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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構式發(fā)展視角的語法化研究

      2016-11-06 01:33:31戚國輝
      浙江外國語學院學報 2016年2期
      關鍵詞:壓制構式異質(zhì)

      戚國輝

      (寧波大學 外語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構式發(fā)展視角的語法化研究

      戚國輝

      (寧波大學 外語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構式擴展和構式組分凝固是構式歷時發(fā)展的兩種常見形式。構式擴展過程中某一組分處于固定和核心位置,當構式擴展達到一定程度時,該核心組分經(jīng)歷語法化。構式組分凝固是指舊構式的多個組分經(jīng)整合后凝固為一個不可分析的新組分,成為具有情態(tài)和語法功能的句法框架結構,是一種語法化現(xiàn)象。構式的發(fā)展常伴隨著語言參與者對構式的創(chuàng)新使用,由此引起構式的內(nèi)部錯配或構式與外部語境的錯配。對這兩種錯配的壓制可以看作是語義演變和語法化的動因。

      構式擴展;構式凝固;語法化;錯配;壓制

      一、引言

      認知構式語法理論主要從語言的共時層面討論形式與意義之間的關系,尤其關注語言的邊緣和異質(zhì)現(xiàn)象。近年來,國外語言學界把認知構式語法和語法化理論相結合,從一個新的角度來討論語法化(或稱語法化現(xiàn)象)。Bybeeetal.[1]11從構式的角度討論語法化,她認為語法化實際上發(fā)生在一個完整的構式而非具體的詞匯語素或語法語素中。作為2005年第17屆歷史語言學國際會議的成果之一,《構式與語言演變》(ConstructionsandLanguageChange)從動詞構式和語法化、語序變化與論元結構等多個方面討論了如何從認知構式語法視角進行語法化研究[2]。在該書中,Traugott[3]以 a bite of+NP、a kind of +NP 和 a shred of +NP三個構式的演化為個案,討論“NP of NP”構式的語法化過程。其中,a bite of+NP最初表示“部分義”(partitive),其內(nèi)部結構為[NP1[of NP2]]。后來,它演化為表示“程度義”(degree),其內(nèi)部結構為[[NP1 of]NP2]。她認為雖然由于音系弱化的影響,bite 簡化為bit,of也在演化過程中逐漸脫落,但在語法化過程中,“NP1 of NP2”實質(zhì)上仍作為整體而改變其功能和意義。Traugott還指出構式語法理論有助于人們關注詞項在語法化過程中形義和功能之間的相互關系。Fried[4]詳細討論了構式化(constructionalization)現(xiàn)象。她認為構式化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是從原先分散的語言單位中浮現(xiàn)出構式;二是對已有構式進行重新組建,從而引發(fā)一個語義更為晦澀(opaque)的構式。近年來,國內(nèi)一些學者也開始從構式視角來進行語法化研究[5-7]。比如,張建理和徐銀[7]通過文獻和語料庫調(diào)查,討論英語WAY構式的歷時演變,認為該構式的歷時演變涉及詞語、句法結構、題元組配和構式義的變化,局部的句法誤配可以依據(jù)構式的整體義加以壓制。他們認為將構式語法與語法化理論相結合能對構式演變作出更好的描述和解釋。

      目前國內(nèi)學界從構式視角對語法化的研究大多專注于討論構式的形成過程。迄今為止,較少有文章討論構式形成之后的發(fā)展與該構式語法化之間的相互關系,也較少有文章討論構式組分之間的互動如何推動構式的語法化。本文以幾個常見構式的歷時發(fā)展為個案,通過描寫構式發(fā)展過程中組分之間的互動和整合關系來展示語法化現(xiàn)象,探討構式發(fā)展和其語法化之間的關系,并嘗試從錯配和壓制的視角來分析語法化的動因。

      不同學者對語法化作出過不同的定義。本文以Hopper和Traugott[8]18所提出的語法化定義為基礎,把語法化規(guī)定為詞項和構式在某種特定的語境中獲得情態(tài)功能和句法結構功能的過程。Goldberg[9-10]提出并修訂了她對構式的定義。以Goldberg的觀點為基礎,本文所討論的構式是指在語言使用中反復出現(xiàn)而形成的具有能產(chǎn)性的形式與意義相匹配的結合體,主要包括可分析和不可分析的詞、詞的結合模式和句法結構,不包括詞和習語等封閉性實體構式,如 kick the bucket、put on airs和“碰瓷”等。

