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笑

黃橋燒餅，特產于江蘇省泰興市東郊黃橋鎮(zhèn)。不僅遠近聞名，而且歲月留香。許多身處千里之外的游客，尤其是一些新四軍老戰(zhàn)士，甚至不顧耄耋之年疾病纏身，執(zhí)著地來到這里故地重游，決意要吃上幾口黃橋燒餅。當熱乎乎的燒餅在手，一口咬到嘴里之后，老人臉上才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之后他們中有人便情不自禁地輕輕哼起那首婦孺皆知、廣為傳唱的《黃橋燒餅歌》：“黃橋燒餅黃又黃噯……”頓時，新四軍老戰(zhàn)士們異口同聲、形成大合唱：“黃黃燒餅慰勞忙，燒餅要用熱火烤，軍隊要靠老百姓幫……”盡管他們的音調已失準確，但豪邁依舊，一種濃濃的情結滌蕩著歲月的留痕，煥發(fā)著依然灼熱的激情。這歌聲，重又將他們帶回到血與火的戰(zhàn)場……這是一段軍民聯合抗敵的光輝歷史，這是值得蘇北人民永遠紀念的歷史呵。

據《黃橋燒餅歌》的曲作者章枚回憶：《黃橋燒餅歌》產生于黃橋保衛(wèi)戰(zhàn)之時。那一仗，我新四軍以不足1萬兵，打敗了韓德勤號稱10萬人馬的進攻，戰(zhàn)果十分輝煌。而戰(zhàn)斗中，黃橋民眾熱愛新四軍、支援新四軍的情景，更是感人肺腑，這真是一曲人民戰(zhàn)爭的勝利凱歌。

黃橋保衛(wèi)戰(zhàn)發(fā)生在1940年。當時，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國民黨頑固派加緊反共軍事摩擦，并將摩擦中心由華北移向華中。為了堅持抗戰(zhàn)，反對投降，新四軍江南指揮部奉命率主力部隊挺進蘇北。執(zhí)行開辟蘇北、發(fā)展華中的戰(zhàn)略任務。

國民黨江蘇省主席兼魯蘇戰(zhàn)區(qū)副總司令韓德勤，多次派兵向我軍進攻。新四軍被迫自衛(wèi)還擊。9月30日，韓德勤又出動主力進攻黃橋，妄圖將新四軍“包圍而殲之”。

當時，新四軍在黃橋僅有7000人，且增援部隊距離較遠。這場決戰(zhàn)意義重大：新四軍打了勝仗，則為創(chuàng)建蘇北抗日根據地奠定基礎，并可迅速開創(chuàng)華中抗戰(zhàn)新局面；如果失敗了，新四軍就只好“下長江去喝水”。這是決定命運、破釜沉舟的一仗。10月3日，韓德勤兵分三路向蘇中黃橋發(fā)起進攻。

新四軍蘇北指揮部陳毅、粟裕等執(zhí)行正確的統一戰(zhàn)線方針，聯絡友軍和開明紳士，堅持自衛(wèi)原則，采取“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各個擊破”的策略，在成功地爭取李明揚和陳泰運部保持中立的有利條件下，命令新四軍第一縱隊葉飛部、第二縱隊王必成部、第三縱隊陶勇部，按照周密的部署，采用集中兵力、誘敵深入、各個擊破的戰(zhàn)法，進行全面的自衛(wèi)反擊。

黃橋決戰(zhàn)期間，地方黨政機關和人民群眾紛紛聲討頑固派破壞抗日的罪行，掀起了支援我軍作戰(zhàn)的熱潮。數千民兵和人民群眾扛著門板和各種器材幫助部隊趕修工事。

為了讓新四軍吃得飽，廣大群眾還爭先恐后地送茶送飯。家家磨面、燒水、烙餅，趕制大批當地一種有名的特產“黃橋燒餅”。僅黃橋人民就發(fā)動黃橋鎮(zhèn)上60多家燒餅店、18家磨坊的工人，夜以繼日地為前線烘燒餅。各商店的老板也把貨架上的月餅聚攏到一起送往前線。一時間大道、小路，男女老幼，推車、挑擔、肩扛，從四面八方為前線新四軍將士送燒餅的人絡繹不絕。

