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 月
?
主編手記散文詩“迷宮”
宓月
過去讀《三國演義》,總覺得諸葛亮不是在運籌帷幄,排兵布陣,而是在吟詩作賦。特別是他唱空城計、布九宮八卦陣,好像在創(chuàng)作一部撫琴按簫的神秘小說。他在魚腹浦用亂石“伏下十萬兵”,困住東吳大將陸遜,連其岳父黃承彥都說:“變化無窮,不能學(xué)也?!?/p>
武俠小說里那些武功招式,也總能讓我產(chǎn)生一種詩意,如凌波微步、逍遙折梅手、如影隨形腿、彈指神通、黯然銷魂掌等,充滿了想象的張力,也極具幽默和詼諧。有人把武俠小說比作成人童話,就在于它打開了人的思維套式,天馬行空,自由馳騁。
散文詩作為一種更自由、舒放的詩體,按理,更應(yīng)讓寫作者放松,靈感翩至,讓閱讀者因探尋到作者思想、情感的幽徑而有心之靈犀,創(chuàng)作和閱讀,都應(yīng)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但近來選稿,發(fā)現(xiàn)郵箱里充斥著大量缺乏詩意的散文詩。用詞佶屈聱牙,詞義重復(fù)、斷裂,不知所云,仿佛夢魘澹語,徒有散文詩之形,而無散文詩之魂。我把它們歸為“迷宮”散文詩。
神機鬼藏的迷宮,本來很有吸引力。任何迷宮,目的是供人解密,而不是真的要把人困死其中。無論多復(fù)雜的迷宮,都可以從中走出來。設(shè)計迷宮的人,都會設(shè)計生門。但是,那些“迷宮”散文詩,好像故意跟閱讀作對,設(shè)計的都是死門,常常讓我陷入奇門遁甲出不來。我相信,這些高深莫測的“迷宮”散文詩,沒迷倒讀者,先把自己迷沒了。
作為編者、讀者,我不希望自己像披甲帶刀的戰(zhàn)士,必須殺出一條血路,方可破陣。
過多修飾和晦澀形容,其實都是對詩意的一種拒絕,而沒有詩意的散文詩就無法稱其為散文詩。
詩意,不僅體現(xiàn)在思想和情感上,更體現(xiàn)在審美和想象上。一章好的散文詩,營造的是一個全新的意境,具有迷宮、太極圖一樣豐富的詩意、內(nèi)涵和智慧。而抵達這樣的境界,或許,返璞歸真是最便捷的一條路徑。
月刊
20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