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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史》程大昌行實、著述考誤

      2017-03-09 14:12:58朱宏勝
      黃山學(xué)院學(xué)報 2017年4期
      關(guān)鍵詞:大昌淳熙程氏

      朱宏勝

      (黃山學(xué)院 文學(xué)院,安徽 黃山245041)

      《宋史》程大昌行實、著述考誤

      朱宏勝

      (黃山學(xué)院 文學(xué)院,安徽 黃山245041)

      南宋新安理學(xué)形成時期,與朱熹齊名的理學(xué)家有程大昌,《宋史》本傳記其行實及著述多有誤脫,據(jù)周必大《程公大昌神道碑》,并參考其它文獻(xiàn),詳加勾稽,考訂《宋史》之失,以備諸家參考。

      程大昌;《宋史》;周必大;《程公大昌神道碑》

      程大昌(1123—1195年),南宋新安理學(xué)形成時期與朱熹齊名的理學(xué)家,字泰之,謚文簡,休寧會里人。大昌篤學(xué),于古今之學(xué)無不考究,“為時所宗,雖朱子亦加敬重?!盵1]63其對后世的影響是多方面的,甚至于“英國皇家學(xué)會會員、著名現(xiàn)代科學(xué)家李約瑟博士的《中國科學(xué)技術(shù)史》曾多次引用《演繁露》中的內(nèi)容?!盵2]935

      現(xiàn)存文獻(xiàn)記載程大昌行實及著述的主要有周必大《程公大昌神道碑》①和《宋史》②程大昌本傳?!渡竦辣窊?jù)宋周必大《文忠集》,知作于慶元三年(1197),距程大昌謝世僅兩年。周必大與程大昌為同年進(jìn)士,兩人頗為相知,且其《神道碑》又以同僚兵部侍郎楊大法所作《程大昌行實》為據(jù)。據(jù)洪邁《孺人陳氏墓志銘》知,楊大法為大昌妹婿,故其所作《行實》當(dāng)歷歷有據(jù)?!端问贰反蟛齻骷o(jì)以《神道碑》為史料來源,但正史崇簡,又兼修史者失考,故多有乖誤。顧吉辰先生曾于《宋史考證》對此頗有考訂,然亦有誤考、未考之處,今以《神道碑》為主,參考其它文獻(xiàn),詳加勾稽,在顧先生所考基礎(chǔ)上,考訂《宋史》之失,以備諸家參考。

      一、行實之誤

      1.《宋史》本傳少記大昌入選恭王府贊讀次數(shù),并漏記召為考功員外郎和兼慶王府直講

      《宋史》本傳云:“帝稱善,選為恭王府贊讀?!?/p>

      考周必大《神道碑》云:“三皇子就傅,遴選擇官僚。九月,以公為尚書駕部員外郎兼恭王府贊讀,又兼兵部郎官。隆興元年,兼慶王府直講。十二月,丁母憂。乾道二年春,服闋,召為考功員外郎。六月,復(fù)兼恭邸贊讀?!睋?jù)此可知,程大昌曾兩次兼任恭王府贊讀,本傳記為一次,并漏記召為考功員外郎和兼慶王府直講。當(dāng)補改。

      2.《宋史》本傳承前省“兼權(quán)”二字,只記程大昌“直學(xué)士院”,雖非誤記,仍宜補改

      《宋史》本傳云:“遷國子司業(yè)兼權(quán)禮部侍郎、直學(xué)士院?!?/p>

      考周必大《神道碑》云:“乾道二年春,服闋,召為考功員外郎。六月,復(fù)兼恭邸贊讀。八月,遷國子司業(yè)。三年十二月,兼權(quán)禮部侍郎?!迥暾?,兼權(quán)直學(xué)士院,宣對選德殿?!睋?jù)此知,大昌于乾道二年遷國子司業(yè),后于乾道三年兼權(quán)禮部侍郎,乾道五年又兼權(quán)直學(xué)士院。《宋史》本傳徑云“直學(xué)士院”,承前“兼權(quán)禮部侍郎”而省“兼權(quán)”,易使讀史者讀失“兼權(quán)”二字,不妥,史書當(dāng)簡應(yīng)簡,當(dāng)繁應(yīng)繁,宜補足為“兼權(quán)直學(xué)士院”。

