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南海成為日本針對中國的“第二戰(zhàn)場”，日本用“圍魏救趙”來減輕在東海的戰(zhàn)略壓力，把緊張局勢引向南海。

日本炒熱南海問題、攪局南海的積極性，不僅超過了南海區(qū)域內(nèi)國家，甚至比美國更擔心南海問題冷下來。中國在南海的壓力越大，日本在東海的壓力則越小。

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張亦馳

南方周末實習生 劉文琴 曾緯

在高調(diào)宣稱武力巡航南海之后，日本調(diào)門又改了。

“公眾誤解了防衛(wèi)大臣稻田朋美?！?月26日，日本海上幕僚長武居智久在華盛頓接受采訪時表示。

2016年9月15日，日本新任防衛(wèi)相稻田朋美在華盛頓智庫戰(zhàn)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發(fā)表演講時表態(tài)，“東京將通過與華盛頓開展聯(lián)合巡航演練，并與該地區(qū)其他國家海軍舉行雙邊和多邊軍事演習，來增加其在有爭議的南海地區(qū)的活動?！钡咎锏谋響B(tài)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武居智久稱，日本海上自衛(wèi)隊艦船將跟以往一樣，在穿越南海時與美軍一道舉行巡航演練，但沒有計劃派艦船專門到那一海域去巡邏。他還補充道，日本政府支持美軍在南海為了行使航行自由權利所采取的行動。

“在南海問題上，日本作為域外國家一直試圖把南?！皵嚋啞?，從中漁利?！?2016年9月29日，國防部新聞發(fā)言人楊宇軍在回答記者提問時說，“我們必須正告日方，這是打錯了算盤。日方想在中方管轄海域搞什么‘聯(lián)合巡航、‘聯(lián)合演習，完全是在‘玩火，中國軍隊不會坐視不管?！?/p>

仔細分析會發(fā)現(xiàn)，日本在南海挑釁中國，將是一個得不償失的短視行為，日本不僅可能在南海遭遇中方的強力阻擊，而且在東海方向的苦心經(jīng)營，也可能因為南海的挑釁而付諸東流。

中國為日本劃的“南海紅線”在哪里？

日本收回巡航南海的言論，很大程度上在于，是踩到了中國在南海的紅線。

按照日本共同社之前的報道，中國駐日大使程永華今年6月下旬曾向日本政府高官表示，如果派遣自衛(wèi)隊參加美軍在南海實施的“航行自由”行動，日本就是跨越了中國不可退讓的界線，中方對此絕不容忍。

共同社當時的報道稱，程永華似乎還暗示將使用軍事手段對抗，對日美防務部門在南海加強合作加以制約。

在今年6月的香格里拉對話會上，中國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副參謀長孫建國曾對日本防衛(wèi)省官員直言，若日美在南海開展所謂聯(lián)合巡航或其他軍事行動，中方不會坐視不理。

但需要指出的是，在南海與美國聯(lián)合巡航，并不簡單地等同于參加美軍在南海的“航行自由”，后者的挑釁意味遠比前者強烈。

“航行自由計劃”系1979年由美國卡特政府制定，被歷屆政府堅持實施并不斷發(fā)展。根據(jù)該計劃，美國向其他國家宣布限制的海域，包括近海和海峽，派遣海軍艦艇或飛機航行，以此表明不接受、不承認該沿海國的“過度權利主張”。通常是讓美軍艦艇進入別國宣示的領海中航行。

《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中確實存在領海內(nèi)無害通過的權利，盡管對于何為“無害”爭議頗多，但僅僅是進入一國領海，還不足以引發(fā)戰(zhàn)爭。所以美國實行“航行自由”多年，雖然時有“擦槍”，但卻未曾“走火”。

1988年2月美蘇軍艦在蘇聯(lián)黑海艦隊塞瓦斯托波爾基地附近的碰撞事件，就是由于美國海軍的“自由航行”行動引起的，但那時也并未引發(fā)“熱戰(zhàn)”。

中國對于日本在南海行動的底線，顯然不是簡單的日本軍艦在南海航行。中國未對任何國家提出過禁止正常航行。今年4月，日方艦艇通過南海訪問越南也并未遭到中國的阻攔和抗議。去年10月，日本曾與美國在南海舉行了首次雙邊軍事演習。

因此，中方絕不能容忍的底線，便是日本戰(zhàn)艦進入中方島礁的12海里內(nèi)航行，盡管中方尚未明確公布這一點。

日方艦艇一旦試圖進入中國南海島礁12海里范圍內(nèi)，中方除了加強在南海的盯防和阻擊外，可以進一步加強對釣魚島的軍事壓力，進一步增強控制權。當然，雙方在東海的沖突可能會因此加劇，但日本則要為這種后果負責。

日本的算盤：“東海問題南海解決”

日本在東海方向始終保持著主動姿態(tài)，除了有美軍后方支持的因素之外，長期以來，日本在?？哲娧b備和訓練方面積累了虛妄的心理優(yōu)勢。所以，無論是在空中對峙還是在輿論戰(zhàn)中，日方都以進攻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比如，日方總是率先對中方戰(zhàn)機進行攻擊性的動作，包括開雷達鎖定中方戰(zhàn)機，試圖占據(jù)氣勢上的優(yōu)勢；而在輿論上，又把自己偽裝成受害的一方，似乎頻頻遭遇中方“野蠻對待”。

