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倩

（麗水學院華僑學院，浙江麗水 323000）

華裔青少年的祖籍文化認同及其影響因素調(diào)查分析
——以2016年浙江省”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麗水學院分營青田籍營員為個案

張小倩

（麗水學院華僑學院，浙江麗水 323000）

青田籍華裔青少年的父母多為新移民，他們自身則大多是在海外出生、成長。這一屬性表明這些華裔青少年極易受到來自家庭和住在國社會環(huán)境的雙重甚至多重文化沖擊，他們的祖籍文化認同成為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多種文化沖擊的結果可能導致不同文化特征在華裔青少年身上表現(xiàn)出相對傾斜性，祖籍文化認同可能隨著多種因素的作用在華裔青少年身上呈現(xiàn)出較明顯或不明顯的表現(xiàn)。本文認為，家庭教育和華文教育或對其祖籍文化認同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作為華文教育的一個方面，參加祖籍國所舉辦的夏令營活動則可在客觀上對華裔青少年的祖籍文化認同起到正面影響。

青田；華裔青少年；祖籍文化認同；影響因素

青田籍華裔青少年的父母多為新移民，他們身上仍保留著較強烈的祖籍文化特征，而華裔青少年自身則大多是在海外出生、成長。這一屬性表明作為新移民的后代，華裔青少年極易受到來自祖籍文化和住在國主流文化的雙重甚至包括流行文化在內(nèi)的多重文化沖擊。他們的祖籍文化認同應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家庭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教育環(huán)境等因素影響程度的不同可能造成不同的結果。本文通過對2016年浙江省“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麗水學院分營初中至高中階段的青田籍營員及其父母進行問卷調(diào)查，旨在探討并分析這部分華裔青少年的祖籍文化認同問題及其影響因素，從而將這一分析結果應用到具有相似家庭和教育背景的華裔青少年群體。并且思考，在“一帶一路”的時代背景下，如何使華裔青少年更親近中華文化，發(fā)揮他們的紐帶作用，讓更多外國人了解中國和中華傳統(tǒng)文化，更好地體會“一帶一路”戰(zhàn)略中的“和”文化。

一

文化認同是個人相互之間或個人與群體之間的共同文化的確認。個人在文化上的認同,主要表現(xiàn)為接受該文化背景、文化氛圍，或對該文化的承認與接受[1]。族裔文化認同與祖籍（國）文化認同有不同的涵義，族裔文化認同通常指的是作為少數(shù)族裔成員對自己所屬族群的文化認知和情感依附。華人文化認同更多存在于東南亞的華人社會，他們作為住在國的少數(shù)族裔至少在當?shù)匾呀?jīng)3代以上，與中國聯(lián)系較少，祖輩所帶去的傳統(tǒng)中華文化已經(jīng)很大程度上與當?shù)匚幕诤?，形成獨特的華人文化。祖籍（國）文化認同則更多地指向社會成員對祖籍（國）的歸屬感。中國作為華人的祖籍國，中華文化則是華人的祖籍（國）文化，祖籍文化認同更多地出現(xiàn)在新移民家庭，比如歐洲的華人家庭。這部分家庭中，父母作為新移民，對中華文化的接受程度高，而其華裔子女與父母的成長環(huán)境不同，受到來自祖籍文化、住在國主流文化甚至流行文化的多重文化沖擊，他們的祖籍文化認同成為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換句話說，文化認同具有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是文化場域（field）權力博弈的結果。場域的概念由法國當代著名社會學家布迪厄提出，他認為，場域包括文化場域、美學場域、宗教場域、教育場域、政治場域、法律場域等等，它并非實際存在的物理空間，而是想象、動態(tài)權力關系的網(wǎng)絡架構，是語言符號、權力、個人策略等博弈的場所[2]。同樣地，英國著名文化學者霍爾也認為文化認同就是通過差異性與排他性占駐自身的位置。他指出，文化認同絕不會永恒固定在某一本質化的過去，而是服從于歷史文化和當下權力的不斷融合與此消彼長[3]。

