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號契約

三井獸

NBA每年都有球員改換球隊，球衣號碼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這其中有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當?shù)聭讯鳌ろf德宣布加盟公牛的第一時間，公牛3號球衣的所有者道格·麥克德莫特就用一條推特向其示好，“這個號碼是你的了，歡迎你！”要知道，這位二年級的前鋒在大學時期就身穿3號球衣了。這種識趣的做法通常是年輕球員向前輩們致敬的最好方式，既顯示了自己的誠意，還許給對方一個人情：“小伙子夠意思，我在這一定罩著你！”

克里斯·韋伯2005年被換到76人，伊戈達拉也在第一時間讓出了4號球衣?！拔液茉缜熬拖氪?號了，只是球衣在KT（科特·托馬斯）身上，現(xiàn)在終于如愿以償了?！币粮赀_拉此后一直背著9號，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喜歡這個數(shù)字，不過韋伯也不愿意占年輕人的便宜，他送出了一塊價格不菲的手表作為回禮。

如果換算成美元，作為讓出號碼的補償大概值多少錢呢？一個默認的數(shù)字是10000美元。今年休賽期重返太陽的賈里德·杜德利，想穿回跟納什并肩作戰(zhàn)時的3號球衣，因此他主動找到剛確定穿3號的今年首輪4號新秀本德爾協(xié)商讓出號碼：“我愿意給他10000美元！”早年唐尼·馬紹爾在加盟猛龍的時候就是從巴特爾手中“買來”的42號，花的也是這個價錢。

當然，不同情況下，老將“回禮”的方式也不同，比如2013年剛加盟小牛時的O.J.梅奧，因為杰·克勞德讓出了32號球衣，他主動降薪60萬，而讓克勞德多拿了一年保障合同——相比10000美元或者手表，這份回禮要豐厚且有誠意的多。

號碼往往伴隨著球員某些紀念意義存在，安東尼·沃克2005年被老鷹交換回凱爾特人，此時“雙子星”時代的8號球衣已經(jīng)穿在了埃爾·杰弗森身上。沃克只能穿著88號打了兩個客場，但回到主場時，他就已經(jīng)套上了熟悉的8號，杰弗森則換成了7號。對此沃克得意洋洋：“我給了他一塊手表，花了10000美元！”

不過，有時候錢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2006-07賽季艾弗森剛加盟掘金時，還在隊中的德瑪爾·約翰遜就不愿意交出3號，畢竟他也是2000年的6號秀，心氣很高。但他忽略了身份對比，如果他哪怕是名主力都有談判的資本，可惜那時的他已經(jīng)是飲水機管理員的身份，因此被球隊總經(jīng)理找去單談，就一句話：“你是打算換個號碼還是換支球隊？”約翰遜只好恨恨地換了件8號，并在第二年就從NBA中消失了。以艾弗森當時的名氣和地位，約翰遜最明智的選擇應(yīng)是在第一時間主動“讓”出號碼，那肯定會得到“答案”的回報以及球隊的看重，也許他的職業(yè)生涯會更成功一些。

不到兩個賽季之后，AI經(jīng)歷了職業(yè)生涯的第二次轉(zhuǎn)會，再次遇到了號碼問題。當時活塞隊的3號是斯塔基，正處在春風得意的時候，自然不愿意讓出自己的號碼，即便后來本·華萊士回歸汽車城都得屈尊選6號。而活塞隊也不愿意得罪球隊的未來之星，最終只能用聯(lián)盟官方的規(guī)則打了圓場——“球員在更換號碼之前，需要提前一個賽季向聯(lián)盟提出申請?！庇谑前ド荒茴^一次告別3號，穿上了1號戰(zhàn)袍，而也正是從那個賽季開始，他的職業(yè)生涯開始明顯下滑，兩年之后就告別了NBA。

事實上，所謂的“聯(lián)盟規(guī)矩”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只要雙方你情我愿，什么都不是問題。今夏簽了四年3800萬的德拉維多瓦在初入NBA時身穿9號，不過當賽季中期騎士換來羅爾·鄧的時候，卻看上了他的號碼，于是作為菜鳥的德拉維多瓦只好忍痛出讓。2013年阿隆·布魯克斯重返休斯敦，一句話就從當年5號新秀托馬斯·羅賓遜那里要回了0號，要知道羅賓遜還穿著0號打了5場，而下一場就穿上了41號。

這種大牌球員降臨，小弟讓號碼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德懷特·霍華德加盟火箭直接舉著12號球衣開了新聞發(fā)布會，原主人貝弗利只好換成了2號；德隆·威廉姆斯來小牛第一時間宣布將穿8號，之前的8號德懷特·鮑威爾到新賽季訓(xùn)練營開始時只能換了件7號。

