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禮華
南北朝時期有個善于攀巖的文學家,叫謝靈運。他登山時常穿一雙木制的釘鞋,上山取掉前掌的齒釘,下山取掉后掌的齒釘,于是,上山下山分外省力穩(wěn)當,這就是著名的“謝公屐”。
謝靈運385年出生于始寧東山(今上虞上浦鄉(xiāng)東山),母親劉氏為王羲之外孫女,父謝瑍是東晉名將謝玄之子。謝玄在淝水大戰(zhàn)中立下赫赫戰(zhàn)功,被封為康樂公,食邑2000戶。年少時,謝靈運就展示了非凡的文學才華,他叔父稱贊其“文章之美,江左莫及”。
東晉安帝義熙元年(405年),21歲的謝靈運進入官場。劉裕建立大宋朝后,對謝氏家族始終懷有疑忌,謝靈運被降為永嘉太守、臨川內史等職。
謝靈運出口成章,喜歡與百姓以詩歌對話、聊天。傳說謝靈運在任永嘉(今浙江溫州)太守時,一次下鄉(xiāng)夜宿景寧鶴溪客店,一個十五六歲的村姑前來送茶。謝靈運隨口吟道:
“六尺絲帶,三尺纏頭三尺掛”,
不料,姑娘朝謝靈運淡淡一笑,便答:
“一床棉被,半床遮身半床空”。
謝靈運大吃一驚,想不到姑娘有如此才氣,對仗如此工整,可惜口氣有點輕飄,我男你女,你怎好說老夫棉被半床空?便道:
“竹本無心,偏生許多枝節(jié)?!?/p>
姑娘一聽,知道剛才隨口所對,有易生誤會漏洞,馬上答道:
“藕雖有孔,不染半點污泥?!?/p>
謝靈運一聽,知其剛才不是輕飄,乃無心所對,就故意嘆氣道:
“唉!山深林密,教樵夫如何下手?!?/p>
姑娘從容答道:
“哎!水清沙淺,勸漁夫莫費心機?!?/p>
答罷,泡好茶,帶上房門下樓。謝靈運目送姑娘離房,自言自語道:
“山高溪小,偏出如此奇女?!?/p>
偏偏姑娘在樓梯上聽到,便朗聲答道:
“地辟村貧,莫嫌怠慢貴客。”
謝靈運對這一村姑的才華十分欽佩,很多年后還念念不忘,說鄉(xiāng)間確有人才。
元嘉三年(426年),宋文帝為鞏固其統(tǒng)治,對世家大族采取籠絡政策,由于謝靈運名氣很大,被征召為秘書監(jiān),還被指定撰修晉史。但時隔不久,謝靈運就看出皇帝對他表面上尊重,實際上“惟以文義接見”,不久,失望的謝靈運再次辭官返回故里——始寧,與朋友往來吟詠,或率領數(shù)百隨從出入于深山幽谷,探奇覓勝,登山攀巖。
元嘉十年(433年)謝靈運被宋文帝劉義隆以“叛逆”罪名殺害于廣州,死時僅49歲。一代文豪猶如一顆流星,在歷史的天空劃過一道短暫而耀眼的光芒,倏然而逝。謝靈運出身名門,兼負才華,但仕途坎坷,為了擺脫自己的政治煩惱,他只好放浪山水,探奇覽勝,在不經(jīng)意間成了中國登山攀巖運動的先驅,山水詩歌的開創(chuàng)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