對于長期或一直在國外成長的新移民后代來說，文化認同就是這么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他們長期處于祖籍地文化、中華文化、在地文化以及其他外來文化的互相博弈之中。在這一動態(tài)過程中，歐洲不同國家華裔青少年群體對祖籍文化的認同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響，哪些因素的作用力更大以及參加“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對華裔青少年的祖籍文化認同是否有影響，筆者主要通過實證調(diào)查的方法來進行分析研究。

二

調(diào)查主要采取問卷的形式進行，為了保證調(diào)查的信度和效度,筆者采用了問卷與訪談相結合的調(diào)查方法。使用中文問卷,基本上采用半結構式問卷。問卷題目的設計圍繞受訪者對華文、華僑社團、華文媒體、中華傳統(tǒng)節(jié)日以及本次夏令營的看法和態(tài)度等等。用現(xiàn)代統(tǒng)計分析方法對調(diào)查資料采用定量分析（數(shù)據(jù)百分比利用“四舍五入”法精確到個位數(shù))。參加此次夏令營的華裔青少年共有55人，來自海外7個國家。本文選取其中符合條件的38人進行研究分析。這些研究對象可分為來自不同國家或地區(qū)（主要為西班牙、意大利、中歐）的5人以上組群，而且祖籍來源相同，某種程度上具有一定代表性。這些研究對象長期生活在國外，其父母至少在國外居住10年以上，有的已加入當?shù)貒?，有的則仍是中國國籍。

（一）受訪對象基本情況介紹

本次共收回營員有效問卷36份，共收回營員家長有效問卷12份。營員年齡在12～18歲之間，家長年齡在41～53歲之間。家長除1人為廚師外，其余都為商人。營員年齡在12～15歲之間的有26人，16歲以上的有10人。受訪營員目前的住在國均位于歐洲，其中，15人居住于西班牙，13人居住于意大利，4人居住于匈牙利，2人居住于奧地利，1人居住于葡萄牙，1人居住于斯洛伐克。西班牙和意大利歷史以來都是青田華僑移民較多的歐洲國家，在本次夏令營調(diào)查中，除了受訪對象以外，來自這兩個國家的營員也最多，而且其父母在住在國都長期生活了10年以上。同時，根據(jù)青田縣僑聯(lián)2014年僑情普查，居住在歐洲的青田華僑占全球青田華人總人數(shù)的九成。其中人數(shù)數(shù)量排序前兩位仍然是西班牙和意大利①周峰：《實施“一帶一路”戰(zhàn)略青田華僑的獨特作用與機遇》，摘自《共建與共享：浙江華僑華人與“一帶一路”國際學術會議文集》，第4頁。。從某種程度上說，此次夏令營學員的來源國組成，側面印證了至少近10年青田華僑移民歐洲的目的國仍沒有發(fā)生明顯變化，以西班牙和意大利為多。

（二）受訪對象華文程度和華文使用情況

受訪營員有15人同時使用中文和住在國語言；有3人因為較晚出國，而且在國外居住年限較短，目前更經(jīng)常使用中文；有18人更經(jīng)常使用住在國語言，一部分僅能以簡單的中文交流。可見，在國外生活年限以及出國年齡的不同對海外華裔青少年的中文使用情況有較大影響。為了進一步了解常年生活于住在國的華裔青少年通過何種方式學習華文，本文挑選了其中在國外居住年限大于5年的12名營員作為進一步調(diào)查的對象。這12人中有9人一直生活于住在國，9人中4人已有住在國國籍。在華文的掌握程度方面，有8人掌握了聽說讀寫，3人在“寫”方面有所欠缺,另有1人無法掌握閱讀與書寫。這部分營員學習華文的方式按照人數(shù)多寡依次排序主要有：通過中文班學習；跟父母學習；看中文影視節(jié)目；閱讀中文書報。

（1）中文班。經(jīng)過統(tǒng)計，掌握聽說讀寫的8名營員學習華文的主要途徑是參加中文班。這也是海外華裔青少年最主要的華文學習方式和途徑，主要是周末或下午放學后學習。其中4名正處于高中階段的營員參加中文班的年限在5年以上，4名處于初中階段的營員參加中文班的年限在7年以上。而華文程度較低的其他3名營員都處于高中階段，學習年限在4年以下。這一調(diào)查表明，10歲或10歲以下就開始參加中文班，并且學習年限更長的營員，他們的華文掌握程度相對比其他人更好。