      二、構式發(fā)展和構式語法化

      構式在其形成之后并非固定不變,仍處于動態(tài)發(fā)展的過程之中。構式發(fā)展的形式紛繁復雜,構式擴展和構式組分凝固是其中的兩種常見形式。本文把這兩種類型的構式發(fā)展所可能引發(fā)的語法化稱為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和構式組分凝固語法化。

      (一)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

      構式擴展是指構式在其形成后的發(fā)展過程中,某一組分處于核心地位,新穎異質(zhì)詞項或詞項組合不斷被允許作為填充組分參與該構式。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是指在構式擴展過程中,其核心組分的語義發(fā)生變異,并最終經(jīng)歷語法化。

      漢語“(N)+吃+X”構式的發(fā)展是構式擴展和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的典型例子。根據(jù)本文的語料①顯示,參與該構式的組分最初為食物類受事論元,它們與“吃”構成“吃+X”的本原構式。自唐五代開始,當“棒”和“苦”等非食物類受事論元作為異質(zhì)組分參與“吃+X”構式時,異質(zhì)組分和核心組分“吃”之間的互動使得“吃”的語義由原先的主動義變異為表示被動意義的“遭受”,如例(1)和(2):

      (1)解事速說情由,不說眼看吃杖。(《敦煌變文選》唐五代)

      (2)陵母遂乃吃苦不禁,撲卻槍枷如倒。(《敦煌變文選》唐五代)

      “吃+X”由本原構式變異為遭受義構式,兩種構式可以看作是“吃+X”的同形異義構式。當某個語義的變異被絕大部分語言使用者接受時,語義變異就規(guī)約化為語義演變?!俺浴弊鳛樵馐芰x的用法在宋朝時期已比較普遍,但由于組分X一直為名詞,構式內(nèi)組分之間的互動并不劇烈,因此“吃”在此階段仍為實義動詞,尚未經(jīng)歷語法化。從元明時期開始,主謂結構(SV)作為事件組分參與“吃+X”構式,如例(3)和(4):

      (3)只那般去了,路上必定吃別人笑話。(《樸通事》元末明初)

      (4)李逵吃宋江逼住了,只得撇了雙斧,拜了朱仝……(《水滸傳》明朝)

      在例(3)和(4)中,動作V的發(fā)出者是S而非整個“吃+X”構式的主語N,并且SV組分參與此構式的例子并不少見②。由此,“吃”的功能在當時固定為表示被動意義的被動標志詞,“吃”經(jīng)歷語法化,“吃+X”經(jīng)歷構式語法化。從“(N)+吃+X”構式的發(fā)展可以看出,核心組分“吃”的語法化與該構式的主語(或邏輯主語)N的題元結構密切相關。如果主語N的題元結構發(fā)生變化,由施事變異為受事,那么新的題元配置引發(fā)新的形義配對框架,使得“吃”由本義變異為引申義。

      “吃+X”構式發(fā)展的路徑之一是“吃”從本義變異到遭受義,再語法化為被動標志詞(見圖1中的路徑1)。該構式發(fā)展的另外一條路徑是“吃”的論元范圍由“食物”擴大到“處所、生活依賴對象和工具”(見圖1中的路徑2)。當這些異質(zhì)組分參與“吃+X”構式時,“吃”的語義因構式的組分互動而發(fā)生變異。比如,在“吃利息”中,“吃”的語義為“靠(利息)而謀生”。根據(jù)陶紅印[11]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樸通事》和《紅樓夢》中已開始出現(xiàn)“處所或生活依賴對象”參與該構式的個別例子,見例(5)和(6):

      (5)常言道:“ 管山吃山,管水吃水?!?《樸通事》元末明初)

      (6)原來這倪二是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在賭博場吃閑錢。(《紅樓夢》清朝)

      在民國時期,此類異質(zhì)組分的參與現(xiàn)象有所增加。根據(jù)陶紅印的統(tǒng)計,《四世同堂》約有850個“吃”的例子,其中異質(zhì)組分的用法有11個,如例(7)和(8):

      (7)冠先生決定了請客,他就也決定了吃什么與吃哪個飯館。

      (8)買下它那么兩三所小房,吃房租,房租越來越高呀!

