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繼浩
魯迅的小說《故鄉(xiāng)》因其很高的思想性和藝術性被選入中學課本近40年了。筆者是中學語文教師,在教學中感到讓學生理解這篇小說是有很大難度的。本文依據(jù)教學實踐,從幫助初中生理解這篇作品的角度出發(fā),談談宏兒這個人物形象的重要作用。
通讀全文,可以發(fā)現(xiàn)宏兒在小說中就如情感的一條紅絲線,著墨不多,但極其重要。特別是在教學實踐中,抓住宏兒這一線索,可以讓學生更好地理解作品。在此基礎上,可以帶領學生探索作者在文中的架構是一個多層次、多類型的交互式結構。
現(xiàn)在時的“我”和閏土,“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沒有共同的話題,沒有共同的語言,而過去時的“我”和閏土則無話不說,親密無間。現(xiàn)在的宏兒和水生的關系是過去“我”和閏土關系的翻版。他們有共同的話題,沒有身份的隔膜。不僅如此,這種結構更是指向了未來,過去時的“我”和閏土關系是那么美好,可現(xiàn)在呢?我們不得不思考:宏兒和水生的關系未來是否會像現(xiàn)在的“我”和閏土之間的隔膜關系?老一代之間的關系是否會輪回到新一代人身上?就這樣,宏兒和水生,過去、現(xiàn)在、將來,“我”和閏土相互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交互式的結構。這樣探討下去,有助于學生把握文章的結構,理解閏土的形象和作者的心緒。
小說中刻畫的重要人物形象就是閏土和楊二嫂,但宏兒這一人物設置對刻畫這二者的形象有著極為重要的反襯作用。
《故鄉(xiāng)》中閏土的形象前后相差很大。少年閏土活潑、知識豐富,是“我”記憶中的小英雄形象。然而,中年閏土卻飽經風霜,麻木遲鈍,特別是他的一聲“老爺”,讓“我”頓感詫異,少年時的純真友情便不復存在。過去的友好與現(xiàn)在的卑微所形成的巨大差異讓“我”突然轉移到現(xiàn)實中來,隔閡之深竟至如斯地步。但宏兒和水生在短時間內所形成的親如兄弟似的朋友關系,襯托出“我”和閏土之間真誠、友善的關系被這種血淋淋的現(xiàn)實存在的封建等級觀念所打破。宏兒坐在船上還想著水生和他的約定,一下子把“我”拉到與閏土的美好中去,這份純真的情、純潔的心,沖擊著那被扭曲的人性。
再看楊二嫂的形象。楊二嫂在“我”與宏兒美好的談話中出場了,她尖酸、庸俗的吹捧打破了“我”與宏兒閑談的溫馨場面,宏兒那種天真無邪與楊二嫂自私、行為卑劣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讓讀者對楊二嫂類的人物感到可憎可悲。教學中,讓學生充分理解反襯這種藝術描寫手法,不僅加深印象,更有助于理解作品中人物的豐富內涵。
在整篇《故鄉(xiāng)》里,籠罩著一股悲涼的氣氛??梢哉f,《故鄉(xiāng)》是黯然無色的,毫無生機的。正是在這毫無生氣的《故鄉(xiāng)》里,卻“飛出了八歲的侄兒宏兒”,他的出場給《故鄉(xiāng)》增添了一股活力。也讓“我”看到了希望所在?!叭欢矣植辉敢馑麄円驗橐粴?,都如我的辛苦展轉而生活,也不愿意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比欢軞v史所限,魯迅當時顯然不能明確告訴我們希望在哪,人們應該過什么樣的新生活,但是,他堅信希望所在。他的這種對新生活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以宏兒為代表的下一代人身上。
同時,宏兒身上表達了濃濃的鄉(xiāng)土情結。在離開故鄉(xiāng)時,宏兒坐在船上,問大伯什么時候再回來,因為此時還想著水生邀他去他家玩。也許,“我”和閏土之間,當年也有過這種約定,也有過類似宏兒這樣的感情。這正是魯迅先生濃濃的鄉(xiāng)土情結之表現(xiàn)。魯迅對故鄉(xiāng)始終懷有一種深深的愛,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魯鎮(zhèn),于是,借宏兒之口,表達了作者濃濃的鄉(xiāng)土情結。通過宏兒想著與水生相約的美好場面,表現(xiàn)出作者希望故鄉(xiāng)的明天更加美好。
宏兒雖然是全文著墨不多的人物,然而不容我們忽視。特別是在教學實踐中,充分引導學生抓住宏兒這一人物設置,有利于中學生深入體會這篇小說的思想性和藝術性,也有利于理解魯迅作品的偉大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