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俊勇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 200444）

抗日戰(zhàn)爭時期薛暮橋有關土地問題的論述及意義

由俊勇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 200444）

薛暮橋是20世紀黨內較早探討土地問題、農民問題以及農村經濟發(fā)展問題的馬克思經濟理論研究者和實踐家?？谷諔?zhàn)爭期間，薛暮橋提出了關于中國土地問題的諸多見解，對于支持長期抗戰(zhàn)、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緩和階級矛盾、鞏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以及促進革命根據地的經濟建設具有巨大的貢獻。對薛暮橋土地問題的研究，對現階段土地問題的解決和土地政策的改革與完善具有借鑒作用。

薛暮橋；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土地問題；土地政策

縱觀近現代史的發(fā)展歷程，農民的土地問題，一直是近現代中國革命的核心問題。新民主主義革命以來，中國共產黨堅持群眾路線，以“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策略打敗由大地主、大資本家所支持的國民黨官僚資產階級政權，所以正確地解決土地問題是一件制勝的“法寶”。薛暮橋作為我國第一代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的杰出代表與農村經濟的研究專家，非常了解近代社會農村的生活現狀。農村經濟的中心問題是農業(yè)生產的問題，而中國農業(yè)生產的根本問題無疑是土地問題。就近代史土地問題的實質分析，中國農民人口眾多，但幾乎有一半的農民沒有土地，要發(fā)展經濟、擴大農業(yè)生產，農民的土地問題就必須得到有效解決。薛暮橋認為，土地問題如果不能適當地解決，很難希望農村經濟迅速發(fā)展，“土地問題的解決，同整個國民經濟密切相關；在半殖民地國家，更同帝國主義和民族解放問題息息相關”[1]194?？谷諔?zhàn)爭期間，薛暮橋提出的土地理論和土地政策對全國持久抗戰(zhàn)、鞏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促進農村經濟發(fā)展、建設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敵后根據地等具有重要的作用。

1927年，薛暮橋加入中國共產黨，從1932年發(fā)表第一篇經濟學文章，到1996年發(fā)表總結一生經歷的長篇回憶錄，薛暮橋在經濟學領域跋涉了60多年，將經濟理論研究與經濟管理實踐創(chuàng)造性地結合，為我國經濟工作做出了諸多貢獻。然而，國內史學界關于薛暮橋的研究相對較少，主要研究集中在其農民問題[2]、宏觀經濟思想[3]、貨幣理論[4]、軍事經濟思想[5]、貿易管理[6]等方面，但對其土地問題的認識少有學者進行研究。令人欣慰的是，2011年由中國金融出版社出版的 《薛暮橋文集 （兩卷本）》中大量的文章記載著薛暮橋針對中國土地問題的認知，具有豐富的史料價值。另據不完全統(tǒng)計，抗日戰(zhàn)爭期間薛暮橋共計發(fā)表84篇文章，1937年8月至1939年（含）共計發(fā)表70篇文章，1942年3月至1945年8月發(fā)表14篇文章。其中關于土地問題與農民問題的文章數量占總發(fā)表文章數量的80%。本文以薛暮橋發(fā)表文章的兩個時間段——抗日戰(zhàn)爭初期 （1937—1939年）和后期（1943—1945年）為時間切入點，在《薛暮橋文集（兩卷本）》的基礎上，借助于《薛暮橋回憶錄》（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薛暮橋學術精華錄》（北京師范學院出版社，1988年版）及其他史料，對薛暮橋土地問題認識進行初步的探索。

一、抗日戰(zhàn)爭初期（1937—1939年）薛暮橋對土地問題的認識

薛暮橋認為，戰(zhàn)時土地政策不過是平時土地政策的繼續(xù)；另一方面，抗戰(zhàn)時期一切政策應將抗戰(zhàn)作為中心，土地政策不能忽視這個基本原則。民族解放和土地問題的解決是相輔相成的，只有把二者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確保土地問題的解決，促進農村經濟的發(fā)展，保障民族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

