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四首

□姜　合

詩四首

□姜合

遠和近——致L

一些時候

你如此近

近到那些最初的純粹和歡笑

近到無數(shù)張信紙上

可以嗅到的淡淡的馨香

近到某個具體的黃昏或者夜晚

觸手可及之處月色開滿花朵

言語也閃爍著光亮

一些時候

你又如此遠

遠到如夢境中圣潔的女神

遠到無數(shù)次青春的萌動里

我們總是卑微地走過

遠到如此漫長的歲月

我們始終揮舞在世俗里的手指

怎么能夠觸摸到你美麗的安靜和孤獨

始終記得

你曾說過的那些話語

有些心事和幸福

也許遠在天邊

也許近在眼前

而斗轉(zhuǎn)星移 日升月落

什么早已遠去

什么卻更加的近了

寂靜之地

寂靜之地在近處

或者遠方

在夢境 亦或回憶

因為一些獨自的行走

也可能是無奈的停留

寂靜之地漸漸隔離喧囂

然后，我們看見

小小的花朵燦爛的綻放

野草瘋長

一個人在黃昏里走了又走

我們也聽見

無數(shù)蟲子嗡嗡飛動的聲音

那些翠綠的植物輕輕地拔節(jié)生長

當(dāng)黑夜來臨，誰又一次走過寂靜之地

一個人安靜地坐在窗前

聽靈魂深處緩緩流動的水聲

我不能不說

寂靜是誰在凝望中的呼喊

寂靜又是誰在生命中的律動和喧囂

飛舞的傷口

沒有人知道 這個世界

為什么會突然之間

就有了那么多的傷口

我們坐在那里

偶爾地思念或者想象

偶爾地目光翻越時間的門檻

便輕易地看見

馬路的對面河流和遠山的對面

以及你們和我們依然堅強的影子里

那么多的傷口那么多群鳥一樣的傷口

在蒼黃的天空下飛舞

那是樹的傷口，葉的傷口

那是河水的傷口，游魚的傷口

那是雪花的傷口，雨水的傷口

那是太陽的傷口，月亮的傷口

那是城市的傷口，田野的傷口

那是時間的傷口，空間的傷口

那是你的傷口，我的傷口

那是傷口里的傷口

那是誰必然或偶然地成為了誰的傷口

那些如花朵一樣鮮艷 或者

像夜晚一樣幽暗的傷口啊

在生命中生長，在死亡中生長

在欲望中生長，在虛無中生長

或者偷偷地掩藏在一些物事的遮蔽中

掩藏在平靜的笑顏下

掩藏在那些習(xí)以為常的景致里

當(dāng)黑夜來臨當(dāng)風(fēng)暴來臨

或者在那些總會出現(xiàn)的脆弱的時光里

那些被表面的堅韌或者平淡的歲月所包裹的傷口

被誰的手指輕易地剝開

暗紅的血，浸潤出來，流淌出來

將無數(shù)次仰望和前行的步履染紅

而疼痛早已像一陣風(fēng)

在每一次回憶和向往里吹拂

在每一個寧靜的角落里吹拂

吹動

沒有風(fēng)

是什么將我們吹動

但是，我們無法搖曳

像那些禾苗、青草或者

翠綠的枝條

在風(fēng)中輕微的或者狂亂的飄搖

甚至 我們也不能像

那些殘破的紙片

在風(fēng)中漫無目的的飛舞

我們總是平靜地行走或者

安坐如佛也許

若無其事地展示虛無的笑

而一些惆悵，一些憂傷，

一些碎裂，一些疼痛

早已如水波一樣

在無邊的水域里鼓蕩起

輕微的或者宏大的聲響

沒有風(fēng)

是什么總是穿越時光和仰望

穿越不變的平淡和庸常

不經(jīng)意地將我們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