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歡歡
西施其實是“龍文身女孩”
★文/王歡歡
傳說中,被越王勾踐送給吳王夫差的西施,是位常心口痛的病美人。不知有多少文人描摹過她病病怏怏、白白嫩嫩的樣子,可真正的西施是短發(fā)文身少女!
《越絕書》和《墨子》都有寫,勾踐時代的越國還無衣冠講究,作為治國禮法,成年人都要剪短發(fā)、刺文身。文身個頭也不小,《淮南子》里說是蛟龍,所以西施可是如假包換的“龍文身女孩”。這彪悍的造型為何還能讓吳王神魂顛倒?因為吳國婦女背上也有龍呀,所謂吳越南蠻部落,與中原人民的時尚不同路。
先秦時的中原人民不僅不愛文身,且把在臉上刺字當作對罪犯的侮辱和懲罰。秦始皇焚書坑儒,說三十天內(nèi)不燒書,便在你臉上刻“城旦”!意思是罰修四年城墻。暴政之下,臉上有字的人多了,民間反而對刺字之人寬容起來,江湖客還主動刺文身,以示“我就是討厭官府怎么著”的彪悍精神。
這股暗涌的潮流到政策寬松的唐朝成了日常時尚。傳說白居易有個荊州粉絲叫葛清,把偶像的詩句和插圖全刺在身上,號稱“白舍人行詩圖”。又說京城有個二愣子,左胳膊刻“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寫“死不懼閻羅王”。京兆尹就是首都市長,市長很生氣,就讓二愣子見閻羅王去了。
北宋是中國古代文身熱的巔峰。文身本是軍中規(guī)矩,宋太祖一登基就搞抑武揚文,給市井地痞和罪犯的手臉都刻上字,收入職業(yè)軍隊,文身成了軍人的標志,后來逐漸演化成男子漢的勛章。當時有一支“花腿軍”,整軍都刺著滿腿文身,更著名的是岳飛背上的“精忠報國”。不只岳飛,北宋武將都愛文個“誓殺金賊”什么的,普通人覺得酷,也跟著學。這陣風還刮到境外,引得周邊國家的潮人紛紛到大宋文身,情形和如今中國人組團去韓國整容差不多。
施耐庵寫《水滸傳》,浪子燕青打小一身“花繡”,前胸和兩臂是蘇東坡意味高潔的“歲寒三友”山水畫,背后是一只華麗彪悍的大鷹。燕青相貌俊俏膚色雪白,配上這文身,用網(wǎng)文語就叫“邪魅狂狷”,以致名妓李師師看到文身便動了心,上手要摸??上А端疂G傳》是一部全體男子皆禁欲的“魔性”小說,燕青不跟李師師好,直管人家叫姐姐。
《水滸傳》后來傳到江戶時期的日本,那正是日本黑道文身的開端期,梁山好漢被畫作浮世繪,成了最初被文在落拓浪人和邊緣青年身上的吉祥物。燕青因為是偶像,被文得最多,浪人們帶著燕青逛風月場,在游女花魁前顯擺,唔,真是氣死李師師。
除了遙遠的吳越時代,古代的中國女孩再沒有文過身。日本江戶的青樓女子卻不同,她們會在手臂上刻下心儀之人的名字,再寫一個“命”,意思是“我為××獻上生命”?!按糖唷币彩莻€日本詞,來自谷崎潤一郎的同名小說,講一個刺青師在一皮膚姣好的女孩背上刺了一只母蜘蛛??傊⑴c刺青,那時仍帶著香艷、另類、犧牲與束縛的意味,這與如今文身的意義完全不同。
今天全球流行的文身文化,除日本與俄羅斯的黑道文身外,大多更像是一種解放身體權(quán)利的儀式,甚至是娛樂。它可以記錄生命中的某人某事,也可以單純搞笑和賣萌,但都帶著同一種心氣——不為悅?cè)?,只為悅己?/p>
日式刺青中有個源于中國的圖案叫唐獅子牡丹,故事很萌:傳說萬獸之王獅子啥也不怕,最怕被蟲子咬,不過假若獅子睡在牡丹花下,花瓣的露水就能幫它殺蟲,由此說,唐獅子牡丹的刺青可以辟邪。
唔,辟邪倒不好說,也許能驅(qū)蚊呢。
(摘自《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