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怠政與晚明文牘之風(fēng)

顏丙震

（四川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 成都 610064 安順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 安順 561000）

WENSHITANYUAN 〉〉〉文史探源

萬歷怠政與晚明文牘之風(fēng)

顏丙震

（四川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 成都 610064 安順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 安順 561000）

晚明文牘之風(fēng)盛行，在中央各衙門突出表現(xiàn)為奏疏體公文數(shù)量繁多、篇幅冗長、內(nèi)容空洞和字句險僻等。明神宗長達二十多年的怠政之舉對這一風(fēng)氣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明神宗對奏疏頻頻“留中”，反而使奏疏數(shù)量大增；激烈的黨爭與礦監(jiān)稅使橫行則導(dǎo)致彈劾類奏疏泛濫；隨著國勢日益危殆，言官們?yōu)楸M臣道亦不厭其煩地上疏規(guī)諫君失。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晚明文牘之風(fēng)。

晚明 文牘之風(fēng) 萬歷怠政 奏疏

明代文牘之風(fēng)盛行，學(xué)界對此關(guān)注頗多。近人許同莘在其《公牘學(xué)史》中論及明代的繁文之弊時指出：“蓋歷代文章公牘之弊，及國家受士大夫之害，無過于明人者?！盵1]174實際上，明末清初的顧炎武便已經(jīng)注意到此問題，他在《日知錄》中言道：“章奏之冗濫，至萬歷、天啟之間而極。”[2]1038顧氏之言既指出明代文牘之風(fēng)盛行這一事實，又道明萬歷、天啟年間為此風(fēng)最猖獗的時期。究其原因，我們認(rèn)為明神宗長達二十多年的怠政之舉對這一風(fēng)氣著實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文章擬從此角度以奏疏體公文資料為基礎(chǔ)對萬歷怠政與晚明文牘之風(fēng)盛行之間的關(guān)系作一些粗淺的探討，所言有當(dāng)與否，尚望學(xué)界前輩及同仁不吝指正。

一、晚明文牘之風(fēng)盛行的表現(xiàn)

明初，受元末繁文之弊影響，文牘之風(fēng)盛極一時，雖經(jīng)明太祖嚴(yán)厲整頓而得以“由縱而斂，由雜而純”[1]147，但此后不久即死灰復(fù)燃。嘉隆年間，繁文之弊日趨嚴(yán)重，明世宗、明穆宗均曾下詔嚴(yán)禁此風(fēng)。至萬歷初年，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主持施行章奏考成法，力革文牘之風(fēng)，收到了政令“雖萬里外，朝下而夕奉行”[3]5645的良好效果。但好景不長，明神宗親政后，文牘之風(fēng)旋又故態(tài)復(fù)萌，且蔓延之勢遠(yuǎn)超明初。晚明日益加劇的文牘之風(fēng)主要表現(xiàn)在奏疏體公文數(shù)量繁多、篇幅冗長、內(nèi)容空洞和字句險僻等方面。

1.奏疏數(shù)量繁多。明初，各級官員事無巨細(xì)均以奏疏形式呈報，各級衙門亦無論政事大小，動輒以公文形式上報下發(fā)。洪武十四年（1381）五月至十一月間，工部發(fā)文一萬九千件，平均每天九十件，可知明初文牘之風(fēng)已是泛濫成災(zāi)。但經(jīng)明太祖的嚴(yán)猛治理，情形大有好轉(zhuǎn)，此后直到萬歷初期，文牘之風(fēng)雖有日趨加重之勢，但仍未超出明初。

萬歷中后期開始，奏疏體公文數(shù)量急劇增多，與明初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這一時期急驟增多的乞休類奏疏即可見一斑。內(nèi)閣首輔王錫爵“八疏乞休，上以其必不能留，乃令扶親歸省”[4]5067；萬歷四十七年（1619）四月，工部右侍郎林如楚奏稱：“垂死病臣，封印乞休，疏凡十二上?！盵4]11033有的官員所上乞休奏疏達到數(shù)十篇，如內(nèi)閣首輔趙志皋“五年臥病者，四年乞休，至八十余疏”[4]6771；萬歷四十三年（1615）七月，工部尚書姚繼可獲命“回籍調(diào)理”時，已是“疏至此凡四十五上矣”[4]7705。有的甚至達到一百多篇，據(jù)南開大學(xué)歷史研究所南炳文教授統(tǒng)計，萬歷年間的大學(xué)士李廷機，在擔(dān)任閣臣的六年間，所上乞休之疏總數(shù)竟達近160篇[5]111-122。