（一）實現土地獲得權、使用權、所有權再分配

減輕農民負擔、改善農民生活是那時刻不容緩的工作，而農民負擔的產生是因為缺乏土地的緣故。第一，主張實行“耕者有其田”。薛暮橋認為，在鄉(xiāng)村經濟問題方面，宣傳方針具有“實施《土地法》，使耕者有其田”的必要。但同時他又駁斥了實行 “耕者有其田”會破壞民族聯(lián)合戰(zhàn)線的荒謬理論，根據“《土地法》對征收地主土地采取給價收買方式是溫和的土地政策，不會失掉改善農民生活的實效”。第二，獎勵農民開墾荒地。所謂開墾荒地，應當鼓勵無地農民自由開墾無主、有主荒地，并且政府應當速即頒布“搶荒”的辦法，容許農民自由開墾。至于利用休閑土地，薛暮橋認為應當從積極方面來幫助他們解決技術上的困難，不應濫行強迫。第三，實行土地使用權的再分配?？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漢奸政權活躍，華北自治政府、蒙古聯(lián)盟自治政府宣布獨立，上海和華北等地的維持會猖獗。薛暮橋認為，針對漢奸持有的和官僚貪污的土地，首先應當分給貧苦百姓，或以低賤的價格出售給原承租人，所得土地的款項充當抗日救濟基金。針對逃亡地主的土地，如果原土地所有者重返家鄉(xiāng)，可以要求政府收回原屬土地；倘若未逃亡的地主沒有履行抗敵義務，政府可以宣告撤銷土地所有者收取地租的權力。

（二）土地租賃關系的再詮釋

薛暮橋認為，中國現存土地關系的特征是半封建的收租地主和半封建的佃農的對立，貧農所受的最重要剝削是苛重佃租?？箲?zhàn)之前，部分學者以土地可以自由買賣為依據，認為資本主義的土地所有制度在中國已經占據優(yōu)勢地位。薛暮橋在實踐調查中發(fā)現，土地的自由買賣并不等同土地制度的資本主義化，占農村戶數百分之十的地主、富農，擁有全部耕地將近百分之七十，這表明土地所有權是集中的，而土地使用權是分散的。中國土地租賃的表現形式是地主或者富農持有土地的所有權，出售土地的使用權。地主大多以土地分割的方式，出售土地的使用權，供給貧苦佃農租耕；但是，這種租賃關系的不良后果之一無疑是農民承擔的佃租過重?！暗钁裘磕瓯仨殶o條件無報酬地供地主驅使；并且佃戶工作的日數沒有詳細的規(guī)定，除此只有飲食，沒有工資?！盵7]26薛暮橋針對佃租過重的問題，提出應當實行《土地法》第一百七十七條所規(guī)定的減租政策；同時強調減低利息政策，建立合作金庫，擴充農本局，調整稅捐（征收累進的所得稅和遺產稅，廢除苛雜，嚴禁非法攤派，加大各銀行的農村放款等措施。否則，“半封建的土地租賃關系，同時就是官僚資本家和封建性的地主、商人最好的寄居所，原因是無論沒有人身自由的農奴，還是‘自由狀態(tài)’的無產階級，都不會像這種半獨立半自由性質的貧農那樣容易受他們的宰割”[8]。在晉察冀邊區(qū)，減租減息政策的執(zhí)行比較普遍。邊區(qū)人民政府公布減租減息辦法，“地主的地租收入，不論租佃半種，一律按照原額減收百分之二十五”，同時，“嚴禁二次剝削”和“雜租、小租、糧食、送工等額外附加”。邊區(qū)軍民能夠粉碎敵人的大舉進攻、保障后勤的補給，是與上述政策的合理執(zhí)行是有密切關系的。

