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達
(吉林大學文學院歷史系 長春 130012)
《遼史·地理志》與《百官志》所載州比較研究
陳俊達
(吉林大學文學院歷史系 長春 130012)
《遼史·地理志》中記載遼代的州有節(jié)度、刺史、防御、觀察四類,《百官志》記載有節(jié)度、刺史、防御、觀察、團練五類。兩相比較,《遼史·百官志》與《地理志》中關于遼代州的記載不同的部分,應為《百官志》雜抄本紀、列傳及其他史料,或為史臣修史時漏載所導致的。其相同的部分,應具有共同的史源,即耶律儼《皇朝實錄》。早在耶律儼修《實錄》之時,就已經(jīng)將不同時期的記載未加考辯而僅僅是羅列在一起了?!哆|史·地理志》與《百官志》記載的混亂,恐怕不能完全歸咎于元代史臣。
遼史 地理志 百官志 耶律儼 皇朝實錄 州
《遼史·地理志》中記載遼代的州有節(jié)度、刺史、防御、觀察四類,《百官志》記載有節(jié)度、刺史、防御、觀察、團練五類。兩相比較,節(jié)鎮(zhèn)州《地理志》列有四十五(《地理志》中標“節(jié)度”者四十七,而成州、懿州重出),《百官志》載四十六(原為四十八,成州、懿州重出)。相同者四十三。豐州、祖州二州,見于《地理志》而不載于《百官志》;《百官志》載興中府彰武軍、幽州廬龍軍、云中大同軍皆設有節(jié)度使司,而《地理志》不載。
刺史州《地理志》列有七十四,《百官志》列有七十一。相同者七十?!皷|京道”烏州,見于《百官志》而未載于《地理志》;宣、懷化軍、嘉、安四州,見于《地理志》,而未收于《百官志》。
觀察州、防御州,《地理志》與《百官志》記載相同。
團練州,《地理志》不載,《百官志》中記載安州為團練州,且為遼代唯一的一個團練州。《地理志》記載安州為刺史州。
由此可知,《地理志》與《百官志》的記載存在差異,《百官志》更是由于其中存在著諸多訛誤而受到學者們的詬病。那么《地理志》與《百官志》中關于遼代州的記載其史源是什么呢?我們需要對二者的不同之處一一進行考證。
《百官志》載興中府彰武軍、幽州廬(盧)龍軍、云中(州)大同軍皆設有節(jié)度使司,而《地理志》不載。考幽州盧龍軍于開泰元年(1012)“落軍額”[1]562,即不再稱“盧龍軍”。幽州雖然在天顯十三年(938)后,即升為幽都府、南京,又稱燕京[2]299,但幽州之名仍長期沿用。如《契丹國志》卷 7《圣宗天輔皇帝》記載:“開泰元年(1012),是年,契丹以幽州為析津府?!盵3]78故幽州盧龍軍名號,應一直沿用至開泰元年。后唐云州大同軍入遼后保持不變,直到興宗重熙十三年(1044)升為西京大同府[1]264、578。故云州大同軍名號,應至少沿用至重熙十三年。
興中府本霸州彰武軍,據(jù)《遼史》卷39《地理志三》記載:“太祖平奚及俘燕民,將建城,命韓知方(韓知古)擇其處。乃完葺柳城,號霸州彰武軍,節(jié)度?!盵1]550“太祖平奚”在天祐三年(906),是年,阿保機“復擊劉仁恭。還,襲山北奚,破之……十一月,遣偏師討奚、霫諸部及東北女直之未附者,悉破降之”。同時同年“十二月,痕德堇可汗殂,群臣奉遺命請立太祖”。次年(907)正月,阿保機“即皇帝位”[1]2-3。知霸州城應建于907年阿保機“即皇帝位”后不久。考霸州升興中府的時間,《遼史·地理志》作“重熙十年(1041)”[1]550,《金史·地理志》作“重熙十一年(1042)”[4]560,顧祖禹亦作重熙十一年[5]830。建于重熙十二年(1043)的《朝陽北塔今聊記石匣內題記》里有關于“節(jié)度孔目”、“觀察押司”等彰武軍節(jié)度使下屬吏職的記載[6]79??紤]到幽州早在太宗時期即已升府,然而直到圣宗開泰元年才“落軍額”,故霸州升府后,其軍號亦應保持一段時間,興中府彰武軍反映的應是興宗重熙十二年左右的情況。同樣由《遼史》卷93《蕭惠傳》載:“興宗即位,知興中府”[1]1512。似乎興宗即位之時,已將霸州稱為興中府。若興宗即位后不久便將霸州升為興中府,而過了多年才對外正式宣布,則《百官志》“興中府彰武軍節(jié)度使司”反映的應為興宗重熙十二年以前的情況。
