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標準的“斜杠青年”,作家/宏觀經(jīng)濟研究員/自媒體人/公益人,郝景芳真的很忙。“真的忙”有一個前提—優(yōu)秀的時間管理能力。
約好的采訪時間一變再變,郝景芳由衷地表示歉意,“抱歉,我明天下午有個節(jié)目拍攝,比我想象的時間長,能不能改到下周一?”還附加上三個流淚的表情,并且發(fā)送一個微信聊天窗口的截圖過來,上面清楚明白地陳述著采訪時間調整的不可控因素。
采訪約在五道營她常去的一家咖啡館。露天的三樓有很好的風景,能看到周圍胡同屋頂上悠閑自在的貓,但礙于寒冷和霧霾,我們只得窩在二樓一個安靜的角落。
到了約好的時間,郝景芳還沒出現(xiàn)—她還在單位的一個會議上。在等待的時間里,每當金屬質的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我都會望過去—在我的想象中,屬于郝景芳的腳步,應該是跟鞋輕響的、優(yōu)雅自得的。
一陣有點激烈的、蹦蹦跳跳的“咚咚咚”聲之后,出現(xiàn)的是一個一襲黑衣的纖細身影,眼中帶著的歉意和一丁點慌張,讓郝景芳顯得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兔子,“抱歉抱歉,改時間還又來晚了……”
事實上她已過而立之年,有一個兩歲多的寶寶;清華經(jīng)濟學博士畢業(yè)三年,曾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實習,如今在一個半官方背景的基金會從事宏觀經(jīng)濟研究工作;堅持寫作十年,已有不少有關科幻、制度與自我探索的作品,去年憑短篇小說《北京折疊》獲得堪稱“科幻藝術界的諾貝爾獎”的雨果獎……
說起大學時代去西部貧困地區(qū)支教時認識的那批學生,她眼泛淚光——可以看出她希望忍住的努力,但是淚水終歸落了下來。在她的幫助下,一個學生改變了命運,收獲了幸福,但她“更心疼那些沒求助的孩子”。
于是,借著雨果獎的東風,她不假思索地開始了思索已久的有關兒童教育的公益項目—“童行書院”,“既然現(xiàn)在有錢,又正好有關注度,為什么不把早就想做的事情做了呢,誰知道我拿下一個獎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p>
上世紀九十年代郝景芳就跟隨在國外做博士后的父親出國學習,回國后并未在高中或大學畢業(yè)時順理成章地出國留學,她堅定地知道,自己關心的問題、想做的事情都在國內。
郝景芳將這一情懷的由來歸因于讀書。高三與如今的先生談戀愛時(后來他們一個去了清華物理系,一個去了北大天文學系),他倆總是很喜歡討論類似“氫聚合聚變到底能否解決人類困境”之類的問題。“所以你說這個東西算不算情懷呢?是兩個中學生在發(fā)瘋?!焙戮胺颊f,眼中光芒閃爍,“把夢做大其實很容易,反倒是做小比較困難,把事關全人類的不切實際開腦洞的東西,變成一些可以落地的小事兒?!?/p>
未見郝景芳時,對她多種閃亮身份所象征的高度理性心懷好奇與敬意;見過之后,印象最深的卻是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和一顆柔軟的心。
《郝景芳:觸摸第一空間,為第三空間吶喊》
作者:王筱