      3.《宋史》本傳誤記程大昌徙“轉(zhuǎn)運副使”次數(shù)和地點

      《宋史》本傳云:“除浙東提點刑獄。會歲豐,酒稅逾額,有挾朝命請增額者,大昌力拒之,曰:‘大昌寧罪去,不可增也。’徙江西轉(zhuǎn)運副使?!?/p>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乾道五年)八月,除直龍圖閣江東轉(zhuǎn)運副使。蓋公求試民事,故以鄉(xiāng)部寵之,公引嫌改浙東提點刑獄?!吣?,復(fù)徙江東運副?!笨梢?,程大昌徙“轉(zhuǎn)運副使”為兩次,且地點為江東,當(dāng)補改。

      又據(jù)宋代張昊江所撰《會稽續(xù)志》卷二“程大昌,乾道五年九月以左朝奉郎直龍圖閣到任,乾道七年六月除江東運副”知,大昌第二次任江東轉(zhuǎn)運副使為乾道七年六月。

      4.“命俱寢”實有二事,《宋史》本傳漏李師古援例增請給

      《宋史》本傳云:“六和塔寺僧以鎮(zhèn)潮為功,求內(nèi)降給賜所置田產(chǎn)仍免科徭,大昌奏:‘僧寺既違法置田,又移科徭于民,奈何許之!況自修塔之后,潮果不嚙岸乎?’寢其命?!?/p>

      考周必大《神道碑》云:“公奏:‘二稅外和預(yù)買折帛正額外科借,皆科也。保正長身丁雜役,皆徭也。僧寺既違法置田,復(fù)移科徭于民,奈何許之?況自紹興二十二年修塔之后,潮果不嚙岸乎?’御前置忠銳、忠武軍,以浙西路鈐轄李師古兼統(tǒng)制帶御器械,戚世明兼訓(xùn)練,援例增請給。公執(zhí)不可,其命俱寢。”可見“命俱寢”實有二事,二是反對六和塔寺僧違法置田,移科徭于民;一是反對李師古援例增請給?!端问贰繁緜饔浨笆露┦蘸笫拢茨苋娣从炒蟛龖图檠a弊、防微杜漸的行政措施和力度,當(dāng)補。

      5.《宋史》本傳漏記程大昌在“命俱寢”后,先兼崇政殿說書,至淳熙三年四月除權(quán)刑部侍郎升侍講,五月再“兼國子祭酒”

      《宋史》本傳云:“寢其命。權(quán)刑部侍郎,升侍講兼國子祭酒?!?/p>

      考周必大《神道碑》云:“公執(zhí)不可,其命俱寢。俄兼崇政殿說書。三年四月,除權(quán)刑部侍郎,升侍講。五月,兼國子祭酒。”可見,大昌在“命俱寢”后,先兼崇政殿說書,至淳熙三年四月除權(quán)刑部侍郎升侍講。五月再“兼國子祭酒”,《宋史》本傳漏記,可補。

      6.《宋史》本傳漏記程大昌代輸夏稅等級

      《宋史》本傳云:“會歲歉,出錢十余萬緡,代輸吉、贛、臨江、南安夏稅折帛。”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九年,歲儉,出錢十余萬緡,代輸贛、吉、臨江、南安四郡五等夏稅,折帛遏饑民為盜之原。”《宋史》本傳不言五等夏稅,不足以說明程大昌“折帛遏饑民為盜之原”的力度,不妥,當(dāng)補。

      7.《宋史》本傳誤將程大昌捍江、護(hù)田及民居地合言為“幾二千頃”

