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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穿越聯(lián)盟

      2016-09-28 20:55顏無色
      飛言情A 2016年8期
      關(guān)鍵詞:大夏

      顏無色

      【故事簡介】八年前的時空黑洞,來自各次元的穿越人士們在大夏混的風生水起,至如今,大夏的早朝上,只?;噬虾臀疫@兩個土著了。我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決定結(jié)成聯(lián)盟,保衛(wèi)大夏!皇上要削弱武將,可以,皇上要我不做皇后做侍郎,可以,皇上還要娶穿越人士杜薇薇?皇上,我也是穿來的,你娶我吧!

      楔子

      今日早朝不太平。

      文臣武將排排站,就“司馬光砸壞了后宮第十三口缸是否會破壞宮內(nèi)水資源循環(huán)”的問題,展開了長達一個時辰的討論。

      文臣以諸葛亮為首,他說他昨晚夜觀星象,認為“十三”這個數(shù)字很不吉利,也許會破壞國運,堅持要流放司馬光一年半載,以正視聽。

      武將的主力是楊過,他甩著一只空袖子就要往墻上撞,聲稱朝堂上文武實力已經(jīng)不均衡了,如果再這樣削弱將領(lǐng)的力量,大夏江山不保。

      李白冷哼一聲,從腰間拿出一個酒壺,灌了一口,邊走邊吟道:“仰天大笑出門去……”然而,他才走到金鑾殿門口,就被御林軍給攔了下來。

      李尋歡表示不服,輕輕一揮手,想用小刀去扔韓信,結(jié)果韓信棋高一著,往旁一躲,小刀被柱子彈回來,把花木蘭的頭冠打掉了,然后大家都愣住了。

      為了不讓明日早朝的主題變成“女扮男裝做官對大夏國情的影響”,我眼明手快地把花木蘭拽到身后,輕咳兩聲,道:“看你這頭發(fā)油得,多影響社會和諧啊,呵呵呵!”

      我不救她還好,這一出聲,皇上揉著腦袋問我:“沈愛卿,你怎么看?”

      我臉都憋紅了,只好低著頭囁喏道:“微臣……微臣站著看。”

      太史令十分不耐煩地指著我道:“朝堂之上禁用套路!”

      我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我和皇帝是同盟。

      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源于一場天災。

      宣和十三年,江南一帶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個極大的黑洞,千島湖水面卷起了浪花,一時之間,人畜盡毀,寸草不生。黑洞里冒出了一批奇怪的人,有人舉著矛,有人騎著馬,有人拎著酒,有人唱著歌,還有人在大喊:“為了部落!德瑪西亞!”

      五年后,我爺爺沈閣老病重,我爹沈尚書兵權(quán)被奪,我二叔沈侍郎被人舉報貪污下臺,我姨媽也就是太后娘娘沉不住氣了,喚我入宮。

      這是一場歷史性的變革,我姨媽說。

      黑洞里冒出來的那批穿越人士紛紛進京,入主朝堂,避無可避地成為大夏當今的中流砥柱。宮中詩會,唐朝名士開口就是流芳百世;外出征戰(zhàn),隋朝武將一言不合就屠城。幾年下來,大夏開疆擴土,聲名在外,等大家反應過來時,整個朝堂上大換血,只剩下皇上一個大夏人了。

      為了保衛(wèi)大夏,我姨媽只能從老沈家培養(yǎng)幾個人才,可也沒什么可供挑選的,我們沈家子嗣稀少,這一輩唯我一個。

      那時我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閣老府小姐,以為這世上最大的意外就是遇見了齊煊,然而,生活果然還有可能更殘酷——我不僅擺脫不掉齊煊,還要給齊煊打工。

      齊煊在殿試上看見女扮男裝的我時,淡定自若地點了我當狀元。

      齊煊說:“母后本來給你留的是皇后的位置,可時移世易,現(xiàn)在只能給你個侍郎當。”

      我隱約覺得齊煊說這句話時并不感到惋惜,甚至想笑。

      今日下了朝,齊煊將我喊到書房里,跟我抱怨道:“我最煩的不是他們動不動就拽文言文,而是我都聽懂了,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多露怯!”

