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澤本

張大千 藝驚 陳半丁

□ 楊澤本

20世紀(jì)30年代的一天，北平城里的10余名畫家舉行雅集。在宴會上，年齡最大、名望最高的畫家陳半丁老人興奮地宣布：他新近搜獲到清初著名畫家石濤和尚的一部精品畫冊，精美非凡、世所罕見。為此，他特地邀請北平藝苑名流第二天晚6點到他家中鑒賞。受到邀請的有中國畫學(xué)會會長周養(yǎng)閹，以及著名畫家黃君璧、馬晉、王雪濤、于非、徐燕孫等。

陳半丁邀請了這么多畫苑名流，卻少邀了一個人，此人就是當(dāng)時正客居北平、初登畫壇的年輕畫家張大千。但張大千是個有名的“石濤迷”。他少年習(xí)畫，就下工夫臨摹石濤、八大山人、徐渭和吳昌碩的畫，研習(xí)多年后，畫跋幾可亂真，有“南方石濤”之稱。這次，他風(fēng)聞藝林有此鑒賞石濤精品之雅集，此等機會豈能放過？因而不等陳半丁相邀，第二天下午3點，張大千就直趨陳府求見。以陳半丁的脾氣，客人不齊是不會出示藏畫的。他對張大千這位虎頭虎腦的后生小子擺架子說：“我約朋友來共賞、請?zhí)臅r間是6點。我不能先給你看，要等朋友到齊了大家一起欣賞。你想見識？可以，但不是現(xiàn)在，要等到6點?！闭f完，離座而去，留下張大千一人在客廳里坐冷板凳。

年輕的張大千受到如此冷落，也是老大不高興。但為了能鑒賞石濤的稀世珍品，他不得不忍氣吞聲地挨了三個多小時。到了6點多，貴客齊集后，陳半丁先在宴席上講了一通開場白，自稱幸獲名跡，不敢私秘自珍，愿與友共賞。張大千被擠在這批名流的外圈，等陳半丁捧出寶貝畫冊，剛剛展示，張大千就不由自主地大聲叫起來：“是這個冊子?。〔挥每戳?，我曉得！”陳半丁被這個年輕人的狂妄弄得很生氣，于是他學(xué)著張大千的四川口音說：“你曉得，你曉得啥子嘛？”陳半丁心想，我畫冊還未全打開，你怎么曉得？

但這時張大千卻不慌不忙地講出，此畫冊第一頁畫的是什么，第二頁畫的是什么，題的什么款，用的什么印章，如數(shù)家珍，一一道來。陳半丁與眾畫家一邊聽張大千講，一邊翻看畫冊進行核對，發(fā)現(xiàn)張大千竟說得絲毫不差。陳半丁與眾畫家十分驚奇，陳在翻看時連眼鏡都滑落到地上了。

畫家黃君璧驚異地問張大千：“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張大千的回答更使大家大吃一驚。他得意地說：“這畫冊是我畫的，咋個不曉得？”

原來，這畫冊是張大千以前臨摹石濤畫風(fēng)的習(xí)作之一，早已流傳失落多年，不知怎么竟輾轉(zhuǎn)到了陳半丁手里。張大千臨摹之精、畫藝水平之高，竟瞞過了眾位國畫大家與老前輩陳半丁之眼，亦是令在座的各位名流驚詫萬分。從此，張大千在畫界名聲大振。

《紅菡》 張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