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瑩瑩

(云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再論周邦彥對柳永詞的繼承和發(fā)展
——以《浪淘沙慢·曉陰重》與《雨霖鈴》為中心

宋瑩瑩

(云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浪淘沙慢·曉陰重》與《雨霖鈴》都是表達作者愁苦傷懷之作，雖然詞牌不同，但二者在開篇之處，詞語、詞意的運用,意象的選取等方面十分相似，只是周詞倒敘描摹，而柳詞平鋪直敘。周邦彥在學習柳永詞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藝術(shù)手法的創(chuàng)新與變奏，因而形成了更具含蓄渾厚的藝術(shù)風格。

柳永；雨霖鈴；周邦彥；浪淘沙慢

蔣兆蘭在《詞說》中提到：“詞家正軌，自以婉約為宗。歐晏張賀，時多小令，慢詞寥寥，傳作較少，逮于秦柳，始極慢詞之能事。其后清真崛起，功力既深，才調(diào)尤高?！盵1](P4632)作為慢詞的創(chuàng)作者，柳永對周邦彥的影響無疑是深遠的。清代周濟在《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中指出：“清真詞多從耆卿奪胎，思力沉摯處，往往出藍。然耆卿秀淡幽艷，是不可及?！盵1](P1651)黃炳輝、劉奇彬《周邦彥對柳永詞的繼承與發(fā)展》一文指出:“周邦彥的艷情和羈愁詞是對柳永詞的直接繼承?！盵2]但是周邦彥在柳詞的基礎(chǔ)上提高了詞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增強了詞的形式美，是對柳永詞法的創(chuàng)新。該文較為全面地論述了周詞對柳詞的繼承和發(fā)展，但沒有進行具體的對比分析，而本文將以《雨霖鈴》與《浪淘沙慢·曉陰重》為主要研究對象，著重分析這兩首詞的異同，從中可以看出柳詞對周邦彥的重大影響。

一、開篇皆書離別之情

《雨霖鈴》乃唐教坊曲子名，后作為詞牌名，首見于《樂章集》。它是柳永最為出名的羈旅行役之作。《浪淘沙慢·曉陰重》則是清真詞中比較傷感的懷人之作。細讀文本可以發(fā)現(xiàn)，這兩篇詞雖然詞牌、格律大不相同，但詞中開篇所描寫的離愁別緒卻是如出一轍。二首詞作如下：

《雨霖鈴》：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3](P19)

《浪淘沙慢·曉陰重》：曉陰重，霜凋岸草，霧隱城堞。南陌脂車待發(fā)，東門帳飲乍闋。正拂面垂楊堪攬結(jié)。掩紅淚、玉手親折。念漢浦離鴻去何許，經(jīng)時信音絕。 情切，望中地遠天闊。向露冷風清，無人處，耿耿寒漏咽。嗟萬事難忘，惟是輕別。翠尊未竭，憑斷云、留取西樓殘月。 羅帶光消紋衾疊，連環(huán)解、舊香頓歇。怨歌永、瓊壺敲盡缺。恨春去、不與人期，弄夜色、空馀滿地梨花雪。[4](P300-301)

《雨霖鈴》起首三句，點明送別時間、地點?！昂s”點明秋令；“長亭”是作者啟行之地；“驟雨初歇”道出風雨才止，詞人就要遠行，為下文渲染別離之緒。次三句，“留戀處”卻是“蘭舟催發(fā)”，一個“催”字正寫出詞人面對離別時心中無限煩悶。以下“執(zhí)手相看淚眼”，因為這到來的分別“竟無語凝噎”。下面“念去去”處，在詞人與情人凝望無語時想到別后不知相見在何年。“煙波”之上，“暮靄沉沉”，一片迷蒙，廣闊遼遠的哀愁網(wǎng)住了作者的當下以及未來。詞人用直白的語言表達了這份難舍難分的情感。