（三）土地問題的經驗主義與公式主義

對于土地私有制度這種不合理的生產方式，薛暮橋認為應擯棄經驗主義和公式主義兩種錯誤傾向。薛暮橋認為，農業(yè)生產合作的巨大障礙是土地私有制度。在土地私有制度的建構中，地主、富農既然不愿意把土地拿出來同他人合作，貧農、雇農又因為缺乏土地，所以地主、富農與貧農、雇農不能形成雙向的合作。第一，薛暮橋批判了經驗主義者主張否認土地國有制的前提下，單獨實行土地私有制的理論。他認為“承認現存的土地私有制度是不合理的前提下，主張幫助農民去向地主購買土地”，這是經驗主義的錯誤之處。第二，薛暮橋批判了公式主義者認為的土地非但應當公有，而且應當公營的錯誤政策。薛暮橋認為公式主義者忽視土地國有制所必需的社會存在條件；“國家管理統(tǒng)制”和“農業(yè)大生產制”在中國農業(yè)生產發(fā)展的現階段上直接建立起來的可能性極小。第三，薛暮橋認為諸多學者贊同的在土地私有制度基礎上建立社會主義性質的合作社或者集體農場的想法是不符合實際的。他說：“這些學者并不知道在土地私有制度基礎上的生產方式，同土地私有制度是根本不兼容的，因此他們的理論和主張，都會變成烏托邦的幻想?！钡谒模δ簶蛘J為有一種公式主義者對土地問題具有比較清醒的認識。公式主義者知曉土地應當國有經營，然后通過合作方式，逐漸達到集體經營和國營的目的，但他們遺忘了一個事實：農民根深蒂固的私有觀念和迫切的現實要求。所以部分公式主義者的努力，反而阻滯了各種可能的或者雖然可能是不徹底的進步，因而也就延緩了土地問題的有效解決。

二、抗日戰(zhàn)爭后期（1942—1945年）薛暮橋對土地問題的認識

薛暮橋進入山東敵后根據地后，主持政府部門的實際工作，是山東根據地最主要的經濟工作領導人之一。1943至1945年先后擔任了中共中央山東分局政策研究室主任、工商局局長、山東戰(zhàn)時工作委員會秘書長等職。1943年初，在山東分局書記朱瑞的要求下，薛暮橋做了《中國土地問題和土地政策研究》的報告。在報告中薛暮橋闡述了對土地問題的看法。

（一）研究土地問題的重要原則

薛暮橋認為，中國土地問題主要有兩點最為關鍵。第一，中國的土地關系，不是資本主義的土地所有制度占優(yōu)勢，而是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度占優(yōu)勢。第二，地主的分層細化（收租地主與經營地主）和農民的階級分化（富農、中農和貧農），兩者不是簡單的對立[9]211。薛暮橋在報告中指出，現階段研究土地問題及其政策的幾點重要原則。首先，正確地認識中國革命的戰(zhàn)略階段。由于中國資本主義發(fā)展的未完成性和民主革命的不徹底性，中國的革命正處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時期，并且尚未超越資本主義范圍，無產階級專政這一條件尚未具備。其次，認識中國是個半殖民地國家，將土地問題與民族問題聯(lián)系起來解決。然后，認識到中國中小地主多、貧苦佃農多的具體情況。最后，正確區(qū)分對待革命與改良的辯證關系。薛暮橋指出，減租減息與土地革命相比，前者屬于改良性的政策。在抗日戰(zhàn)爭的特殊時期，更應該辯證地看待“二五減租”，認識到“二五減租”的得當之處和不足，全部地承認“二五減租”和全部地拒絕都是不正確的。正確對待“二五減租”的態(tài)度應該是這樣：群眾已然決心起來進行土地革命，而且土地革命已有勝利可能的時候，對待“二五減租”的態(tài)度是堅決拒絕的；反之，如果農民害怕土地革命或者還對國民黨的減租政策存在幻想的時候，應當發(fā)動群眾起來要求“二五減租”。