但在一定的情況下，也必須嚴守規(guī)定，像科比從8號改成24號就提前一年向聯(lián)盟提出了申請。這是為什么呢？眾所周知，球員一旦轉(zhuǎn)會或者號碼被棄用，剩余球衣和相關(guān)紀念品都要半價處理。對于科比這種等級的球員，允許直接換號碼不但會給聯(lián)盟造成大量庫存的損失，同時也會增加加急印制球衣的難度。保羅·喬治也是提前一個賽季申請將號碼換成13號，但因為受重傷，新球衣的銷售并不順暢，舊的24號球衣還堆積在商店里，不過喬治自己一揮支票，把店里的庫存都買了下來免費送給了高中母校的孩子們。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聯(lián)盟對阿泰斯特在步行者的頻繁換號表示不滿了——他在2001-02賽季選了大學的15號；2002年至2004年致敬喬丹選了23號；2004-05賽季致敬羅德曼選了91號，但因為奧本山事件只打了7場就被全季禁賽；2005-06賽季又換回15號。他甚至還打算繼續(xù)致敬皮彭換33號，最終被忍無可忍的聯(lián)盟叫停，之前的存貨還沒賣完呢！這一年他被步行者賣去了國王，從那之后繼續(xù)著換號碼的行為藝術(shù)。

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球隊在策動大交易時，一般提前都會把本隊穿著該號碼的球員打包進交易——比如克里斯·保羅交易中的阿米努（最初是湖人的伊班克斯）；拉簡·朗多交易中的克勞德；就連2007年科比一度打算去公牛，24號泰魯斯·托馬斯的球衣已經(jīng)提前開始打折。不過這樁交易最終告吹，不知托馬斯之后看著自己的名字都被涂成布萊恩特的時候，內(nèi)心的陰影面積是多少。

當然，也有前輩給后輩讓號碼的例子，比如杰拉德·亨德森為大學時名動天下的肯巴·沃克讓出山貓（現(xiàn)黃蜂）的15號；本·戈登給“要讓沒有選他的前7支球隊后悔”的布蘭登·奈特讓出活塞7號；包括為了自己的紀錄片改穿3號，而將1號騰給阿里扎的麥迪。他們主動放棄曾經(jīng)的號碼球隊并沒有過多干涉，這在一定程度也說明其地位逐漸下降。一直穿1號的尼克·楊為了重返湖人的法瑪爾特意改穿0號，第二年湖人便選中大學穿0號的拉塞爾，但楊對0號有了感情，最終拉塞爾只得改穿1號，這會不會是“錄音門”事件的導(dǎo)火索呢？

對于一些球員來說，球衣號碼就好像其個人圖騰，神圣不可侵犯，比如偉大的23號。喬丹在公牛隊的23號已被退役；奇才的23號盡管還是“自由身”，但至今沒人敢穿；熱火也把他的23號掛在球場上空以示尊敬，雖然沒有退役，但詹姆斯來到邁阿密的時候選擇了改穿6號。一般這種功勛球員的號碼都會被“封存”，以便退休懸掛或是簡單地不讓人用，諸如森林狼的21號、76人的3號、湖人的8號和24號都是如此。當然，球員本人回歸肯定還是可以穿的，就像凱文·加內(nèi)特一樣。

為功勛球員封存號碼是對其貢獻的肯定，但為沒來的球員“封存”就會引起一些球員的不滿。森林狼在2009年選秀大會中選中了盧比奧，但他直到2011年才來球隊報到，而森林狼早就給他準備了9號球衣，以至于交易而來的韋伯斯特想穿都被球隊言辭謝絕，這讓韋伯斯特覺得沒有受到重視，自己可是球隊用一個16號新秀簽換來的球員。直到兩年后加盟奇才，他才終于穿上自己喜歡的9號。

當然，如果沒有提前封存號碼，就會出現(xiàn)一些尷尬——活塞曾接連退役了羅德曼、漢密爾頓、比盧普斯和本·華萊士的球衣，但這4個號碼卻一直都有球員穿。羅德曼大度地允許格雷格·門羅繼續(xù)穿著10號，等他離隊便徹底停用；斯坦利·約翰遜也表示為了致敬大本，新賽季將從3號改穿7號；盡管德拉蒙德為比盧普斯讓出了1號，自己改穿0號，但上賽季交換而來的雷吉·杰克遜卻直接選了1號。而在輿論的一片壓力下，杰克遜終于松了口，表示只要比盧普斯提了，他愿意讓出1號，但“主動”這個詞和他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