《浪淘沙慢·曉陰重》開頭也是如此。首先“曉陰重”點出時間是陰云密布的早晨；“霜凋岸草，霧隱城堞”也是營造了一種憂郁凝重的氛圍。下面“脂車”已經(jīng)準備好出發(fā)，“掩紅淚”“玉手親折”也是寫出了詞人與情人分別時那依依不舍的情形。作者怕“漢浦離鴻”一去就了無音訊，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一種離別的哀愁。

《雨霖鈴》與《浪淘沙慢·曉陰重》除了篇幅長短不同，還有在描寫季節(jié)上：一個是深秋，一個是春日；在時間上：一個是傍晚，一個是清晨；在遠行工具上：一個走水路，一個乘馬車等不同外，開篇皆是表達的相同主題?！岸奸T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與“南陌脂車待發(fā)，東門帳飲乍闋。正拂面垂楊堪攬結(jié)”，分別道出了兩位詞人在面對離別時的無可奈何。無論是“蘭舟”還是“脂車”，都是催促詞人遠行的意象，面對不得不分別的渡口或路口，滿心不舍。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這兩首詞的開端都是在描述詞人與情人分別的場景，表達無限眷戀、無可奈何的情感。

二、詞語、詞意的襲用與相似

張炎在《詞源》中說：“美成詞只當看他渾成處，于軟媚中有氣魄。采唐詩融化如自己者，乃其所長。惜乎意趣卻不高遠?！盵1](P266)的確，周邦彥這首《浪淘沙慢·曉陰重》在選詞造句方面，從柳永《雨霖鈴》中化用之處頗多，甚至有些直接拿來引用，諸如“門外帳飲”等處。不僅如此，《浪淘沙慢·曉陰重》還襲用了柳永其他篇章的詞語和詞義，將其雜糅之后轉(zhuǎn)化為自己的新作。如“可作為《雨霖鈴》之副歌目之”[3](P24-25)的《傾杯樂》：

離宴殷勤，蘭舟凝滯，看看送行南浦。情知道世上，難使皓月長圓，彩云鎮(zhèn)聚。算人生、悲莫悲于輕別，最苦正歡娛，便分鴛侶。淚流瓊臉，梨花一枝春帶雨。 慘黛蛾、盈盈無緒。 共黯然銷魂，重攜素手，話別臨行，猶自再三、問道君須去。頻耳畔低語。知多少、他日深盟，平生丹素。從今盡把憑鱗羽。[3](P23-24)

另外《傾杯樂·金風淡蕩》的下片：

最苦碧云信斷，仙鄉(xiāng)路杳，歸雁難倩。每高歌、強遣離懷，奈慘咽、翻成心耿耿。漏殘露冷?？遮A得、悄悄無言，愁緒終難整。又是立盡，梧桐碎影。[3](P34)

將這幾首詞對比之后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有許多詞意、詞句的相似之處。如“算人生、悲莫悲于輕別”與“嗟萬事難忘，惟是輕別”的嘆息；“從今盡把憑鱗羽”與“念漢浦離鴻去何許，經(jīng)時信音絕”等傳遞相思的媒介；“向露冷”三句，與其說“此三句化用柳永《二郎神》詞：‘乍露冷風清庭戶，爽天如水，玉鉤遙掛。……極目處，亂云暗度，耿耿銀河高瀉’”[4](P303)，倒不如說周邦彥化用柳永《傾杯樂·金風淡蕩》中“每高歌、強遣離懷，奈慘咽、翻成心耿耿。漏殘露冷”的詞句；“恨春去、不與人期，弄夜色、空馀滿地梨花雪”與“空贏得、悄悄無言，愁緒終難整。又是立盡，梧桐碎影”的意境十分相似，都是空寂、落寞之情的描摹。

