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堡人與其他族群體質(zhì)特征的主成分分析

宇克莉，宋 雪，鄭連斌，包金萍，李詠蘭

（1.天津師范大學(xué)a.生命科學(xué)學(xué)院，b.天津市動植物抗性重點實驗室，c.體育科學(xué)學(xué)院，天津300387；

2.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xué)生命科學(xué)與技術(shù)學(xué)院，呼和浩特010022）

屯堡人與其他族群體質(zhì)特征的主成分分析

宇克莉1a，1b，宋 雪1a，1b，鄭連斌1a，1b，包金萍1c，李詠蘭2

（1.天津師范大學(xué)a.生命科學(xué)學(xué)院，b.天津市動植物抗性重點實驗室，c.體育科學(xué)學(xué)院，天津300387；

2.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xué)生命科學(xué)與技術(shù)學(xué)院，呼和浩特010022）

在貴州省安順市調(diào)查了507例成年屯堡人（男251例，女256例）的13項體質(zhì)指標，并與我國10個北亞類型族群、9個南亞類型族群及8個漢族族群的體質(zhì)特征進行比較，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屯堡人的體質(zhì)特征進行討論.結(jié)果顯示，男性群體中，屯堡人與僜人和布依族的體質(zhì)特征最為接近，這3個族群的PCⅠ值和PCⅡ值均較小，表現(xiàn)為身材矮小，頭面部狹窄，鼻部和口部較窄，鼻高值小；女性群體中，屯堡人也與僜人和布依族的體質(zhì)特征最接近，但其PCⅠ值與一部分中國南亞類型族群（克木人、仡佬族、水族等）較為接近，PCⅡ值與北亞類型族群及江蘇漢族、安徽漢族接近.總的來看，一方面，屯堡人的頭面部特征相對穩(wěn)定，較多地保留了北亞類型族群和漢族的特征；另一方面，受南方族群基因交流和生存環(huán)境的影響，屯堡人身材矮小而且頭面部變窄，較多地體現(xiàn)了南亞類型族群的特征.

屯堡人；主成分分析；體質(zhì)特征；南亞類型族群；北亞類型族群

在貴州安順生活著一個特殊的漢族族群——屯堡人.該族群自稱是明代洪武年間被朝廷派遣到西南疆域“征南”和“填南”的屯軍、民屯、商屯漢人移民的遺裔，他們一直生活在封閉的屯堡群落里，住堡子、說堡語、勤耕讀、善工商等，具有獨特的文化傳統(tǒng)[1].根據(jù)文獻記載，屯堡人可能來源于陜西、安徽、河南、山東、

江西、浙江等地，具體來源尚未確定[2].屯堡人現(xiàn)有人口約20萬，大多數(shù)生活在貴州安順.作為漢民族中的一個特殊群體，屯堡人至今保留著大量明清文化的遺存，堪稱歷史的活化石.目前關(guān)于屯堡人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歷史變遷、文化、宗教、風(fēng)俗、語言、服飾等方面[3-6]，對該族群體質(zhì)人類學(xué)的研究也有一些報道，包括舌運動類型、皮褶厚度、不對稱行為、體質(zhì)特征等[7-10].

本課題組調(diào)查了貴州省安順市屯堡人的體質(zhì)特征，并且選取了國內(nèi)27個族群，與屯堡人的各項指標值進行主成分分析，從體質(zhì)人類學(xué)的角度探討屯堡人的族源，為研究屯堡人的起源、發(fā)展歷程及與其他族群的親緣關(guān)系等提供基礎(chǔ)資料.

