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帆+梁慧珊
【摘 要】不同民族,不同地區(qū),都產生了“哭嫁歌”。從兩種婚禮儀式中的“哭嫁歌”分析其所依托的社會文化背景,并對兩種不同社會文化背景下的“哭嫁歌”進行較深層次的比較研究。
【關鍵詞】哈薩克族;土家族;哭嫁歌;比較研究
中圖分類號:J0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01-0075-02
一、哈薩克族“哭嫁歌”與土家族“哭嫁歌”的基本概況
哈薩克族“哭嫁歌”與土家族“哭嫁歌”,同為兩個民族在婚禮儀式上所演唱的歌曲。其中哈薩克族婚禮儀式中,婚禮歌曲按照婚禮程序依次為:第一項“薩仁sar?n”(序曲,哈薩克語:?????)。新娘出嫁前,新郎兄弟朋友到新娘氈房前所演唱曲調。第二項“加爾—加爾dзar-dзar”(勸慰歌,意為:情人啊情人!哈薩克語:??????)。唱完“薩仁”的男方小伙在掀起女方氈房時,轉唱“加爾—加爾”。第三項“森斯馬s?ηs?ma”(哭嫁歌,哈薩克語:???????)。新娘傾訴出嫁前對故鄉(xiāng)和親人的留戀之情。第四項“闊熱斯k?r?s”(哭別歌,哈薩克語:?????)。新娘與父母、兄弟姐妹一一哭別。[1]
土家族的婚禮儀式一般程序為:第一項“包頭”。出嫁的新娘須由她們的長輩為其包頭。第二項“開哭”?!伴_哭”可視為土家族婚禮中哭嫁程序的序幕,其主要內容為新娘通過哭唱表達對親人的不舍之情,該程序為新娘獨自演唱。第三項“哭嫁”。其演唱方式為新娘與親人的獨唱或與親人的對唱,主要通過演唱方式來表達內心所想要表達的話語。第四項“姊妹團圓”。為新娘的姊妹團聚一堂,一同哭訴對新娘離別的惋惜。第五項“上頭”。表示新娘不愿意出嫁,但是替新娘上頭的親人會以歌曲勸慰新娘,讓其安心出嫁。第六項“辭別眾親人”。[2]
二、哈薩克族“哭嫁歌”與土家族“哭嫁歌”的共性
(一)“哭嫁歌”形成的共性
1.情感因素。首先,哈薩克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游牧民族,出嫁的新娘會跟隨她的夫君游牧在草原上,新娘的父母親也同樣在遼闊的大草原上過著游牧生活,在沒有電話通訊的時代,即使新娘回到出嫁的地點,她們的父母親也很可能已經游牧遠方。土家族雖不是游牧民族,但是她們生活在湘川鄂黔毗鄰地區(qū),這毗鄰地區(qū)都屬層巒疊嶂的山區(qū)。在以前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交通不發(fā)達的年代,新娘出嫁都要翻山越嶺,探親也仍然是翻山越嶺,地理因素也決定著“哭嫁歌”的產生。音樂是一種表達人思想感情的聲音,“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歌詠之”,音樂比言語更能表達人的思想感情,地理因素更加深了新娘對親人的不舍,言語已經無法表達離別之情。
其次,舊社會實行包辦婚姻,新娘可能完全不了解男方家的情況,因此對婚姻的前途產生了恐懼心理,加之兩個民族都存在男尊女卑的思想,新娘自然會更加擔心自己婚后會遇到不公平待遇。
2.社會因素?!翱藜蕖痹谕馊丝磥硎切履飳Ω改傅牟簧崤c留戀。如果一位哈薩克族或者土家族女性在出嫁的時候,無法用“哭嫁”的形式來表達內心的情感,則會被認為是對父母的不孝,對親朋好友的不親密。由此哭嫁行為也從側面衡量著該社會環(huán)境下女性的道德標準。在“哭嫁”中,如果新娘唱得好,說明這個新娘有著很好的音樂能力,有著過人的才華。
婚禮儀式做為一種社會行為,具有一定的娛樂性。在兩個民族看來,“哭”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特別是在喜慶節(jié)日當中。但是在婚禮上,卻一反常態(tài),這也使得婚禮具有了不一樣的娛樂效果。對家庭觀念都十分強烈的兩個民族而言,其婚禮又顯示出更獨特的一面,因為有了“哭嫁”環(huán)節(jié),也讓婚禮能夠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對渲染婚禮場面具有一定的作用。
(二)婚禮作為民族傳承的共性