清人劉熙載《藝概·詞概》論柳詞：“耆卿詞細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善于敘事，有過前人?！盵1](P3689)柳永詞勝人之處在于其語言自然、意境悠長。而劉熙載論述周邦彥詞卻是：“周美成詞，或稱其無美不備。余謂論詞莫先于品，美成詞信富艷精工，只是當不得個貞字?！盵1](P3692)大抵也是說周邦彥詞在思想內(nèi)容方面太過造作。雖然周詞化用別人詩詞的技巧十分高妙，但為文造情終究比不過真情自然流露。正如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所說：“美成詞多作態(tài)，故不是大家氣象。若同叔、永叔，雖不作態(tài)，而一笑百媚生矣。此天才與人力之別也?！盵1](P4273)

三、結(jié)構(gòu)方式的殊途同歸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中提到：“耆卿詞，善于鋪敘，羈旅行役，尤屬善長?！盵1](P3783)平鋪直敘是柳詞的基本特征?！队炅剽彙飞详I主要寫景，如講說故事之人，先描摹周圍種種渲染離別氛圍，再直筆而下表達別離之愁?！敖裣菩押翁?？楊柳岸、曉風殘月”二句，想象離別之后的種種?！按巳ソ?jīng)年”以下，更是直寫離人別后日復(fù)一日的孤單寥落，所謂的良辰佳節(jié)，因為沒有人可以與之分享，再好的景色也如同虛設(shè)了。詞人以今日之別離想象未來寥落之景，虛實結(jié)合，情真意切?！队炅剽彙飞掀瑢懢跋缕闱椋瑢⒃~人對其愛人的情感表達得十分深刻。

清人蔡嵩云《柯亭詞論》：“柳詞勝處，在氣骨，不在字面。其寫景處，遠勝其抒情處。而章法大開大合，為后起清真、夢窗諸家所取法，信為創(chuàng)調(diào)名家?！盵1](P4911)因而周邦彥《浪淘沙慢·曉陰重》在結(jié)構(gòu)設(shè)置上有意采用曲折回環(huán)之法，將本該直陳之事以一種倒敘的藝術(shù)方式將當年離別之場景再現(xiàn)。雖是倒敘的筆法，但詞中表達的對過去美好的懷念情感卻與柳詞無異?！八晒Φ貏?chuàng)造出一種側(cè)重敘事性、描寫性的章法，用一整套以曲折多變之筆傳達深沉、細致、復(fù)雜之情的抒情技巧?！盵5]詞人在時間線索上慢慢推移，讓讀者跟隨他的視角從過去到現(xiàn)在，體會當年的離別之感以及當下的空茫與怨恨之情。由此可見，周邦彥從現(xiàn)實之境遇追溯往昔之美好，再從憶舊轉(zhuǎn)入當前，今昔對比更加凸顯今日之落寞、凄苦。這樣更能深化情緒以增強感染。

無論直陳鋪敘還是倒敘描摹，皆是殊途同歸。這兩首詞都是上片寫景，下片抒情，以情景交融的筆法表達羈旅行人的離愁別緒，都是詞人當時的真實寫照。由此，也可以看出柳詞對周詞在創(chuàng)作結(jié)構(gòu)上的影響。

四、意象選取的高度相似

王國維《人間詞話》：“美成深遠之致不及歐、秦，惟言情體物，窮極工巧，故不失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創(chuàng)調(diào)之才多，創(chuàng)意之才少耳?！盵1](P4246)周邦彥的《浪淘沙慢·曉陰重》的確學習了柳永《雨霖鈴》的諸多之處，尤其是在意象選取上。

“意象”一詞是中國古代文論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古人以為“意”是內(nèi)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體的物象?！耙狻卑l(fā)源于內(nèi)心并借助于外象來表達，“象”其實是心意的寄托物。作者將主觀情思借助外在事物表達出來，即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分析這兩篇詞作，發(fā)現(xiàn)兩位詞人都選取了諸如“長亭”“城堞” “都門” “東門”等具有象征離別的地點名稱；“帳飲”“蘭舟”“脂車”等具有餞別遠行意義的物象；“淚眼”“紅淚”“執(zhí)手”“玉手”等代表女性特征的意象；“楊柳”“垂楊”等蘊含送別之意的自然景物；“酒醒” “翠尊”“瓊壺”等具有借酒澆愁的意味；“煙波”“暮靄”“斷云”“曉風”“露冷”“殘月”等表達詞人寂寞相思之情。這些意象是作者精心選取出來，或直寫、或象征、或借代、或用典，都是以此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

