很多導演喜歡用名曲、名歌來湊數(shù)，從不探究音樂的靈魂屬性。在《白鹿原》中，音樂的運用極其細膩高級！音樂的節(jié)奏仿佛是全臺演出的一支內(nèi)心指揮棒，不露聲色地烘托著故事的命運、人物的內(nèi)心及戲劇的情緒，在觀眾的情感堆砌到無以復加的時候，一下把大家推到恣意汪洋的滾滾情緒里無法自拔。

尤其是老腔的運用，絕沒有嘩眾取寵更沒有喧賓奪主，而是完全立足于故事的發(fā)展需要，為劇本的情緒充分服務，采用了不同于春晚的“搖滾吶喊范兒”，而是運用不常見的極其克制的哀婉詠嘆味兒，將全戲推入高潮，完成關鍵的臨門一腳，其音樂魅力讓人驚艷折服。

看點五：記不住演員因為他們就是原著中的人物。

“舞臺上根本沒有演員，舞臺上就是一群白鹿原的生民，”這是觀眾對于陜西人藝《白鹿原》演員的評價，“看完根本記不住演員，因為他們就是小說中的那個人物！”

一部沒有明星大腕的戲，卻成就了最真實的白鹿原，為什么？因為只有老陜身上才有那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生冷硬倔，才有那種不怒自威、外儒內(nèi)剛的骨血氣！這一版采用了地道的關中方言設計，去掉了臺詞上的腔調感，使角色們個個找到了靈魂，而陜?nèi)怂嚨难輪T們也憋著一口氣，要把老陜的故事講出地道老陜味兒！

十年磨一劍，打造地道陜西魂

話劇《白鹿原》獨家運營方九維文化的董事長張力剛說，“陜?nèi)怂囘@版話劇《白鹿原》，能夠在有限的時空呈現(xiàn)出厚重的歷史，展現(xiàn)了陳忠實心中的白鹿原，這是無與倫比的。這次《白鹿原》回西安是凱旋而歸，所以面對家鄉(xiāng)父老，我們更要給予最大力度的真誠回饋，讓盡可能多的家鄉(xiāng)人走進這份獨屬于老陜自己的驕傲！”

首演之日，適逢陳忠實先生斷七，主辦方舉行主題為“在白鹿原中與您相見”追思活動，給每一位觀眾單枝白玫瑰，觀眾可以在劇場前廳巨型的玫瑰花墻前與陳忠實先生“相會”。

劇場內(nèi)，觀眾席每人一撮麥穗，臺上臺下交相呼應，“麥浪滾滾”，還原夢中的白鹿原。

陳忠實家人在現(xiàn)場一起觀看首演并在演職人員謝幕之時上臺致辭，劇場內(nèi)再送先生。此時，所有熱愛《白鹿原》的粉絲完成心愿，用最高的敬意在最鮮活最真實的《白鹿原》中告慰先生。

據(jù)編劇孟冰介紹，他在最大程度上忠于原著，并充分體現(xiàn)原著之魂、原著之美。在大量的裁選、增刪、壓縮、集中之后，最后使沖突沿著兩條主要線索展開：一條是圍繞土地、親族的爭斗和妥協(xié)，在白嘉軒、鹿子霖和白、鹿兩家兩代人之間展開，代表著數(shù)千年承襲的宗法秩序運行，既仁義又冷酷，既堂皇又包挾著見不得人；一條是社會變遷帶來的對宗法秩序的沖擊，包括田小娥所代表的人性對男權的挑戰(zhàn)，白、鹿兩代人對父權的挑戰(zhàn)，鬧農(nóng)協(xié)、革命等社會變革離亂對宗法威權的挑戰(zhàn)，等等。他們互為表里，相互扭結，從血緣、親族關系衍化并擴展到更廣闊的社會，折射出傳統(tǒng)鄉(xiāng)土社會內(nèi)部的掙扎、外部的不適。

“在有限的時空，希望作品能充分表達在那個動蕩不安的社會環(huán)境里，白鹿原上各色人等沉沉浮浮的人生命運，你爭我斗的生存情態(tài)，豐富復雜的文化心理，憂傷悲情的人性演變?！泵媳f。

在孟冰看來，“戲是改出來的”。修改是一部藝術作品走向精品的必經(jīng)之路，這其中包括文本以及技術上的修改，不斷地聽取意見，會讓戲未來的路更寬闊。

陳忠實先生去世之時，孟冰正在西安同陜西人藝院長李宣一道進行劇本的修改。據(jù)孟冰介紹，“此次修改不僅回避了敏感臺詞，更對農(nóng)民運動的表述、鹿兆海的死，以及鹿兆鵬、鹿兆海與白靈三人之間的愛情關系等細節(jié)，都做出正面的修改和調整。此外，結尾處白嘉軒的痛苦是源于其一直信奉的信仰的坍塌，調整后以全新的姿態(tài)面對全國觀眾。但修改的宗旨一定是要維護原著，忠于原著的精神?！?/p>

這版正宗陜風陜韻的《白鹿原》，采用的是地道的白鹿村方言。除了“味兒正”，演員更是天生就帶著陜西人的那股生冷硬倔。在同名電影中甚至成為了第一主角的田小娥，在劇中的展現(xiàn)既不回避，又添凄美，北京人藝版中極盡猥瑣和陰險的鹿子霖，在陜版中則更多了道貌岸然。劇中處處可見人性的裂變，卑劣無恥與崇德高貴在那個以鄉(xiāng)約聚居的人情社會中，都被無形地放大了。蔣瑞征出演的白嘉軒沒有大喊大叫，卻在不露聲色中展示出一族之長的生存與生活智慧，心中永存無論政權更迭，惟有世道民生永續(xù)的哲學。此外，參透人生與世事的朱先生，單純透徹的白靈，洗心革面的黑娃，哪怕是戲份不多的鹿三等人，也都讓人過目不忘。一個個原上的人有時雖然說著現(xiàn)在聽起來有些可笑的話，但卻足以讓人跳脫出來回看命運，甚至人生的終極立場。

作為全國藝術院團中為數(shù)不多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陜西人藝院長李宣四年前是從軍隊自主擇業(yè)到此。剛來時，劇院賬面上僅有13500塊錢，七年沒有大戲。

“別說排戲，就連吃飯都困難。我們就從小劇場開始做起，由于沒有觀眾，那時的戲根本不叫演出，就是彩排。記得那時文化系統(tǒng)要求‘照鏡子，我們根本無從談起，就沒地方照。演員那會兒出去拍戲是好的，很多人賣茶葉、開面館，甚至經(jīng)營歌廳。即使是兩年前有了排《白鹿原》這個動議，那時的劇院還是無編導、無演員、無觀眾的三無劇院。我們只能全面借力，從全國遴選主創(chuàng)，自身則在轉企的基礎上進行薪酬改革，慢慢將人心聚齊，才能眾志成城共赴《白鹿原》?！?/p>

從當初請人來看戲都不來，到現(xiàn)在很多觀眾都能脫口而出購票熱線，這部《白鹿原》給陜?nèi)怂噿曜懔苏J可?！鞍雅K水潑在我們頭上，一出太陽就干了。”就是憑著這股韌勁，陜西人藝帶著《白鹿原》，成為當之無愧的陜西文化新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