1 研究對象和方法

2012年9月份，赴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qū)七眼橋鎮(zhèn)和天龍鎮(zhèn)，采用隨機取樣的方法，測量了507例（男性251人，女性256人）成年屯堡人的13項體質(zhì)數(shù)據(jù)，包括頭長、頭寬、額最小寬、面寬、形態(tài)面高、鼻寬、鼻高、口裂寬、眼內(nèi)角間寬、身高、坐高、肩寬、骨盆寬.遵循知情同意原則，被調(diào)查者均為當?shù)厥谰?代以上的屯堡人，身體健康，無明顯殘疾.將調(diào)查者分為5個年齡組，分別為20～29歲（男女各50例）、30～39歲（男女各50例）、40～49歲（男性50例，女性56例）、50～59歲（男性51例，女性50例）、60歲以上組（男女各50例），男性平均年齡（45.61±15.18）歲，女性（45.13± 14.03）歲.調(diào)查方法與判斷標準按照文獻[11-12]中的規(guī)定進行.測量時嚴格執(zhí)行質(zhì)量控制的基本要求.

選取中國10個北亞類型族群、9個南亞類型族群及8個漢族族群的13項指標平均值與屯堡人進行主成分分析.北亞類型族群包括：俄羅斯族[13]、烏孜別克族[14]、回族（寧夏）[14]、蒙古族（內(nèi)蒙古）[14]、達斡爾族[14]、鄂倫春族[14]、僜人[15]、莽人[16]、土族[17]、布里亞特人[18].南亞類型族群包括：克木人[19]、仡佬族[14]、水族[14]、拉祜族[20]、佤族[21]、布依族[22]、侗族[23]、怒族[24]、獨龍族[16].漢族族群包括：漢族（山東）[25]、漢族（海南）[26]、漢族（湖南）[27]、客家人（江西）[28]、漢族（四川）[29]、漢族（內(nèi)蒙古）[30]、漢族（江蘇）[31]、漢族（安徽）[32].

用Excel2003、生態(tài)學(xué)統(tǒng)計軟件BACKUP 002中的PCA（主成分分析）程序?qū)?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處理.

2 結(jié)果

屯堡人與27個族群男性、女性的比較結(jié)果分別如表1和表2所示.28個族群第1、2主成分分析的散點圖如圖1所示.

表1 28個族群男性13項指標的平均值Tab.1 Means of thirteen body mass indexes of twenty-eight ethnic groups in male mm

表2 28個族群女性13項指標的平均值Tab.2 Means of thirteen body mass indexes of twenty-eight ethnic groups in female mm

圖1 28個族群第1、2主成分分析的散點圖Fig.1 Scattergram of twenty-eight groups based on 1st and 2nd factor scores

2.1 屯堡人與我國其他族群男性的體質(zhì)主成分分析

由表1可以看出，在28個族群的男性群體中，屯堡人的頭長處于較高水平，與江西客家人、江蘇漢族、仫佬族、達斡爾族較為接近；骨盆寬和鼻寬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與內(nèi)蒙古漢族、四川漢族、布依族相同或相近；身高、坐高、眼內(nèi)角寬處于中等水平，與湖南漢族、四川漢族、仫佬族、海南漢族相同或相近；額最小寬、面寬、鼻高處于中等偏下水平，與四川漢族、怒族、江蘇漢族、布依族、僜人相近；頭寬、形態(tài)面高、口裂寬、肩寬處于較低水平，與安徽漢族、怒族、獨龍族、布依族、僜人等相近.

如圖1所示，28個族群的主成分分析結(jié)果中，男性的主成分分析前3個主成分的貢獻率分別為40.0%、20.8%和9.8%，累計貢獻率達70.6%.其中，PCⅠ載荷較大的指標有身高（0.417）、面寬（0.409）、坐高（0.398）、頭寬（0.376），PCⅠ主要反映身體的高度和頭部、面部的寬度，PCⅠ值越大則身體越高大，頭部、面部越寬.PCⅡ值載荷較大的指標有鼻高（0.470）、鼻寬（0.469）和口裂寬（0.462），因此，它主要反映鼻的高度、寬度和口裂的寬度.PCⅡ值越大，說明鼻越高，鼻寬和口裂越寬.