經(jīng)過上述對比后則發(fā)現(xiàn)，這兩首詞在意象選取上十分相似。有些地方還會共用同一種意象來表達情感?！犊峦ぴ~論》中：“周詞淵源，全自柳出，其寫情用賦筆，純是屯田家法。特清真有時意較含蓄，辭較精工耳。細繹《片玉集》，慢詞學柳而脫去痕跡自成家數(shù)者，十居七八。字面雖殊格調(diào)未變者，十居二三。陳袌碧有言：‘能見耆卿之骨，始能通清真之神?！盵1](P4912)這就表明周邦彥在學習柳詞的過程中沿襲并化用了柳永的諸多佳篇。

五、《浪淘沙慢·曉陰重》的藝術(shù)變化與拓展

周濟在《宋四家詞選》中說：“柳詞總以平敘見長?；虬l(fā)端，或結(jié)尾，或換頭，以一二句勾勒提掇，有千鈞之力。”[1](P1651)而對周邦彥詞的評論則是：“清真渾厚，正于勾勒處見。他人一勾勒便刻削，清真愈勾勒愈渾厚?！盵1](P1463)

柳永寫詞，一定是要傾瀉所有真情，使其直白流露出來，不能扼制，不能掩藏，亦不能委曲道來，《雨霖鈴》即是。而周邦彥《浪淘沙慢·曉陰重》則是在柳永鋪敘直陳之處戛然而止，再將情意回環(huán)往復(fù)地編織在篇中，不肯一吐而盡，而是愈積愈深，愈深愈厚。比如在面對分別的情人時，柳詞所展現(xiàn)出來的是“留戀處”，充分顯現(xiàn)了詞人對自己愛人的深情眷戀。而周邦彥則不同，他是婉轉(zhuǎn)的、凝重的，用“正拂面楊柳堪攬結(jié)”來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戀戀不舍，相比之下柳詞情感則明快許多。再如柳永與情人“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絲毫無所顧忌地將自己的深沉愛戀、依依不舍表達得淋漓盡致。正如清代黃氏《蓼園詞評》評論《雨霖鈴》云：“送別詞，清和朗暢，語不求奇，而意致綿密，自爾穩(wěn)愜。”[1](P3086)其用語自然，不事雕琢，明白如敘述家常，將自己與情人之間的離別痛苦直接呈現(xiàn)給讀者，千百年來人們?yōu)橹橄隆６茉~“掩紅淚、玉手親折”雖不減柳詞之力，但終究是含蓄婉轉(zhuǎn)，娓娓道出了與情人之間那綿綿愛意，這里的“紅淚”化用王嘉《拾遺記》中的典故：“文帝所愛美人，姓薛名靈蕓，常山人也……靈蕓聞別父母，噓唏累日，淚下沾衣。至升車就路之時，以玉唾壺承淚，壺則紅色。既發(fā)常山，及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盵4](P303)由此可見，周邦彥化用典故曲折表達與情人之間難舍難分的離愁別恨，這種暗含的濃烈情感需要讀者細細品味才可真正體會。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绷兰淳吧?，把心中郁結(jié)的離愁別恨傾瀉而出，不留一絲不快，使人讀之酣暢。而周詞雖然也表達了“情切”，但又提筆收住，轉(zhuǎn)而描寫遠處之景，繼而通過描繪“露冷風清”的蕭瑟寂寞以及“耿耿寒漏”的嗚咽之后才慢慢地發(fā)出了“嗟萬事難忘，惟是輕別”的哀嘆。

