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靜
絲綢之路的開通極大地促進了中西方之間的貿易往來。大量的商隊活躍在絲綢之路上,通過滿足西方世界對中國絲綢的向往以及中國對西方珍奇的需求來賺取最大的商業(yè)利益。絲路商隊的負重常常由號稱“沙漠之舟”的駱駝承擔,駱駝也因此成為絲綢之路的象征符號。考古出土的大量駱駝形象資料,不僅再現(xiàn)了昔日絲綢之路的盛況,也展現(xiàn)了中國人對駱駝這種異域奇畜由陌生到熟悉、進而發(fā)展為珍視的認識過程。
于是,“胡俑”的形象應運而生。
以胡人形象為藍本燒造的人物俑,考古學家稱為“胡俑”。胡人是中國古代漢人對北方和西方地區(qū)其他族群的統(tǒng)稱,不同的歷史時期和環(huán)境下,胡人所指的范圍也不同。先秦時期,胡人指匈奴。漢晉時期,由北方逐漸擴大到西部地區(qū),之后,這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商業(yè)族群,沿著絲綢之路大批東移,從中亞、西亞地區(qū)到西域,然后再到中原地區(qū),或從中原地區(qū)到中亞、西亞地區(qū),充當商品貿易的中繼者或向導,往來于絲綢之路。一路上,他們能吃苦,腦子靈活,善于生存,不但頻繁進行著東西方國家的貿易往來,還將東西方交融的文化和思想觀念傳遞到了中原大地?!杜f唐書·西戎傳》記載胡人“多嗜酒,好歌舞于道路。生子必以石蜜納口中,明膠置掌內,欲其成長口常甘言,掌持錢如膠之黏物。俗習胡書。善商賈,爭分銖之利。男子年二十,即遠之旁國,來適中夏,利之所在,無所不到”。
胡俑作為一種視覺文化的作品,既不像陵墓外大體量的石刻雕像那樣巍然屹立,又不像棺槨內的玉石雕刻那樣小巧玲瓏,而是在墓葬中壁龕或者墓室里擺放的真人替代品,表現(xiàn)的是人的“面”和“體”,每一個俑都從屬于為死者建立的特殊象征空間里,其形象是活的。胡人的職業(yè)豐富多彩,身份亦是多元的,不僅僅是從事販運的胡客商賈,既有從事畜牧的牽駝養(yǎng)馬者,也有耕田扶犁的務農者,既有釀酒酤賣的酒家胡,也有變幻百戲的賣藝者,既有侍候主人的家奴,還有進入中原后為朝廷效力的文臣武將。
胡俑在眾多人物俑中脫穎而出,是當時藝術工匠汲取社會前沿的反映、普受關注的遴選和不斷潛心追求藝術創(chuàng)新的表現(xiàn)。我們看到的是歷史的總結和見證,是絲路東西方藝術交流的國家形象。胡俑是雕塑藝術中的一個獨特的造型,而藝術恰恰是人類一種重要的溝通工具,能夠使不同民族走到一起來,從相識、相知到相互理解和尊重。胡俑為歷史提供了不可磨滅的證據(jù),是古代“紀實塑造”的凝固影像,是當時歷史進程中的藝術積淀和人物見證,是最能使人信服的記錄和文物意象。
三彩袒胸胡人俑
唐 陜西乾縣永泰公主墓出土
該俑高鼻深目,昂首上視,袒胸露腹,臍乳俱現(xiàn)。頭發(fā)中分,盤辮于腦后;身穿深綠色齊膝蓋皮袍,褐色絨毛里外露,綠色窄腿褲,豬色尖頭靴。左手叉腰,右手上舉半握,頭向右上方仰望,面帶微笑,一副自信無比的樣子。
袒腹胡人俑
唐 甘肅省慶城縣穆泰墓出土 慶城縣博物館藏
胡人俑光頭,身著淺赭色團領窄袖開襟長袍,腰束軟帶,袒胸露懷,腹圓如鼓,胸腹墨繪疏毛,衣服下擺扭結于腹下,露出綠色里子,穿白褲,足蹬烏皮靴。胡人形象為縮頸聳肩,怒目高鼻,張口切齒,片狀絡腮鬢鬃飛翹,神情故作慎怒狀,兩臂屈肘反置于身后,似在迷惑他人。
胡人牽駝俑
在絲綢之路沿途線上,歷年來出土發(fā)現(xiàn)有大量胡人俑。當時的雕塑者在藝術造型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創(chuàng)造經(jīng)驗,他們從現(xiàn)實生活里,以提煉、概括的表現(xiàn)手法,塑造出胡人俑的生動形象,表達了他們特定的神情特征。
胡人牽駝俑
唐 陜西歷史博物館藏
無論是胡俑、駱駝還是唐三彩,都只是萬里絲綢之路上的點綴。通過這些胡俑,我們看到了許多奔波在絲綢之路上的各國商人,他們不畏艱險,迎著漫天的黃沙,長途跋涉,用汗水去換取利潤。這些千年之前的商人俑,就是這段歷史最好的見證。
彩繪灰陶吹口哨騎馬俑
北齊 山西博物院藏
這些胡俑,體現(xiàn)了絲綢之路上的民族交融。無數(shù)來自各個民族的中外人士穿梭于絲綢之路上,使古代中國對世界有了新的認識,也讓世界了解了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