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痕

匆匆駛過奧都本湖

殘雪在草坡的陰暗處 閃爍著

微弱的白光 岸邊收割過的蘆葦

像矮小的軍隊齊刷刷地站立

水波蕩漾 尚有薄冰在局部聚集

密蘇里河流過北達(dá)科他州的土地

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個彎 從向東變成向南

要去遠(yuǎn)處匯合他的兄弟 密西西比河

然后 奔向大西洋去尋找他們最終的理想

冬天剛剛過去 草葦還沒有返青

農(nóng)莊在料峭的風(fēng)中 靜靜地

錯落 銀白的糧倉集合在村外

或者是收獲滿滿 或者是

虛懷若谷地期待著另一個秋天

我沒有看到這里的人民 他們

一定是在別墅里 溫暖地享受生活

在北緯45°和50°之間 我忽然想起

同緯度地帶的家鄉(xiāng)

我的父母正在田里種麥

也種下他們對收獲的希望

在去往艾坪的路上

霞光掠過云層映照

懵懂的心情 急切和惶惑

彌漫了道奇客車

從俾斯麥城向北 再向西

奔馳在83號公路和2號公路上

忐忑地迎著五級冷風(fēng) 搖晃

收割過的牧草和莊稼

在車窗外 起起伏伏地閃過

散落的農(nóng)莊 街鎮(zhèn)

還有旋轉(zhuǎn)的巨大風(fēng)車

呈現(xiàn)著明顯的異域風(fēng)格

一簇簇金屬制造的糧倉 匆匆地

在目光中向后退去

抽油機(jī)！儲油罐！

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闖入好奇的心境

我們終于看到了巴肯油田

石油兄弟

在艾坪 一個被我戲稱為艾家莊的小鎮(zhèn)

石油兄弟用流利的英語 向我們介紹

這里為什么叫做巴肯油田

數(shù)億年之前 恐龍在森林里奔跑

翼龍狹長的翅影滑過天空

這就是地球變遷和生命榮毀的力量

巨大的盆地坐落在美加兩國境內(nèi)

在艾坪 我們知道 數(shù)十家公司

對油井寄予了利潤的厚望

石油兄弟 穿著牛仔布連體工裝

翕動胡須濃密的雙唇 滔滔不絕地

講述著他們的工作和他們服務(wù)的公司

他們的名字是杰歐和弗朗西斯克

我們用生硬的語言和他們溝通 似懂非懂

如果離開翻譯 我很難想象如何交流

但是我知道 只要雙手握在一起

石油就會在我們的心中流淌

井場上的風(fēng)

恐龍生存的故園

野牛奔跑的土地

風(fēng)從億萬年之前吹來

在北達(dá)科他州的草原和耕地中間

抽油機(jī)勤奮地勞作標(biāo)準(zhǔn)的程序

油氣的芳香輕輕掠過

儲油罐一排排站立

放空火炬的光焰 忽閃著

石油公司的哲學(xué)和油價的方向

石油 人們無法離棄的津液

從世界各地的井場開始

滋養(yǎng)著生命的運動和飄飛的夢想

風(fēng)吹動著道路和井場上的沙粒

吹動著收割過的牧草和莊稼

也吹動著我的衣襟和思緒

紛亂的頭發(fā) 失去秩序

我忽然想起許多年以前

曾經(jīng)在楊樹林鉆過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