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梁/文
難忘槐花飯
●王國梁/文
槐花開了,鄉(xiāng)村成了歡樂的海洋。你看,槐花一串串掛了滿樹,未開放的,閉合如小巧的嘴巴;盛開著的,是一朵朵動人的笑靨。每一朵開著的白花上,都有一對飛翔的白翅膀,翩然如小小鳥。滿樹的槐花,在密密麻麻的綠葉間擠著鬧著。
飄著淡淡槐花香的季節(jié),就這樣一路芬芳走來了。孩子們的時光,從此繽紛。滿院子槐花清甜的味兒,揉在暖風(fēng)里,一股一股滑上舌尖,我和伙伴們在樹下巴望著,像一只只饞嘴的鳥。我們上躥下跳,滿院子鬧騰起來。男孩子們猴子一樣竄到樹上摘槐花,女孩子在樹下笑著叫著撿槐花。
大家一起唱道:“東家妞,西家妞,采回槐花過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時我也采過它。那時采回了槐花,不是貪圖那玩耍,媽媽要做飯,讓我去采它。槐花飯,槐花飯,嘗一口,永遠(yuǎn)不忘它……”我們把童謠中“榆錢”改成“槐花”,我采回的槐花,的確是要交給媽媽做飯的。
記得小時候,母親總是變著花樣給我們做槐花飯。那時候白面不夠吃,母親最常做的是玉米面槐花飯。她把我采回來的槐花洗干凈,撒上玉米面,再放上一些鹽,拌勻后倒在屜上,用旺火蒸。母親在灶間忙來忙去,一會兒工夫,屋子里熱氣騰騰,香味彌漫。槐花飯熟了,母親把槐花飯端上餐桌,笑瞇瞇地坐在飯桌旁,她先看我們吃。熱熱地吃下一口,我被燙了一下,但還忍不住吃第二口。母親問:“好吃嗎?”我顧不上答話,使勁兒點(diǎn)頭。玉米面槐花飯?zhí)鹬袔悖绍浛煽?,真的是非常美味?/p>
我最愛吃母親做的槐花餅。那個年代細(xì)糧少,能吃上白面槐花餅,是比較奢侈的。母親做槐花餅的時候,總喜歡一邊做,一邊哼著歌,做飯成了一種愉快的享受。我看著母親的手在槐花與白面之間翻飛著,靈動自如,覺得母親真像一位魔術(shù)師,她在用簡單的食材為我們變出可口的美味。母親在洗凈的槐花上撒上白面,加入各種調(diào)料,再攪拌成漿糊狀。然后在鍋里放上油,燒熱,把槐花糊倒入鍋里,攤開來煎。煎到兩面金黃,槐花餅就熟了。母親照例坐在飯桌前,先看我們吃,煎好的槐花餅常常被我和妹妹一搶而光。等我們抹掉嘴巴上的油才發(fā)現(xiàn),母親一個槐花餅都沒吃。
母親還會做槐花菜?;被ú俗龇ê唵?,把槐花在水中焯一下,然后用油炒過,加入一點(diǎn)鹽和醋,倒進(jìn)白瓷盤里,碎玉一般賞心悅目,吃起來也美味。
又是一年槐花開,我給鄉(xiāng)下的母親打電話:“媽,我要回家,您要給我做槐花飯哦!”電話那頭,母親笑呵呵地應(yīng)著?;秀敝校衣劦交被ㄏ銖墓枢l(xiāng)的方向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