（二）削弱封建經濟，允許資本主義經濟自由發(fā)展

“必須要強調的是我們提倡的是 ‘削弱’‘限制’而不是‘保存’或者‘消滅’封建經濟”[9]，最典型的例子是減租減息。因為這種改良，是在根據地實行的，是在軍隊、政權、群眾團體由人民政權領導的條件之下實行的，而不是在地主、資本家領導的政權下，由地主資本家來實行，以加強與鞏固地主資本家統(tǒng)治的[10]229。根據山東根據地的實情，制定以下措施：首先，既要減租減息，還要交租交息。要減輕地主對于農民的各種封建剝削 （主要是地租），而不是取消這些封建剝削。在另一方面，容許資本主義經濟自由發(fā)展，應該歡迎一般農民向富農發(fā)展，收租地主向經營地主轉化。其次，增加工資在一定限度以內也是削弱封建經濟的意義 （取消雇傭關系中的農奴制殘余），但超過一定限度會阻礙資本主義經濟的發(fā)展。最后，薛暮橋認為，要增加農業(yè)生產、副產收入、手工業(yè)生產、運輸販賣等措施。這些措施表明薛暮橋致力于發(fā)展資本主義經濟，不是限制資本主義經濟的發(fā)展。

（三）改善農民生活，鼓勵發(fā)展生產

只有發(fā)展生產才能有效地改善工農的生活，使依靠農村來戰(zhàn)勝城市的目標得以實現。鼓勵發(fā)展生產不僅能滿足抗戰(zhàn)的需要，同時也是促進各階級團結的有力武器。薛暮橋提出了以下措施：第一，充分緩解地主與雇工之間的沖突，一定程度上增加工資，要讓地主感知有利可圖，要使富農和地主的資本主義經營仍然有發(fā)展的可能。第二，正確地調節(jié)富農與貧農間的矛盾，協(xié)助貧農獲得土地所有權，同時應當照顧富農的利益，不應當削弱富農經營去發(fā)展貧農經營，承認富農經營一般比貧農經營有進步的空間，這表現為富農有充足的資金和合理化的生產。第三，租額計算和租佃時期規(guī)定方面，使地主、富農和貧農增加生產所得收益不會被侵奪。第四，獎勵墾荒，獎勵土地改造，實施農本貸款，幫助農民解決生產上的各種困難。

三、薛暮橋土地理論對抗日戰(zhàn)爭的貢獻

（一）土地理論緩和了階級矛盾，有利于消滅封建殘余勢力，鞏固和發(fā)展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

薛暮橋指出，革命的戰(zhàn)略方針是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谷諔?zhàn)爭爆發(fā)以后，日寇對沿海地區(qū)首先進行侵略，迫使沿海的大地主向內地逃亡，這就使得封建性的土地關系開始發(fā)生動搖。在華北和東南淪陷區(qū)域，由于日本帝國主義的橫行，漢奸和土匪也趁機活躍，使中國的經濟陷入混亂。在農村受戰(zhàn)亂的影響，農民不能安心耕作；大多數地主也不能安居鄉(xiāng)村繼續(xù)過他們的收租放債生活，這使封建性的土地關系進一步瓦解。

薛暮橋提出，要想鞏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并爭取抗戰(zhàn)勝利，那么“改善貧苦農民生活，緩和地主和佃農間的矛盾”這一問題必須要解決?！翱箲?zhàn)之勝負，不僅取決于兵力，尤須取決于民力；民力之發(fā)展與民權之增進相為以因果?！睖p租減息使農民的負擔減輕，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封建剝削。而交租交息這種溫和的政策改變了以往土地革命沒收地主土地的方式，保障了地主的利益，將地主、富農爭取到革命中來，同中農貧農一起進行革命。這就使階級矛盾大大減弱，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更加穩(wěn)固?！叭绻鶕笤瓌t’，沒收地主階級的一切土地，只分給貧苦的農民，那就必然發(fā)展到以肉體上消滅地主或驅逐地主出蘇區(qū)，這樣對斗爭是不利的。”[11]182解決土地問題使人民民主權利增強，鼓勵人民更積極地投身革命斗爭，為民族解放的勝利奠定了基礎，從而會使封建殘余勢力被消滅。