      (以上兩例選自《四世同堂》民國時期)

      在現(xiàn)代漢語中,“處所、生活依賴對象和工具”作為異質(zhì)組分參與“吃+X”構式的現(xiàn)象已相當普遍。除上述異質(zhì)組分之外,其他異質(zhì)組分也被允準參與“吃+X”構式,“吃”的其他語義也隨相應的組分互動而產(chǎn)生。比如,在“吃透他的心思”中,“吃”的語義變異為“理解、領會”。本文在圖1中用路徑n來表示該構式其他路徑的發(fā)展。

      圖1 “吃+X”的構式擴展

      在圖1中,“吃”在“吃+X”的本原構式中為最初義。語義1為“遭受”,語義2為“以……為生活來源”,語義n表示“吃”在構式發(fā)展中衍生出的其他新穎語義。在路徑2和路徑n中,構式主語N的題元結構未發(fā)生變化,因此“吃”仍為實義動詞,未經(jīng)歷語法化。

      在“吃+X”的構式擴展中,核心組分“吃”為單一詞項。事實上,構式擴展中的核心組分也有可能是詞串(word sequence),并且還可能伴有形態(tài)變化。以“a bite of X”構式為例,Traugott[3]發(fā)現(xiàn)參與該構式的最初組分為可啃咬的食物類論元,如a bite of an apple。后來,受音系省力作用的影響,bite 簡化為bit。并且,letters、an artist等非食物類論元也被允準參與此構式,核心組分a bit of 的語義由“一口(食物)”逐漸演化為“一塊(碎片)”或“一些(屬性)”。比如,a bit of an artist 意為“藝術家的一些(屬性)”或“類似于藝術家”。大約在18世紀,參與該構式的組分擴展到形容詞,如例(9):

      (9)I would not be a bit wiser,a bit richer,a bit taller,a bit shorter,than I am at this instant. (TheConsciousLovers,1723)

      此時,核心組分“a bit of”中的of 脫落,a bit of 演變?yōu)?a bit,并被語法化為表示程度義的副詞短語。

      從“吃+X”和“a bite of +X”的構式發(fā)展可以看出:在構式擴展過程中,新穎異質(zhì)組分和核心組分之間的互動引發(fā)核心組分發(fā)生語義演變,但不一定導致語法化。構式擴展的概念外延大于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再者,有些構式擴展是單一的線性(linear)發(fā)展,其最高階段是核心組分的語法化,比如“a bite of X”構式。但是,有些構式擴展呈現(xiàn)出多頭并進的態(tài)勢。并且,當構式因組分互動而經(jīng)歷語法化之后,構式的擴展仍有可能繼續(xù),比如“吃+X”構式。

      (二)構式組分凝固語法化

      構式發(fā)展的另一種基本形式是構式組分凝固。構式擴展以構式中一個特定的核心組分為基礎,而構式組分凝固是指舊構式的多個組分經(jīng)整合后凝固為一個新的組分。新組分的意義不再是原來分散組分的簡單相加。在組分凝固過程中,原構式浮現(xiàn)出新構式。本文把因構式組分凝固而引發(fā)的語法化稱為構式組分凝固語法化。凝固組分具有以下特點:

      1.不可替換性

      漢語“不要太X”是構式組分凝固語法化的一個典型例子。該構式原為勸誡義構式,表示禁止或勸阻等祈使意義,本文用“不要太X1”表示,如例(10):

      (10)北京醫(yī)生為此特別要求她穩(wěn)住心情,不要太興奮。

      在勸誡義構式“不要太X1”中,“不要”和“太”為兩個可分析的獨立組分?!安灰北硎緞裾]義,可以被“別”或“不能”替換?!疤北硎境潭攘x,可以用“過分”替換。例(10)的變體例(10a)在日常交流中仍可接受。

      (10a)北京醫(yī)生為此特別要求她穩(wěn)住心情,不能過分興奮。

      后來,“不要太X1”構式浮現(xiàn)出強調(diào)義構式“不要太X2”③?!安灰焙汀疤庇稍鹊膬蓚€組分凝固為一個新組分,如例(11)的廣告用語:

      (11)杉杉西服,不要太瀟灑。

      例(11)中的“不要太X”并非是對杉杉西服具備“瀟灑”這一屬性的禁止或勸阻,而是對杉杉西服“瀟灑”這一特性的肯定和強調(diào)。此處,“不要”和“太”凝固為一個整體,其意義不再是原先構式中“不要”和“太”兩個分散組分的簡單相加,它們不能像在例(10a)中那樣被“不能”或“過分”等近義詞替換,見例(11a):

      (11a)杉杉西服,不能太瀟灑。(?)

      杉杉西服,不要過分瀟灑。(?)

      2.不可添加性

      不可添加性是指凝固后的新組分不能添加其他修飾成分。我們以漢語的“都是X”構式為例來討論,見例(12)和(13):

      (12)他們夫婦都是搞醫(yī)的,青海呆了八年。

      (13)我沒趕上飛機,都是那該死的破鬧鐘。

      在例(12)中,“都是X”為“總括判斷義”構式,“都”和“是”是兩個獨立的組分。其中,“都”為副詞,表示總括義;“是”為動詞,表示判斷義[12]。例(12)如果添加副詞“全部”或“也許”,其語義仍可接受,如例(12a):

      (12a)他們夫婦全部(也許)都是搞醫(yī)的,青海呆了八年。(√)

      但是,當“都”和“是”凝固為一個組分,“都是X”浮現(xiàn)為歸咎義構式時,其前面就無法添加副詞“全部”或“也許”,如例(13a):

      (13a)我沒趕上飛機,全部(也許)都是那該死的破鬧鐘。(?)

      再以“不要太X”為例,當它為勸誡義構式時,若在其前面加上副詞“千萬”或“最好”,其語義仍可接受,見例(10b)。但是,當“不要”和“太”凝固為一個組分時,其前面就無法添加副詞“千萬”或“最好”,見例(11b):

      (10b)北京醫(yī)生為此特別要求她穩(wěn)住心情,千萬(最好)不要太興奮。(√)

      (11b)杉杉西服,千萬(最好)不要太瀟灑。(?)

      3.情態(tài)功能

      當分散的組分凝固為一個新組分時,浮現(xiàn)構式植入了言者的主觀情感和態(tài)度。以“不要太X2”為例,其語用功能為判斷和強調(diào)的疊加,相當于“實在是”或“確實是”,常伴有感慨和褒揚的口吻。本文借用張建理[13]的分析思路,探討“不要太X”從最初的勸誡義浮現(xiàn)出強調(diào)義的認知運作過程。以例(11)為例,該句在某些特定的語境中也可以看作勸誡義。例(11c)具有其可以看作勸誡義的具體語用環(huán)境。

      (11c)杉杉西服,不要太瀟灑,因為有人已經(jīng)對你非常羨慕和嫉妒了。

      并且,例(11c)也可以看作是“不要太X”從勸誡義變異為強調(diào)義的過渡環(huán)節(jié)。在語言實際使用中,出于語言經(jīng)濟原則,人們省略了例(11c)的劃線部分,用調(diào)侃和詼諧的語氣,通過表面上的否定來達到肯定和褒揚的目的。由此,把強調(diào)和褒揚的主觀情態(tài)植入凝固后的構式。

      再以“都是X”為例,當該構式表示歸咎義時,前半句通常為言者不愿意看到的某種負向性結果,后半句為原因。因此,例(13)可以改寫為:

      (13b)我沒趕上飛機,都是因為那該死的破鬧鐘。

      事實上,例(13b)中的“都是”還暗指“破鬧鐘是導致言者沒有趕上飛機的唯一原因”。由此,言者的抱怨語氣得以加強。同理,出于語言經(jīng)濟原則,言者省略了例(13b)的劃線部分,通過把原先兩個分散的組分“都”和“是”凝固為一個不可拆分的組分,植入了抱怨和歸咎的主觀情態(tài)?!岸际荴”由此演變?yōu)闅w咎義句法框架構式。由此可見,言者以特定的語用環(huán)境為基礎,通過組分凝固的手段,把某種主觀情感和態(tài)度植入了凝固后的新組分。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經(jīng)組分凝固后,原構式中分散和獨立的多個組分凝固為不可拆分且不可分析的一個新組分。組分凝固的最大特點是新組分在語用因素的推動下獲得了責怪、歸咎或強調(diào)等情態(tài)功能。并且,舊構式浮現(xiàn)出表示上述情態(tài)功能的句法框架結構。因此,組分凝固可以看作是一種語法化。

