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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2-07 05:45:18黑龍江賈文華
      散文詩 2016年11期
      關(guān)鍵詞:鐘擺文華光陰

      黑龍江◎賈文華

      黑龍江◎賈文華

      1即使世界暗下來,也會有出口。

      那些不曾泯滅的亮:

      身體的路徑,思想的通道。目光的旅途,光陰的墻。

      2距離地平線遠(yuǎn)遠(yuǎn)的,只為區(qū)別萬家燈火。

      沒有誰像你們,敢從人間煙火中跳出來,成長為夜的頂峰。

      仰視者,各懷其辭。

      3唯有你們,與大地上的塵埃原封不動。

      其他的光,都被削成薄雪片。

      水洼低得夠不到自己的嘴唇。

      矮下去的籬笆,驀然瘋長。

      季風(fēng)像魚崽,在網(wǎng)眼中溜達(dá)。

      淺灰與深黛之間,呈現(xiàn)不朽的因果。

      4為揭穿黑幕,每粒文字都飽蘸血珠。

      5被你照耀過的小苗,即使夭折,也會攥著彌足珍貴的銀珠。

      那可是你歷盡劫數(shù),降下來的一滴光??!

      6相隔天地,卻似近鄰。

      眼神一眨,就到你家。

      還情不自禁地把兩束云梯,搭在漲潮的雨季。

      即使叩錯門環(huán),你也從不怪我。

      7大地上有太多種光。

      有的透亮,可是,擋住一點(diǎn)就大發(fā)雷霆。

      有的,掂著身后塊壘,又不舍眼前碎銀。

      有的隱進(jìn)黑夜,埋兩根筷子,專夾月的清輝。

      不像你們,有借無還。

      8一刀刀剔除命定的張狂。

      日積月累凝聚周身的金黃。

      夜,起自深邃;

      你,源于麥芒。

      舍棄長路,作引航的微光。

      燃燒自己,托蔚藍(lán)色山岡。

      9有人認(rèn)為,你不會過日子,不稀罕你。

      可他,卻把自家的火關(guān)了,借你的微亮生存。

      能看到眼前晃悠的指頭,能掐算明晚的光幅,就行。

      10鐘擺與你的區(qū)別:

      一個豁命往時間外晃。

      一個執(zhí)拗向時間里奔。

      鐘擺猶豫半輩子,沒找到突破口。

      你眨了數(shù)個朝代,至今未泯。

      11你跟往事,準(zhǔn)保有著某種牽系。

      當(dāng)我遺憾地回憶,總能逢著南北東西的你。

      看似親近,可是,我得具備返老還童的功力,才能抵達(dá)你。

      生命中有一種回不去,也揮不去的物體。

      12有一次,我在異鄉(xiāng)的屋檐下躲雨。

      漆黑的夜幕上沒有你。

      我,頓時慌了。

      往常瞅你一眼,媽媽就會曉得我的下落。

      現(xiàn)在,我被堵在沒有方向的角落。

      閃電投下的影子,鞭梢似地抽打沒穿救生衣的我。

      沒有你嬰兒似的金黃,吸吮我奶嘴似的眼光。

      13每晚,都在烏黑的巖石上鉆孔、取火。

      就那么一丁點(diǎn)光,卻從沒熄過。

      不像有的火山,用一堆灰燼炫耀曾經(jīng)的榮光。

      14五歲那年的深冬,去鐵道旁拾煤塊的媽媽依舊未歸。

      我貼著玻璃窗朝你張望。

      夜,像無邊的黑浪。屋里煤油燈再亮,也幫不上媽媽的忙。

      “求你了,多給她點(diǎn)光,讓她朝著家的方向?!?/p>

      15唯有你,敢向世界交底:“來吧,淘金者,盜墓賊,乞丐幫,考古人,以及形形色色,多種元素的仰視。就在今夜,取走你們所想。先前賜予你們的光,一筆勾銷?!?/p>

      16打開窗子,想讓你們涌進(jìn)來。

      多么晶亮,又這般凄涼。

      先到我的爐膛邊暖暖身子,再去雪花的王國打更。

      17學(xué)不會隔著日子,與你遙對;

      你,也學(xué)不會。

      你指定有烏云密布的那會兒。

      我,也有瑣事纏身的光陰。

      月亮一出來就好了。

      你,一露頭就妥了。

      呆在頭頂這么多年,光,你照我了。

      想擎兩顆露珠,送你;沒捧住,跌碎了。

      18選一處遼闊,容易寄托的背景,

      把自己的天下,擱那兒——

      “仰視者,請采下我的眼角膜!”

      19時間都跑天上去了。

      不信,一粒粒、一顆顆地?cái)?shù)——

      你要的正是這工夫。

      20你呼嘯著墜落,卻無絲毫回聲。

      好比:一腔血,猛地,從我左胸涌到頭頂,沒人目睹。

      夜空強(qiáng)忍巨痛,裝成平常事。

      怎么瞅,我都不像眩暈癥。

      21等你終于把體內(nèi)的白金掏空;

      等你總算把墓志銘傳給石頭。

      天空全成河流,大地皆為虛擬。

      22背著黑鍋,才能托住你的光。

      夜,從沒尋思過翻身的事。

      23誰能從光中取出陰影;

      誰,就能從雞蛋里挑出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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