      我把官帽摘下來擱在膝蓋上,給他出主意:“實在不行,你就開場辯論賽,文武雙方三對三,喊宮人們五十個出來,按人頭算票數(shù),最后看誰票數(shù)多就聽誰的?!?/p>

      齊煊一拍大腿:“此法可行!擬好圣旨,明日就宣?!彼f完又扶額道,“司馬光如何處置?今天的話題不能留到明天,不然國家要完?!?/p>

      我思考了片刻,走到桌案前,從一張生宣上撕出兩張紙片兒,分別寫上“文”、“武”,折好了攥在手里,而后伸到齊煊面前,說:“你隨意挑一個。”

      聽天由命,與人無尤。

      齊煊抬眼看我,然后抓住了我的左手:“就這個了?!?/p>

      說實在的,長得帥又有錢且是個皇帝的齊煊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我的手,即便是在我的慫恿之下,也太犯規(guī)了。我臉頰不聽話地紅了一紅,愣在當下,差點兒沒敢抬頭看他。

      齊煊還不松開手,反而扯了扯我的手指:“給我看啊。”

      我顫抖著把左手手心的字條取出,是一個大寫的“文”,我把字條攤在他面前:“流……流放?!?/p>

      齊煊陷入了猶豫:“若我流放了司馬光,那武將那里要怎么交代?”

      我往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氣,恢復了正常思維:“讓文官去解釋,他們有一千八百種理由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p>

      齊煊又問:“文官解釋完,武將肯定又要來找我哭?!?/p>

      我再往后退一步,感覺自己腦袋更靈光了:“這關(guān)你什么事兒?要是誰來找你哭你都答應他們的要求,大夏要完!”

      齊煊高興了,伸了伸懶腰,開始翻下個月的行程簿。我瞧著沒我什么事兒了,逃命似的從桌案上取了官帽就要走:“皇上你忙,微臣這就告……”

      我方才伸手拉開御書房的門,就聽見齊煊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打斷我的話:“相知,后宮里呈上來的折子說下個月要給我選妃,我近些日子忙得都快將這事兒忘了,到時候你記得來。好歹我們是兄弟,你幫我參謀參謀?!?/p>

      好歹我們是兄弟?齊煊倒是說得出口。

      我放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閣老府千金不做,如今女扮男裝一身戾氣,每日不是同文官吵架就是和武官打架,既不敢生病,也不敢逛街,就怕他一人在朝堂上獨木難支,難道就為我姨媽的一句話?

      那可是我隔了八百層血緣關(guān)系的遠房姨媽,若不是她成了太后,我都不知道族里還有這么一個旁支。

      我只是喜歡齊煊,半點兒別的情緒也沒有,哪怕下一刻就國破家亡了,他扒了這一身華服只剩這么個人時候,我還是喜歡他。

      從前我是他未過門的皇后沈相知,如今我是他的侍郎沈莫問,我指望著他能同我的名字一樣,察覺出來我的心思。

      可是我不能說,他也沒能知道。

      我牢牢抓緊門框,腳步一頓,半晌后才回了一聲:“好?!?/p>

      大夏朝廷,只剩下了我和齊煊兩個大夏人。

      在皇后和侍郎之間,我只能選一個身份。這不是玩笑話,這關(guān)乎大夏社稷,連我姨母一邊烤著魚一邊說這話出來的時候,都怕。

      那還是三年前的事兒。

      齊煊逃宮出來喝酒,約我去了陳家巷。三盤烤肉、八兩好酒堆上小攤,齊煊把袍子往腰上一系,就開始沖我笑。

      我說:“你笑什么???”

      他說:“沈相知,你和我要是能永遠這么著得有多好?!?/p>

      我揣著小心問:“你說的‘這么著,是怎么著?”

      齊煊咬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然后望著天空說:“你拿我當兄弟,陪我談人生,同我喝大酒,哪怕有一日天下大亂了,我拎著酒壺去找你,你還能嗑著瓜子兒說:齊煊,你又來了。”

      我打斷他表達情懷:“你要是這么惦記我,我嫁給你怎么樣?”

      齊煊嚇了一跳,擦了擦嘴,道:“不許胡說八道!”