      三、從錯配到壓制:語法化動因的新思考

      傳統(tǒng)的語法化理論認為隱喻和轉喻是語義演變和語法化在認知層面上的主要動因[8,14]。構式語法的興起為我們考察語義演變和語法化的動因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Traugott[15]提出關于語法化動因的新假設,她認為就語言變化的具體細節(jié)而言,語法化開始于形式和語義之間的錯配。Traugott在此處所說的形義錯配主要是指語言實體在進入句法環(huán)境后表現(xiàn)出的形式與功能的錯配。我們認為如果擴大錯配的范圍,把構式內(nèi)部組分之間的異質(zhì)搭配也納入“錯配”的范圍④,那么“錯配→壓制”模型可以對語法化的動因具有更大的解釋力。和前文所提的兩種組分互動現(xiàn)象相對應,我們把壓制分為構式內(nèi)部壓制和構式外部壓制。

      (一)構式內(nèi)部壓制

      構式內(nèi)部壓制是指當構式內(nèi)部存在組分異質(zhì)搭配時,構式通過組分之間的互動對其中的某個組分進行重新解釋。通過這種壓制所引發(fā)的語法化主要是上文中的構式核心組分語法化。

      Bybee[16]把詞項的語義演變和語法化歸因于該詞項的高頻使用。但是,我們認為單純的高頻使用并非是引起語義演變的主要原因。在“吃+X”構式的演化發(fā)展過程中,如果參與該構式的“X”始終是食物類受事論元等常規(guī)組分,那么即使核心組分“吃”高頻使用,也難以引發(fā)其語義變異和語法化。只有當“棒”和“房租”等新穎異質(zhì)的組分參與“吃+X”構式時,它們和“吃”的本義才會產(chǎn)生語義沖突。為消解沖突,語言參與者通過隱喻或轉喻的認知手段,壓制了“吃”的本義,保留并凸顯與新穎異質(zhì)組分相匹配的引申義。由此,“吃”的語義發(fā)生演變,直至最終經(jīng)歷語法化。和“吃+X”構式的發(fā)展相類似,在其他構式的發(fā)展過程中,當異質(zhì)組分參與構式而造成組分沖突時,為了使交際得以繼續(xù),構式組分之間也會經(jīng)歷“語義沖突→組分互動→核心組分語義變異”⑤。如果核心組分的語法功能也發(fā)生變化,它就會經(jīng)歷語法化。

      (二)構式外部壓制

      如前文所述,構式組分凝固過程中植入了言者的主觀情態(tài)。因為情態(tài)的獲得往往起因于語用目的的改變,而語用目的常和外部語境相關。由此,我們認為構式組分凝固主要起因于構式與外部語境的互動,互動的結果表現(xiàn)為外部語境對構式整體施加壓制作用,而壓制的實現(xiàn)形式是分散的組分凝固為一個新的組分,并使得凝固組分的語義和語法功能發(fā)生變異。以“不要太X”構式為例,其勸誡義構式與日常普通事件相關,通常采用客觀性語氣?!安灰焙汀疤卑l(fā)生組分凝固的前提是外部語境的改變:言者欲用調(diào)侃的語氣強調(diào)某一事物的某一特性??梢姡瑯嬍浇M分凝固起因于外部語境的異常。這種異常的語境導致了外部語境對構式整體的壓制。

      區(qū)分構式的內(nèi)部壓制和外部壓制并不意味著前者可以完全脫離后者。以“吃+X”構式為例,前文把“吃”獲得遭受義歸因于“棒、苦”等異質(zhì)組分的參與。但是,“吃”獲得遭受義和構式的外部壓制也具有一定的關系。以例(1)“不說眼看吃杖”為例,在漢語中,“不說”表示條件和前提,其后常伴隨某種必須接受的結果。由此,外部前提“不說……”對“吃+X”產(chǎn)生壓制,使“吃”由本義變異為遭受義。由此可見,內(nèi)部壓制并不能完全脫離構式外部壓制,只不過是在構式組分語法化中,構式的內(nèi)部壓制更為直觀和明顯。

