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建,一位年逾七旬的陜北“老漢”。他那張笑瞇瞇和善而帶有農耕文明基因的臉,操著高亢有力的陜北鄉(xiāng)音和穿著不大入時的衣褲。你很難確信他是位才學具富、創(chuàng)作欲望極高、作品極豐,且廣布海內外的畫家。
耿建自命“退翁”,退翁之意不在“退”,而在可以自由暢快地畫自己想畫的畫。畫他人生幾十年眷戀著的黃土地上的父老鄉(xiāng)親,母親河上的船夫、纖夫。近些年耿建的創(chuàng)作成功率之高,人物刻畫之精妙,筆墨老辣而豪放,畫幅之大,膽氣之豪,讓我吃驚。一種噴涌而出的藝術激情,注定了看他的畫讓你心靈震撼駐足沉思……力作《黃河岸邊的陜北人》《陜北道情》《嗩吶聲聲》《黃河纖夫》《老船工》《說書人》《礦工群像》等作品,一下子把你帶到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黃土高原、母親河畔那種真切的鄉(xiāng)情民風中。
耿建的畫大多是對黃土地、黃河岸邊鄉(xiāng)情民風的寫照,是畫家對兒時養(yǎng)育他的故土鄉(xiāng)戀情懷的抒發(fā)。畫家懷念以往的歲月,不改鄉(xiāng)音,不忘兒時養(yǎng)育他的那塊故土和父老鄉(xiāng)親。
因為那是一個保留著真誠、人們的靈魂尚未被金錢俘獲的純樸時代。那個時代早餐五分錢一根油條,二分錢一碗豆?jié){。不擔心地溝油添加劑。一兩毛錢可以吃一頓放心的早餐。而今幾元錢幾十元錢一頓早點,你也不敢保證它安全。金錢腐蝕了人們的靈魂,金錢買不到安全,買不到誠信。被金錢俘獲的靈魂唯認金錢和權力,誠信、友情甚至親情都可能被金錢顛覆。這是很可怕的。
我喜歡耿建其人,喜歡他的畫,是因為他那張笑瞇瞇且?guī)еr耕文明基因的臉,不大入時的著裝,不改的純樸鄉(xiāng)音和他不為世俗所吞噬、不為金錢權力所動的那顆藝術家的良心是一致的!他就是他難以割舍畫中的父老鄉(xiāng)親中的一員。
一個成熟的畫家,一個有良知的畫家能夠遠離世俗設置的名利場,活在自我心靈的靜處,畫著永遠割舍不了、忘懷不掉、人生中滋養(yǎng)過他的那方純樸廣袤的黃土地,施愛撫育他成長,善良的父老鄉(xiāng)親;流淌著千年文明的母親河。用自己的作品安撫牽掛著他們的藝術良知,耿建做到了。
耿建的畫告訴人們,那個尚存真誠的年代人們的心靈是圣潔的,食品是安全的,他用他的作品呼喚能安頓本真的心靈,曾經有過的那方凈土,呼喚健康靈魂的回歸。
無節(jié)制的對金錢的索取,貪戀物質的得失使人們失去了對藝術的大智慧。藝術成了金錢的附庸。當熱衷于錢權的藝術家,使盡渾身解數(shù)在有錢人面前賣弄風情,推銷他的藝術時,藝術已成為有錢人的婢女、嫖客的娼妓……不愿淪為俗物的藝術作品和藝術家注定是寂寞的。耿建選擇了寂寞,堅守屬于自己的一塊心靈凈土。這是一種人生境界,是一種超越時弊尋求自在的藝術情懷。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西安美術學院幾十位同窗學子,隨著半個多世紀的歲月流逝,他們大多散落在茫茫人海的深處,有些已作古。耿建是我從少年到古稀之年至今未斷音信的為數(shù)極少的同窗好友中的一位。這位老同學不改的陜北鄉(xiāng)音,常通過電波縈繞于耳,其大作常借微信飛至眼前。幾十年不改的鄉(xiāng)音,幾十年不改的藝術初衷——執(zhí)著的畫著他兒時記憶中永不忘懷的鄉(xiāng)俗、民風。他的人格畫品也激勵著我老有所為。
歲初耿建囑我為他的畫說幾句話,我欣然同意,但自恨學淺難付盛托,言不達意,但出自肺腑。(馮向杰 國家一級美術師、《新體育》雜志美術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