      我不是很高興地跟他講道理:“我怎么就胡說八道了?你母后是我姨媽,你老師是我爺爺,我們這叫門當戶對、天作之合,說得嚴重點兒這叫朝堂聯(lián)姻,再往前十數(shù)年,沒準還被指腹為婚過?!?/p>

      齊煊聳著肩膀搖了搖頭:“這不像話啊!若是早朝時有人惹了我,還沒下朝,皇后就舉著菜刀沖過去了;又或者,宮里辦個宴會,舞沒跳完呢,皇上和皇后就都喝大了,發(fā)著酒瘋唱著歌;再或者,宮里發(fā)生點兒什么大事兒,找皇上,皇上出門看球賽了,找皇后,皇后出門逛街了……這些場面,我都不敢想下去,到時我還不被整個大夏笑話死?”說完,他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你看,我這樣的就得找個人管我,你呢,也得找個人管你!我們要是湊成一對了,大夏要完!”

      就是那么一瞬間,夏末的風往我臉上使勁兒地刮,齊煊話音落地,我酒醒了,我聽明白了,他不喜歡我,且說得這么有理有據(jù),我完全無法反駁。

      第二日我就跟我姨母去匯報,我說:“我選侍郎?!?/p>

      我姨媽驚得蔻丹都抹到了手腕上,連忙問我:“昨兒沒下雨??!你腦子怎么進水了?”

      我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這都是為了社稷??!”

      我不要當一個齊煊不愛的皇后,我要做他在朝堂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侍郎。

      所以,今天我倒要看看,我都不敢碰的后宮,誰長了熊心豹子膽要來碰!

      選妃一事早就被提上了日程,距離齊煊同我提這件事兒也過去了大半個月,為了這日,我花大價錢做了一身鑲金邊的衣服壓場子,可是一靠近宮門,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天真了——

      環(huán)肥燕瘦,應有盡有,正在補妝的姑娘們?yōu)鯄簤喊褜m門口擠得水泄不通。我剛下馬車就被太史令給拽到一邊去,這才免了被碾壓的凄慘下場。

      我一拱手,道:“大恩不言謝。”

      太史令揪著我的袖子說:“同僚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我給你指幾個美人看,那個,西施,特喜歡在河邊上洗衣服;還有那個,竇漪房,一臉的心狠手辣相;那是宋阿紫,蘇州河畔彈琴的,我說怎么平時見不著呢,原來鉚足了勁兒等今天啊!”

      我籠著袖子仰頭望他:“哦,海選是你負責的?”

      太史令撇了撇嘴,道:“我倒是想。這些事兒都是內(nèi)監(jiān)干,我今天來早了,看見幾個熟的名字,對了對號而已。”他說完頓了一下,朝候選區(qū)努了努嘴,“真正算得上和我一同來的,是第三排那個杜薇薇。她是我們家鄉(xiāng)的一線演員,紅得發(fā)紫……說了你也不懂,看就得了?!?/p>

      我不屑地往人群里掃了一眼,拍了拍太史令的肩膀:“沒用,這些人里沒有一個會成為皇后?!?/p>

      太史令搖頭:“不可能,按照穿越小說的走向,這里面至少得出一個女主吧?!?/p>

      “很可惜,你不在正常的穿越小說里?!蔽遗ゎ^就走,“當穿越人士被迫成為大主流的時候,我們這種土著才是珍稀物種。”

      何況,齊煊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搶。

      才往宮門里走了幾步,我就瞧見我的人了——齊煊躲在柱子后面悄悄往這邊看,我打了一聲招呼:“嘿,皇上!”

      齊煊臉頰一紅,朝我使勁兒比畫,意思是:別喊我!別喊我!

      我湊近了些,也壓低了聲音:“怎么,你還想跑?”

      “那倒不是?!饼R煊站直了,低著頭,害羞地搓了搓手?!拔摇铱瓷狭艘粋€姑娘,怕她瞧見我,就先躲會兒?!?/p>

      我愣住了。

      我想起了十歲那年飄過我和齊煊頭頂?shù)慕鹎锫淙~,想起了十二歲那年我一巴掌呼在齊煊臉上的泥巴,想起了十五歲和齊煊一起在陳家巷里吃過的烤肉和酒,也記得他拿荔枝蘸醬油,然后擱在我盤子里騙我吃下去。

      對,荔枝蘸醬油!我的內(nèi)心如同這道甜點,倏然爆發(fā)。

      我一敲手中的折扇,十二支寒鐵扇骨噌地彈出來,破開了三月初的柳絮。

      我悠悠地吐出一個字:“誰?”