      四、結語

      構式擴展和構式組分凝固是構式發(fā)展的兩種常見形式。前者引發(fā)構式核心組分的語義演變,但并不一定使其經(jīng)歷語法化。只有當核心組分的語法功能發(fā)生改變時,核心組分才經(jīng)歷語法化。后者表現(xiàn)為原構式分散的組分經(jīng)凝固后浮現(xiàn)出一個新的句法構式。凝固后的新組分不再是原先分散組分的簡單相加,它獲得了情態(tài)和語法功能。因此,構式組分凝固可以看作是一種語法化現(xiàn)象。上述兩類語法化起因于對語言的創(chuàng)新和異質(zhì)使用,其在構式層面表現(xiàn)為構式內(nèi)部的組分互動以及構式與外部語境的錯配和互動。為了保障語言交流的進行,語言參與者利用壓制等手段對相關組分進行語義調(diào)整。錯配是語法化開始初期構式所呈現(xiàn)的外部表征。從構式發(fā)展的視角討論語法化可以清晰地展示構式內(nèi)部組分之間或構式與外部語境之間的互動關系,從而幫助語言研究者在更大視野中觀察語法化發(fā)生的語言環(huán)境。

      本文曾在“2014年第四屆全國認知語言學與二語習得學術研討會”小組會議上交流。在本文的不同寫作階段,張建理和楊成虎兩位教授提供了許多寶貴的建議,在此謹致謝忱。作者文責自負。

      注釋:

      ①除明示的語例之外,本文所列舉的當代語例均來自北京大學中國語言學研究中心CCL語料庫,不一一注明出處。

      ②許仰民(參見:許仰民.《水滸全傳》的“吃”字句[J]. 信陽師范學院學報:社科版,1988(8):73-76.)以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第一版的《水滸全傳》為藍本進行過語料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吃+主謂結構(SV)”的結構共出現(xiàn)77例。我們經(jīng)CCL語料庫統(tǒng)計后發(fā)現(xiàn),在元末明初時期,“吃”在白話文小說中一度成為較為流行的被動標志詞。但是,該詞的此類用法后來被“為”和“被”等其他被動標志詞替代。

      ③“不要太X2”來源于“不要太X1”,兩者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可參見張建理[13]。

      ④ Traugott(參見:Traugott E,Trousdale G. Constructionalization and Constructional Changes[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也把構式組分語義和構式整體意義之間的錯配納入“錯配”的范圍。

      ⑤ 構式壓制不僅可以導致核心組分的語義變異,而且也有可能導致非核心組分的語義變化。比如,當名詞參與“很+X”構式時,構式的核心組分“很”并未經(jīng)歷語義變異,但名詞X經(jīng)歷語義變異。本文僅討論構式核心組分的語義變異。

      [1]Bybee J,Perkins R,Pagliuca W. The Evolution of Grammar:Tense,Aspect,and Modality in the Languages of the World[M].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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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udyofGrammaticalizationfromthePerspectiveofConstructionDevelopment

      QIGuohui

      (FacultyofForeignLanguages,NingboUniversity,Ningbo315211,China)

      Construction extension and component fusion are two of the common types of construction development. During construction extension,one component stays at a core and fixed position,and it undergoes grammaticalization when the extension reaches a certain degree. Component fusion is a process where several components are condensed into an unanalyzable component and achieve the status of modal syntactic structure,which is a process of grammaticaliz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construction is often accompanied by its creative use,which results in internal mismatches and the mismatches between the construction and its context. The coercion of these mismatches gives a new explanation of the mechanism of semantic evolution and grammaticalization.

      construction extension;component fusion;grammaticalization;mismatch;coercion

      H0-06

      A

      2095-2074(2016)02-0019-07

      2016-02-26

      浙江省教育廳高等學校訪問學者教師專業(yè)發(fā)展項目(FX2012006);浙江省教育廳科研項目(Y201327537)

      戚國輝(1971-),男,浙江余姚人,寧波大學外語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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