分別以PCⅠ和PCⅡ為橫、縱坐標軸，28個族群大致可分為5個組，如圖1（a）所示.第1組包括蒙古族、布里亞特人、山東漢族、海南漢族、四川漢族、內(nèi)蒙漢族、江西客家人等7個族群，該組由5個漢族族群和2個北亞類型族群組成.這些族群的共同特點是PCⅠ值、PCⅡ值大或較大，即他們的身材較高，頭、面部較寬，鼻寬、口裂較寬且鼻較高.第2組由鄂倫春族和湖南漢族組成，這2個族群的PCⅠ值較大，PCⅡ值適中，即他們的身材也較高、頭部、面部較寬，鼻高、鼻寬和口裂寬適中.第3組主要由3個北亞類型族群和2個漢族族群組成，包括俄羅斯族、烏孜別克族、達斡爾族、江蘇漢族、安徽漢族，該組的共同特點是PCⅠ值大，PCⅡ值小，即他們的身材高大，頭面部較寬，但鼻高較矮，鼻寬、口裂寬較窄.第4組主要由中國南亞類型族群組成，包括莽人、克木人、仡佬族、水族、拉祜族、佤族、侗族、獨龍族共8個族群，該組PCⅠ值較小或小，PCⅡ值較大或大，即他們具有典型的中國南亞類型族群的體質(zhì)特征，如身材矮小，頭部、面部狹窄，鼻高較高，鼻寬、口裂寬較寬.第5組包括屯堡人、僜人、布依族3個族群，這3個族群的PCⅠ值和PCⅡ值均較小，表明這3個族群身材矮小，頭部、面部狹窄，鼻寬、口裂寬較窄，鼻高較矮.

2.2 屯堡人與我國其他族群女性的體質(zhì)主成分分析

由表2可以看出，28個女性群體中，屯堡人女性的鼻寬和骨盆寬處于較高水平，與水族、佤族、湖南漢族、仫佬族等相近；頭長和鼻高屬于中等水平，與江西客家人、江蘇漢族、山東漢族、布依族、拉祜族等相近；額最小寬、身高、眼內(nèi)角寬、坐高屬于中等偏下水平，與四川漢族、海南漢族、布依族、克木人、仫佬族等相近；頭寬、面寬、形態(tài)面高、口裂寬、肩寬屬于極低水平，與莽人、怒族、僜人、獨龍族等相近.

女性的主成分分析中，前3個主成分的貢獻率分別為36.8%、18.1%和10.1%，累計貢獻率為65.0%. PCⅠ值載荷較大的指標有身高（0.433）、坐高（0.416）、面寬（0.390）和頭寬（0.324），PCⅠ表示身體的高度和頭部、面部寬度.PCⅡ值載荷較大的指標有鼻高（0.573）、形態(tài)面高（0.502）和鼻寬（0.372），PCⅡ值反映面、鼻的高度和鼻的寬度.由圖1（b）可以看出，28個族群的女性群體也可分為5個組，分組情況與男性基本一致.屯堡人女性也與僜人、布依族的體質(zhì)最為接近，PCⅠ值與一部分中國南亞類型族群（第4組）較為接近，PCⅡ值與北亞類型族群及江蘇漢族、安徽漢族接近.

總的來看，屯堡人男性和女性均與僜人、布依族的體質(zhì)最為接近，具有身材較矮小、頭部、面部較窄等特點，這與中國南亞類型族群以及四川、海南漢族一致.屯堡人的鼻高值小、鼻寬、口裂寬較窄的特征與俄羅斯等北亞類型族群以及江蘇漢族、安徽漢族相似.

3 討論與總結(jié)