而見于《地理志》而不載于《百官志》的豐州、祖州二州,應為元代史官在編纂《百官志》時漏載。由《遼史》卷41《地理志五》載:“豐州,天德軍,節(jié)度使……會昌中克之,后唐改天德軍。太祖神冊五年攻下,更名應天軍,復為州。”[1]580同書卷 2《太祖紀下》載:神冊五年(920)“冬十月辛未,攻天德。癸酉,節(jié)度使宋瑤降,賜弓矢、鞍馬、旗鼓,更其軍曰應天。甲戌,班師。宋瑤復叛。丙子,拔其城,擒宋瑤,俘其家屬,徙其民于陰山南。十二月己未,師還。”[1]18知太祖于神冊五年攻下后唐天德軍后,更其名為應天軍,治所仍在后唐的天德軍城。只是由于“宋瑤復叛”,故“擒宋瑤,俘其家屬,徙其民于陰山南”,對天德軍居民實行強制移民,將后唐的天德軍(應天軍)與契丹豐州相結合,成為“豐州應天軍”。完成之后,太祖又將“應天”軍號改回“天德”,以新的天德軍節(jié)度使治所為豐州,而原天德軍城則被廢棄[2]366-367。這才形成《遼史·地理志》中記載的“豐州天德軍”。
直到遼朝末年,豐州天德軍仍存在。如保大四年(1124)“天祚遂強率諸軍出夾山,下漁陽嶺,取天德軍(遼國改豐州也)、東勝、寧邊、云內等州,南下武州,遇金人兀室,戰(zhàn)于奄曷下水?!盵3]152
祖州設置于太宗即位后不久?!哆|史》卷37《地理志一》載:“祖州,天成軍,上,節(jié)度。本遼右八部世沒里地。太祖秋獵多于此,始置西樓。后因建城,號祖州。以高祖昭烈皇帝、曾祖莊敬皇帝、祖考簡獻皇帝、皇考宣簡皇帝所生之地,故名。”[1]500太宗于天顯二年(927)八月,“葬太祖皇帝于祖陵,置祖州天城軍節(jié)度使以奉陵寢”[1]26?!八哪辏?29)夏四月甲寅,幸天城軍,謁祖陵?!盵1]32“會同五年(942)八月癸酉,遣天城軍節(jié)度使蕭拜石吊祭于晉?!盵1]56《武經(jīng)總要》亦載:“祖州,阿保機既創(chuàng)西樓,又于西南筑一城以貯漢人,今名祖州,在唐置饒樂府西北祖山之陽,因為州名,阿保機葬所也,今號天成軍?!盵7]1116
終遼之世,祖州天城軍建置沒有變化。如《遼史》卷28《天祚皇帝紀二》:天慶六年(1116)二月,“侍御司徒撻不也等討張家奴,戰(zhàn)于祖州”[1]374?!锻鲞|錄》所載“節(jié)鎮(zhèn)州三十三”中,亦有祖州[8]159。
《地理志》記安州為刺史州[1]538,《百官志》記作團練州,且為遼代唯一的一個團練州[1]913。安州始置時間,《遼史》不載。按金代王寂所說:“歸仁,在遼時為安州,本朝改降為縣?!盵9]289《金史·地理志》:“歸仁,遼舊隸通州安遠軍,本渤海強師縣,遼更名,金因之?!盵4]554《遼史·地理志》:歸仁縣,“本渤海強帥縣,并新安縣置?!庇謿w仁縣為通州屬縣,通州為保寧七年(975),以黃龍府叛人燕頗余黨千余戶置[1]530。知歸仁縣應為保寧七年遷龍州強帥、新安兩縣民戶所置。故升歸仁縣為安州當在此之后。
然而遼朝恐只有遙授的安州團練使,而無團練州安州?,F(xiàn)將史料中關于安州的記載按時間先后進行排序。
①《遼史》卷15《圣宗紀六》:統(tǒng)和二十八年十一月,“王詢遣使上表請朝,許之。禁軍士俘掠。以政事舍人馬保佑為開京留守,安州團練使王八為副留守。”[1]184
②《秦德昌墓志》:“重熙末始輟外官,歷安、營、恩、榆等四郡刺史,永、利二州觀察使,玄寧、奉陵、天城、保安等九軍節(jié)度使?!盵6]167
③《蔡志順墓志》:“咸雍……七年……累加安州團練使,知上京軍器庫使。大安元年,授隨駕三軍都虞侯。三年,遷安州防御使,知慶州節(jié)度副使,□□京馬軍都虞侯,改知上京內省使事?!盵6]261