      我從沒想過齊煊會喜歡上其他人,哪怕他早就言明不會和我在一起。

      從前齊煊是孤家寡人,出門只帶我一個。他怕我死,處處小心翼翼,秋獵時不讓我上馬,練劍時不讓我拿刀。篝火晚會上,我終于得空取了一把匕首要給大家削羊肉,他滿臉驚恐地看著我道:“你這個是不是削鐵如泥的全羊小尖刀?”

      我就著月色看了看,答道:“我們吃的是尖刀烤全羊,我要是拿把倚天劍,合適嗎?”

      齊煊連宮人都沒喊,徑直從上座跑下來,從我手里奪過刀扔給了坐在我旁邊的虎威大將軍,然后拉著我往他的座位走,邊走邊道:“這么利的東西以后不要碰!如今,朝廷只有你我兩個大夏人,我們就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甲殼蟲,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好笑地從腰間抽出折扇,往胳膊上一敲,十二根寒鐵刀刃冒了出來。我問他:“那你給我打這把寒鐵扇是為什么?”

      他扳正我的腦袋,認真解釋道:“教你習武,給你兵器,是為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能自保,而今我在,你安靜地當個美男子就好了?!?/p>

      那年,齊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樣的話,篝火映紅了他的臉。我以為我們一輩子都能這樣相依為命下去,可是,很快就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人,她會同我說:沈相知,你看清楚了,我才是能光明正大喜歡齊煊的人。

      這件可怕的事兒,快要發(fā)生了。

      齊煊和我姨媽坐在上首的位置,我和太史令一干圍觀人群只能搬個小板凳在下面看。秀女們五個一組上臺,齊煊若中意就會拍一下椅子,椅子就會往前滑七尺,若是不中意就不拍。

      第一輪剛完,齊煊挑了三十個。

      其實,一個和三十個是一樣的,只要齊煊挑了,就說明他有這個心,而且,哪怕他挑了三千個,也不會有一個我。

      我有點兒傷心,正好手里有壺酒,就開始喝,喝著喝著就變成灌,灌著灌著就醉了,醉得看不清臺子上都有些什么人,看不清姑娘們,也看不清齊煊。

      酒醒時月上中天,我從椅子上爬起來。此時選秀散了場,偌大一片空地被清掃得干干凈凈,唯獨剩我一個。不對,有個人坐在我身邊,但是我還沒有完全醒,看不清他的臉。

      那個人說:“你睡過頭了?!?/p>

      我揉了揉眼睛說:“這倒不要緊,最后誰雀屏中選了?”

      他說:“杜薇薇。她長相夠漂亮,人也很好。去年中秋出門喝酒,我和你走散了,她請我吃了一頓肉。我和她很有緣分,是不是?”

      我悵然若失地望著前方:“我不喜歡她。”

      他笑了:“換個人你就喜歡了?”

      “也不喜歡。”我說,“杜薇薇也好,旁的人也好,性格再善良,長相再漂亮,再有文化,我也不喜歡,除非是個男的……不,如果今日中選的是太史令,我也不喜歡?!?/p>

      他笑得更大聲了:“雖然我一直知道你有報社情結(jié),但沒想到這么嚴重?!?/p>

      我大言不慚道:“我是為了社稷啊!朝廷總共只剩兩個大夏人,就是皇上和我,假如皇上娶了一個外來人,那么二十年后,朝廷就一個大夏人也沒有了!還說保衛(wèi)什么國家,你自己拱手讓人了!”

