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銘刻在人民心中的共產(chǎn)黨人
——憶“修渠書記”高長春的感人故事

□ 李劍力 王喜田

一個銘刻在人民心中的共產(chǎn)黨人
——憶“修渠書記”高長春的感人故事

□ 李劍力 王喜田

人們每當看到那蜿蜒似銀龍的漳南渠水，依偎在大地的懷抱，去親吻那焦渴的土地，擁抱那盼水的禾苗，就想起了已離世20余年的共產(chǎn)黨員高長春。

懷著深深的思念，我們沿著當年高長春帶領(lǐng)百姓修筑32公里漳南渠時行走的線路，去群眾中尋訪他的模樣，從百姓回憶中聆聽他的故事。

“為了人民的利益，我高長春敢負一輩子的責(zé)”

1961年，已是黎城縣副縣長的高長春，響應(yīng)黨中央“下鄉(xiāng)上山，返鄉(xiāng)支農(nóng)”的號召，主動要求到上遙公社擔(dān)任黨委書記。

上遙公社地處太行山深山峽濁漳河南岸，耕種的是沙灘地，春天風(fēng)，夏天旱，河水滾滾苗枯干。當時有一條小漳南渠，只能灌溉1000畝耕地。高長春來到上遙時正值三年自然災(zāi)害困難時期，連年的干旱，導(dǎo)致春天下不了種，秋天收不上糧，離河遠的村甚至沒水喝。此情此景，令高長春寢食難安，于是萌生了修渠引水的念頭，可一紙調(diào)令讓他去搞“四清”工作，他只好把修渠的事裝在心里。

1965年，他再次回到上遙公社，便著手修渠引水工作。他帶著技術(shù)員，跋山涉水，探查地形，訪問農(nóng)戶，多次召開座談會，最終敲定了漳南渠的線路草圖。經(jīng)公社黨委研究決定后，向上級打了開工修渠的請示報告。

然而，連續(xù)三次的請示報告均因公社家底薄、沒資金被上級否定。經(jīng)商議，大家決定讓所有黨委委員都在請示報告上簽名蓋章，并由高長春再次送至縣里。

高長春來到縣里，直接走進了負責(zé)人的辦公室。負責(zé)人把簽了名的請示拿過來，只是晃了一眼，就在上面批了兩個字：“存檔”。這讓高長春很難受，也很惱火!他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十分嚴肅地說：“我相信你有這個權(quán)力，但是，權(quán)力是人民給的，應(yīng)該為人民負責(zé)，你這樣做，是錯誤的！”

“我有錯誤我檢討，但是你敢動工你負責(zé)！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聽話的黨委書記?！?/p>

“不符合黨的路線，不利于群眾利益的話，我什么時候也不能聽。為了人民的利益，我高長春敢負一輩子的責(zé)！”

在高長春的堅持下，上級最終批準了上遙公社的修渠工程。1966年2月7日，漳南渠開工誓師大會，在公社門口的土場上舉行。高長春給參加修渠的社員每人發(fā)了一本用他的工資買的《老三篇》，并激動地說：“咱們要窮而有志，不靠天，不靠地，就靠這本紅寶書，靠它戰(zhàn)天斗地，靠它修漳南渠，靠它改變上遙面貌！”他的話說得大家心里暖烘烘的，隊伍背著行李，帶著糧草，扛著工具，頂著寒風(fēng)向50里開外的工地出發(fā)了。

“勞動人民的本色一時一刻不能丟，我得帶好這個頭”

漳南渠開工前測量時，正值嚴冬，太行山上冰天雪地，寒風(fēng)刺骨，高長春親自率領(lǐng)三個“土技術(shù)員”爬懸崖攀絕壁，進行測量。測量到琉璃坪時，高長春突然滑倒了。此處上是陡壁峭崖，下是滾滾的濁漳河，稍有不慎，就會掉下陡崖，葬身漳河。死里逃生的高長春，神情自若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擦了擦臉上的血，又繼續(xù)工作。測量隊的同志關(guān)心地說：“高書記，這里太危險了，你先回去吧。”老高笑著說：“越是危險，我越應(yīng)當和大家在一起?！本瓦@樣，他和大家一起工作，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數(shù)據(jù)，掌握了第一手材料。

首戰(zhàn)攔河大壩急需好沙、好水泥、好鋼材，他們沒有，就自己燒石灰，下河撈沙，“土法上馬干”。當時正值春雪初化，河水冰冷，卻是撈沙的好時機。高長春把兩條褲腿往上一挽，第一個跳進河里。長時間在冰水里低頭哈腰地泡著，患有高血壓的高長春有時站都站不穩(wěn)，可他卻依然堅持著。后來實在頂不住了，一頭栽倒在河里，經(jīng)醫(yī)生緊急搶救，才脫離危險。

等高長春醒過來，老石匠雷中生勸他：“老高，往后你一定要注意身體，頂不住的活不要強干，咱上遙不缺少你這個勞力，需要的是你這種干勁，你給咱領(lǐng)著頭就行?！?/p>