      《宋史》本傳云:“清江縣舊有破坑、桐塘二堰,以捍江護(hù)田及民居,地幾二千頃,后堰壞,歲罹水患且四十年,大昌力復(fù)其舊?!?/p>

      考周必大《文忠集》本集作:“清江縣有破坑、桐塘兩堰,堤江四十里,護(hù)田三千七百頃。民居陸地,又三百頃堰壞。四十年,歲罹水患,公力復(fù)其舊?!倍掏缎掳矊W(xué)系錄》、[3]101程敏政《新安文獻(xiàn)志》、《程氏貽范集》等抄錄必大《神道碑》均作“防江四十里,護(hù)田千三百七十頃。民居陸地,又三百頃堰壞。”

      諸家抄錄“防江四十里”“護(hù)田千三百七十頃”“又三百頃堰壞”,累計近二千頃,《宋史》“捍江、護(hù)田及民居地幾二千頃”與之相合,而獨與周必大《文忠集》本集“護(hù)田三千七百頃”不合。疑今本《文忠集》抄刻有誤。又,捍江為長度,護(hù)田及民居地為面積,《宋史》合而言之“幾二千頃”,頗為不當(dāng),當(dāng)依《神道碑》,分而言之。

      另,顧吉辰以為《宋史》“幾二千頃”應(yīng)依周必大《文忠集》改為“護(hù)田三千七百頃”[4]788。此說失之輕率,不可從。

      8《.宋史》本傳將程大昌“兼權(quán)中書舍人”誤作“兼中書舍人”

      《宋史》本傳云:“進(jìn)秘閣修撰,召為秘書少監(jiān)……兼中書舍人?!?/p>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二年四月,召為秘書少監(jiān)。九月,兼權(quán)中書舍人?!薄端问贰繁緜鳌凹嬷袝崛恕碑?dāng)為“兼權(quán)中書舍人”之誤。

      9《.宋史》本傳漏記程大昌加寶文閣直學(xué)士、奉大夫兼沿海制置使

      《宋史》本傳云:“遷知建寧府。光宗嗣位,徙知明州,尋奉祠。紹熙五年,請老,以龍圖閣學(xué)士致仕?!?/p>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終,更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十三年秋,起知建寧府。十四年,復(fù)提舉南京鴻慶宮?!B熙元年,加寶文閣直學(xué)士,起知明州,示將復(fù)用。遽以祠歸。四年,起進(jìn)龍圖閣直學(xué)士。明年,請老,進(jìn)本閣學(xué)士致仕,皆非常典也。慶元改元十一月甲申,以疾不起,享年七十三?!睋?jù)此知,光宗嗣位,即紹熙元年,程大昌加寶文閣直學(xué)士,旋知明州,不久即奉祠。本傳脫漏“加寶文閣直學(xué)士”。

      又據(jù)《寶慶四明志》卷一:“程大昌,寶文閣直學(xué)士宣奉大夫兼沿海制置使,紹熙元年十一月初三日到任,初八日除宮觀。”知紹熙元年,程大昌還為奉大夫兼沿海制置使。本傳及《神道碑》皆漏記,當(dāng)補入。

      10.諸家皆不記程大昌淳熙乙巳封新安郡侯,當(dāng)補

      周必大《程文簡公神道碑》云:“慶元改元十一月甲申,以疾不起,享年七十三,積官宣奉大夫,爵新安郡開國公,食邑二千一百戶,食實封一百戶,贈特進(jìn)公。”

      程大昌《演繁錄》“富貴昌宜侯王”條云:“淳熙乙巳,予以大恩封新安郡侯?!?/p>

      按,據(jù)《演繁錄》此條知,程大昌于1185年即封為新安郡侯,非只于1195年爵新安郡開國公,贈特進(jìn)公?!端问贰泛喖s,于大昌封侯、爵公皆不記。《神道碑》只記爵公一事,不妥。今可據(jù)《演繁錄》補入封侯事。