2.奏疏篇幅冗長。明初，官員所上奏疏字?jǐn)?shù)若達到一萬多字即被認(rèn)為繁冗至極。洪武九年（1376），刑部主事茹太素因上一萬七千字的《陳時務(wù)書》而招致一頓杖責(zé)即為典型代表。在此方面，晚明更甚。萬歷間，平定播州土司楊應(yīng)龍叛亂的李化龍所上《敘功疏》，歷陳將士之戰(zhàn)功，竟達六萬余字[6]223-319！

晚明，導(dǎo)致奏疏篇幅冗長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官員往往樂于通過廣列條目的方式陳述觀點或表達訴求，這從此類奏疏的名稱上便可知曉。如萬歷十一年（1583）邱橓的《陳吏治積弊八事疏》[7]1831-1835、萬歷十九年（1591）侯先春的《安邊二十四議疏》[8]75-147、天啟二年（1622）楊漣的《劾忠賢二十四大罪疏》[7]2395-2405等等均屬此類。對此現(xiàn)象，時人便已提出批評意見，認(rèn)為奏疏“詞簡片言自是洞然，何必累牘連篇逞其辯駁”[9]504。

3.奏疏內(nèi)容空疏。明人在奏疏中多喜用排比辭藻、引經(jīng)據(jù)典的方式以顯示其文學(xué)造詣和史學(xué)功底。此種文風(fēng)在令人感嘆學(xué)識廣博之余，亦有內(nèi)容空疏之憾。明初，朱元璋對此曾感言：“朕所以求直言者，欲其切于事情而有益于天下國家，彼浮詞者，徒亂聽耳?！盵10]1829-1830晚明，這一弊端在官員的奏疏中更加顯露無遺。

此舉一例便可窺見一斑。如萬歷十九年（1591），侯先春在所上《安邊二十四議疏》中寫道：“臣自三月初六日奉命閱視遼東，猥以菲才，謬膺重任，日夕惶懼，夙夜驅(qū)馳。西自山海，北抵遼河，東至鴨綠江，南極于海，於凡層山峻嶺，密莽叢林，逼近虜巢，人所罕到之處，足跡無不遍歷焉。因而攬轡停驂，問民疾苦，或詢父老，或及芻蕘，或采民謠，或稽訟牘，得十五矣；已而訪之將吏，辯之部道，質(zhì)之撫按，得十七矣?！襁|虜患頻仍，民生涂炭，權(quán)歸武弁，利飽囊中。狐假虎以噬人，狗續(xù)貂而蠹國。錢糧冒破，行伍空虛，民脂竭于科求，馬力疲于私役，法令不行，將不用命，民不見德，遠(yuǎn)邇離心，其于元氣何如也。”[8]75-76其中處處充斥著對偶、排比句式，公文空疏之風(fēng)由此可見。難怪許同莘評論該時期公文時說道：“言武備則赤手空拳，言文事則陳言俗調(diào)?！盵1]193

4.字句詰屈聱牙。明代的文人學(xué)者多崇尚在文集、奏疏中用一些險奇之字、隱晦之語，令人讀來有詰屈聱牙之感。明太祖即非常反感此風(fēng)，他嘗謂翰林侍讀學(xué)士詹同曰：“古人為文章，或以明道德，或以通當(dāng)世之務(wù)。如典謨之言，皆明白易知，無深怪險僻之語。至如諸葛孔明《出師表》亦何嘗雕刻為文，而誠意溢出，至今使人誦之，自然忠義感激。近世文士，不究道德之本，不達當(dāng)世之務(wù)，立辭雖艱深，而意實淺近，即使過于相如、揚雄，何裨實用？自今翰林為文，但取通道理、明世務(wù)者，無事浮藻。”[10]810-811

