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忠富
云朵上的甘堡藏寨
文/彭忠富
八月水草豐茂的時節(jié),行走在阿壩高原,你會感到自己內(nèi)心也變得清澈起來。印象中的藏人都是高原上的雄鷹,他們逐水草而居,五彩斑斕的帳篷在草地上星星點點。因此當我驀然在理縣縣城附近雜谷腦河畔看見“甘堡藏寨”這四個字時,是頗為詫異的。事實上,藏人并不都是牧民,藏人也有不少支系,譬如甘堡藏寨的藏人就屬于嘉絨藏族,他們種糧種菜牧羊放牛,半牧半農(nóng)。甘堡藏寨是典型的嘉絨藏族聚居的大寨子,號稱嘉絨藏區(qū)第一寨。
甘堡藏寨前臨奔騰不息的雜谷腦河,背靠莽蒼蒼的大石山。整座寨子民居多為石頭砌成,隨著山勢錯落有致,層次分明,既有卓爾不群的石碉,也有潔白的佛塔,恍惚回到了石器時代。石屋就地取材于河水中順水沖下的花崗石切割加工成的大小不一的石塊,用當?shù)氐酿ね翂境伞J荻臎?,不易風化,又防震防火防水。石屋一般兩三層,下寬上窄。一層養(yǎng)牲畜、堆雜物,二層是客廳、廚房、臥室、客房,三層屋頂平整可作晾曬、揚打糧食的場地。從石屋的利用看,跟羌寨類似,可見藏人也是入鄉(xiāng)隨俗,藏寨建筑藝術也是各民族文化融合的見證。但從石屋外觀裝飾看,則跟羌寨涇渭分明。羌人信仰萬物有靈,崇拜白石,墻壁上隨處可見羊頭圖案。而藏人多信奉喇嘛教,門窗是他們揮灑藝術靈氣的天地,圖案多為雙魚、獅子、法輪等。
走進甘堡藏寨,迎面就是博巴森根廣場,在廣場上有著鱗次櫛比的民居,一個大姐開著一家藏族服飾店,兼賣旅游紀念品。問其附近可有什么旅館可以投宿,大姐說旅館很多,她家也可以住宿,我說好啊,那就在你家住吧!大姐家在寨子深處,順著一條山溪七彎八繞,總算才進家門。家里還在裝修, 兩三個年輕木匠正在打制家具。他們之間用藏語交流,語速很快,根本不知所云。但我說的四川話,他們也能一一作答。
甘堡藏寨的碉樓值得一看,這是一種戰(zhàn)碉,多修建于寨內(nèi)及出入村寨的要道旁、渡口、關卡等地,是一種軍事防御性建筑。底層一般用于戰(zhàn)時儲存糧食及各類物資,二層以上均有戰(zhàn)爭所需的瞭望孔、射擊孔。戰(zhàn)時由內(nèi)向外,居高臨下,易守難攻。清代乾隆時期,兩次金川戰(zhàn)役久戰(zhàn)不勝,就是為此類戰(zhàn)碉所阻。在冷兵器時代,這類戰(zhàn)碉如果連點成線,的確固若金湯。據(jù)說金川戰(zhàn)役結束后,清政府為了預防類似戰(zhàn)役再次發(fā)生,曾將金川地區(qū)的部分嘉絨人押解至京,強令其在北京香山修建了一批仿嘉絨戰(zhàn)碉,供清兵演練攻碉戰(zhàn)術?,F(xiàn)存碉樓為官寨碉,專為土司、守備修建,既是權力的象征,也是他們平時祭祀和占卜的神壇,戰(zhàn)時更成為土司家族的臨時避難場所。
現(xiàn)在的甘堡藏寨民居多為汶川大地震后新建,已經(jīng)采用了鋼筋混凝土結構,這自然要比過去的石屋安全很多。但石屋作為藏寨的特色也不能放棄,現(xiàn)在我們看到外墻上的石塊已然成為一種裝飾,顯示一種文化的傳承。在那些被地震毀掉的廢棄老屋前,還能看到過去建房時用河中鵝卵石搭建的影子。站在甘堡藏寨的最高處,整個村落一覽無余,屋頂上大都安放著太陽能熱水器,顯示出本地人對科技的接受程度。
(作者:四川省綿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