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
【摘要】音韻學,古人謂之“絕學”,足可知其艱深之處,運用之難。不過我們完全可以在高中語文教學中巧借音韻學理念,將其融匯在課文的講解品讀過程中,進而達到有效提升課堂教學效果,促進學生更真切體悟古詩文的藝術(shù)魅力、感知古人思想情感的目的。
【關(guān)鍵詞】古詩文 音韻學 平仄 押韻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6)08-0046-01
高中語文必修三韓愈《師說》篇有云:“小學而大遺,吾未見其明也?!贝颂幍摹靶W”的意思與“大遺”相對,是指“在小的方面學習”。不過我們還應注意到“小學”在古人的語境下還有一個與所謂的“大學”相對的重要意義。此處的“大學”指的就是儒家的經(jīng)典,而“小學”正是闡釋“大學”的工具。只是因其被當成工具性質(zhì)的輔助學問,地位居次,所以稱之為“小學”?!靶W”其實并不小,它包括音韻、文字、訓詁三個門類。每個門類都是大而難的學問,其中的音韻學,古人更謂之“絕學”,足可知其艱深之處,運用之難。但事實上我們只需巧借音韻學之一二理念,將其融匯在中學語文教學中,就會對學生體悟古詩文藝術(shù)魅力、感知古人思想情感大有裨益。
一、有助于樹立理念,提升認知
語言是在不斷發(fā)展演變的,特別是語言的表情達意的方式與風格變化最快。在網(wǎng)絡的沖擊下,各種新的表達形式層出不窮,比如 “土豪”、“壕”、“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再比如早先由“江南style”推衍出的“style”體等。我們知道“江南style”的英譯名為“Gangnam Style”,殊不知“Gangnam”正是中古漢語音“江南”在韓語漢語音中的留存。如果回看我們的漢語的方言區(qū)域,會發(fā)現(xiàn)在南方諸多方言中都保留了見母字依然讀g[k](為了使行文通俗易懂、方便印刷,本文在標音時不嚴格按照國際音標標識讀音。)的情況。我們且不論“江”的讀音由“gang”變?yōu)椤癹iang”背后的語音演變路徑(g變?yōu)閖,是因為g[k]受到i的影響發(fā)生了腭化作用,從而使得發(fā)音部位靠前的結(jié)果。),你只要將“大江東去”中的“江”的讀音由“jiang”讀為“gang”,就會發(fā)現(xiàn)少了的是“ji”帶來的尖細,多了的是由舌根音“g”進一步引發(fā)的口鼻腔共鳴所帶來的宏大深沉, 這恰與詩人當時的開闊胸懷相映襯。語言特別是語音是隨著時間發(fā)展演變的,我們應正確認知語言這種發(fā)展與堅守并行的特點。
二、有助于疏通文意,消除疑惑
高中語文新課標三古文單元《寡人之于國也》中有言:“孟子對曰:‘王好戰(zhàn),請以戰(zhàn)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疤钊还闹痹谡n文注釋中有“填,擬聲詞,模擬鼓聲”的表述。從常理上來看,鼓聲不可能是發(fā)出“填填”的聲音。再者,古人擂鼓進軍,鼓聲應該是雄壯有力,振奮人心的。如果發(fā)出的是“填填”之聲,估計軍士尚未接戰(zhàn),士氣也就泄了一大半。這也會造成學生理解上的疑惑。如果不能解答這一問題,則文章的理解也會出現(xiàn)大問題。事實上我們借助音韻學的知識就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在中古音中“填”的讀音接近于“咚”,這樣我們也就能夠理解古代的鼓聲其實和今天一樣,只是文字的語音發(fā)生了變化而已。
三、有助于感受詩韻,品味詩情
詩歌便是韻文,既追求和諧也注重變化,并力求在和諧與變化中達到景情聲相合。以李白的《蜀道難》為例:
文章從開篇至“使人聽此凋朱顏”句押“an”韻,主要元音“a”發(fā)音舌位低前,口腔開口大,故聲音高昂宏亮, 這樣的聲韻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出詩人對蜀道高險的慨嘆。而隨后“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韻腳卻突然轉(zhuǎn)為入聲韻,入聲讀來低促哽咽,似乎峰壁高峻艱險之狀已驚得人喘不過氣來。隨后“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zhuǎn)石萬壑雷”又換做“ei”韻,聲音變得高回,連綿不絕,恰似瀑流聲聲,回聲陣陣。末段韻腳換為“ai,a”,聲音高亢響亮,又恰似詩人訴不盡的感傷。如果不將“夕避長蛇”之“蛇”讀成中古音“sha”則韻腳不再齊整,而要將“嗟”字依然讀作“jie”則因其聲音短輕,頓時缺失了詩歌結(jié)尾時情感的力度和深度。唯有將“嗟”讀作“jia”才與此刻詩人高亢而悠長的慨嘆相切合。整體看來,《蜀道難》全詩的音韻變化將景情聲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
聲韻其實也是一種重要的修辭。我們不必刻意深究傳統(tǒng)音韻學艱深的研究方法,只需在教學中運用一些音韻學的理念,用盡可能貼切的方式感受古代詩文的韻律,就能更好地感受到音韻帶來的優(yōu)美意境,進而領(lǐng)會和理解詩人的思想感情,接受藝術(shù)的薰陶,感受古人詩文中蘊含的人生滋味。
參考文獻:
[1]王福堂,《漢語方言語音的演變和層次》,語文出版社,2005年4月第2版。
[2]王洪君,《漢語非線性音系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5月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