晚明此風(fēng)更甚。如天啟年間，吏科給事中侯震旸在《劾客氏疏》中寫道：“先帝二十載青宮，三旬紫極，倏忽崩殂，頃雖升祔禮成，寶窚未筑，有司宵露，職旋繞其際，猶泣下沾襟。竊意皇上九重之內(nèi)，必有寤寐興哀，杯桊顧痛者，特外廷遼遠(yuǎn)，無由得知。而又反有憶泣保姆之諭甚矣，為圣德之累也。今夫諸王公主，至親貴矣，朱邸既開，叩閽不易，奈何獨使么么里婦，狎近至尊哉？”[11]5508其中多用險僻字句，令人讀來倍感詰屈聱牙。正如萬歷四十三年（1615）十一月，南京都察院御史蔡應(yīng)科在其《乞正疏議之體等事疏》中所揭批：“疏議所關(guān)非小，……使疏中有蔓詞，宸旒能不厭觀乎？又或用險奇字及隱晦語，雖耆儒尤未即曉，而萬幾何暇尋思，倘緣厭尋思而輟披閱，即有雕龍繡虎之章，安所用之？”[9]505

有明一代文牘之風(fēng)盛行，最嚴(yán)重的時期當(dāng)屬明初和晚明。明初的文牘之風(fēng)因明太祖的嚴(yán)厲整頓而得以好轉(zhuǎn)，但到了晚明以至明末，此風(fēng)又變得愈演愈烈直至積重難返，萬歷中后期實為一轉(zhuǎn)折時期。

二、萬歷怠政加劇了晚明文牘之風(fēng)

萬歷朝中后期，明神宗因在爭國本事件中受到臣僚們的掣肘，轉(zhuǎn)而產(chǎn)生消極對抗心態(tài)，由此開始了其長達二十多年的怠政歷程，其怠政主要表現(xiàn)為不肯上朝接見大臣、頻頻“留中”官員奏疏和四處派出礦監(jiān)稅使。明神宗此舉在多個方面加劇了晚明的文牘之風(fēng)。

1.激烈的黨爭導(dǎo)致彈劾類奏疏泛濫。晚明，黨派林立，黨爭迭起，且日趨激烈，萬歷中后期實為其發(fā)源。先是萬歷中后期圍繞爭國本而起的齊、楚、浙三黨之間及其與東林黨之爭，接著是天啟、崇禎年間東林黨與閹黨圍繞紅丸、梃擊、移宮三案展開的斗爭，并一直延續(xù)到南明時期。在黨爭激烈的形勢下，要維護政局穩(wěn)定和政令暢通，君主最適合擔(dān)當(dāng)調(diào)解大臣間矛盾的角色。但在萬歷中后期，由于明神宗長期不接見大臣，這一調(diào)解之中介不復(fù)存在，致使黨爭愈演愈烈。

這些黨派基于門戶之見，斗爭激烈，利用奏疏交章彈劾更是不遺余力。為了猛批政敵，官員在奏疏中往往從多個乃至幾十個方面來羅列政敵的罪狀，使得彈劾類奏疏數(shù)量繁多且大多篇幅冗長。如楊漣的《劾忠賢二十四大罪疏》、華允誠的《三大可惜四大可憂疏》、傅朝佑的《劾溫體仁六大罪疏》等。《神廟留中奏疏匯要》與《皇明留臺奏議》中亦輯錄有大量屬于黨爭性質(zhì)的奏疏。

2.“留中”使乞休類奏疏數(shù)量大增。在明代君主專制日益強化的情形下，皇帝對官員所上奏疏須及時批答才能保證政令暢通而不致壅滯。但是，明神宗出于報復(fù)心理，多將官員的奏疏“留中”，即束之高閣，既不批示，也不下發(fā)。萬歷二十年（1592），御史馮從吾即上《請修朝政疏》指責(zé)神宗“郊廟不親，朝講不御，章奏留中不發(fā)”[12]443。禮部侍郎董其昌于天啟四年（1624）輯成的《神廟留中奏疏匯要》，即收錄了被明神宗“留中”的奏疏302件[13]。

沒有明神宗的批示，政事便不能及時處理，整個中央機構(gòu)幾乎停止運作。面對此局面，部分官員或出于忠君愛國，或出于博取聲譽的驅(qū)使，在所上奏疏頻遭“留中”的情況下反而上疏更加頻繁。另一方面，亦有部分官員或出于以退為進，或絕意脫離官場，紛紛上疏乞歸，甚至不顧乞休之疏頻遭“留中”而不厭其煩地上疏十幾篇，幾十篇，以至上百篇。此類奏疏多見于這一時期官員的文集中，如王錫爵的《王文肅公全集》中即有《引疾乞休疏》等，葉向高的《綸扉奏稿》中亦有《乞休第八疏》、《乞休第十一疏》、《乞休第六十三疏》等等。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晚明的文牘之風(fēng)。