④《造經(jīng)題記》:“銀青崇祿大夫、檢校司空、使持節(jié)安州諸軍事、安州刺史、充本州團練使、知涿州軍州事、兼管內巡檢安撫屯田勸農(nóng)等使、兼侍尉史、輕車都尉、漆水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戶、食實封一百戶耶律佶……大安二年”[10]733。
⑤《劉祜墓志》:“壽昌四年……越明年……兄三人,長曰柬,故安州團練使,知惠州軍事?!盵6]237
⑥《為先內翰侍郎太夫人特建經(jīng)幢記》:“小男安州防御使,知中京諸軍都虞侯、開國子處溫……時天慶元年歲次辛卯四月癸巳朔十一日癸卯丙時建”[10]617。
⑦《史洵直墓志》:“娶安州防御使邢英女,即吏部尚書邢古之妹也……天慶四年歲次甲午六月甲辰朔二十三日丙寅乙時……”[10]652
⑧《天王寺建舍利塔記》:“天慶九年五月二十三日奉圣旨起建天王寺磚塔一坐……前控鶴都指揮使、安州團練使韓謹勾當。”[6]301
由此可知,若安州團練使為實職,則安州經(jīng)歷了歸仁縣—刺史州—團練州—刺史州—團練州—防御州—團練州的發(fā)展演變過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故安州團練使、安州防御使皆為遙授的虛職。以前引耶律佶、劉柬的結銜為例,惠州惠和軍、涿州永泰軍為遼朝境內的刺史州[1]547、565,知惠州軍事、知涿州軍州事兼管內巡檢安撫屯田勸農(nóng)等使才是劉柬、耶律佶的實職。故安州應依《地理志》記載為刺史州。
宣、懷化軍、嘉、安四州,見于《地理志》,而未收于《百官志》。據(jù)《遼史》卷 38《地理志二》載:“宣州,定遠軍,刺史。開泰三年徙漢戶置。隸保州。懷化軍,下,刺史。開泰三年置。隸保州?!盵1]522關于宣州、懷化軍均建于開泰三年(1014),學界基本已達成共識,張博泉[11]168、譚其驤[12]134、余蔚[2]229等均持此觀點。嘉州之始置年份不詳,余蔚認為應建于天祿年間[2]186,由《亡遼錄》載“刺史州七十”中有“嘉州”[8]160,知嘉州一直存續(xù)到遼朝末年。同時,“東京道”烏州,見于《百官志》而未載于《地理志》?!哆|史·地理志》只記載“上京道”烏州[1]503,然而遼朝有兩個烏州乃是無可辯駁之事,如《營衛(wèi)志》記載:“女古斡魯朵,圣宗置。是為興圣宮……州五:慶、隰、烏(上京)、烏(東京)、霸?!盵1]416《食貨志》記載:“道宗初年,西北雨谷三十里,春州斗粟六錢……遼之農(nóng)谷至是為盛。而東京如咸、信、蘇、復、辰、海、同、銀、烏、遂、春、泰等五十余城內,沿邊諸州,各有和糴倉?!盵1]1027知至少圣宗至道宗在位期間,遼朝在“東京道”中亦置有烏州。
綜上所述,《遼史·地理志》與《百官志》中關于遼代州的記載絕大多數(shù)相同,其記載不同的部分,或為《百官志》雜抄本紀、列傳及其他史料所導致的,如將安州記作團練州,即應為受到紀傳中多處遙授安州團練使記載的誤導所致,或為史臣修史時漏載,如祖州、豐州等。
關于《遼史·百官志》的史源,馮家升先生認為,今本《遼史·百官志》源自耶律儼《皇朝實錄》[13]29。楊軍先生進一步指出,《遼史·百官志》中的南面方州官出自耶律儼《皇朝實錄》中的《建官制度》,其下內容可能也是以《建官制度》為骨架的,但元代史臣又參考其他史料補入了大量內容[14]80。關于《遼史·地理志》的史源,王颋認為《地理志》清寧七年(1061)以前的記載源自耶律儼《皇朝實錄》、清寧七年以后的內容抄自陳大任《遼史》[15]210-213。曹流亦持此觀點,認為耶律儼《皇朝實錄》記載的是重熙中的節(jié)鎮(zhèn)州,陳大任《遼史》記載的是清寧七年以后的節(jié)鎮(zhèn)州[8]155-156。由此可知,《遼史·地理志》與《百官志》記載相同的部分,其共同的史源應為耶律儼《皇朝實錄》。
然而早在耶律儼修《實錄》之時,就已經(jīng)將不同時期的記載未加考辯而僅僅是羅列在一起了。