高長春喝了幾口水，然后低聲說：“勞動人民的本色一時一刻不能丟，我得帶好這個頭。我沒事，大家去干活吧。”就這樣，他們用“土法”砌成的渠首大壩，沒用一根鋼筯，卻堅如磐石。

“當時修渠資金緊缺，我做了一些該做的事”

1966年初春，天還很冷，大戰(zhàn)“閻王鼻”工程依然在進行著。社員們整天淌著雪水干活，鞋都被冰塊和石片磨破了。一天上午，高長春看見基干民兵郭進魁穿著一雙露出腳趾頭的鞋，就要和他換鞋，進魁當然不肯。高長春當天下午就返回小河南青紅底村，發(fā)動婦女獻出17雙鞋，摸黑送到工地。

高長春一聲不吭用自己的工資買鐵釘、雷管、導(dǎo)火線等材料，送到工地，買鞋、手套、風(fēng)鏡、口罩、藥品等送給民工。修渠八年，高長春缺甚買甚，貼了好幾千塊錢。社員知道后，握住老高的手說，你能和我們一起干就夠了，再花自己的錢不合適。老高說：“沒什么不合適，我的錢就是人民給的，再用到人民的事業(yè)上很合適。”他老伴說：“那時他總是好幾個月不回家，一回來就找舊衣服、舊鞋往上遙帶，買東西錢不夠還跟我要，總是說渠上困難，到1973年調(diào)回來當副縣長時，還欠他人300多塊錢沒有還清?！?/p>

1972年，原晉東南地區(qū)一位領(lǐng)導(dǎo)來到他老家，看到他住在兩孔破舊的土窯中，家里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就問老高為修漳南渠自己拿出多少工資，買了多少東西，他笑著說：“修渠資金緊缺，自己做了一些應(yīng)該做的事?！?/p>

“生活上艱苦一些好，我干起來覺得更帶勁兒”

高長春小時候家境貧寒，養(yǎng)成了生活儉樸的習(xí)慣。1948年調(diào)到區(qū)上當助理員，妻子用自己織的土布，給他縫了一件新棉襖，一直穿到1960年當副縣長的時候，他也不愿換下。妻子和他爭執(zhí)不下，最后只能折衷換了個面子，里子上打了幾塊補丁，添了半斤棉花，又一直穿到上遙修渠。

高長春在渠上同社員吃粗糧、睡冰房。他給自己下鄉(xiāng)吃飯定了四項原則：第一，必須吃派飯；第二，社員吃甚他吃甚，另做的不吃；第三，過了吃飯時間就不吃；第四，在生產(chǎn)玉茭的大隊沒有玉茭面不吃，在生產(chǎn)山藥蛋的隊里沒有山藥蛋不吃。有一天中午，他在工地一連走了幾個食堂，正好碰上司務(wù)長給社員改善伙食，社員叫他吃飯，他推著不吃，最后在五社連隊食堂吃了頓撈飯。他說：“這個好，我最愛吃?！彼?jīng)常給大家講，“生活上艱苦一些好，我干起來覺得更帶勁兒。”

“渠是大伙兒修的，我一個人沒那么大能耐”

1967年正月，干渠已經(jīng)延伸到高崖山。砌渠用的石灰要從2公里外的峧口村往山上擔(dān)，路窄坡陡，高長春一天挑12趟，比年輕小伙都挑得多。正值鏖戰(zhàn)高崖山“天險”工程之際，“文革”轟轟烈烈開展起來，老高頂著壓力，向“紅衛(wèi)兵”小將提出一個要求，他說：“批評我可以，但必須在晚上，白天我還要到工地修渠?！?/p>

就這樣，高長春帶領(lǐng)社員靠一錘、一釬、一雙手，苦戰(zhàn)八年，在巍巍的太行山上，硬是“摳”出了一條盤山石渠。全渠先后劈掉72個大小山頭，跨越100多條河谷河溝，筑起39條石壩，架起13座渡槽，鑿開28個總長度為3540米的土石隧洞，穿越7處百米懸崖絕壁，總投工121.5萬個，完成總工程量123萬土石方。它從襄垣縣北底公社東寧靜大隊青石崖下引水，灌溉面積12000畝。他們堅持做一段配套一段，受益一段，到1973年糧食畝產(chǎn)達到500多斤，當年向國家交售愛國糧150萬斤。

1969年11月10日，《人民日報》刊登了《漳河水引上太行山——記上遙人民公社修建漳南渠的生動事跡》的文章。滾滾漳河水引上高山，順著渠線，流入田間，使昔日的薄田成為米糧川。時任縣委書記李旺先下鄉(xiāng)調(diào)研，得知有的生產(chǎn)隊生產(chǎn)糧食戶均超過萬斤后，激動地說：“小腳邁大步，鳥兒圪羅飛出金鳳凰，上遙良田賽江南?！?996年5月1日，黎城縣委、縣政府授予高長春“創(chuàng)業(yè)功臣”稱號。

（責(zé)編：郭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