抗日戰(zhàn)爭時期，革命的主要對象是日本帝國主義，不是國內封建主義和封建勢力。為了抗日的最終勝利，必須爭取民族資產階級人士以及開明地主來加入抗戰(zhàn)的隊伍，組織和利用好各階級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個階段的階級利益應當服從民族的、整個抗日大局的利益。因為抗日失敗，中華民族終會淪為奴隸，任何階級利益都無從保證。

（二）土地政策轉變了抗日根據地錯誤的土地政策，粉碎了日寇、投降派引誘地主、資本家投降反共的陰謀

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土地政策的制定和完成經歷了從徹底沒收地主土地、不分田地給地主到沒收頑固地主土地、分田地給合作地主再到暫時不沒收地主土地、地主減租減息、農民交租交息的過程。到1942年末，有的革命根據地還只是把減租減息政策當作宣傳口號未投入實踐中，或者個別根據地消息閉塞，未能及時傳達減租減息政策，因而未能充分調動廣大農民群眾的積極性，廣大農民群眾生產積極性不高，對抗日根據地的鞏固和經濟建設具有不利的影響。

1943年2月，山東分局書記朱瑞同志親自看望薛暮橋，薛暮橋做了《中國土地問題和土地政策研究》的報告，對扭轉山東抗日根據地錯誤的土地政策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谷諔?zhàn)爭后期，山東對農村宣傳的經濟政策提出的口號是增資減租，而不是減租減息。薛暮橋詢問現階段雇工的數量問題，山東根據地的工作人員答 “一增資就大部分被解雇了”[12]156。 薛暮橋對山東分局的同志特別指出：“現階段黨的土地政策是反對封建主義，不反對處于萌芽狀態(tài)的資本主義經營地主以及富農?！毖δ簶蛟趫蟾嬷兄赋觯骸耙驗樵鲑Y減租政策都不能使他們得到利益?！鞭r民往往是靠著各色各樣的細小收入來維持生活的，所以可以采取增加生產、減輕商業(yè)高利貸的剝削、實行公平負擔、節(jié)省浪費的方法。他說：“現階段黨的土地政策不能用土地革命來吸引群眾跟隨我們的腳步，但我們必須實施減租減息、增加工資的土地政策及深入的宣傳教育來吸引農民群眾緊跟我們?！盵12]1571943年10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發(fā)布了《關于減租、生產、擁軍愛民及宣傳十大政策的指示》（簡稱 “十一指示”）指出：“凡未認真實行減租的地區(qū)，今年一律要減租，凡是減租不徹底的今年必須徹底減租?！盵13]502

抗日戰(zhàn)爭中，日本侵略者利用各種經濟措施引誘地主、資本家投降反共。薛暮橋在土地問題上提出，允許資本主義經濟自由發(fā)展，歡迎一般農民向富農發(fā)展，收租地主向經營地主轉化政策，粉碎了日寇、投降派引誘地主資本家投降反共的陰謀。

（三）土地政策為發(fā)展農業(yè)生產、支持長期抗戰(zhàn)，乃至為全民族抗戰(zhàn)勝利提供了物質基礎

抗戰(zhàn)爆發(fā)，軍政開支加大，東部沿海富庶地區(qū)被日本帝國主義占領，加上邊區(qū)工業(yè)發(fā)展緩慢，這就使得農業(yè)需要承擔更大的財政責任。新的土地政策的實行，激發(fā)了農民抗日的自信心，也使不反對抗日的地主、資本家能夠有一定的經濟利益和地位，“凡是減了租息的地方，廣大的勞動人民的抗戰(zhàn)熱情和生產的積極性都大大地增強了”[14]79，促進了農業(yè)的發(fā)展，增加了田賦的收入，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軍政財政壓力，增強了抗戰(zhàn)力量，支持長期抗戰(zhàn)，鞏固抗日根據地。由于農民的踴躍參軍，主力部隊由開始的5.63萬余人發(fā)展到1945年的120萬人；與此同時，各地民兵也發(fā)展到269萬人[15]357。解決好土地問題就等同于解決好農民問題，農民問題的合理解決意味著抗日力量的增強。