      他說:“你撒謊!”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對,我撒謊,我喜歡你?!?/p>

      認識齊煊后,我撒了很多很多的謊——我說我是個男子,我叫沈莫問,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保衛(wèi)大夏社稷,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齊煊。

      八年了,我和齊煊之間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片段。

      年少時,我瞞著府里去上書房聽課,被我爺爺抓回來,讓我抄“女子無才便是德”,齊煊就點名讓我做他的伴讀。

      我說:“齊煊啊,你讓我讀書,不怕壞了大夏國風?”他說:“你多讀點兒書好,免得將來被人賣了。我希望你能好好長大,獨立堅強,不要做不喜歡的事兒,不要嫁不喜歡的人。”

      我二叔沈梁貪污,齊煊為了奪皇位,要拿這件事兒攢業(yè)績,他怕我難受,便接連十幾天都沒來找我喝酒。最后,我親手把二叔的證據(jù)擱在他手上。

      我說:“就憑你那點兒本事,皇上駕崩了你都搞不到手?!饼R煊低著頭不敢看我,他說:“這是你二叔!”我說:“可你是齊煊??!”我冠冕堂皇地告訴他,我寧愿多一個為江山考量的主子,也不要有一個危害國庫的親戚,他信了。

      牡丹詩會上,小侯爺摘了一朵花同我告白,我沒答應,夜里就被學士府二小姐下了毒。乍一聽這是個三角戀,其實我很冤枉,乃至于齊煊騎了一匹快馬連夜趕來的時候,我都在同他解釋,我連小侯爺全名叫什么都沒記住。

      他很放心地跟我說,解藥拿到了,好好睡一覺,他知道我不會喜歡別人。別人是哪個別人?我記不清這些話了,我只記得他抱著我,從天黑坐到天明,又到天黑。他就坐在床邊,一直問我:“你還活著嗎?”

      可是,我的齊煊要娶別人了。

      這些片段如零落的沙子,被夜風一吹,就散得到處都是。

      我望著星星問:“齊煊,你喜歡過我嗎?”

      齊煊站起身,撫了撫袍子,慢悠悠地往會場門口走:“薇薇在等我?!?/p>

      三年來從未請過朝假的我,開始放一個大假,足足一十三天,齊煊是如何一個人在朝堂上生存下來的,我問都沒問一句。我覺得我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第一個登門拜訪的人,竟然是花木蘭。

      彼時,我正穿著一身女裝,在繡一頭大象,花木蘭一進門就喊:“莫問,你舍得放下你家小皇帝不管了?”

      我抬頭看她一眼:“我是沈相知,沈莫問死了,你改日再來吧。”

      花木蘭展袍坐下:“相知和莫問,還不都是你?”

      我擱下針線:“都有誰知道?”

      花木蘭淡淡道:“都知道?!?/p>

      “哦?!蔽覒艘宦?,“我大概是不會再上朝了,你們不要欺負他?!?/p>

      花木蘭拿起我繡到一半的“大象”對著光看:“你不在,我們當然要欺負他了,而且要往狠里欺負。以前逗著你們倆挺有趣的,你要走,我們還真舍不得。”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太史令說,我們這些人之所以會穿越到這里,都是因為一個叫什么斯什么基的人實驗出錯,導致了跨時空黑洞的出現(xiàn)。八年過去了,他收到風聲,最晚下個月我們就可以回家了?!?/p>

      我完全僵住,大腦無法思考,片刻后才抓住她的手問:“齊煊納妃是哪個日子?”

      花木蘭算了算日子,道:“今晚吧。誰關(guān)心他結(jié)不結(jié)婚……哎,你別跑啊!坐馬車快一些!”

      四月初八,如果下個月就要和齊煊分別,那么我只有二十二天,時間所剩不多了……

      我和齊煊結(jié)盟,源于反大夏聯(lián)盟。穿越人士里有一小撮人自認既長得好看又有才華,不甘心居于齊家的統(tǒng)領(lǐng)之下,自發(fā)形成了一個神秘組織,力求推翻大夏王朝,階段目標是干掉姓齊的,然后自己稱帝。太史令說,這些人大概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篇種田文里,但其實這是篇言情文,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成功的。

      反大夏聯(lián)盟多少還是有些實力的,他們經(jīng)營了許多年,成功干掉了齊煊的爹,又干掉了齊煊其他的兄弟,最后剩下一個他屹立不倒。

      齊煊總對我說:“你看,他們一個組織幾十個人,而我們這個組織就兩個人,這說明我們都能以一當十,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

      而我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齊煊手段狠辣、精而不露、大智若愚。他的下一步計劃是,娶反大夏聯(lián)盟的主力杜薇薇。

      我趕到后宮時,儀式已經(jīng)舉辦完畢了。我直奔翊羅殿,把攔我的內(nèi)監(jiān)們都甩開,然后一腳踹開殿門,喊了一聲:“不想死的都離開!把新娘放著,我來!”