如今，日本又打算在東海進行新的武備升級。9月23日，日本從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手中接收了第一架F-35，F(xiàn)-35也將成為日本下一代主力戰(zhàn)斗機。日本航空自衛(wèi)隊將是亞洲最先進入五代機的空中力量之一。中日決定性的空中力量的比拼，又升級到一個新的高度。

在美國介入之下，東海的平衡短時間很難打破，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都難說在一場短平快的沖突中獲得壓倒性的優(yōu)勢。

在東海僵持的情況下，中國南海則成為日本針對中國的“第二戰(zhàn)場”。羅援將軍指出，日本進入南海一個重要考慮便是“圍魏救趙”，減輕它在東海的戰(zhàn)略壓力，把緊張局勢引向南海。

有分析人士認為，中國在南海的壓力越大，日本在東海的壓力則越小。所以，日本現(xiàn)在是炒熱南海問題最賣力的一方，它攪局南海的積極性不僅超過了南海區(qū)域內(nèi)國家，甚至比美國更擔心南海問題冷下來。巡航南海只是日本在南海赤膊上陣挑釁中國的舉措之一。此前不久，日本宣布愿意向越南提供新型巡邏艇，向菲律賓提供大型巡邏艦，并向該國租借5架退役偵察機。

路透社報道代表了另一種說法，盡管日本遠離南海，但作為嚴重依賴的石油進口運輸通道，日本決心加強其在南海的軍事存在。

但實際上，如果南海上出現(xiàn)威脅，所有的船舶都可能避開馬六甲海峽，改道爪哇以南，穿過巽他海峽或龍目海峽，進入爪哇海，然后進入菲律賓海到達菲律賓以東，不需要進入南海，而日本為此付出的時間和經(jīng)濟成本都極低。這一額外路線的可行性將破壞任何聚焦南沙群島的反航運活動的價值。

日本深度介入南海，盡管不太可能短期內(nèi)掌控南海，但至少從政治角度看，此舉能磨合日美集體自衛(wèi)機制，固化日美軍事同盟體系。

得不償失

在稻田朋美宣稱要巡航南海后，曾引發(fā)不少國家的擔憂。但實際上，如果日本試圖通過巡航南海的方式來牽制中國，那將是一個得不償失的戰(zhàn)略選擇。

有專家指出，日本戰(zhàn)艦巡航南海大致分為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日本派出戰(zhàn)艦定期、常態(tài)化與美國海軍一起在靠近中方島礁的南海水域航行，進行訓練、偵察等軍事行動，但不進入中國島礁12海里圈；第二種可能是與美軍艦艇編隊，進入中方島礁12海里范圍內(nèi)進行所謂的“自由航行”。

從戰(zhàn)術意義上說，日方派出艦機在南海進行定期航行，可以對中國在南海島礁的軍事部署、軍事活動和軍事通信進行定期偵察，妨礙中方艦艇，特別是潛艇在南海的行動。客觀來看，日方派艦艇進入南海與美軍聯(lián)合巡航的可能性比較高，但進入中國島礁12海里圈恐怕因為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這對日本來說意味著太大的軍事風險。美國能做的，日本未必就能做。實際上，此前即便是美國軍艦進入中方島礁12海里圈，也只是以單艦形式，美日艦艇以編隊組團進入的概率就更低。

從軍事角度來看，日本遠涉重洋到南海挑釁中國，首先是分散了日本的兵力。日本對華軍事力量的相對優(yōu)勢在于部隊精干，單位區(qū)域內(nèi)的武力密度大，但是總體規(guī)模相對較小，這樣一來短時間內(nèi)在某一點爆發(fā)沖突尚能支撐。而中方軍力雖然規(guī)模龐大，但是無法在東海方向全面有效展開。如果日本兵分兩路，一路去南?！芭龃伞?，一路在東海挑釁，一旦發(fā)生沖突，日方兵力密度下降。

另外，日本在南海并無經(jīng)營根基。沒有空中力量掩護，日方潛艇在南海也很容易成為甕中之鱉。短期航行，其后勤補給都要依靠補給船，長時間的巡航就要靠外援。可以說，要面對中國強大的南海艦隊，以及逐漸成犄角之勢的南海各島，日本有限的巡航兵力實在是微乎其微。如果日本艦船在南海挑釁以逸待勞的解放軍，能否完好地返回，都會成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日方只能把寶壓在聯(lián)合巡航的美軍身上，把自己的命運交給美軍。

之前，美國曾要求越南和菲律賓甚至印度海軍共同巡航南海，但是對日本卻心存戒備。美國人很明白，叫“小弟”共同巡航是為了壯聲勢，撐門面，而如果日本人真的來了，則可能給自己惹麻煩。

中美在南海斗法，雙方還都算理智。如果日本介入又缺乏制約機制，舊仇新恨，加上相互不服軟，則容易導致“爆燃”。

美國顯然不愿在這個時候出來收拾爛攤子。

針對日本“東海問題南海解決”的思路，中方的反制措施是，定期派出艦機在日本列島附近航行。9月25日，中國就派出了四十多架飛機西出太平洋，并有至少8架飛機穿越宮古海峽。這次飛行引發(fā)日本島內(nèi)震動，甚至罕見地派出了兩個基地的戰(zhàn)斗機起飛警戒。

有專家認為，相對于派出有限艦機去南?！棒[事”，日方在東海方向進行軍事投機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在南海日本兵力勢單力孤，基本沒有可控的空中掩護。而在東海方向，日本基地較多，戰(zhàn)力較強。未來中日如果“有事”，發(fā)生在東海的可能性要高于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