      11.《宋史》本傳謂程大昌于淳熙六年冬知泉州,淳熙七年首為民代輸一年。此記不誤,不可據(jù)《文獻(xiàn)通考》錯改

      《文獻(xiàn)通考》卷五:(淳熙)八年,知泉州。程大昌奏:“本州歲為臺、信等州代納上供銀二萬四千兩,系常賦外白科,苦民特甚。蓋科取一害,先期預(yù)借一害,不給鈔或勒重納又一害。臣已措畫,為民代輸淳熙九年一年上供銀數(shù)齊足。乞從今禁預(yù)借,及不即給鈔者官吏并坐之,許民越訴。”

      按,周必大《神道碑》云:“(淳熙六年)冬,除敷文閣直學(xué)士知泉州。”又云:“淳熙七年,首為民代輸一年,且乞禁絕后日預(yù)借,又蠲前歲秋苗之未輸者?!薄段墨I(xiàn)通考》“淳熙八年”當(dāng)為“淳熙六年”之誤;“淳熙九年”當(dāng)為“淳熙七年”之誤。不可據(jù)《文獻(xiàn)通考》錯改《宋史》本傳。

      二、著述之誤

      1.《宋史》本傳漏收《文集》、《書譜》

      《宋史》程大昌本傳云:“大昌篤學(xué),于古今事靡不考究。有《禹貢論》《易原》《雍錄》《易老通言》《考古編》《演繁露》《北邊備對》行于世?!?/p>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公有《文集》若干卷,別著《〈禹貢〉論》五十二篇,辨江、河、淮、濟、漢、弱水、黑水甚詳,凡諸儒舍經(jīng)泥傳注失禹本指者,一皆正之。又為《山川地理圖》,端明殿學(xué)士汪公應(yīng)辰,博洽重許可,讀之大嘆服,謂不可及。公在講筵,遂以進(jìn)御,天語嘉獎,今行于世。別有《演繁露》六卷,《考古編》《〈易〉、〈老〉通言》《〈易〉原》《雍錄》四書各十卷,《北邊備對》六卷,《書譜》二十卷,取五十八篇,互相發(fā)明,篇為一論,抉隱正訛,尤有功于學(xué)者?!笨梢?,本傳漏收《文集》《書譜》。

      另,顧吉辰據(jù)周必大《神道碑》此段文字以為程大昌另有題名《天語》之著述。其將“公在講筵遂以進(jìn)御天語嘉獎今行于世”斷句為“公在講筵,遂以進(jìn)御《天語》嘉獎,今行于世?!盵4]700此讀不僅“進(jìn)御《天語》嘉獎”不可解,且忽略了周必大用“公有……別著……又為……別有”述及程大昌著述的行文脈絡(luò),斷不可取。

      2.《宋史》重出大昌《易老通言》

      《宋史·藝文志》經(jīng)部易類云:“程大昌又《易老通言》十卷”。又于子部道家類云:“程大昌《易老通言》十卷”。

      顧吉辰以為“《宋志》作者不考分類,一書竟在經(jīng)部與子部兩者之間重出”。[4]407然自劉向《七略》始,目錄之作多有一書重出者?!兑桌贤ㄑ浴氛摷啊吨芤住罚钥扇虢?jīng)部;又論《老子》,自可入子部?!端问贰分爻鲈摃鞘鞘Э?。于此重出,不必省改,可于子部加注“已入經(jīng)部”。

      3.《宋史》重出大昌《演繁露》

      《宋史·藝文志》經(jīng)部春秋類云:“程大昌《演繁露》六卷”。又于子部類事類中云:“程大昌《演繁露》十四卷、《續(xù)演繁露》六卷”。

      一書于經(jīng)部、子部重出,且卷數(shù)不一,《宋志》作者失考?!端膸烊珪偰刻嵋吩疲骸敖B興中《春秋繁露》初出,其本不完。大昌證以《通典》所引‘劍之在左’諸條,《太平御覽》所引‘禾實于野’諸條,辨其為偽。謂仲舒原書必句用一物以發(fā)己意,乃自為一編擬之,而名之以《演繁露》?!盵5]1583據(jù)此可知,《宋史》作者乃因程氏此書為擬董仲舒《春秋繁露》之作而誤。今通讀程氏《演繁露》,知其非為《春秋》傳箋,故只可入子部類事類,不可入“經(jīng)部春秋類”。