接著柳永對“虛設(shè)”之美景一筆帶過，并未描繪是何種美景。而周詞則不然，他不僅詳細地描寫了瑣碎之事：情人送給自己的羅帶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舊日的香氣也隨著情人遠去，而且還說自己因為相思而一邊唱歌一邊敲打著瓊壺，結(jié)果壺的邊緣都被敲壞了。周邦彥用他那悠遠綿長的歌聲來表達自己的相思之情，比起柳永直言更有不盡之意。

劉熙載《藝概·詞概》中認為：“大抵起句非漸引即頓入，其妙在筆未到，而氣已吞。收句非繞回即宕開，其妙在言雖止，而意無盡?！盵1](P3698)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中說：“美成詞，操縱處有出人意表者。如《浪淘沙慢》一闋，上二疊寫別離之苦，如‘掩紅淚、玉手親折’等句，故作瑣碎之筆。至末段云：(詞略)蓄勢在后，驟雨飄風，不可遏抑。歌至曲終，覺萬匯哀鳴，天地變色。老杜所謂‘意愜關(guān)飛動，篇終接混茫’也。”[1](P3789)充分表明了周邦彥在學習柳永詞的基礎(chǔ)上能夠進行藝術(shù)手法的創(chuàng)新與變奏。

六、結(jié)語

通過對《雨霖鈴》與《浪淘沙慢·曉陰重》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后者對前者有著繼承與發(fā)展的關(guān)系?！傲啦捎盟斡褓x的寫法開創(chuàng)了宋代慢詞上景下情的結(jié)構(gòu)，把賦的手法與意境創(chuàng)造結(jié)合起來，使得詞中意境成熟，同時避免了前期慢詞過于媚俗的毛病，做到雅不避俗，俗不傷雅，以雅為主，注重詞的韻味，對士大夫式的慢詞的發(fā)展起到開拓作用。”[6]而周邦彥擅長“融合秦觀、賀鑄變革柳永俚俗詞風的藝術(shù)成就，以典麗語言救柳詞之鄙俗，以縝密回環(huán)的章法救柳詞之平直發(fā)越，形成其沉郁頓挫、典雅渾成的詞風，同時也開啟了傳統(tǒng)詞派內(nèi)部濃麗質(zhì)實的創(chuàng)作傾向”。[7]周邦彥在學習前人的基礎(chǔ)上能夠自出機杼，將賦的表現(xiàn)力更加擴大，而且作為大晟樂府待制，更是能夠?qū)⒃~發(fā)展為一種文人雅言，從而推動了詞的發(fā)展。

[1]唐圭璋.詞話叢編[M].北京：中華書局，1986.

[2]黃炳輝，劉奇彬.論周邦彥對柳永詞的繼承和發(fā)展[J].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8(3)：86.

[3]柳永.樂章集校注(增訂本)[M].薛瑞生,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12.

[4]周邦彥.清真集校注[M].孫虹,薛瑞生,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12.

[5]劉揚忠.清真詞的藝術(shù)成就及其特征[J].文學遺產(chǎn)，1982(3)：89.

[6]孫維城.宋韻——宋詞人文精神與審美形態(tài)探論[M].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2:96.

[7]王水照.宋代文學通論[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5：155.

Re-discussion on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Zhou Bang-yan to Liu Yong’s Poetry ——Focusing onSlowTunesofWavesWashingtheSandandBellsintheRain

SONG Ying-yi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500， China)

SlowTunesofWavesWashingtheSandandBellsintheRainare both poems expressing the poets’ grief and sorrow. Although they are works in different tune titles, they share many other mor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the starting lines, the use of words and lexical meaning, the selection of images. Zhou’s poem traces emotions by using flashbacks while Liu’s goes straightforward. Zhou Bang-yan takes the artistic approach of innovation and variation based on learning Liu Yong’s poetry, thus forming a more implicit and vigorous artistic style.

Liu Yong;BellsintheRain; Zhou Bang-yan;SlowTunesofWavesWashingtheSand

2017-06-22

宋瑩瑩(1989-)，女，河南濮陽人，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I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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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69X(2017)04-00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