3.礦監(jiān)稅使橫行導(dǎo)致彈劾類奏疏劇增。為避免在動用錢財方面受大臣的掣肘，以滿足奢靡揮霍之需，明神宗借開礦和抽稅之名向全國各地派出大批宦官作為礦監(jiān)稅使。這些礦監(jiān)稅使名義上是開礦和抽稅，實際上主要靠肆意榨取、巧取豪奪。他們大多“一人專敕行事，惟意所為，憑藉寵靈，擅作威福，以勢凌撫按，使不敢一問其出入，以刑劫有司，使不得一加其調(diào)停，此所謂虎而翼者也”[4]6133。給地方官民帶來了巨大痛苦。因此，明神宗這一禍國殃民之舉，遭到大多數(shù)官員的反對。他們紛紛上疏彈劾宦官殘害平民并諫止派遣礦監(jiān)稅使，使得這一時期彈劾宦官亂政的奏疏數(shù)量大增。《皇明留臺奏議》中即專列一卷輯錄了官員揭批閹宦誤國的奏疏，如《參橫珰辱宗室疏》、《劾惡珰請寬逮臣疏》、《參晉珰誣重臣疏》、《參粵珰勾夷疏》等。在這些奏疏中，官員往往對閹宦的罪行大肆抨擊，如朱吾弼在萬歷二十八年（1600）六月所上《參晉珰誣重臣疏》中對宦官孫朝作如是痛批：“惡珰孫朝者，敢于無忌挾私逞忿，妄加污蔑，顛倒是非，熒惑圣聽。不顧皇上之重臣，輒放言，欲食其肉，寢處其皮，無天無日，無法無君，弁髦國體，長此安窮。臣等得報，觀此巨狐黠鼠，兇憑城社，公然書號于圣明之世，切齒傷心，亟思露章劾之?！盵14]626

有的官員更是將批評的矛頭指向明神宗，如王元翰即指責(zé)明神宗“親宦官宮妾，而疏正人端士，獨奈何不為宗社計也”[3]6151。萬歷十七年（1589），大理寺評事雒于仁則在其著名的《酒色財氣四箴疏》中將明神宗此舉列為其所具“四病”之一的“貪財”[3]6101。

4.言官為盡臣道致使規(guī)諫類奏疏連篇累牘?！睹献印吩疲骸坝麨榫M君道；欲為臣，盡臣道?！盵15]147然而明神宗親政后沒幾年，便“高拱深居，累年不出”[3]5967,使各級政府機構(gòu)瀕臨半癱瘓狀態(tài)。明神宗雖未“盡君道”，但負(fù)有“直言無避”[3]1769和“封還執(zhí)奏”[3]1805之責(zé)的言官們卻不忘“盡臣道”，他們對萬歷怠政造成的朝政危殆局面憤慨不已，紛紛上疏規(guī)諫。萬歷二十四年（1596），左副都御史張養(yǎng)蒙指出，“爾來殿廷希御，上下不交……君臣相猜，政事積廢”[3]6122；萬歷三十九年（1611），御史馬孟禎也批評神宗“二十年來，郊廟、朝講、召對、面議俱廢”[3]6024；萬歷四十年（1612），南京各道御史亦上疏言道：“臺省空虛，諸務(wù)廢墮，上深居二十余年，未嘗一接見大臣，天下將有陸沉之憂”[3]288。雒于仁更是將明神宗的怠政之舉概括為“四病”，即“嗜酒”、“戀色”、“貪財”、“尚氣”，稱神宗“四病”俱全。

在萬歷怠政的二十幾年間，言官們所上的這類規(guī)諫性奏疏到了連篇累牘的程度，使明神宗處于鋪天蓋地的非議之中。據(jù)統(tǒng)計，《神廟留中奏疏匯要》所收錄的302件奏疏中，言官奏疏即達160件，其中六科給事中奏疏70件，御史奏疏90件[13]。雖然這些奏疏多因明神宗的“留中”而收效甚微，但從中可看出明代言官的忠君之勇。即便當(dāng)時在中國的外國傳教士亦對言官此舉深感驚奇，稱“他們?nèi)绱酥吮M職守，真使外國人驚奇，并且是模仿的好榜樣。無論皇上還是大臣都逃不過他們的勇敢和直率，甚至有時他們觸怒皇上到了使皇上對他們震怒的地步，他們也不停止進諫和批評，直到對他們所猛烈加以抨擊的惡行采取某種補救的措施為止”[16]53。但是，言官們在“盡臣道”的同時，亦在不覺中加劇了晚明的文牘之風(fēng)。