      4.《宋史》著錄大昌《禹貢》研究三篇著述混雜不清

      如前所引,《宋史》本傳只著錄《禹貢論》。而《宋史·藝文志》則云:“程大昌《書譜》二十卷,又《禹貢論》五卷、《禹貢論圖》五卷、《禹貢后論》一卷。”

      考周必大《神道碑》則云:“別著《〈禹貢〉論》五十二篇……又為《山川地理圖》?!庇謸?jù)《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則云:“《宋史·藝文志》載大昌《禹貢論》五卷、《后論》一卷,又《禹貢論圖》五卷。陳振孫《書錄解題》則謂《論》五十二篇、《后論》八篇、《圖》三十一。王應(yīng)麟《玉?!穭t謂淳熙四年七月大昌上《禹貢論》五十三篇、《后論》八篇,詔付秘閣,不及其圖,蓋偶遺也。”[5]141故知,當(dāng)著錄為《禹貢論》五卷、《禹貢山川地理圖》(而非《禹貢論圖》)五卷、今本二卷、《禹貢后論》一卷。

      5.《宋史》不著錄大昌《汾陰后土故事》

      《宋史》及周必大《神道碑》皆不著錄程大昌《汾陰后土故事》一書??肌渡轿魍ㄖ尽肪硪话倨呤逵性疲骸俺檀蟛侗边厒鋵Α妨?,又《汾陰后土故事》三卷?!碑?dāng)據(jù)補入。

      6.《宋史》不收錄大昌《程氏則古》,此非漏收,不必補改

      蔣元卿《皖人書錄》程大昌條收錄程氏著述[6]421—423,尚有《程氏則古》為《宋史》及《神道碑》所不收?!冻淌蟿t古》,今有《說郛》本傳世。細(xì)考《說郛》所謂《程氏則古》,收錄有“古詩分韻”“后九月”“僧尼拜天子”“食其”“黎明”“郝靈荃”“書后謹(jǐn)空”“馮商續(xù)史記”“秦穆公以人從死”九篇,此皆見于程氏《考古編》,《說郛》謂“《程氏則古》十卷”,此亦與《考古編》卷數(shù)合,可見《程氏則古》即《考古編》,《宋史》非漏收,不可據(jù)《皖人書錄》補改。

      7.《宋史》不收錄大昌《樗蒲經(jīng)略》,此非漏收,不必補改

      蔣元卿《皖人書錄》程大昌條收錄程氏著述,又有《樗蒲經(jīng)略》為《宋史》及《神道碑》所不收。《樗蒲經(jīng)略》亦為《說郛》收錄。細(xì)讀該文,知為程氏《演繁露》中“投五木瓊樗家玖骰”“采”“盧雉”“五白梟犍”四篇析出重新命名之合編,非別有篇卷,《宋史》非漏收,不可據(jù)《皖人書錄》補改。

      8.《宋史》不收錄大昌《詩論》,此非漏收,不必補改

      程氏著述,今尚有所謂《詩論》者,此《宋史》本傳及藝文志均不列目??贾鼙卮蟆渡竦辣芬酂o《詩論》之目,可見原非《宋史》偶然遺漏。細(xì)讀大昌著述,知《詩論》乃其《考古編》論《詩》內(nèi)容之析出。朱彝尊《經(jīng)義考》始別立標(biāo)題,名《詩議》。曹溶《學(xué)海類編》作《詩論》?!独m(xù)通考》、《江南通志》則作《毛詩辨證》?!犊脊啪帯返谝痪沓淌献孕蛟唬骸按恕对娬摗分鶠樽饕病?,可見題名《詩論》者為是,所謂《詩議》、《毛詩辨證》乃《詩論》之別稱,非別有篇卷。