（2）家庭教育。家庭教育是傳統(tǒng)的學習方式和途徑，教育實施的主體一般為父母。通過統(tǒng)計，9名受訪的營員父母在家都有用中文跟子女交流，而這部分營員恰恰也是華文掌握程度較高的。通常，同樣參加中文班的華裔青少年，如果長輩比較重視家庭教育，其子女的華文掌握程度相對比較不重視家庭教育的華裔要更好。同時，我們也發(fā)現(xiàn)，部分在中國接受過4年以上義務教育的營員，離開中國后，雖未在住在國參加中文班，但如果有良好的家庭語言環(huán)境，根據(jù)已有的漢語基礎，通過家教、自學等途徑，仍然有較好的華文掌握能力。相反，如果父母在家不重視與子女用中文交流，那么即便子女上中文學?；蛑形陌啵瑢χ形牡呐d趣以及學習欲望仍舊偏低。

（3）中文電影、電視。經(jīng)?？粗形碾娨暋㈦娪?，處于良好的語言環(huán)境有助于培養(yǎng)較強的漢語聽說能力和基本的讀寫能力。1/3的受訪營員通過看中文電視、電影學習中文。中文電視、電影中提供原生態(tài)的語言環(huán)境，較為生動、真實，有利于華裔青少年培養(yǎng)正確的漢語發(fā)音，增強口語的聽說能力，形成較為正確的漢語語言思維。但是這一學習途徑對“寫”的幫助卻不太大。通過這一途徑學習漢語的營員：一半除了看中文電視和電影，還同時參加中文班，他們掌握了聽說讀寫的能力；另外一半營員未參加中文班，只通過與父母交流、看中文電視和電影，調(diào)查顯示他們無法掌握“寫”的能力，或者說“寫”的能力更弱。

（4）閱讀中文書報。通過閱讀中文書報學習中文的營員，基本上是已經(jīng)具備聽說讀寫能力的營員，他們讀中文書報的目的是擴展學習，而不是通過閱讀書報來學習基礎中文。因此，掌握華文能力較高的營員會選擇這一選項，而能力較低的營員則沒有選擇此項。所以，閱讀中文書報在本次調(diào)查中的比例最低。

據(jù)浙江師范大學郭劍波于2008年所作的關于“夏令營與華文教育關系探討”的調(diào)查顯示，他的受訪對象學習中文的主要途徑依次是中文班、家教（家庭教師）、看中文電影和電視以及閱讀中文書報[4]。除了第二種學習途徑有所出入，其他主要學習途徑及排名與本調(diào)查結果不謀而合。筆者拙見，浙江省海外華文教育的推廣，應該可以從上述幾方面著手。

當然，所有這些途徑的出現(xiàn)都是因為中文在海外越來越受到重視。在本次調(diào)查中，12名營員父母都認為子女應該學習中文，而原因按照選擇人數(shù)依次主要有以下幾種：中國國力增強，前景廣闊，學會中文有利于就業(yè)、創(chuàng)業(yè)（7人）；是中國人就要會說中國話（5人）；現(xiàn)在外國人也學中文，華裔子女更要學（3人）；掌握多語言更有競爭力（3人）。另外，營員父母對子女學習中文要達到的效果主要是熟練掌握，僅有3名父母認為只要聽懂會說即可。這呼應了上文大部分營員父母選擇在家中與子女用中文交流的調(diào)查結果。統(tǒng)計結果顯示，營員父母對子女學習中文的功利性目的更高過對于子女的身份認同，這與營員父母的職業(yè)及對子女未來的期望值密切相關。