綜上，明神宗的怠政之舉不僅導(dǎo)致了吏治敗壞，國勢危殆，而且使規(guī)諫類、乞休類、彈劾類奏疏數(shù)量大增，在較大程度上加劇了晚明本已愈演愈烈的文牘之風(fēng)。再加上晚明八股文存在的內(nèi)容空洞、格式死板等弊病日益滲透到政治領(lǐng)域，致使晚明公文繁冗之風(fēng)積重難返，以致初登大寶擬親理朝政的崇禎帝，在面對堆積如山的奏疏時頓覺力不從心，由此想出以貼黃的方式應(yīng)對之。熟知明朝典故的康熙帝對明代的文牘之弊感慨良多，他曾諭大學(xué)士等人：“文章貴于簡當(dāng)，可施諸日用。如章奏之類，亦須詳明簡要。明朝典故，朕所悉知，其奏疏多排偶蕪詞，甚或一二千言。每日積滿幾案，人主豈能盡覽，勢必委之中官，中官復(fù)委于門客，此輩何知文義？訛舛必多，奸弊叢生，事權(quán)旁落，此皆文字冗穢以至此極也?！盵17]187對其危害之分析可謂一針見血！

[1]許同莘.公牘學(xué)史[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74.

[2]顧炎武.日知錄[M].黃汝成集釋.欒保群,李宗力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3]張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華書局,1980.

[4]明神宗實錄[Z].中央研究院史語所校印本,1962.

[5]南炳文.《萬歷起居注》、《明神宗實錄》和《李文節(jié)集》中的李廷機內(nèi)閣奏疏[J].西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社會科學(xué)版）,2003,29（4）.

[6]李化龍.平播全書[M].叢書集成初編本.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37.

[7]御選明臣奏議[M].任夢強,李莉.明代基本史料叢刊：奏折卷.北京：線裝書局,2004.

[8]侯先春.侯給諫奏疏[M].任夢強,李莉.明代基本史料叢刊：奏折卷.北京：線裝書局,2004.

[9]董其昌.神廟留中奏疏匯要[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470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0]明太祖實錄[Z].中央研究院史語所校印本,1962.

[11]張居正.張?zhí)兰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12]馮從吾.馮恭定奏疏[M].任夢強,李莉.明代基本史料叢刊：奏折卷.北京：線裝書局,2004.

[13]據(jù)董其昌.神廟留中奏疏匯要[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470冊,第471冊.史部.詔令奏議類統(tǒng)計.

[14]朱吾弼,李云鵠,等.皇明留臺奏議[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467冊.史部.詔令奏議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5]孟子[M].萬麗華,藍(lán)旭,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6.

[16]利瑪竇,金尼閣.利瑪竇中國札記[M].何高濟,王尊仲,李申,譯.何兆武,校.北京：中華書局,1983.

[17]清圣祖實錄[Z].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1985.

Wanli’s Neglect of Duty and the Trend of Overstatement in Official Documents of the Late M ing Dynasty

Yan Bingzhen
（History and Culture College of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4, China；Humanities College of Anshun University, Anshun 561000, China）

Overstatement in official documents was popular in the late M ing dynasty, which were reflected in the central departments as memorials to the throne of a large number, tedious length, vacuous and unusual words and sentences. The emperor Shenzong’s neglect of duties for more than twenty years encouraged the ill trend. He detained the memorials of the officials frequently, which caused the number of memorials increased greatly. The fierce partisanship strife and the domineering eunuchs and tax officials caused impeachment memorials flooded. As the state was increasingly critical, responsible supervisors dissuaded the emperor's faults frequently through quantities of memorials. These aggravated the overstatement trend of official documents in the late M ing dynasty.

the late M ing dynasty；the trend of overstatement in official documents；Wanli’s neglect of duties；memorials to the throne

K248.3

A

2016-10-27

10.16565/j.cnki.1006-7744.2017.03.33

貴州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12QN 028）。

顏丙震，四川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博士研究生，貴州省安順學(xué)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