如《遼史·地理志》與《百官志》皆將徽州記為節(jié)鎮(zhèn)。考景宗于乾亨三年(981)建徽州,為景宗女秦晉大長公主頭下州[2]386。由《遼史》卷20《興宗紀三》載重熙十九年(1050)十一月,“出……張宥徽州刺史”[1]276,知在此之前徽州已降為刺史州。又據(jù)《秦晉國大長公主墓志》記載,公主薨于重熙十四年(1045),其子女均已先公主而亡[10]249-250。在這種頭下主絕嗣的情況下,朝廷有權將其頭下州收歸皇帝或國家所有[16]141。知徽州降為刺史州,當在重熙十四年至重熙十九年之間。那么《地理志》與《百官志》將徽州記為節(jié)鎮(zhèn),是否表示二者反映的是重熙十四年以前的節(jié)鎮(zhèn)設置狀況呢?
答案是否定的。例如《百官志》與《地理志》將成州長慶軍與成州興府軍、懿州廣順軍與懿州寧昌軍皆分作兩條書寫。據(jù)《遼史》卷37《地理志一》載:“成州,長慶軍,節(jié)度。圣宗女晉國長公主以上賜媵臣戶置。在宜州北一百六十里,因建州城。北至上京七百四十里。戶四千。”[1]507而同書卷16《圣宗紀七》載,太平元年(1021)三月,“駙馬都尉蕭紹業(yè)建私城,賜名睦州,軍曰長慶”[1]211。參照《契丹國志》卷8《興宗文成皇帝》“承天太后以楚國公主嫁其弟蕭徒姑撒,為筑城以居之,曰睦州,號長慶軍,徙戶一萬實之,曰‘從嫁戶’”[3]85-86,王寂《遼東行部志》“次同昌。舊名成州長慶軍節(jié)度使。始建于遼,圣宗女晉國公主黏米以從嫁戶置城郭市肆,故世傳‘公主成州’者是也”[9]270,知成州初名睦州,圣宗太平元年置,軍號長慶軍,為圣宗次女巖母堇與駙馬蕭紹業(yè)頭下州。據(jù)余蔚考證,景福元年(1031)前后收歸朝廷直屬,改州名為成州[2]276。
然而《遼史》卷39《地理志三》載“成州,興府軍,節(jié)度。晉國長公主以媵戶置,軍曰長慶,隸上京。復改軍名”[1]550,《金史》卷 24《地理志上》亦稱“遼成州興府軍”[4]559,知成州由早期隸上京改為隸中京,并將軍號由長慶軍改為興府軍。關于成州改隸中京及改軍號的時間,閻萬章認為在清寧年間[17]138-139。
再據(jù)《遼史》卷 37《地理志一》載:“懿州,廣順軍,節(jié)度。圣宗女燕國長公主以上賜媵臣戶置。在顯州東北二百里,因建州城。西北至上京八百里。戶四千?!盵1]507卷38《地理志二》載:“懿州,寧昌軍,節(jié)度。太平三年越國公主以媵臣戶置。初曰慶懿軍,更曰廣順軍,隸上京。清寧七年宣懿皇后進入,改今名。”[1]536同書卷16《圣宗紀七》載,太平三年正月,“賜越國公主私城之名曰懿州,軍曰慶懿”[1]213。
譚其驤先生早已指出,《遼史·地理志一》中的“燕國公主”為“越國公主”之誤[18]139。故圣宗太平三年(1023)置懿州慶懿軍,為圣宗女越國公主頭下州,后改軍號為“廣順”。關于改軍號為“廣順”的時間,不得而知,余蔚認為或在重熙年間,或在清寧初年[2]215。清寧七年(1061)懿州收歸朝廷,由隸上京改為隸東京。乾統(tǒng)元年(1101)《梁援墓志》記載,大康五年(1079),“改寧昌軍節(jié)度,州民有積訟十年不決者,一問而承服”[10]521。知此寧昌軍節(jié)度使為實職,故至遲在大康五年,懿州軍號已改為“寧昌”。懿州寧昌軍一直存續(xù)至遼朝末年,《遼史》卷28《天祚皇帝紀二》載,天慶八年(1118)十二月,“寧昌軍節(jié)度使劉宏以懿州戶三千降金”[1]378。
同樣《遼史》卷41《地理志五》:“云內州,開遠軍,下,節(jié)度。本中受降城地。遼初置代北云朔招討司,改云內州。清寧初升?!盵1]581余蔚認為云內州于神冊五年(920)入遼[2]369?!兜乩碇尽放c《百官志》記載的云內州對應的開遠軍軍號,原為遼開州軍號,而云內州于清寧初升節(jié)度,故《地理志》記載的“云內州開遠軍”,反映的是道宗清寧年間的情況。
由此可知,至少云內州開遠軍、成州興府軍、懿州寧昌軍反映的是道宗清寧至大康年間遼代節(jié)鎮(zhèn)體制的設置情況。