      宮女們紛紛丟下杜薇薇,一邊跑一邊喊道:“沈大人男扮女裝來搶婚啦!”

      算了,她們愛怎么想怎么想吧。

      我掃視了一圈,見齊煊不在,便往前走了幾步。杜薇薇率先摘了蓋頭,蹺著二郎腿說:“搞不懂你們這些古代人,搶婚都這么沒創(chuàng)意!別跟我說我們之間沒愛情,然后甩我一沓銀票讓我走人給你騰地兒,我想做后宮之主很久了?!?/p>

      我見她好說話,也就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講:“我是來通知你一個消息的。最遲下個月,所有非大夏人士都會被傳送回家。”

      很顯然,杜薇薇的反應沒比我好多少,她又咬了咬唇,道:“一個月也行,能享受多少算多少?!?/p>

      我笑了笑:“我是說,你們既然下個月就要走了,就在走之前將反大夏聯(lián)盟的勢力清除干凈。我不希望你們這些主要人物都離開了,屬下的殘余勢力還給齊煊找麻煩。”

      杜薇薇點了點頭:“這要求倒不過分?!?/p>

      我得到答復后,起身要走,卻聽杜薇薇叫住我:“就這樣?”

      我頭也不回地道:“就這樣?!?/p>

      “你居然不是來搶婚的?”一個聲音由遠及近,不是杜薇薇,是齊煊。

      我抬起頭,見身著喜服的齊煊迎面跑來,扶著門框喘著氣。他道:“我聽宮人們說你來搶婚,我都準備好了,你來搶我就跟你走,搶我絕對安穩(wěn)放心、干脆利落、不留后患。”

      杜薇薇:“呵呵?!?/p>

      我怔怔地看他,片刻后才說:“我不搶你。你大婚后要好好的,記得吃飯,記得練字,以后不要總跟朝臣們吵架,多納幾個妃子,多生幾個皇子,哪怕又被什么邪教組織盯上了,別擔心,總會有漏網(wǎng)之魚的……當然,會有很多很多人提醒你……”

      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了。

      齊煊慢慢地走近我,好像要從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底去,良久后才苦笑出聲:“沈相知,你這個騙子。”

      他這就冤枉我了,我拍著良心說:“我騙了那么多人,唯獨沒有騙過你。”

      齊煊憤怒地說:“可是你騙我說你喜歡我!”

      我義正詞嚴道:“我是喜歡你啊。”

      “五年前你在洛陽中毒,我守了你兩天一夜,你一直在喊一個人的名字?!饼R煊喃喃道,“你喊的是,含香……”

      我腳步一頓,再也走不動了。

      我喊的不是“含香”,是“漢卿”。

      張學良,字漢卿,畢業(yè)于東三省陸軍講武堂,人稱“少帥”。1930年,他率軍占領(lǐng)平津時,我站在學堂外等他來。

      上輩子,我叫蘇莫問。

      我爹是清末鹽商,簡而言之是巨富。作為一個富二代,不留洋、不上西式學堂是不地道的,于是,我伙同幾個巨富家的朋友手牽手上學堂。只是,我比較可憐,走到哪兒哪兒就發(fā)生戰(zhàn)爭。我小時候和漢卿在東北住對門,多年后再碰見他,我在天津上高中。由此可見,我真的學倒了不少學校。

      可我喜歡的人不是漢卿,是漢卿的副手陸千帆。

      因為我爹太有錢,我年幼時每日要擔心的不是課業(yè),而是會不會被人綁架,于是我真的被綁架了。據(jù)說,當時大帥對漢卿說:“你家對門的女娃娃,你要和她搞好關(guān)系,因為他們家很有錢。你傍上她,就可以少操點兒心,多點兒設(shè)備,所以你得去救他?!睗h卿一聽見有錢,就來救我了。其實,他一直坐在車里,真正推開小黑屋的大門,打趴下綁架我的黑衣人,并且把我一把攬過抱在懷里的那個人,是陸千帆。

