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 文
敬文,1986年出生,現(xiàn)居吉林。
夢 魘
敬 文
敬文,1986年出生,現(xiàn)居吉林。
一
玻璃上氤氳的潮氣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即使是微小的氣泡最終也會蒸發(fā)掉。
只有幾枚不規(guī)則的指紋,隔著現(xiàn)實與虛幻。在一擎白熾燈的陰影里,裸露著一張莊嚴肅穆的臉。
也許若干年后,我仍舊會記得今晚,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我突然面對一張微笑的照片,而不再懼怕生死。我是說我可以平靜地接受一切,一切關于你的消息,不管那消息是真的發(fā)生,還是人們的誤解。
我竭盡所能做好的,就是用手捂住你歸來的日期,好讓那一天的到來不那么突兀,這樣,我就不會在你離開時,感到一絲絲的冷。
二
病痛。因為身體的失衡,因為精神的天平。
在我大腦混沌,束手無策的時候,我寧愿相信科學。盡管科學在很多領域里,并不能給我所看到的現(xiàn)象一個清晰肯定的說明。
不如,就相信自己的眼睛吧,那因為思念而變得疲憊不堪的瞳孔,幾乎滲著血的眼睛,在一片黑暗的世界,尋找所謂的光明。
假如,過了秋分就真的會得到收成,我不要落滿垛的蜻蜓。一支風箏就足夠,把來自天堂的簡訊抻開,攤平。就算不是天堂,是地獄的也好,總之,不要活著,還一直杳無音信。
三
當時鐘又敲了三聲,這是提醒我準備睡眠了。
所有的,我所熟悉的,能叫上名字的,都已睡去。只有我的影子,如影隨形。就算我把燈關掉,把打火機關掉,把窗戶關掉,把窗簾拉得不留一絲縫隙,我的影子,還是這樣與我如膠似漆。此刻,它就在我的身下,被我的肉身壓成一張平整的床,躺在它的身體里,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蜷縮的身體里微弱的呼吸。
這是夢嗎?我掐了一下胳膊,很疼??蛇@是屬于哪一天的記憶,我終究想不起來了。于是,我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在夜的門楣上釘了一個扣子,寫下某年某月“到此一游”。盡管這行為并不文明,可我實在也無其他辦法,能不在這樣的日子里重溫舊夢。
四
黎明到來以前,昏黃消散以后。
荒原上,青草微微地擺動。所有的星星都墜入海里,在地平線的另一端,演奏著波濤序曲。千軍萬馬從四面八方襲來,鐵蹄子在耳朵敷貼地面處,傳著歌一樣的旋律。
我的唯一摯愛,我的白襯衫被不斷地撕扯,只剩下一副干枯的骨架,像石頭在滾下山坡前晃動的樣子。石頭是會發(fā)聲的物體,它聽著萬物的言語,懂得什么叫永恒。我連一枚石子的殘渣都不配擁有,我說著很多很多的話,但總是在脫口前就已夭亡了。
在這沒有一個人生活的荒原上行走,我要試著勇敢,再勇敢些,才能看見遠方,即將升起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