同時由于《遼史》成書倉促,《百官志》北、南面官部分分出兩位史臣之手,且無人對其進行統(tǒng)稿[19]10。故《百官志》與《地理志》的編寫,亦應為不同史臣分別獨立完成,故不存在《百官志》抄寫《地理志》相關記載,或《地理志》抄寫《百官志》相關記載的情況。由此可知,《百官志》與《地理志》將徽州記為節(jié)鎮(zhèn),將成州長慶軍與成州興府軍、懿州廣順軍與懿州寧昌軍分作兩條書寫,應源自共同的史源。前文已述,《百官志》“南面方州官”源自耶律儼《皇朝實錄》,故《地理志》與《百官志》相同的部分亦同樣源自《皇朝實錄》。早在耶律儼修《實錄》之時,就已經(jīng)將不同時期的記載未加考辯而僅僅是羅列在一起了?!哆|史·地理志》與《百官志》記載的混亂,恐怕不能完全歸咎于元代史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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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arative Study on States Recorded in Liaoshi Dilizhi and Baiguanzhi
Chen Junda
(History Department of Humanities College of 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he states recorded in Liaoshi Dilizhi contain four kinds:Jiedu,Cishi,Fangyu and Guancha while in Baiguanzhi,there are five kinds of states:Jiedu,Cishi,Fangyu,Guancha and Tuanlian.The different records of the states in Liao dynasty between Liaoshi Dilizhi and Baiguanzhi may be due to the mistranscription of other historical materials by Baiguanzhi or omissions in recording history by official historians.The same records of the states should come from the same historical source which is Yelv Yan's Huangchaoshilu.Yelv Yan has already just listed all records from various periods without further research and investigation when he edited Huangchaoshilu.Therefore,the confusion in Liaoshi Dilizhi and Baiguanzhi cannot be fully ascribed to the official historians in Yuan dynasty.
Liaoshi Dilizhi;Baiguanzhi;Yelv Yan;Huangchaoshilu;state
本文為吉林大學研究生創(chuàng)新基金資助項目“遼代節(jié)鎮(zhèn)體制研究”(項目編號:2017001)階段性研究成果。
陳俊達,吉林大學文學院歷史系2016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遼金史。
K246.1
A
2017-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