新的土地政策的實行，使勞動力與土地資源能更好地結合起來。采用開墾荒地、興修水利等方式使農產品數量增加，通過采用多種經營方式使生產更加多樣。這樣農民就享有無主荒地的使用權和所有權，使地主的部分土地向農民手中轉移，而且使得部分地主的資金投入工商業(yè)，變封建的剝削方式為資本主義方式，也推動了生產力的發(fā)展，促進了新民主主義經濟的發(fā)展，滿足了農民對于土地的需求，最大限度上發(fā)掘土地的潛力，調動了農民對生產的積極性，改善了農民的生活，有力地支援了全國人民的抗戰(zhàn)，緩解了邊區(qū)政府和軍隊對糧食需求的急切心理，從經濟上保證了根據地各項工作的開展，為抗戰(zhàn)的勝利提供了物質保障。由于薛暮橋土地政策實施得當，山東抗日根據地的經濟建設取得了很大的成績，有力地支援了抗日戰(zhàn)爭以及后來的解放戰(zhàn)爭事業(yè)。

四、結語

綜上所述，抗日戰(zhàn)爭時期薛暮橋土地政策的核心是改善農民生活，使貧苦農民能在土地上最大限度受益。薛暮橋土地政策的現實目的是堅持長期抗戰(zhàn)，促進生產發(fā)展，為抗日戰(zhàn)爭奠定物資基礎。薛暮橋土地政策方法是理論聯(lián)系實際，最大限度發(fā)揮土地效力?？箲?zhàn)初期“耕者有其田”和給價收買相結合的土地政策到抗戰(zhàn)后期的減租減息以及交息交租政策，對鞏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中國共產黨土地政策的轉變具有重要作用。

[1]薛暮橋.薛暮橋文集：第一卷[M].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11.

[2]陸發(fā)春.抗戰(zhàn)初期薛暮橋對農民動員問題的歷史認知[J].抗日戰(zhàn)爭研究，2010（3）：128-131.

[3]葉世昌，張遠.薛暮橋民主革命時期的經濟思想[J].貴州財經學院學報，2010（6）：6-12.

[4]張遠.薛暮橋的戰(zhàn)時貨幣思想[J].軍事歷史研究，1998（2）：117-121.

[5]張遠.薛暮橋軍事經濟思想簡論[J].軍事經濟研究，1998（8）：72-75.

[6]董良寶.薛暮橋與山東解放區(qū)的戰(zhàn)時貿易管理[J].廣西社會科學，2013（3）：151-153.

[7]章柏雨，汪蔭元.中國農佃問題[M].重慶：商務印書館，1943.

[8]薛暮橋.中國現階段的農業(yè)經營[J].中國農村，1935（6）：32.

[9]薛暮橋.薛暮橋文集：第二卷[M].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11.

[10]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劉少奇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11]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周恩來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12]薛暮橋.薛暮橋回憶錄[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

[13]中共臨沂市委黨史研究室.中共臨沂編年史第一卷：下冊[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3.

[14]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鄧小平文選：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15]沙健孫.中國共產黨通史：第四卷[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6.

（編輯：徐永生）

XUE Mu-qiao’s Viewpoints of China’s Land Issues during the Period of Anti-Japanese War

YOU Jun-yong
（School of Liberal Arts,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200444,China）

XUE Mu-qiao,a researcher and activist of Marxist economic theories,is one of CPC members who probed the issues of land,farmers and rural economy in the early twentieth century.In the time of Anti-Japanese War,XUE Mu-qiao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about China land problems,which contributed much to China’s fighting a long war,motivating farmers to grow food,easing class contradictions,consolidating the anti-Japanese national united front,and promoting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revolutionary bases.To study XUE Mu-qiao’s viewpoints can provide lessons and reference for dealing with today’s land problems,reforming and improving current land policies.

XUE Mu-qiao;Anti-Japanese War;land issues;land policy

K 82

A

1671-4806（2017）02-0108-05

2016-12-19

由俊勇（1992—），男，山東濱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