營員本身對學習中文的態(tài)度分為兩種：認為學習中文很重要（5人），看情況要不要繼續(xù)學中文（5人）；對繼續(xù)學習中文可有可無（1人），不愿意繼續(xù)學中文（1人）。認為學習中文很重要的營員都選擇了“學習中文對保持祖籍文化認同很重要”這一選項，這部分營員在國外居住年限以及學習中文的年限都有6年以上，其中2人一直生活在國外，他們熟練掌握中文。這部分營員學習中文的途徑較為平均，中文班、與父母交流以及看中文節(jié)目、書報的比例相當。與父母的選擇相比較，這部分營員對待中文的態(tài)度，與父母希望他們學習中文的目的性有所區(qū)別，這一定程度上說明父母的家庭教育并非對子女的學習意愿起到唯一決定作用。父母對子女更多地起到了啟蒙和影響作用，促使子女自身在學習中文的過程中對中文和中華文化產(chǎn)生認同和自豪感。選擇看情況要不要繼續(xù)學中文的營員學習中文的年限為5年左右，這部分營員一直生活在國外，學習中文的途徑90%為中文班，僅有1人還通過與父母交流學習中文，這與父母的選項有所出入。這4名營員愿意繼續(xù)學中文的動因主要為：希望能找到相關工作或到中國等華語地區(qū)留學（2人），父母逼自己學（1人），學習中文對保持祖籍文化認同很重要（1人），興趣（1人）；不想學的原因主要是太難（3人）。這部分營員雖然都通過中文班學習中文，但是缺少與父母的語言交流，這對他們學習中文的意愿有所影響。這一調(diào)查結果從側面反映出家庭語言環(huán)境和父母言傳身教配合中文班的課堂教育，對華裔青少年的祖籍語言文化認同會起到更大的促進作用。

通過這些調(diào)查結果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中文班和家庭教育對子女學習中文的意愿和學習目的都有較大影響，子女的學習啟蒙和學習積極性來自父母，對中文的認同也以家庭環(huán)境為基礎，深入學習則主要由中文課堂來獲得。

（三）受訪對象對中華傳統(tǒng)節(jié)日的接受情況

受訪營員在住在國所過的中華傳統(tǒng)節(jié)日主要為：春節(jié)（100%），中秋節(jié)（91%），端午節(jié)（81%），元宵節(jié)（72%），清明節(jié)（18%）。所有受訪營員的過節(jié)方式都是與父母家人一起過節(jié)。春節(jié)作為中華民族最盛大的節(jié)日，普遍為海外華人家庭接受。中秋節(jié)的過節(jié)比例也超過了90%，與春節(jié)一樣，中秋節(jié)也是中華民族講究團聚的節(jié)日，中秋節(jié)的過節(jié)比例顯示出新移民仍對故鄉(xiāng)有濃濃的眷戀之情。此外，由于客觀條件的限制，新移民無法像在祖籍地一樣掃墓或祭祖，在居住國有過節(jié)的家庭只能通過飲食（如清明果等）找到過節(jié)的歸屬感。

在對節(jié)日的了解程度方面，了解與不是很了解的比例各占一半。選擇“了解”的營員都熟練掌握中文，并認為學習中文對保持祖籍文化認同很重要。選擇“不是很了解”的營員過節(jié)跟著父母家人，對為什么過節(jié)及節(jié)日文化不熟悉，他們對學習中文的態(tài)度為“看情況”或“不愿意”。這一調(diào)查結果表明，對傳統(tǒng)節(jié)日的態(tài)度與對中文的接受程度及學習中文的目的三者之間有一定關聯(lián)性。如果家庭重視傳統(tǒng)節(jié)日，讓子女了解這些節(jié)日的意義，就可能會在潛移默化中引發(fā)子女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刺激子女進一步了解和學習的欲望，推動他們學習中文。同時調(diào)查結果也從側面說明如果要讓華裔青少年認同祖籍文化，那么推廣華文教育和傳播中華文化之間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

（四）營員及其父母對參加華裔“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的看法

12名營員父母選擇讓子女參加此次夏令營活動的目的主要有以下幾種：增加子女與其他華僑子女交流的機會（7人）；了解中華文化（6人）；了解祖（籍）國內(nèi)生活習慣（5人）；學習中文（4人）；了解家鄉(xiāng)文化習俗（3人）。

營員自身選擇參加此次夏令營的目的有以下幾種：父母希望自己來參加（5人）；可以跟同齡人玩（5人）；對夏令營感到新鮮好奇（5人）；實際接觸了解中國和中華文化（4人）。