每一次的婚禮儀式都是一個獨立的過程,但是這個獨立的過程代表著一個民族文化的延續(xù)與未來。“哭嫁歌”對于兩個民族來說,自古流傳,那是他們人生中必須要經歷的階段。這種“哭嫁”儀式承載著兩個民族人民的人生情懷,每一次的婚禮也都可以看成是該民族生命的延續(xù),民族的延續(xù)與發(fā)展就是通過一代又一代的婚姻進行下去,因此它體現(xiàn)的是一種民族精神,是一種民族象征,也是兩個民族傳統(tǒng)音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槎Y儀式對于兩個民族來說至關重要。
(三)音樂創(chuàng)作的共性
兩個不同民族的“哭嫁歌”都為“口頭即興”創(chuàng)作,以婚禮儀式過程中新娘眼前的所見所想作為題材,進行編創(chuàng)吟唱。根據其演唱形式,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與親朋好友的對唱;另一種是新娘的獨唱。新娘獨唱是以個人創(chuàng)作音樂的過程。而新娘與親人們的對唱,則是一種彼此呼應、相互影響的過程,是集體創(chuàng)作音樂的過程。
三、哈薩克族“哭嫁歌”與土家族“哭嫁歌”的個性
哈薩克族與土家族人民對哭嫁歌是否為“歌”,有著自己不同的看法。首先需要提出的是,“哭嫁歌”是后人定義的,并不是產生該歌曲形式的本民族人民所定義的。就土家族人民看來,“哭嫁”不是歌,而是“哭”,其并不屬土家族群眾所認為的歌曲范疇。[2]但哈薩克族人卻不這樣認為,在哈薩克語中,“歌曲”一詞被稱作“安(?an,哈薩克語:???)”,某某歌曲便可稱作是某某“安”,如牧歌稱為“闊西安(k??i?an,哈薩克語:????????)”,漁歌稱為“巴拉克西安(barrak?i?an,哈薩克語:??????? ???)”[3],這些都被劃分為哈薩克民歌的范疇。在哈薩克語中,婚禮音樂被稱為“托依安”,那屬于婚禮儀式音樂中的哭嫁歌必然屬于“安”的一部分,也都可以劃分在歌曲的范疇之內。
四、新社會文化背景下的思考
“不是我的披氈不美,不是我的頭帕不美,不是我的風采有何改變,如果你要問我為什么這樣悲哀,那是因為我的背景遭到了破壞。”[4]哭嫁歌,是兩個民族社會生活、習俗文化的表現(xiàn)方式,是經過一段歷史時期發(fā)展起來的,它的形成和發(fā)展,與其所處的社會文化背景是相互依存的。隨著社會政治、經濟、科學技術的高度發(fā)展,人們的勞動方式、生產環(huán)境和生活內容都發(fā)生著根本性的變化。這個變化告訴我們,特定文化依“背景”而生,“背景”與該特定文化共存,這種變化的事實結果需要我們去正視。請民族音樂工作者攜手共行,讓這曾經的民族象征、民族精神,讓這原生背景下的隱形財富為后人所有,為后人所用。
參考文獻:
[1]蘇北海.哈薩克族文化史[M].新疆:新疆大學出版社,1996:498-504,525-554.
[2]余詠宇.土家族哭嫁歌之音樂特征與社會涵義[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2:34-37,136-138.
[3]陳怡.新疆少數(shù)民族音樂概述[M]..烏魯木齊: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新疆電子音樂出版社,2012:125.
[4]吉狄馬加.吉狄馬加詩選[M].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92:208.
作者簡介:
第一作者:李逸帆(1993-),男,漢族,江西九江人,新疆藝術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疆少數(shù)民族音樂;
第二作者:梁慧珊(1988-),女,碩士,漢族,安徽蚌埠人,講師,研究方向:音樂教育。
基金項目:本文為新疆藝術學院音樂學重點學科科研項目《論女性音樂文化:哈薩克族“哭嫁歌”與土家族“哭嫁歌”的比較》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4YYXZDXKE(Y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