在NBA的球衣世界中，“退役”與“封存”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比如籃網(wǎng)隊的4號球衣，其主人溫德爾·拉德納在1975年死于空難（當時籃網(wǎng)尚在ABA），此后他的球衣一直高掛球館上空，但籃網(wǎng)官方卻并不承認退役了這件球衣。1993年，里克·馬洪加盟籃網(wǎng)并穿4號球衣上場，這一度引發(fā)了一些老球迷的不滿——拉德納雖為龍?zhí)?，但生前人氣極高。2008年，來到籃網(wǎng)的斯威夫特想效仿馬洪，結(jié)果遭到了拒絕只得身穿6號。事后為了避免類似問題重復(fù)發(fā)生，經(jīng)過多方考慮，2013年10月籃網(wǎng)發(fā)表聲明表示，拉德納的球衣不會被退役，但將被永遠封存，此事才最終告一段落。

湖人隊的99號球衣情況類似，喬治·麥肯雖然是NBA第一個被載入歷史的超級巨星，但湖人官方并沒有給他退役球衣，麥肯與其他幾位明尼阿波利斯湖人的前輩，如17號波拉德，34號拉弗萊特（這個號碼后來被奧尼官方退役了）一樣，都只享受了球衣懸掛穹頂?shù)募o念榮譽。曾效力于太陽隊的湯姆·錢伯斯也是如此，球隊將其24號掛在穹頂紀念但并不退役，在他離隊后謝伊斯與古格利奧塔都曾是太陽24號球衣的主人，不過2004年之后這個號碼就再也沒人穿過。

目前處于封存狀態(tài)的球衣還有開拓者的7號（羅伊），太陽的13號（納什）等，不過和籃網(wǎng)4號、湖人99號以及太陽24號不同，這些號碼都基本都屬于必定退役的范疇。

眾所周知，擁有輝煌歷史的湖人對于球衣退役的標準極其嚴格，因此科比的兩個號碼就成為了球隊管理層未來需要面對的一個問題。事實上，除了2004年不知輕重的新秀武賈西奇（要穿8號球衣被駁回），沒有任何人敢打湖人8號的主意。但當年林書豪加盟的時候，湖人官方卻建議他改穿8號（林書豪婉拒并穿回了紐約的17號），這不禁讓人對未來科比的退役球衣產(chǎn)生遐想——也許湖人8號未來還有重出江湖的一天？

一般說來，球衣號碼若是早已退役，球員無權(quán)使用，但可以與退役號碼的主人交涉，爭取使用。比如馬刺隊的12號，它本是鮑文的退役號碼，但當馬刺千辛萬苦拿下阿爾德里奇的時候，鮑文也不好意思拒絕球隊的要求——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12號穿在阿德的身上。用號碼招募大牌球星本是正常事件，今年凱爾特人就說通了已故隊長雷吉·劉易斯的家屬，同意讓出35號給杜蘭特使用。但火箭未待安東尼加盟，就直接PS了林書豪的7號，還是引起了坊間的一片不滿。這并不是火箭頭一次這般著急——2007年弗朗西斯重回火箭，球隊便迫不及待地讓他展示了3號球衣，但當時3號的主人還是臥病兩年未曾上場的鮑勃·蘇拉，而且蘇拉的合同直到2008年方才結(jié)束。火箭直到簽下弗朗西斯才想起發(fā)聲明，表示蘇拉因傷已經(jīng)無法回歸，隨后蘇拉才宣布退役。

職業(yè)生涯晚期加入太陽的格蘭特·希爾也曾干出這樣的事情，他主動找到了太陽名宿阿爾文·亞當斯，希望穿上習慣的33號出場，亞當斯爽快地答應(yīng)了，二人因此結(jié)為好友，傳為佳話。同樣是那支太陽隊卻總有不識相的——戈塔特從魔術(shù)被換到太陽，第一件事居然是找到納什，希望他能讓出13號球衣，納什自然不肯。依照慣例，這時球員通常的第二選擇是號碼一半（非整數(shù)則四舍五入取大），于是戈塔特找到管理層要求穿7號，但7號的主人來頭也不小——凱文·約翰遜，此時他還是薩克拉門托市市長。太陽管理層跟戈塔特說，不如你給薩城政府電話，自己去主動交涉。而戈塔特竟信以為真，險些鬧出大笑話。這還沒完，等到納什前往湖人，戈塔特再次索要13號，弄得太陽隊頗為無奈，最終把他交易到奇才。而當時奇才的13號早已被凱文·塞拉芬占用，直到去年塞拉芬離隊，戈塔特才終于穿上了魂牽夢系的13號球衣。

同戈塔特相比，初來乍到就找埃弗里·布拉德利要0號的今年探花秀杰倫·布朗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幸而凱爾特人還是折中地滿足了他的第二要求，把朗多留下的9號球衣給了他，省去了不少麻煩。如果說布朗仗著自己的探花身份挾功自重，那賈馬爾·克勞福德就是純粹的愣頭青——2000年，身為菜鳥的他向公牛報道時，第一件事就是當即不知死活得問克勞斯：“我能穿23號嗎？”結(jié)果自然是遭到訓(xùn)斥，只得挑走1號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