通過受訪營員及其父母對參加此次夏令營活動的初衷進行對比，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營員和父母對參加夏令營活動的態(tài)度是比較一致的，營員來參加夏令營活動主要是因為父母的要求并且抱著想要多交朋友的心態(tài)。受訪營員中從來沒有在中國參加過夏令營活動的高達9人，他們對中國的“華裔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沒有概念和經(jīng)驗，這也說明了為什么選擇想要通過夏令營活動“實際接觸了解中國和中華文化”的比例較低。同時，透過這一調(diào)查結果，我們也發(fā)現(xiàn)雖然長期生活在國外，但是華裔學生對父母、長輩是十分尊重和服從的,這也明顯地反映出中華傳統(tǒng)家庭教育的熏陶作用。

那么營員參加完為期12天的夏令營課程后是否在哪些方面發(fā)生變化？首先我們看一下此次夏令營課程的設置。此次夏令營的課程內(nèi)容主要有：國畫、民間手工藝技藝、青瓷制作、太極拳、書法、茶藝、民族樂器欣賞等等。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夏令營課程幾乎都跟中華傳統(tǒng)文化或者地方文化有緊密聯(lián)系。在夏令營結束后，有7名營員認為參加夏令營活動讓她/他發(fā)生了變化，那就是為自己是中國人或華人感到驕傲，并且越來越喜歡中華文化。而這7人中，有5人一開始參加夏令營的初衷是因為父母的要求或者追求新鮮。雖然不能有完全的代表性，但是無論如何，問卷結果表明，華裔青少年“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的舉辦及其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有關的課程，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參與活動的華裔青少年認同祖（籍）國和中華文化。

三

本次的問卷結果雖然不夠全面，但是一定程度上解答了本文所探討的問題，即家庭環(huán)境、華文教育的相輔相成再加上參與“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可以有力推動華裔青少年產(chǎn)生或者增強祖籍文化認同。在住在國的社會環(huán)境方面，青田籍的華裔青少年大多數(shù)生活在歐洲，而歐洲各國基本上多采取多元文化政策。多元文化主義的社會語境、教育、媒體等因素，推動了海外華裔新生代與當?shù)囟嘣褡宓年P系和諧，一定程度上保證了中華文化的傳承和推廣，但卻也使海外華裔新生代的在地文化認同不斷凸顯。這樣一來，華裔新生代祖籍記憶的心理動機就趨向弱化,從而加速了主流文化價值觀同化的過程。面對多元文化主義思潮帶來的契機，雖然海外華裔新生代在地文化認同強烈，但與祖籍文化認同的博弈并沒有停止。

如何從國家層面來增強華裔青少年的祖籍文化認同，中國僑務工作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問題的重要性。2000年以后，中國政府推出不少僑務舉措來爭取海外華裔新生代的文化認同。如積極支持海外華文學校的發(fā)展，在全球廣泛創(chuàng)辦孔子學院，定期舉辦各種尋根活動等。另一方面，從華裔新生代自身來說，隨著中國經(jīng)濟、政治、文化、體育等軟硬實力的增強，許多優(yōu)秀的海外華裔新生代回國發(fā)展、加強與祖（籍）國聯(lián)系的意愿愈加強烈，如來中國旅游、留學，讓子女參加“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等。這些活動一定程度上增強了海外華裔新生代對祖籍國的認知與情感。

雖然我們已經(jīng)意識到了“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對塑造華裔青少年祖籍文化認同的重要性，并且每年都在舉辦，但是這一活動仍存在改進的空間。比如，課程結構單一，課堂缺乏趣味性、本土性。那么應如何在保證夏令營活動趣味性的同時又能涵養(yǎng)祖籍文化認同呢？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3方面努力：

首先，在構建或吸引海外華裔新生代祖籍文化認同過程中，應該與營員文化背景相結合，課程目的性過于明確、教學方式過于單一顯然是無法契合實際需求。因此，夏令營課程應該與時俱進，探求能引起海外華裔新生代文化共鳴的教學方式和內(nèi)容。例如新加坡某華文教學課堂上就富有創(chuàng)意地融入了社交技能與情緒管理[5]，既符合新加坡華裔新生代的現(xiàn)實需求，也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學生對華文課堂的興趣。

其次，加強媒體輿論的導向作用。媒體特別是在國際上有較大影響力的國內(nèi)主流媒體，應當適當對中國定期舉辦華裔尋根夏令營活動所做出的努力給予正面評價，這將有利于華人對祖籍國產(chǎn)生認可和信賴感，從而加強華人對祖籍文化的認同。輿論應加強對中華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的宣傳，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世界多元文化中能夠被除華人以外的更多人理解。這在無形之中將促進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以及中國國際形象的改善。