      又,《詩論》卷數(shù),諸家均作一卷??汲淌稀犊脊啪帯吩模字对娬摗纺恕犊脊啪帯分叭恚瑒t著錄為一卷者非是,惟作三卷始合程氏之舊。

      《詩論》篇數(shù),《學(xué)海類編》不計《序》作一卷十八篇,而《四庫全書存目叢書》不計《序》作一卷十七篇。查學(xué)本、四庫存目叢書本乃知《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合第十七、十八篇為一篇,計十七篇,其余則同。而四庫本《考古編》(程晉芳家藏本)論《詩》三卷,將《詩論序》一篇計入篇內(nèi),《序》和《詩論》一至五篇,共六篇為卷一;《詩論》六至十二共六篇為卷二;《詩論》十三至十八共六篇為卷三?!端膸焯嵋分^:“乃并末兩篇為一,考原本亦作十七篇,元輔之言,不為無據(jù)。然詳其文意,論詩樂與論商、魯頌,了不相屬,似《考古編》刻本誤合。曹本分之,亦非無見也。”[5]215四庫館臣似乎不知曉《詩論》本為《考古編》之組成部分,《詩論序》不可獨立于外。而當(dāng)《詩論》獨立成篇后,《序》便游離于論《詩》內(nèi)容之外,編者為合每卷六篇之制而自作分合,從而造成篇數(shù)不一之亂。含《詩論序》的每卷均為六篇的四庫本乃為程氏舊貫。

      綜而言之,程氏《詩經(jīng)》學(xué)著述,當(dāng)題名為《詩論》三卷,包括《序》一篇,論《詩》十七篇,共計十八篇。又,今《詩論》單行既久,后之著史者宜有說明。

      注釋:

      ①本考凡引自《會稽志》、《會稽續(xù)志》、周必大《文忠集》、程大昌《考古編》、陶宗儀《說郛》、馬端臨《文獻(xiàn)通考》、程敏政《新安文獻(xiàn)志》、《寶慶四明志》、《山西通志》等書,皆為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四庫全書》本,該書常見,故不一一標(biāo)注頁碼。

      ②本考所引元脫脫等撰《宋史》程大昌本傳內(nèi)容,出自1977年版中華書局點校本第12858—12861頁,為簡潔起見,不一一標(biāo)注頁碼。

      [1]程大昌,著.張海鵬,訂.演繁露續(xù)集[M].北京:中華書局,1997.

      [2]安徽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安徽省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9.

      [3]程瞳.新安學(xué)系錄[M].合肥:黃山書社,2006.

      [4]顧吉辰.宋史考證[M].上海:華東理工大學(xué)出版社,1994.

      [5]紀(jì)昀,等.欽定四庫全書總目(整理本)[M].北京:中華書局,1997.

      [6]蔣元卿.皖人書錄[M].合肥:黃山書社,1989.

      Textual Research into the Mistakes about Cheng Dachang's Experiences&Works Written in History of the Song Dynasty

      Zhu Hongshe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uangshan University,Huangshan245041,China)

      Cheng Dachang was a Neo-Confucianist as famous as Zhu Xi,but there are many mistakes about his experiences and works in History of the Song Dynasty.In this paper,those errors are corrected according to Zhou Bida's Inscription about Cheng Dachang and other literature for the reference of other researchers.

      Cheng Dachang;History of the Song Dynasty;Zhou Bida;Inscription about Cheng Dachang

      K245

      A

      1672-447X(2017)04-0031-04

      2017-03-24

      黃山學(xué)院博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2012xskq001)

      朱宏勝(1968—),安徽岳西人,黃山學(xué)院文學(xué)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先秦兩漢文學(xué)和徽州文化。

      責(zé)任編輯:曲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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