人類的體質(zhì)特征除受遺傳因素影響外，也與環(huán)境因素和飲食習(xí)慣有關(guān)，體質(zhì)特征是遺傳與環(huán)境因素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關(guān)于屯堡人的族源，學(xué)術(shù)界存在著不同的觀點及一些未解決的問題.在屯堡社會中，關(guān)于屯堡人起源流傳著一個極為豐富、引人入勝的屯堡歷史與來源的敘事，稱之為“屯堡敘事”.這一敘事認為，屯堡人為600多年前明初洪武皇帝朱元璋派遣到中國西南疆域清除盤距云南元代殘余勢力的軍隊的后裔，這些軍人為國戍守與開發(fā)當時依舊野蠻、落后、無文明的邊疆，他們在艱難條件下一直堅持并發(fā)展至今[2].鄭連斌等[7]基于對屯堡人皮褶厚度的研究發(fā)現(xiàn)，屯堡人的皮褶厚度與四川漢族、江蘇漢族和安徽漢族相近.宇克莉等[8]比較屯堡人與中國其他族群體質(zhì)特征表明，屯堡人與中國北亞類型族群和其他漢族更接近.包金萍等[9]的研究發(fā)現(xiàn)，屯堡人與侗族、怒族等南方族群的7項不對稱特征相近，在漢族群體中，屯堡

人與南方漢族（四川、江蘇漢族）較為接近.齊曉琳等[10]基于舌運動類型的研究也發(fā)現(xiàn)屯堡人與江蘇漢族的親緣關(guān)系最為接近.

本研究進一步對屯堡人與中國部分南亞類型族群、北亞類型族群及幾個漢族族群的體質(zhì)特征進行主成分分析，結(jié)果表明：屯堡人的鼻高、鼻寬、口裂寬、形態(tài)面高值與江蘇、安徽漢族接近，這些特征能夠反映其族群形成的歷史演變過程.頭面部的特征相對比較穩(wěn)定，受環(huán)境因素影響較體部特征小，更能反映族源關(guān)系的遠近.屯堡人在頭面部特征上更接近于江蘇、安徽等漢族族群，這一點與鄭連斌等[7]、包金萍等[9]的觀點相符.而數(shù)百年的云貴高原生活，且不斷和當?shù)仄渌迦喊l(fā)生基因交流，陰雨多濕、日照偏少，加上飲食的變化，共同促使屯堡人的體型逐漸發(fā)生改變，身材變矮、頭部和面部變窄，即體現(xiàn)出部分南亞類型族群和南方漢族（四川漢族、海南漢族）的體質(zhì)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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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校 紀翠榮）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on physical characteristic of
Tunpu with other ethnic groups

YU Keli1a，1b，SONG Xue1a，1b，ZHENG Lianbin1a，1b，BAO Jinping1c，LI Yonglan2
（1a.College of Life Sciences，1b.Tianjin Key Laboratory of Animal and Plant Resistance，1c.Institute of Sports Scienc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2.Institute of Life Science and Technology，Inner Mongolia Normal University，Huhhot 010022，China）

Thirteen physical indicators of 507 Tunpu adults（251 males，256 females）were investigated in Anshun in Guizhou Province，then compared with those of 27 ethnic groups in China，including ten north Asian ethnic groups，nine south Asian ethnic groups and eight Han groups.The physical characteristics of Tunpu were discussed by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method.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ale of Tunpu had close relationships with Deng and Bouyi people，whose PCⅠand PCⅡvalues were all smaller，i.e.they had short stature，narrow head-facial，narrow nose and small nose height.In female，Tunpu had close relationships with Deng and Bouyi people too.Furthermore，the PCⅠvalue of female was similar with some south Asian ethnic groups（Khmu，Mulam，Shui）and the PCⅡvalue was similar with some north Asian ethnic groups and Han in Jiangsu and Anhui.Overall，on the one hand，the head-facial features of Tunpu were relatively stable and remained more features of north Asian ethnic groups and Han groups；on the other hand，Tunpu had some features of south Asian ethnic groups，such as short stature，narrow head-facial characteristics，which maybe was ascribed to gene exchange with south Asian groups and living environments.

Tunpu；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physical characteristics；south Asian ethnic groups；north Asian ethnic groups

Q984

A

1671-1114（2016）06-0069-06

2016-03-19

國家自然科學(xué)基金重點資助項目（30830062）.

宇克莉（1963—），女，副教授，主要從事體質(zhì)人類學(xué)與人類群體遺傳學(xué)方面的研究．

鄭連斌（1948—），男，教授，主要從事體質(zhì)人類學(xué)與人類群體遺傳學(xué)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