第三，華語節(jié)目和影視作品在漢語言文字及中華文化的傳播方面同樣起著重要作用,尤其是對于華裔新生代的影響相當大。這在上文的問卷分析結果中也有所顯示。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的深人、互聯(lián)網(wǎng)的迅猛發(fā)展，人們改變了固有思維，“把傳統(tǒng)媒體的意識形態(tài)爭奪轉移到互聯(lián)網(wǎng)這個‘立體式的交叉世界’，使其成為了國與國競爭的‘新邊疆’、僑務外交的新工具”[6]，這就賦予我國僑務工作更大的空間。為此，僑務工作者應該思考，如何在“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或者其他相關活動中充分利用新媒體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吸引海外華裔新生代對祖籍文化的興趣，爭取海外華裔新生代的文化認同。

通過本文的調(diào)查和分析發(fā)現(xiàn)，華文教育、家庭教育、“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在推動海外華裔青少年祖籍文化認同方面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作為文化樞紐，華文教育能讓更多華僑華人子女、更多外國人了解中國和中華傳統(tǒng)文化，而華裔青少年“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則會對推動海外華裔青少年認同祖籍文化起到輔助作用?！叭A僑華人是推動‘一帶一路’建設不可或缺的獨特力量，能在其中發(fā)揮獨特作用。”①詳見國務院僑辦主任裘援平在2015年國僑辦主任會議上的講話。在“一帶一路”戰(zhàn)略實施過程中，中國與諸多國家的經(jīng)貿(mào)往來都會更密切，在社會文化領域的接觸也會更頻繁。抓好這些方面的僑務工作，吸引更多華裔新生代重新親近、認同祖籍文化，讓他們成為中華文化的“民間大使”，使海外各國友人更好地體會“一帶一路”戰(zhàn)略中的“和”文化，從而讓某些海外敵對勢力所宣傳的“黃禍論”“中國威脅論”不攻自破。

［1］崔新建.文化認同及其根源［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2014（4）:103.

［2］皮埃爾·布迪厄，華康德.實踐與反思：反思社會學導引［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131-137.

［3］HALL Stuart.Cultural Identity and Diaspora Identity：Community，Cultural，Difference［M］.London：Lawrence& Wishart，1990：222-223.

［4］郭劍波，鄭曉莉.夏令營與華文教育關系探討:以2008年瑞安市華裔青少年“尋根之旅”夏令營為個案［J］.八桂僑刊，2010（3）：68.

［5］楊雪慧.新加坡創(chuàng)新華文教學融入社交技能和情緒管理［EB/OL］.（2009-08-26）［2016-10-26］.http://www.chinanews.com/hr/hr-hwjy/news/2009/08-26/1836288.shtml.

［6］董麗云.建構與博弈：海外華裔新生代文化認同的場域化形塑［J］.世界民族，2016（2）：74.

The Ethnic Chinese Teenagers’Ancestral Cultural Identity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A Survey on Qingtian Teenagers in 2016 Root-Seeking Summer Camp at Lishui University

ZHANGXiaoqian
（Facultyof Overseas Chinese，Lishui University，Lishui 323000，Zhejiang）

The parents of most of the ethnic Chinese teenagers whose ancestral hometown is Qingtian are new immigrants.However，most of these teenagers were born and grewup abroad.This means that they could be easily subject todual and multiple culture shocks originated fromfactors oftheir families and the local environment.Their ancestral cultural identity could be uncertain since different factors might work together and result in confused cultural identity，and their ancestral culture identity could be salient or obscure due to the effect of these different factors.The result of the survey shows that family education and Chinese education can play a crucial part in their ancestral cultural identity，and that objectivelythe Root-SeekingSummer Camp in China can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ir ancestral cultural identity.

Qingtian；ethnic Chinese teenagers；ancestral cultural identity；influencingfactor

10.3969/j.issn.2095-3801.2017.01.003

G740

A

2095-3801（2017）01-0017-06

2016-09-29；

2016-12-24

張小倩，女，福建晉江人，講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