      我的一顆少女心,就這么丟了。

      陸千帆破光而來,微微一笑,像個英雄。

      可我是個富二代,不大適合和陸千帆這種平民英雄在一起,而且我家對門住著漢卿,于是,我總跟我爹說“我去找漢卿玩兒了”,跟同學說“我要去和漢卿吃飯了”,以及跟大帥打招呼說“我來找漢卿啦”。因為,我找漢卿,就能見到他身邊的陸千帆。

      漢卿甚至問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你知道,我只對你的錢感興趣?!?/p>

      我不理他,直到天津發(fā)生戰(zhàn)爭,我爹一早傳書給我,讓我及時躲避。那日天晴,老師和同學都走光了。臨走時,他們喊我,我站在學堂門口說:“你們先走吧,我要等漢卿來。”

      我想,陸千帆一定還會再救下我的,如當年一樣。

      只是,我大概真的是命數(shù)不好,我等來的不是陸千帆,而是手槍和炮彈,挾持我的人對他們喊道:“人和地盤,選一個?!?/p>

      漢卿望著我,眼睛里有濃濃的憂傷。

      我說:“千帆,你不要為難。”

      我伸手,動了頂在我腦門上的手槍,然后,我就變成了沈相知。

      是的,我是一個由民國富二代穿越成大夏官三代的倒霉蛋。在我思考人生的第三個月,我遇見了齊煊。

      彼時他胳膊上淌著血,被追殺至閣老府后院,而我正在賞月,倏得看見漫天的箭雨朝我飛過來。我以為我又要投胎的時候,齊煊從墻頭向我撲過來,一個滾地翻,然后就抱著我翻進了房間里。不知過了多久,他伏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連累你了?!?/p>

      連累什么?我完全不覺得??!他撲過來的那一刻太像陸千帆了,我簡直要移情別戀了。

      齊煊和我的友情,是從我救了他開始的,同我和陸千帆的開始截然相反,可不變的是,先愛上的那個人,始終都是我。

      我無數(shù)次想告訴他我的來歷,告訴他那個黑洞導致的嚴重后果是扭曲了時空,除了身穿,還有魂穿,可我若真說了,朝廷便剩他孤零零一個大夏人了。

      在后來的很多年里,陸千帆和齊煊的臉重疊在了一起。這對誰都不公平,我卻從未想過要矯正。

      齊煊紅著眼睛說:“我對你說過,我想要你好好長大,不要做不喜歡的事兒,不要嫁不喜歡的人。既然你喜歡的另有他人,我寧愿讓母后去游說你做侍郎,也不要你迫于壓力入我后宮。我不做他人替身,也不想勉強你?!?/p>

      我抹了一把眼淚,笑著推開他:“那就這樣吧,我們好聚好散。他日江湖再見,我還當你是兄弟,拿一壺好酒招待你?!?/p>

      我正要跨出門檻時,這才看見有一處衣角仍然被齊煊握在手里。他說:“我后悔了?!?/p>

      喜歡是什么感覺呢?

      我喜歡過兩個人,一個是民國將領(lǐng)陸千帆,我想見他,想等他,只要念著這個名字我就心生歡喜;另一個是大夏皇帝齊煊,我陪他喝酒、打架、上朝、遛鳥,我男扮女裝做他的侍郎,到最后竟然只想讓他過得好。

      齊煊本人的喜歡,就更離譜了,他跑到閣老府門口喊道:“做替身也是好的,至少我們在一起過!沈相知,我不喊你‘騙子了,你見見我!”聲淚俱下,惹人深思。

      當皇帝的都為情所困了,大夏要完。

      傳言我爺爺沈閣老病重了好些年,現(xiàn)在還病著呢,其實他是在家里養(yǎng)老。他曬著太陽,說:“我當年不該攔著你去上書房。你看別人家的千金,頂多就是做個皇后,在后宮逞威風。而你,待非大夏人士一走,朝廷就剩你和皇上兩個,到時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總說沈家沒人再能達到他這個全朝廷排第三的高度了,眼看著我就要排第二了,他很高興。于是,我沒敢說,我也是要走的。