黃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多方面給予新四軍大力支持與支援，對取得黃橋戰(zhàn)役的勝利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為革命作出了貢獻。經過數日激戰(zhàn)，陳毅率新四軍在黃橋一帶以不足1萬兵力，以少勝多，一舉擊敗韓德勤部10萬人，并乘勝追擊，于10月10日與南下的八路軍第五縱隊在東臺白駒鎮(zhèn)會師。此役殲敵1.1萬人，敵中將旅長翁達自殺，第二十九軍軍長李守維逃跑時溺水而亡，韓德勤部慘敗，殘敵千余人北潰興化。此役打擊了國民黨頑固派的囂張氣焰，一舉打開了華中抗戰(zhàn)的新局面，奠定了蘇北抗日民主根據地的堅實基礎，完成了黨中央和劉少奇到華中后確定的新四軍“向東作戰(zhàn)，向北發(fā)展”而開辟蘇北抗日根據地的初期戰(zhàn)略任務。

戰(zhàn)斗結束后，有一天，新四軍蘇北指揮部戰(zhàn)地服務團的劇團主任李增援、作曲家章枚、黨支部書記林琳和編劇王于耕，在黃橋鎮(zhèn)上一個小飯店吃燒餅、喝豆?jié){。

當他們談及親眼看見和親身感受的黃橋人民制作大量燒餅，推著小車挑著擔子迎著槍炮聲到前線慰問新四軍將士們那如火如荼的擁軍支前熱潮時，個個為這股濃濃的軍民魚水之情深深感動，心潮澎湃，創(chuàng)作的激情油然而生。李增援拿起一塊燒餅即興感言：“黃橋燒餅黃又黃，黃黃燒餅慰勞忙?！绷至铡⑼跤诟又材阋痪?、我一句地續(xù)說：“燒餅要用熱火烤”，“軍隊要靠老百姓幫”，“同志們呀吃個飽”，“多打勝仗多繳槍”……

在一陣興奮感慨地一唱一和中，一頓飯結束了。王于耕、林琳囑咐李增援將大家的心情和意思整理寫成一個完整的歌詞。李增援一鼓作氣寫出了《黃橋燒餅歌》的歌詞，完稿后，作曲家章枚很快譜了曲。

《黃橋燒餅歌》一經問世，即成為激勵軍民奮勇殺敵的革命戰(zhàn)歌，很快在廣大指戰(zhàn)員和人民群眾中傳唱，和黃橋戰(zhàn)役勝利的喜訊一起傳向四面八方，傳向了全國的抗日前線和擁軍支前的熱潮中。

這首著名的《黃橋燒餅歌》歌詞從色、形、香、味各方面描述了黃橋燒餅，并與當時的時政緊密結合，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饵S橋燒餅歌》自誕生后，隨著新四軍的腳步傳遍大江南北，在根據地產生了重大鼓舞作用。半個多世紀以來，這首歌傳唱于祖國無數次的多種紀念活動中，并成為抗戰(zhàn)歌曲范例載入《抗日戰(zhàn)爭歌曲集》和中國革命音樂史冊中。

1949年，名吃“黃橋燒餅”被選入開國大典國宴。1952年4月，毛澤東稱贊“黃橋燒餅好出名的”。陳毅和粟裕都非常喜愛這首《黃橋燒餅歌》。陳毅每每回憶起黃橋決戰(zhàn)的情景時，都會情不自禁地哼唱這首歌：“黃橋燒餅黃又黃，黃橋燒餅慰勞忙……”后來所拍攝的《黃橋決戰(zhàn)》電影里將這首歌用作了插曲，為許多人所熟知。新中國成立幾十年后，一些新四軍老戰(zhàn)士在北京聚會，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葉飛興奮地說：“章枚，唱《黃橋燒餅歌》！”章枚起立，用帶有廣東鄉(xiāng)音的普通話和蒼勁的聲音，引吭高歌“黃橋燒餅黃又黃噯”，老戰(zhàn)士們擊拍齊聲唱和：“黃橋燒餅慰勞忙，嘿！燒餅要用熱火烤噯，軍隊要靠百姓幫，同志們呀吃個飽，多打勝仗多繳槍……”如今，黃橋燒餅已經成了宣傳黃橋戰(zhàn)役、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最好載體，《黃橋燒餅歌》已成為愛國擁軍的經典名曲。?

題圖 （左）詞作者李增援，（右）曲作者章枚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