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忠
摘 要:李煜詞在初中教材中多有出現(xiàn),在多種教學(xué)輔導(dǎo)資料中也作為考題資料?!耙o學(xué)生一杯水,教師就要有一桶水?!北疚木屠铎显~作的風格,從其作品的語言特色、情感抒發(fā)及表現(xiàn)風格幾方面加以闡述。以利于教師的日常教學(xué)。
關(guān)鍵詞:自然;煉字;直率;不偏不倚;風格
中圖分類號:G658.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2-7661(2016)17-351-02
南唐后主李煜的詞作可謂凄涼悲壯,意境深遠,字字珠璣,對后世的蘇軾,辛棄疾,陸游等宋詞大家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
歷代名家對李煜的作品評價甚高,如余懷《玉琴齋詞序》中說:李煜是風流才子,誤作人主,至有入宋牽機之恨。其所作之詞,一字一珠,非他家所能及也。同時,他的作品也深受大眾的喜愛。如《虞美人·春花秋月》就被譜成曲,由鄧麗君首唱后已成為家喻戶曉的流行歌曲,本文擬就李煜詞的真實、大眾化的風格作一簡要賞析,一對各位語文教師有所助益。
一、從行文遣詞上,一任自然,不事雕琢。
首先,李煜的詞通俗易懂,少用典故。藝術(shù)作品的最高境界應(yīng)是雅俗共賞。如果其作品只為少數(shù)人欣賞,沒有群眾基礎(chǔ),生命力必定無法長久。李煜詞無艱深生僻的典故,讓人一目了然,無需解析。如《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此詞將人生失意的惆悵寓于暮春的描繪中:自己看到春花匆匆而而無力挽留,不正是反映自己無力改變現(xiàn)狀的悲愴嗎?盛世不在,可謂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人生長恨“可以說涵蓋了整個人類所共有的生命缺憾,是一種融匯和濃縮了無數(shù)痛苦的人生體驗。
其次,在遣詞錘煉上極為講究,但不晦澀。
文學(xué)作品要想真正打動人,一定要在細節(jié)上下功夫,有時一個字就使整首詩詞鮮活起來。李煜詞中幾乎每首都有這樣令人稱道的用字,但沒有絲毫做作之嫌,如《搗練子令》: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xù)寒砧斷續(xù)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shù)聲和月到簾櫳。
這首小令可謂改一字則意境大變。本詞只寫一個失眠人內(nèi)心的煩躁。作者先設(shè)一個空靜的環(huán)境:深院靜,小庭空。句中“深,靜,小,空”改一個字詞就變味了。如果只正面寫空靜,也不足為奇,偏偏又下句“斷續(xù)寒砧斷續(xù)風”?!?斷續(xù)”一詞用了兩次,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用別的詞來替換以求變化,因為兩處“繼續(xù)”所指不同,前一個指搗衣節(jié)奏,后一個指風的強弱,而二者又密不可分。風的強弱有可能改變了“寒砧”的節(jié)奏及聲音的強弱。如此寫時斷時續(xù)的聲音真妙不可言。由此可見,我們對李煜精巧的煉字遣詞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再次,口語入詞,更拉近了與大眾的審美距離
李煜詞除了少用典,善煉字外,口語化也是贏得大眾喜愛的一個重要原因。但他用的口語并不是大白話,而是其能把俗字俗句和諧自然地運用到作品中,進而更易引起人們的共鳴。
如大家熟知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這簡直好像在向別人訴說,把人生短暫無常的嘆惋,故國不在的亡故之恨真切表達出來。不掩國色的粗服亂頭可能更接近普通百姓,李煜雖身在深宮內(nèi)院,但其作品中的語言不少是地道的大眾口語,如脫口而出,使人感到真,一讀就懂難能可貴。
二、真情直率的表達,更易引起普通人的共鳴
李煜在亡國之后,由于強烈的故國之思,他的情感表達到了極致。作品中的“清楚愁怨”極易打動人,絲毫沒有“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
首先,調(diào)皮,率直的個性,使他放下了帝王架子,與普通人情感表達完全一致。這從李煜前期詞中可以明顯看出這一特點。如《一斛珠》中在寫歌女化妝,演唱宴飲過程中安排這樣一個細節(jié)“爛嚼紅茸,笑向檁郎唾”。這哪是一位正襟危坐的君王,分明是風情萬種的帥哥!這樣富于生活情趣的小惡作劇在其他人作品中是比較少的,但卻大受人喜歡。
像這樣的天真直率之詞不止一首,如《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寫毫無掩飾寫出少女與情人幽會的情景。作為一國之君,居然如此“下里巴人”,似乎讓人費解,其實這是李煜個性使然。其實后來的歐陽修也曾寫過類似詩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只不過含蓄了一點,正因李煜詞表達的很生活,很百姓,所以才深受大眾喜愛吧!
其次,李煜詞中所抒情感與大眾喜怒哀樂極為合拍。
作為一代帝王,李煜在詞中表達的情感與普通人無異。無論是對生活的熱愛,對愛情的執(zhí)著,以及對亡國的思念,都是從一個普通人的內(nèi)心角度抒發(fā)出來的,所以更易引起我們的共鳴,如《虞美人﹒春花秋月》本詞的愁緣于亡國之恨,但作者以水比喻愁,顯示愁緒的無窮無盡,將愁形象化,這樣容易使人們從中取得某種心靈的呼應(yīng),借它來抒發(fā)自己類似的情感再恰當不過。再如《相見歡》: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作者在這里簡直把“離愁”寫絕了。李白有“舉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钡罢唢@得更加細膩,千絲萬縷的離愁,緊緊纏繞,真是苦惱之至。我們普通人愁腸百結(jié)時不也常用“剪不斷,理還亂”來形容嗎?
三.李煜作品風格不偏不倚,介于豪放與婉約之間,更易得到大眾認可。
李煜詞多寫離愁別恨,多容易讓人歸于“婉約”一類,然而即使他的前期詞作雖寫風花雪月,男女情事及宮中享樂之事,但意境比較開闊,后期就顯得凄涼悲壯。我們比較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宋詞中的豪放與婉約都有些“過”。而李煜則恰到好處,不偏不倚,更符合大眾口味。李煜寫個人愁思沒有小家子氣,反而顯得意境開闊,如《虞美人》中“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睂戦|怨詞《采桑子》“百尺蝦須在玉鉤?!薄熬徘ú凰萘鳌!薄断策w鶯》中大景小景結(jié)合,意境開闊的句子:夢回芳草思依,天遠雁聲稀。
王國維先生說: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⑤可以說,李煜詞是中國詞發(fā)展史上的分水嶺,更是一座高峰,他擺脫了五代“花間詞”的狹窄境界。開始抒寫真實的亡國之痛,體驗了悲涼的人生苦難,他對開拓宋詞的繁榮做出了極為重要的貢獻。然而正如“源”與“流”的區(qū)別,百姓更喜歡“清源”的李煜。也許是他作品有意無意迎合了大眾的口味。
本文對李煜詞風的粗淺賞析基本上滿足了初中階段的語文教學(xué)需要,因為初中階段對古典詩詞的把握主要體現(xiàn)在語言風格的把握,但愿本文的探討對教學(xué)同行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