      入夜了,我捧著酒壇子坐在后院的石桌上,看著齊煊小心翼翼地從房檐上跳下來。見到我,他往后猛退了一大步:“早知道你在這里等我,我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我拍了拍身邊的凳子:“在哪里開始,就該在哪里結(jié)束。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個院子里,我覺得你會從這里走?!?/p>

      齊煊喝了一大口酒:“我不想結(jié)束?!?/p>

      我沉默了一會兒,而后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齊煊眼巴巴地望著我:“沈相知,你明明說過的,你喝醉的時候,你說了那么多遍你喜歡我?!?/p>

      喜歡就能白頭偕老嗎?齊煊不僅矯情,還天真。

      我把袖子一擼,說:“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是把你當成誰的替身,而是你扒了這層皮,扒了錦衣華服,扒了齊煊這個名字,單就剩你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很喜歡你。”

      我話音剛落,齊煊就咬了上來。

      我和他認識了八年,他從來沒對我動手動腳過。他努力奪皇位,努力固江山,努力活著,努力克制自己不喜歡我,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這么勇敢地說出口了??蛇@不重要。

      夜色如水,齊煊伏在我的肩膀上,說:“我不想失去你。”

      四月二十九,我和齊煊坐上了前往千島湖的馬車。我騙他畢竟大家共事一場,還是要去送送老朋友的。

      送完他們,我也就走了,到時真正的沈相知會回來。如果齊煊還愛著她……那就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

      五月初三,杭州上空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千島湖水流湍急,出現(xiàn)漩渦。我看見杜薇薇哭了,木蘭跟她的將士們告別,詩人們提筆就作詩,寫多少算多少,不知道是想給誰留個念想。而我,抱緊了齊煊。

      我越發(fā)感覺神志不清了,我說:“齊煊,我有一個秘密,過了今天,就會隨我而去?!?/p>

      齊煊神情復雜,最后一刻,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說:“不管你在哪個時空,你是誰,你要記住,我不是齊煊,我叫陸千帆,生于1910年,字緩之,我愛你。”

      尾聲

      蘇莫問醒來的時候,被安排在軍事醫(yī)院高級病房,打著點滴,少帥坐在病床邊看書,回過頭時,她正醒來。

      蘇莫問嗓音沙?。骸皾h卿……”

      少帥合上書頁,欣喜地出門喊醫(yī)生來。待醫(yī)生診斷無大礙后,他才松了一口氣:“你倒是硬氣,寧死不屈。幸好挾持你的那人手抖了,不然,子彈打到你的腦殼里,怕是千帆豁出命去,也回天乏術(shù)了吧。”

      蘇莫問眨了眨眼:“千帆,在哪里?”

      少帥環(huán)胸而立,同她解釋道:“那日為了救你,千帆一人繞到敵軍身后,炮彈和手槍一同開,場面亂成一片。都說你們兩個必死無疑了,我派人去扒了尸體,發(fā)現(xiàn)你們的身體還是溫的,最好的藥都上給你了。你醒過來便好。千帆在樓下,你且養(yǎng)著吧,我得去瞧他了?!?/p>

      三日后,蘇莫問換了繃帶,得以下地。她喊了人來,備了一輛輪椅,推她出門曬太陽。她反復對著日頭看自己的手掌,一遍遍確認自己還活著。手從眼前放下來,她看見有個人正朝她走來。

      他也穿著病服,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他繞過了蘇莫問,在樹下的涼椅上坐了下來。

      蘇莫問搖著輪椅過去,喊他:“陸千帆?!?/p>

      他抬起頭來,和她四目相對,略點了頭:“你好,蘇小姐?!?/p>

      她的眼睛里含著淚,又喊了一聲:“齊煊?!?/p>

      充足的陽光透過大樹,在長椅上落下斑駁的光影。午飯過后,萬籟俱寂,偶爾有蟬鳴聲在樹枝上響起。護士小姐溫柔地走過地板,少帥站在不遠處的大門口翻看一本英文書,一切都剛剛好。

      陸千帆彎起了嘴角——

      “你好,我的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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